第25章

    莉雅斯趴在車窗外, 躍躍欲試。

    晏靡在車子里僵硬成狗。

    謝澤淵：“嗯......誰？”

    孫野在前排，眼睛睜開了一條縫：“老大？你在說話？”

    謝澤淵：“沒事，睡你的。”

    晏靡趁著謝澤淵轉頭和孫野說話的檔口, 朝著莉雅斯猛擺手。

    莉雅斯：“？？？”

    謝澤淵回過頭, 挑眉。

    晏靡手擺到一半, 直接往車窗上一扒：“莉雅斯，我好想你。”

    莉雅斯很開心：“我也是！”

    謝澤淵拍拍晏靡的肩膀, 示意他下車。三個非人類走到了篝火邊上, 守第一班夜的柳良玉和他的太陽花們歪著脖子看著他們。

    柳良玉：“老大，這又是你幾歲時候犯的錯誤？”

    謝澤淵：“......她年紀搞不好比你還大。”言下之意，我生不出那么大的女兒。

    “行了，換班。帶著你的花睡覺去吧。”謝澤淵在三棵花的花盤上依次拍了拍，三棵花丟下柳良玉提著葉子就跑。柳良玉伸出手, 沒能挽留住他的花花們：“唉, 等等我啊。”

    用現成的材料堆出來的篝火不時發出噼里啪啦的響聲, 晏靡坐在正中間，謝澤淵和莉雅斯一左一右坐在他的兩邊。

    莉雅斯抽抽鼻子, 越來越靠近晏靡，最后幾乎完全賴到了晏靡身上：“哥，你身上，全是別人的味道。”

    晏靡心說, 自己成天逮著機會就往高等魔族身上蹭, 要是沒味道, 那不有鬼了。

    謝澤淵看著擠在晏靡懷里的莉雅斯, 心里冒出了些許不爽的情緒，他抿了抿嘴角，沒說話。

    魔素的變化，從平和到尖銳僅僅一瞬也非常清晰，晏靡立刻把莉雅斯從身上扯下來，放到邊上放好：“坐好，莉雅斯。”

    “主人。”他轉而對著謝澤淵道：“這是我的meimei，莉雅斯。同您一樣，是一只高等魔族。”

    莉雅斯噘著嘴，因為哥哥甩開自己的舉動而不開心：“是什么種族還需要介紹......哥哥你是在照顧小寶寶嗎？”她完全忘了剛才自己給謝澤淵打上的“不錯、隨和”的標簽。

    謝澤淵還是沒說話，左手拍了拍另一邊，晏靡死亡眼神警告了一眼莉雅斯，坐到了謝澤淵的另一邊。

    莉雅斯：“！”好氣。

    “我要和你決斗！”她站起來，一手叉腰，一手指著謝澤淵道。

    晏靡剛想說話，就見謝澤淵站了起來，推了下眼睛：“好啊。”

    晏靡：“......”他就不該覺得一雄一雌兩只陌生高等魔族碰面不會打架。

    寒冷的北風呼嘯而過，篝火也被吹向了一邊。

    一高一矮兩個身影相對站立，都不用加特效，矮的那個影子身邊飄散下點點雪花，冰封的視覺效果從她的身邊延伸開來，而高的影子，周圍的影像完全扭曲，就好像他站立的地方被割裂開來，

    “頭兒，隔壁拍科幻大片了。”吳子杰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邊，喃喃說道。

    肖越：“我看見了。”鬼知道他們半夜三更在做什么，那個矮子又是哪兒來的？

    謝澤淵vs莉雅斯，第一回 合——

    莉雅斯快攻，寒冰利刃嗖地一下飛向謝澤淵，接著她身體半魔化，瞬間出現在謝澤淵面前，利爪出擊。

    “叮——”地一聲，莉雅斯詫異地發現自己的攻擊被一面薄薄的冰墻擋住了。

    謝澤淵金絲邊眼鏡的鏡面和冰面同時閃過一道反光：“到我了？”

    莉雅斯：“什么？”

    她甚至沒看見謝澤淵是什么時候出手的，手腕上猛的一痛，下一刻，整個人就被掀翻出去。滾了兩個跟頭才停下。

    別說莉雅斯懵逼了，晏靡都蒙蔽了。

    他的meimei，魔域里出了名的打架王，雖然是少兒組的，但單挑成年魔族也不遑多讓，比如格歐德恩就打不過莉雅斯。現在他看見了什么？莉雅斯和謝澤淵就打了個照面，就被掀翻出去？

    兩只魔域來的魔此時此刻覺得，自己才是應該重建世界觀的那一方。

    謝澤淵整理了一下衣袖，臉不紅氣不喘，壓根不像是剛打完架。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晏靡：“你meimei——”

    “閣下！”

    謝澤淵話沒說完，莉雅斯猛地沖過來，從后面一把抱住謝澤淵：“閣下，你真厲害！我們一起去揍格歐德恩吧。”

    謝澤淵動作一頓，手伸到背后，把莉雅斯從身上拽了下來，提在手里：“你meimei，精力還挺旺盛。”

    晏靡：“謝謝您的夸獎，其實這也是高等魔族的特性之一。”

    說來也怪，現在謝澤淵提著莉雅斯，居然不感覺雙方域場的沖突。

    “你把域撤掉了？”謝澤淵問。

    莉雅斯：“是啊。不然靠近你會被打。”

    這回答可太直白了。

    謝澤淵又看向晏靡：“這又有什么講究？”

    晏靡從謝澤淵手里接過自家meimei：“這說明——”他還在斟酌用詞，莉雅斯搶答道：“我們可以做一家人呀。”

    晏靡：“......”放棄掙扎，“是這樣沒錯。”他道：“通常來說只有具親屬關系的高等魔族才會完全撤銷自己的域場。因為親緣關系能保證他們不會對彼此的氣息感到煩躁。你和莉雅斯現在這個情況，可能是......因為我。我的身上，同時有你們兩個的氣息。”

    謝澤淵點點頭，晏靡松了口氣。

    謝澤淵緊接著道：“所以格歐德恩是誰？”

    晏靡微笑一僵：“一個無足輕重的——”

    “我哥的前契約者。”莉雅斯摘了斗篷兜帽，露出一頭銀白色的發絲，他仰頭看著謝澤淵道：“弱雞一只，不能打。還瞎。”

    謝澤淵：“聽起來不是什么好對象。”

    莉雅斯點頭表示贊同：“父親說小時候看著還挺能打一孩子，不知道為什么越長越——唔”

    晏靡一把捂住莉雅斯的嘴：“太晚了，她該睡覺了，不然會長不高。”說完抓著莉雅斯，想強行帶走她。

    然而晏靡忽略了一件事，就算莉雅斯是個只到他腰間的小蘿莉，那力氣也比他大得多了。

    于是謝澤淵就看見晏靡抱著莉雅斯的手被莉雅斯輕而易舉地推開，小蘿莉動作靈活地又繞回他的面前，而晏靡的表情，完全扭曲了。

    謝澤淵笑笑，有點意思啊。莉雅斯提到的這個人，不，這個高等魔族，對晏靡來說，不像他明面上表現的那么無足輕重。

    莉雅斯鍥而不舍地邀請謝澤淵：“我知道那只弱雞現在在哪里哦，也在這個迷宮里。怎么樣，要不要一起去揍他？”

    謝澤淵道：“我為什么要去揍他？”

    莉雅斯想了想：“這個問題......仔細思考一下，有點道理哦。”

    晏靡：“好了，我們別討論這個了。不如去睡——”

    莉雅斯：“你是勝利者，你沒必要去揍他耶。”

    謝澤淵：“是這樣。”

    莉雅斯：“那你想帶著我的哥哥，去他面前展示一下勝利者的風姿嗎？”

    謝澤淵：“聽上去不錯。”

    莉雅斯：“我告訴你哦，很快就能碰到的。我來之前看見他在h市，和這里不遠。前兩天又找情報販子買了關于他的情報，估計不出三天，我們就能偶遇在某個街角。”

    小蘿莉說著說著，整個人都興奮起來。

    晏靡完全搞不懂兩只高等魔族是怎么能聊起來的，在放棄拯救話題走向之后，晏靡很快坐著睡著了。身體無意識地倒向熱源，頭碰到對方的手臂。

    謝澤淵微微動了動，就讓晏靡順勢倒在了自己的腿上。

    莉雅斯看了一眼自家哥哥，睡顏安詳，話題一轉，就道：“謝哥哥你知道嗎？有個只有在高等魔族里流傳的秘密，說是如果一只魘在你面前毫無戒心地睡著了，那證明他已經開始信任你了。”

    謝澤淵看了眼晏靡，試著去回憶之前對方熟睡的樣子：“難道只有睡覺的時候才能證明這種信任？”

    莉雅斯笑了，露出一顆小虎牙：“高等魔族都應該知道的事，魘最會騙魔了。”整個對話完全偏向高等魔族的圈子，把種族為魘的親兄弟賣的干干凈凈。

    謝澤淵好笑地搖了搖頭，指尖順過晏靡的紅發，暗罵了一句：“小騙子。”

    翌日清晨，孫野爬起來伸懶腰，動作做了一半，猛地意識到：昨晚沒有換班守夜？

    他下了車，逮著金子衿問道：“昨天誰守的上半夜啊，忘了換班？”

    金子衿指指熄滅的篝火邊：“看見了嗎？根本用不到你。”

    謝澤淵盤腿坐得筆直，兩條大腿上，一大一小兩個人一左一右睡得正香，都還沒醒過來。

    肖越慢慢走了過去，孫野：“他想干什么？”

    金子衿：“我怎么知道？你想知道你過去聽呀。聽完回來分享一下。”

    孫野：“你怎么不過去？”

    金子衿：“大兄弟，我慫。你們從小一條褲子長大的，你命多，夠用。”

    孫野仔細思考了一下，覺得自己命硬是真的，于是也向著謝澤淵走去。

    就聽肖越和謝澤淵打招呼道：“謝會長，早啊。一家三口呢，這是？”

    謝澤淵睜開眼，看了肖越一眼：“肖團長需要眼鏡嗎？”

    肖越：“哈哈，開個玩笑嘛。這位小meimei是新來的？”

    說話間，莉雅斯揉著眼睛醒了，從謝澤淵腿上爬起來打了個哈欠，還帶著惺忪的睡眼，張口就是非常順溜的一句：“遠方親戚你懂嗎？就是很遠很遠但有一點關系的親戚。”

    第26章

    人類總會對一些一本正經說話的小孩抱有“這孩子真逗”的想法, 晏靡想，就這點而言，魔族和人類就完全走向了兩個不同的方向。

    就像現在, 莉雅斯說完話, 肖越等人只是笑笑, 并不會仔細去揣摩她說話時的態度。因為小孩子嘛，就算世道已經足夠壞了, 在力量面前, 小孩子的把戲只能是大人的茶余飯后的談笑。尤其是肖越這些在人類體系中，認定為高階的異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