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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督主有病在線閱讀 - 第42節

第42節

    “那叫因愛生恨好不好!”唐十七沒好氣地橫了夏侯瀲一眼。月光下,夏侯瀲消瘦的臉頰顯得有些蒼白,眉毛是濃墨一般的斜飛,現在他整個人放松下來,有幾分蕭索的味道。

    唐十七還記得夏侯瀲救他時候的樣子,那會兒他被關在囚車里,身上所有的錢幾乎被驚刀山莊那些門徒搜刮光了,他用最后藏在鞋墊里的一張銀鈔換了一個雞腿,徹底的一窮二白。正當他絕望地吃著雞腿的時候,夏侯瀲從黑夜里走出來,鬼魅一般在門徒中間游走,一眨眼的功夫,四個押解的門徒全都斷了喉嚨。他那時候對夏侯瀲還是懼怕,雞腿都掉在腳邊沒有察覺。等夏侯瀲走了才明白過來,這家伙只是來殺柳氏門徒的。

    后來他就跟著夏侯瀲混了,幫他去唐門偷機關譜,幫他鍛造照夜。夏侯瀲著實是個好老板,從來不拖欠工錢,按期發放,逢年過節還包大紅包,他在伽藍妓院里睡覺還時常不用花錢。

    “喂,老大,你要是嗝屁了我會難過的。”唐十七說。

    夏侯瀲扭頭看他,這個圓臉的男人少見地斂了笑意。夏侯瀲笑了笑,道:“十七,人這條命留著不是為了吃喝拉撒的。總會有一個人,能讓你豁出命去保護,就算她死了,你也要豁出命去報仇。”

    “我有的啊老大。”唐十七低著頭,“你還記得被你掘了墳的那個唐嵐嗎?他是我六叔,我從小被他帶大的。我沒爹沒娘,機關術、張弩射箭,都是他手把手教我的。我會離開唐門,也是為了去找他。可是他死了,我連仇人是誰都不知道,我的弩機失去了準頭,只能在手里空著。”

    “……”夏侯瀲愣了一下,道,“抱歉,呃,你放心,我又把他埋回去了,每年都有燒紙。”

    “沒事啦,你知道像我們這種惡貫滿盈的人都不信神佛的。”唐十七扯起嘴角笑了笑,“老大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慫?對我那么好的六叔死了,我居然還心安理得地逛青樓喝小酒睡大覺。我一直很佩服你啊老大,你是我見過最男人的男人,說干就干,一點也不含糊,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我也想這樣不顧一切。可是我又忍不住想,我他娘的好不容易來到這個世上看一眼,不好好活一把真的很對不起我當初千辛萬苦從娘胎里爬出來。我這輩子沒別的愿望,就想死在女人的床上,這才是男人最好的歸宿啊。老大,你說我六叔會不會怪我啊?”

    “不會的,他不會希望你去報仇的。”夏侯瀲說。

    “是啊,老大。”唐十七抬眼看夏侯瀲,“你有沒有想過,其實迦樓羅并不希望你去報仇?”

    夏侯瀲笑起來,繞了這么大一圈子,原來就是來當說客的。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我娘不想要我去報仇。”夏侯瀲抱著酒望著沉沉夜色,月亮已經被云遮起來了,宅子外面是森森密林,像矗立的鬼影,“可是有些事情不是你想不干就不干的,每當我握住橫波的時候,當我爬上床閉上眼睡覺的時候,往事就像幽魂一樣追過來。”

    唐十七沒有說話,兩個人一起望著黑夜,星子密布,仿佛搖搖欲墜。

    “我娘剛走的時候,我整夜整夜地睡不著覺,每天就想著要怎么才能干掉他。”夏侯瀲抿了一口酒,忽然說,“我和他差距太大了,他是刀術宗師,坐擁三千門徒,我不怕殺了他被追殺被報復,我只怕我連他的門檻都進不了。我難過得要死,拼了命地練刀。可我沒有天分,伽藍的人都笑話我,說我是個窩囊廢。”

    “說什么玩意兒,老大你是窩囊廢那我成什么了!”

    “無所謂,他們說什么我都不在意,我知道我遲早有一天要去找柳歸藏的。”夏侯瀲輕聲說,“可是最可悲的不是你被罵是窩囊廢,是膽小鬼,而是你心里明白,即使時光倒流,你回到娘親死在街頭那一天,你依然不能出去,依然不能越過那扇門,殺了柳歸藏。”

    夏侯瀲看著唐十七,一字一句地說:“所以他們罵什么我都認了,因為我,就是個窩囊廢。”

    唐十七愣愣地看著夏侯瀲,他看見夏侯瀲眼里深重的悲哀,如沉沉黑鐵,如密密陰霾。他忽然明白,誰也阻止不了夏侯瀲的。這個刺客為了那個慘死街頭的女人,可以毀天滅地,甚至毀滅他自己。

    “老大……”唐十七還想說什么。

    “十七,以后別再這么混了。”夏侯瀲打斷他,“你不是伽藍的人,不能老待在晚香樓,正經去尋一份差事,娶個好媳婦。男人最好的歸宿不是死在什么亂七八糟的女人的床上,是十兩銀子打的好棺材,埋在你媳婦身邊。看人秀才多娶了媳婦多高興。”

    “那你呢,老大,你的歸宿在哪里?”

    “我嘛,”夏侯瀲站起來,跳到屋頂旁邊的一個大樹上,順著樹干滑下去,他背對著唐十七擺了擺手,一步步走進回廊深處的陰影,“我的歸宿,在黑暗里。”

    ————————————

    黑云壓城,像宣紙上毛筆隨意卷出的濃墨,團在人頭頂上,仿佛伸手就能夠著似的,讓人心里陰沉沉的難受。

    柳歸藏撩起車簾子,朝外面探了幾眼。怕是要下雨,街上的行人行色匆匆,都快步趕回家,生怕等會兒就被淋成落湯雞。街衢很快就沒多少人了,只有零星幾個攤販還在收攤,車轱轆壓在地上,發出隆隆的響聲,不注意聽還以為是雷打起來了。

    柳歸藏讓人加緊趕馬車,坐回車里,閉眼養神。

    馬車轔轔駛出一段路,忽然停了,柳歸藏聽見門徒驚叫了一聲:“莊主!”

    柳歸藏皺起眉,打開簾子,喝了聲:“何事如此大驚小怪!”

    話說完,他自己也愣了。

    對面,不遠處,一個黑衣少女騎在馬上,烏黑長發下是素白的臉龐,上面只有兩個黑黝黝的眼洞。她的身上、馬背上掛滿了血淋淋的人頭,斷頸下纏滿結的凌亂長發捆在一起,像拖曳而出潦草又冗長的絕筆。隨著少女策馬前行,人頭撞在一起,發出沉悶的響聲,仿佛自亙古以前傳來的巫鼓,招引游蕩在荒原上的游魂。

    門徒驚惶地后退,有的人認出,馬上的人頭是驚刀山莊的弟子。

    少女沒有表情,也沒有說話,只沉默地策馬。

    “莊、莊主!”有門徒驚叫,“是照夜,照夜!”

    柳歸藏抬手示意他閉嘴。

    馬停了,街衢深處傳來一個低啞的男人聲音,仿佛孤獨的鬼怪輕聲低語。

    “七葉伽藍夏侯瀲,送柳莊主往生極樂。”

    第46章 人如蓬

    “七葉伽藍夏侯瀲,送柳莊主往生極樂。”

    話音剛落,少女燕子一般掠身而起,廣袖翻飛間,凄冷的刀光閃過門徒們的眼睛。少女穩穩地落在地上,刀臂急速劃過身邊兩名門徒的喉間,剎那間血如泉涌,恍若艷麗的名花在黑暗中綻放。

    漆黑的暗夜里,喑啞的男聲在倒數:“八。”

    剩余八個弟子一擁而上,拔出腰間戚氏軍刀,猶如水光一瀉而出。三把軍刀同時砍在照夜肩頭,金鐵相擊之聲清脆地響起,仿佛琵琶弦動,眾人皆是一愣,下一瞬,照夜的刀臂已至,鮮血迸濺中,三人的手臂被齊齊斬斷。

    男聲繼續數著:“五。”

    “莊主!它……它不是人!”五個門徒齊齊后退,臉上驚懼不已。

    “機關傀儡。”柳歸藏從馬車中出來,站在車軾上,僅剩的一只眼微微瞇起,“莫怕,兒郎們,砍其關節,斷其臂膀!”

    “是!”

    三個門徒迎面而上,兩個門徒一左一右攻照夜兩翼,照夜微微下蹲,猶如一張被拉滿的弓。近了,近了,正面的三人已只有五步遠的距離,照夜忽然發動,猶如勢不可擋的箭矢**黑夜,直撲敵人的面門。然而,在他們舉刀的瞬間,照夜忽然屈膝矮身,像跪拜一般,自兩人之中穿過,同時恰好避過頭頂凌厲的刀光。

    時間仿佛停滯了那么一瞬,柳歸藏看見從照夜身側經過的那二人上下體緩慢地分離,雙腿還保持直立,上身已慢慢滑落,破布麻袋一般掉在地上。

    黑暗里,男人低笑:“三。”

    森然的寒意霜毛一般從心底長出來,柳歸藏忽然意識到,四年前那個悲憤的男孩已經長成陰森嗜血的鬼怪,潛伏在這暗夜的某一處,磨牙吮血。

    有一人砍中了照夜的關節,然而照夜曲臂夾住那人的軍刀,另一個刀臂自他的肚腹中刺入,瞬息之間數次抽離再刺入,巨大的沖力迫使他不斷后退,肚腹幾乎被攪碎成泥,照夜踩著他后退的步子前進,然后松開刀臂,轉身揮刀,身后預備偷襲的弟子一分為二。

    “一。”

    最后那人顫抖著握緊手中長刀,像一只在寒風中打著寒戰的凍鳥。他死死盯著照夜玲瓏的背影,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照夜轉過頭,似乎瞥了他一眼,她只有漆黑的眼洞,根本沒有眼睛,他卻好像感受到她冰冷的眸光,寒如冬日霜雪。

    照夜沒有朝他走過來,而是向馬車上的柳歸藏走去,他松了一口氣。然而下一刻,照夜抬起左臂,袖洞中射出一枚漆黑的短矢,他感到眉心木木地一痛,guntang的鮮血沿著鼻梁留下來,他松了刀,倒在地上。

    “好一個機關傀儡,”柳歸藏鼓掌贊嘆,“自從十八年前唐門避世隱居,閉門謝客,我已許久未見過如此精絕的傀儡了。”

    照夜沒有說話,垂著頭,默立于尸堆中。黑云堆積在空中,狂風大作,呼嘯著撕扯她的衣袍,素瓷面具上濺了幾滴殷紅的鮮血,像素白宣紙上秾麗的紅梅。

    “迦樓羅之子,你龜縮了四年,我原以為你不敢再向我挑戰,原來你為了對付我,煉制了此等殺器。”柳歸藏從車上下來,他手里提著一把三尺長的狹身長刀,和他的弟子的戚氏軍刀不同,他的刀刀身微微彎曲,像細細的彎月。

    那是東瀛倭刀。

    柳歸藏唇角慢慢彎起,是嘲諷的弧度,“可是,你可知道為何唐門要退避山野?”

    他右手放上烏黑的刀柄,抬起眼來,虎狼般的兇悍一閃而過。

    “因為機關邪術,終敵不過刀術正途!”

    照夜猛地蹬踏地面,朝柳歸藏奔來,鋼鐵擊地的聲音猶如沉沉軍鼓,裙裾飛揚間,柳歸藏看見照夜流淌著暗光的筆直雙腿。她分明是沉默的,可那一瞬間,柳歸藏仿佛聽見傀儡女人的凄厲吼叫。

    兩人相遇的那一刻,刀光霎時間迸濺如雪,倭刀拔出刀鞘,劃出月牙一般的弧度。

    兩人相背而立,咔嚓一聲,照夜的刀臂斷成兩半。

    東城門大街的盡頭,一個臨街的鋪面里面,唐十七和書情蹲在窗欞的糊紙前,身后擠了十個伽藍暗樁。眾人見照夜刀臂被砍,皆是一驚。

    “計劃的一擊沒有中,師哥該撤退了。”書情低聲說。

    “你覺得那個倔驢會撤嗎?”唐十七撇嘴,道,“沒事兒,一會兒聽我指令,要是勢頭不對,我數三下,咱們就沖出去救人。”

    暗樁紛紛點頭。

    風云暗涌,遠處有隆隆的雷聲,仿佛馬車奔馳在天際。柳歸藏持刀四顧,照夜已經成了一具不會動的傀儡,細看之下,她的頭上肩上落滿了細細的絲線,仿佛透明的霜花,一閃一閃地反射著幽幽冷光。

    柳歸藏大吼:“夏侯瀲,你逃了嗎?怎么,你又要當一次縮頭烏龜!?”

    他沒有看見,一個黑影從他頭頂上的牌樓緩慢無聲地垂下,像一只懸在絲線上的蜘蛛。柳歸藏仍在四顧,長街兩頭皆無人影,只有倒伏在地上的尸體和無知無覺的傀儡,死了一般的寂靜。

    忽然,眼睛被什么閃了一下,多年拼殺的直覺讓柳歸藏迅速反應過來,抽刀劈向頭頂,兩柄刀光剎那間相撞,火花猛地一閃。黑影梟鳥一般從空中翻下來,柳歸藏看見一張酷似迦樓羅的臉。

    柳歸藏心里猛地一跳,那一刻,他幾乎誤以為當年那個妖魔似的女人活過來了。

    “夏侯瀲,你不怕露臉了?”柳歸藏冷笑。

    “因為殺你的是我夏侯瀲,不是伽藍刺客!”夏侯瀲落下一擊,兩柄刀同時發出不堪重負的低鳴,兩人同時后退。

    電閃雷鳴,瓢潑大雨傾倒而下,雨箭爭先恐后地匯入漆黑的大地,水很快漫起來,沒過鞋底。雨水泡著尸體,血水嘩啦啦地流入溝渠。夏侯瀲左手自腰間抽出一把兩尺長的短刃,反手橫于胸前,右手提著橫波,身子微微矮下。雨滴噼里啪啦打在短刃上,每一滴水都映著夏侯瀲冷冽的臉龐。

    柳歸藏收刀入鞘,左手握著刀鞘隱在身后,右手置于刀柄上。他要用倭刀的拔刀術,極端的角度和拔刀時迅速的沖力足以讓夏侯瀲斷成兩半。

    雨傾瀉如洪,仿佛天都要塌下來,他們二人中間橫亙著萬千雨幕。

    剎那間,兩人同時完成呼吸,同時發動,同時開始對沖!雨水和血水在腳底飛濺,二人在一個呼吸之后相遇,柳歸藏迅速拔刀,仿佛雷電剎那間閃過天際。然而就在此時,夏侯瀲猛然下蹲,與照夜之前如出一轍,左手的反手刀割向柳歸藏的小腿,柳歸藏騰身躍起,刀勢不可思議地逆轉,劈向夏侯瀲的后背。

    意料之中的鮮血迸濺沒有發生,脆弱的布料裂開,刀尖劃過鎖子甲,帶出一連串的火花。夏侯瀲猛地翻身,兩柄刀在空中相接,霎時間刀光猶如滾雪,綿綿密密的延展開,仿佛一副巨網,將二人籠罩其中。夏侯瀲的刀勢越來越快,恍若暴風驟雨,左手未落右手已至!柳歸藏急促地喘息,不可思議地發現自己竟然幾乎跟不上夏侯瀲瘋狂的刀勢。

    最后,夏侯瀲旋身而起,衣袂翻飛如同翩然的蝶翼,他棄了左手刀,將全身力量壓至右手,刀尖走過一個圓月般凄冷的弧線,落下山海云崩般的一斬。

    伽藍刀·斬月。

    柳歸藏硬接了這一刀,震顫漫過刀身,從手掌一直傳到四肢百骸,仿佛一條冰蛇游走全身。虎口劇烈的疼痛,柳歸藏低頭看,虎口竟已破裂。

    這怎么可能!柳歸藏不可思議地望向夏侯瀲,啞聲道:“這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打敗我!”

    刺客吐著冰冷的呼吸,仿佛蛇信嘶嘶,他的臉上掛著兇惡的笑容,嗜血的狠意盈滿眼眸。

    “因為我參了四年!”夏侯瀲揮刀再斬,柳歸藏踉蹌后退,“我遍尋百家刀法,終于參破你的戚家刀。而這絕命的一斬,你爺爺我!”夏侯瀲大吼,“練了兩萬九千兩百次啊!”

    兩萬九千兩百次!怎能不贏!戚家刀每一招刀法,他都知道如何克制。朝天刀當左避,斫脛術當跳躍,左提撩當橫刀抵擋……而斬月,他每天練二十次,整整練了四年!

    剎那間,柳歸藏仿佛看見,夏侯瀲的雙瞳和印象里的那雙妖魔之瞳重合,他突然有一個奇異的念頭,夏侯瀲就是迦樓羅,他從墳墓里爬出來,向自己復仇!一瞬之間,他看見兩個絕強的刺客同時勾起一抹邪惡的微笑,然后低聲道:“柳歸藏,去死吧!”

    “十七哥,師哥是不是要贏了!”書生盯著大街,激動地說道。

    唐十七皺眉道:“現在已經過去一盞茶的時間了,再不快點,官兵就要來了。你師哥還在那糾纏!不行,聽我號令,我數三下,咱們沖出去幫他一把!”

    眾暗樁手握上刀柄,聚在門前。

    唐十七盯著沉沉夜幕,大街上兩人不斷相撞然后分離,兩人的刀勢織出一個圓形的場,仿佛連雨都無法進入。

    他低聲道:“一。”

    夜空中,雷電在蓄積,烏云中不時有亮光閃現,仿佛有龍在云中穿行。

    “二。”話音剛落,一道蜈蚣般的閃電撕裂了夜空,空中像裂了一個大口子,天光破入夜幕,世界白了一瞬。

    “三”剛要脫口而出,唐十七咬住自己的舌頭,生生把最后一個數字吞回了肚子。

    他揮開書情,湊到窗紙前一瞬不瞬地盯著大街。閃電再一次劃過夜空,這一次,唐十七看清了,街衢兩旁,屋檐的陰影上有一排人頭的影子攢在一起,像樹上結的藤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