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還有,她說她爹沒個正經(jīng)營生,她娘給人漿洗衣服賺不了許多錢,家里窮得快揭不了鍋,來這之前,連rou湯都是好幾個月沒喝過了……轉(zhuǎn)頭又說她的御射都得了兩個乙——這至少是練過的,窮的揭不開鍋,結(jié)果還能有空、有閑、有錢來練御射?” “最可笑的是,她口口聲聲說自己窮,結(jié)果轉(zhuǎn)頭就選了制香這門課——這門課有多費錢,有腦子的人只想想就能想明白吧?” “說到底,她從一開始就謊話連篇,只想著拿我們這些比她有錢的做冤大頭,做墊腳石……” 其實,錢滿月到底年紀(jì)小,這些的手段也略顯粗糙,又或者是她看不起自己和杜青青這樣的“傻子”,說起話來也不甚用心,前言不搭后語的,根本就禁不起深究,也就是欺負(fù)杜青青單純罷了。 甄停云原是覺著這人也就是有點兒小心思,覺著事情不大,怕惹麻煩,也就沒揭穿。 沒想到錢滿月真真是惡毒且膽大,在她已經(jīng)委婉拒絕后還敢打她的主意! 第60章 價幾何 錢滿月張大嘴,有心要辯又不知從何辯起,想要尋死覓活卻又想起適才銀簪抵在脖頸上時的冰冷刺痛。 最后,她只能伏到在地上,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可是,屋中的另外兩人,甄停云只是站在一邊看著,仿佛是在欣賞表演一般。就連杜青青,她不似先前那樣上來安慰,反倒后退了幾步,只用那懷疑以及警惕的目光打量著伏在地上痛哭的錢滿月。 錢滿月的額頭半抵著冰冷的地面,眼淚如水似的從眼底流出,可她的心里卻忽然升出無法言說的冰冷與恐懼——這樣的事情,她以前不是沒有做過,可這樣的感覺卻是她此前從未有過的。 以往,她可以狡辯,可以嫁禍,可以將用言語的技巧將那些事推得一干二凈。可如今,甄停云卻是早早看破了她的伎倆,直言道破。 以往,她可以哭訴哀求,可以尋死覓活,或求或逼得旁人放過自己,可甄停云卻比她想象的還要狠心,她不過是拿了簪子出來,甄停云就真敢抓著她的手把簪子抵到她的脖頸。 …… 錢滿月往日里自覺聰明,智計百出,此時竟也是手足無措,無計可施。以至于使她回想起自己的順風(fēng)順?biāo)倪^往。 錢家那樣窮,錢父重男輕女,錢母懦弱無能,那日子簡直不是人能過的。可錢滿月卻還是憑著自己的本事,硬生生的闖出一條路來——她借著錢母在隔壁林財主家做活的機會,想方設(shè)法的哄了林財主家的姑娘。那林姑娘比杜青青還蠢,拉了錢滿月一起念書,說是要一起考女學(xué),結(jié)果她自己沒考上,錢滿月卻考上了。 可惜,林姑娘蠢,賺下大筆家財?shù)牧重斨鲄s不蠢,他為這事發(fā)了火,就連錢母的活計也丟了。錢家險些便要因此揭不開鍋,一家子上下也都怨她心大作怪,還說沒錢給她上女學(xué)。偏錢滿月就是有法子,她拉著錢母尋死覓活的哭求,又與錢父跪求賭咒,說是以后學(xué)業(yè)有成嫁了好人家一定會幫襯家里、幫襯三個弟弟……于是,錢家這樣精窮精窮的人家,最后也竟也被錢滿月說動,咬牙借了銀錢供她上女學(xué)。 錢滿月原都想好了,等她進(jìn)了女學(xué),自有手段能結(jié)識愿意給她花錢的冤大頭——反正,那些女學(xué)生有的是錢,估計也不在意給她的那點兒。從進(jìn)女學(xué)起,她就絕不會再回那個泥潭似的家,她會一步步的往上爬,爬到錢家所有人都夠不著的地方,嫁進(jìn)好人家…… 可惜,錢滿月的美夢才開了個頭,恍恍惚惚間似乎就要結(jié)束了。 錢滿月哭得眼睛都要干了,心中的恐懼卻是越發(fā)濃厚,腦中也只剩下一個念頭:不能讓甄停云把這事說出去,她不能被退學(xué)!她好容易才從錢家那樣的泥坑里爬出來,要是現(xiàn)在被人趕出去,家里借來給她上女學(xué)的錢還不上了,錢父肯定會要想法子賣了她,或者把她嫁去給人做妾,她這一輩子就徹底完了…… 想到這里,錢滿月冷不丁的打了個哆嗦,她甚至不敢再哭,只紅著眼睛,艱難無比的膝行到甄停云的面前,哀聲求道:“是我錯了,是我豬油蒙了心!停云,求你饒了我這回吧?要打要罵,我都不會反抗的。” “你要是覺著打我臟了你的手,那我?guī)湍愦颍 闭f著,錢滿月自己就抬起手,左右開弓的在臉上打了個兩個耳光。 啪啪的巴掌聲回蕩在安靜的屋舍里,清脆而響亮。 甄停云卻仍舊不應(yīng)聲,,甚至沒有看她一眼。 錢滿月只把自己打得臉腫,眼見著甄停云毫無一絲動容,只得放下手,接著哭著道:“真的,我要是被退了學(xué),回去就沒活路了。求你了,停云,你就當(dāng)是饒我一命吧?我起歪心禍害你的香料不假,可,可也不至于為著一點兒香料就要我賠上一條命吧?” 說著說著,錢滿月實在是克制不住自己心頭涌動的恐懼,捂著臉哭出聲來,近乎崩潰:“不過是一些香料而已。對你這樣的人來說,這又算得了什么?為什么非要這樣逼我?” 甄停云原還只是冷著臉聽她訴苦,就像是看著戲臺上的人唱戲一般,欣賞她唱作俱佳的本事。只是,聽到這里,甄停云終于還是壓不住心頭的怒火。 她伸手去抓錢滿月披散下來的烏發(fā),逼著她仰起頭與自己對望。她不錯眼的看著錢滿月那張?zhí)闇I交流的臉龐,彼此對視著,一字一句的逼問道:“都到現(xiàn)在了,難道你還沒想明白,還要我一個字一個字的和你說?” 錢滿月咬著唇,想要忍住哭泣卻還是掉下淚來,眼里閃過一絲后悔與慌亂,臉上滿是眼淚和鼻涕,狼狽且難看。 “這些香料是一個對我很重要的人送給我的。”甄停云抿了抿唇,正要往下說忽而又頓住聲。此時此刻,她只覺得那細(xì)若游絲、微不可察的思緒自心尖掠過,幾乎是后知后覺的意識到了一件事:原來,對于她而已,元晦已是如此重要的人了嗎? 想到元晦,甄停云的語聲稍稍一頓,隨即方才沉聲往下道:“這是他的心意。對我來說,這是非常重要的寶物。至少,比你這樣的人要重要多了。” 若是其他的人,此時此刻,聽到甄停云這樣的言語,要么羞慚欲死,要么絕望茫然,甚至還可能滿腹不忿。可錢滿月卻不一樣,她有著遠(yuǎn)超同齡人的韌性和忍耐力,以及近乎于沒有的羞恥心,哪怕此時的她看著甄停云的微笑如墮冰窟,整個人從頭到尾都是冰冷的,可她還是能夠盡量穩(wěn)住聲調(diào),苦苦哀求道:“是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停云,你要怎么樣才肯原諒我。” 頓了頓,錢滿月又咽了口口水,口中苦澀,苦苦哀求道:“我賠好不好?我把香料賠你。” 甄停云本要拒絕,可是忽而又像是想起什么,點點頭:“好啊,明天就有制香課。到時候我們把香料給先生,讓他來估量價錢。你要是能把錢賠給我,那我就當(dāng)這事是過去了。要是你賠不起,那我就只能把事情告訴女學(xué)里的先生,請她們?yōu)槲易鲋髁恕!?/br> 錢滿月聞言,如蒙大赦——真要是被扣上偷盜的名聲,女學(xué)肯定會讓自己退學(xué)的。如今只是賠錢,已是極好了…… 這么想著,錢滿月甚至都開始思量起自己手頭的銀錢:她手里有入學(xué)前錢母悄悄塞給她的私房錢,也有昨日退了香料后香料鋪退給她的銀錢,實在不行再尋人借一點,總是能賠上的。至于以后……只要她能留在女學(xué),便是沒了杜青青和甄停云,總還是能夠找到下一個給她花錢的冤大頭,畢竟女學(xué)里最不缺的就是蠢笨如豬的“大小姐”。 錢滿月聞言,只覺得壓在心頭的巨石消失無影,渾身一軟,險些便要癱倒在地上。 甄停云面色不變,眼里卻是冷冷的。她之所以會這么說,自然不是想要原諒錢滿月,只是不想再和對方再歪纏下去了。如今已是入夜,要是再說下去,或是逼急了錢滿月,甄停云只怕都不敢在屋子里睡覺了——像錢滿月這種惡毒且膽大的人,要是豁出去了,還真不知道她有什么不敢做。 正所謂是君子不立危墻之下,甄停云自覺不是君子,但她還是覺著對于這種自身安危的問題還是應(yīng)該謹(jǐn)慎些。 所以,甄停云索性便給錢滿月一個希望,把這事推到了明天。以她對元晦的了解——哪怕初次見面時那樣狼狽的元晦,轉(zhuǎn)頭就能撿回一袋金子;自己過生辰那日,對方隨手就能送一箱子珠寶玉石和古董名畫……可見,元晦出手的必是好東西,他送給自己的香料肯定不便宜,以錢滿月這點兒家底,估計是賠不起的。既然賠不起,那就只能請她去退學(xué)了。 這么一想,甄停云胸中悶氣出了大半,理也不理還癱軟在地上的錢滿月,直接拿了水盆等物要去盥洗間洗漱。 杜青青呆了片刻,也跟著跑了出來,口上道:“我們一起吧。” 一直等出了門,杜青青才大松了一口氣,小聲道:“我現(xiàn)在都有點害怕和她一個屋子……”說完,她大概也是覺得自己這樣背后講人壞話不大好,不免吐了吐舌頭。 甄停云看了杜青青一眼,面色淡淡,心里倒有些訝異:她原還以為杜青青會抱怨自己早已看透錢滿月卻沒有提醒她,結(jié)果,杜青青對此居然還真是渾不在意。看樣子,心大的人也確實是有心大的好處…… 甄停云本還想著要不要換個單間,如今倒是又改了念頭:若錢滿月退學(xué)后,屋子里就只剩下自己和杜青青,和杜青青這樣心大、容易相處的在一間屋子似乎也不算是為難的事情? ************* 制香課是在第二日的午后。 錢滿月昨夜里既后悔又害怕,抱著被子哭了半個晚上,好容易睡著了,結(jié)果又被噩夢驚醒。所以,她這一整日都有些懨懨的,心不在焉,好容易熬到制香課上便忙提起精神,緊挨著甄停云坐著,生怕甄停云一時嘴快說漏了嘴。 她是真不懂香料好壞以及類別,她只當(dāng)甄停云既然提前準(zhǔn)備了,那就肯定是制香課上要用到的,便想著偷一點來自己用。等到杜青青幫著她置辦香料的時候,她既能極有風(fēng)骨的表示自己不用很多,還能轉(zhuǎn)頭退了香料賺點銀錢…… 千算萬算,唯一沒算到的是甄停云竟是非要追究這事,她的一顆心仿佛被灌滿了冰渣子,又冷又沉,只余下說不出的惶恐與后悔。 此時,她只能緊緊盯著甄停云,忐忑不安的提防著對方把事情說出去。 然而,錢滿月也不是傻子,她在心里近乎清醒的意識到了一點:就算甄停云把事情說出去了,她又能拿甄停云怎么辦呢?!說到底,一步錯,步步錯…… 結(jié)果,甄停云居然真就沒有多說什么,她只是恭恭敬敬的將那些剩下的香料拿上去給先生過目,口上說道:“這是家中師長給我準(zhǔn)備的香料,昨日被人損壞了大半,實是可惜……我便想著來請教先生,不知這些香料作價幾何?” 負(fù)責(zé)制香課的虞先生聞言微微蹙眉,但還是伸手接過了甄停云遞來的紙包。 虞先生乃是當(dāng)世的香道大家,很多時候只略一聞便能分辨出許多香料,也正因此,她此時細(xì)嗅其香,臉上神色不由也變了變,抬手便打開了包著香料的紙包。 如冰片、蘇合、安息等基礎(chǔ)香料,她只略看了一眼便已明了。 最后,她的目光便落在最末的幾塊香料上,一貫沉靜溫雅的面容便似冰面碎裂,顯出了無法抑制的驚色。 “竟然真是沉水香!”虞先生情不自禁的用器物,小心的拾起那塊香料,細(xì)細(xì)打量,猶自感慨,“沉香可分三種,其上者入水即沉,名‘沉水香’;次者半浮于水中,名為‘棧香’;最末浮于水上,名為‘黃熟香’,你這塊沉水香真乃上上品!” 隨即,她又小心翼翼的拾起另一塊香,深品其香,既驚且喜,竟還有幾分恍惚和不敢置信:“果然是白奇楠!這香味,只要聞過的,此生再不會忘。” 一時間,虞先生仿佛已忘了面前的兩個學(xué)生,只垂首靜靜的細(xì)品其香,如癡如醉,竟是有些沉醉不知旁事的模樣。 甄停云只得提醒她:“先生,這白奇楠是……” 虞先生聞聲回神,這才與跟前的女學(xué)生們解說道:“據(jù)說,前朝有一位巨貪被抄了家,人們從他家中抄出了五千斤沉香與三塊奇楠——縱然那巨貪在當(dāng)時權(quán)傾朝野,富可敵國,可他手里也不過只有三塊奇楠!由此也可見奇楠之珍稀罕見。” “奇楠的質(zhì)地比沉香更加柔軟,它無需燃燒便能散香,其香純正持久,奇特罕有。最奇異的是,當(dāng)你將它置于熏爐時,你會發(fā)現(xiàn),它的頭香、本香和尾香亦是各有不同——每見此香,每品其香,我便要感慨自然的神奇莫測。你們要記住,這才是真正的可遇而不可求,堪稱無價的奇香。”虞先生徐徐道來,語聲柔和而沉靜,“也正因如此,方才有人會說‘積德三生可聞奇楠香;積福八生方品奇楠香’。” “而奇楠又分為白奇楠、鶯歌綠、蘭花結(jié)、金絲結(jié)、鐵結(jié)等。你這塊是上等白奇楠,最是珍貴。”說著,虞先生又拾起另一塊切面為墨綠的香,鄭重的與她們介紹道,“這是鶯歌綠。” 甄停云從未聽說過這些,此時自然是認(rèn)真聽講,心中頗有興趣。 與之相反的是錢滿月,她此時已是大致猜到了甄停云這些香料的價值,腦中一片空白,渾身冷汗涔涔,幾乎站立不住。 事實上,哪怕是虞先生,她此刻的心情也并不平靜。 要知道,虞先生她制香半生,見多識廣,此時都要懷疑自己這輩子積攢的福氣是不是都用在了今日?她究竟是何德何能,今日竟能夠看到這么多稀世罕見的奇香珍品同在一處。 這簡直就像是在做夢。 隨即,虞先生又看到了最后那塊白色的香塊,嗅了嗅,不敢置信的看向甄停云,問道:“竟然真是龍涎香?” 甄停云有些不明所以。 虞先生心里卻是又驚又疑:龍涎香也分上中下等,上等白褐色,中等褐色,下等灰黑色。眼前竟然就是上上等的龍涎香,其色已近乎于白。當(dāng)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龍涎香乃是御香,皇家特用,哪怕流落民間也是要貢上的。這樣一塊上上等的白色龍涎香,便是在皇室中也是少見,如何就會落在甄停云這樣一個未及笄的小姑娘手里? 想到這里,虞先生看著甄停云的目光更是復(fù)雜,心中思緒紛亂:這些珍貴罕見的香料原該好好珍藏才對,怎么就到了這一個才學(xué)香的小姑娘手里?那位贈香的師長難道就不怕甄停云這初學(xué)者不懂香,不知輕重,胡亂糟蹋了? 等等!糟蹋?! 虞先生忽然想起了甄停云起始的那句話——“這是家中師長給我準(zhǔn)備的香料,昨日被人損壞了大半……” 被!人!損!壞!了!大!半! 虞先生只覺得腦中一陣的眩暈,反復(fù)回響著甄停云那后半句話。 只要一想到這些珍貴到難以言喻的香料竟是被人損壞大半,虞先生簡直心痛如割,眼前一陣陣的發(fā)黑,幾乎就要暈過去了。 虎兕出于柙,龜玉毀于櫝中,誰人能夠不心痛? 作者有話要說: 虞先生:心痛,快打120 甄停云:…… 傅長熹:…… 錢滿月:等等,我覺得我也需要急救! 第61章 退學(xué) 虞先生足足用了一刻鐘,這才壓下了心頭的痛惜,轉(zhuǎn)口問起甄停云:“這么珍貴的香料,你怎么能不好好收著呢?!竟還被人毀壞了……” 說著說著,虞先生又是一陣的心痛,好容易才忍著心痛開口問道:“說罷,究竟是何人毀壞了你的香料。” 雖然虞先生癡迷香道,但她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甄停云此時來請她辯別香料是為了什么——多半是為了與那毀香的人說明這香料的價值,與對方討要賠償。虞先生心里痛惜香料被毀,自是站在甄停云這邊,便道,“其他倒還好,我適才說的那幾塊香,但凡有所損壞,其價值必也是不可計量,難以估計的。” 說著,虞先生語聲微頓,不由感慨:“若是尋常人家,只怕是傾家蕩產(chǎn)也賠不起的。” 話聲未落,一側(cè)的錢滿月已是臉色慘白,眼前一黑,竟是連一聲都沒來得及發(fā)出便直挺挺的暈了過去。 見狀,虞先生也顧不得與甄停云解說其他,連忙叫人過來,扶起暈過去的錢滿月,又吩咐人去請女學(xué)里的女醫(yī)過來給這暈倒的學(xué)生看診。 這般一折騰,待得女醫(yī)過來扶錢滿月出去后,屋中方才又安靜下來。虞先生盯著甄停云把那些香料重新包好,這才拿了條素白的絹帕仔細(xì)的擦了自己的手,抬眼去看甄停云,道:“說罷,究竟是怎么回事?” 甄停云原也沒想瞞著,更何況這是當(dāng)著女學(xué)先生的面。于是,她便垂手恭立在一側(cè),老老實實的將昨晚上的事情托盤而出。為了表示自己所言無虛,甄停云還特意補充了一句:“若是先生還有懷疑,大可以讓與我同屋的杜青青過來——昨日發(fā)生的事情,她亦是人證。” 虞先生深深的看了甄停云一眼,忽的莞爾一笑,搖搖頭:“不必了,你是楚夫人的弟子,她看人的眼光,還有你的人品,我是信的。” 甄停云還真沒想到虞先生竟然還知道自己拜了楚夫人為師這事。 見她這般瞠目結(jié)舌,虞先生也不由一笑,倒也不逗她,坦然道:“你與楚夫人的拜師禮,我雖沒過去也是送了禮的,自然知道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