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側眸思索，“那是不是可以賣很多錢？我們家的雞下了好多雞蛋。”

    瞇瞇眼，對天真無邪的孩子給予肯定答復：“是很多的錢。”

    水泥路差不多走到了盡頭，前面有一個寬闊的平地，平地上圈出幾個花圃，里面種著零散幾棵桃樹。周圍建了幾座裝修精致的房子，帶著一點古樸的吊腳樓樣式。

    小男孩兒走到這里開始撒腿飛奔，嘴里揚聲喊：“爸，有人找你！”

    莫初冬手里翻著手機，琢磨要怎么把雞銷出去，聽到小兒子的呼喚聲，起身往外頭走。村里一年組織四五次活動，今天不年不節的，誰會上山里來。

    門外頭看到一對年輕的男女，莫初冬遮了遮眼，從口袋里摸出一包煙。

    “您是莫老板？本地養雞大戶？”程香含著七分笑。

    “我就是，什么養雞大戶，就是糊口養家。”

    莫初冬遞煙段數，人顯得和氣又好客，看起來很好說話。程香知道這只是表象，做生意的人，有幾個是腦瓜子蠢的。這邊村子里能做出這么大的改變，還不全是他的功勞。并不能因為他的外在，而將人看輕。

    “妹子你貴姓？”

    幾個人坐了下來，莫初冬問話。

    “我姓程，全名程香。家里是鎮上的。”沒有多做考慮，程香說出過來這邊的來意。“莫老板我們都是同鄉人，攜手共創發展，以后生意才能更進一步。我想問問您，您這邊養殖場里的雞現在還有多少只？您預計還要養多久？想不想把這行再做下去？”

    莫初冬兩眼發光，遲疑的說：“你是有銷路？我做這個花了不少錢了，雖然有國家項目資助，但生意還是不好不壞的。雞有兩千多只，現在雞市場不好做，去年天氣不太好，養雞成本又增高，事做了一堆手里沒落下什么錢。我現在就琢磨，要怎么把外面的人吸引進來，縣城里的廣告太小了，來的人都是周圍鄰村的，刺激不了消費。場子弄了這么大，現在說不做了，心里也是不甘心，總想還能再拼拼。”

    如果只想單純把人引進來，肯定效果不好，縣城里的人大多都是山民，誰還沒見過山，誰沒捉過魚。作為一個地道村民，能把生意做成這樣程香是理解的，他可能在格局上只能做到目前的程度。

    “我是有銷路，你這邊難道沒做網店？”

    “做過，不好弄，快遞要做冷鏈，我們這邊沒有冷鏈車。用一般的快遞雞rou很容易壞，運費成本高，網絡運營還要專門的人弄，成本比以前更高。我在縣里電視臺打個廣告一年還不要這些錢。最主要的，銷量做不上去。要我投資幾十萬做網店，這不合預算，萬一沒做成呢，我不全砸手里了？”

    莫初冬考慮的不無道理，他一個養雞的，能把雞養好就是不錯了，再讓他經營其他，精力有限不說，他還對電商不了解，運營上容易踩中陷阱。保守的作法賺不到多少錢，也不至于有多大的經濟損失。

    “你現在的雞對外銷售什么價格？”

    “公雞15，母雞25。”這是指的每一斤的價錢。

    價格怎么這么低了？程香蹙了蹙額，以前母雞38塊錢一斤鄉下都難買著。他這純土雞，還賣出了這么低的價。市場垮得也太多了。

    第96章

    看程香皺眉，莫初冬的心里著急了。“我這是純糧食飼養的，不能再低了。”

    聽得驚醒過來，程香失笑了。

    “我不是這么個意思，實話不瞞您，我今天過來就是跟您談合作的。銷路才剛鋪好，量不是多大，您要是愿意跟我合作，咱們盈利部分□□開，我六你四，營銷部分的開支都算我的。”

    “那這本錢……”

    “就按您剛報的這個價。”程香也是實在得很，不想占他這點小便宜。一只雞的喂養成本多高，她不會比莫初冬知道的少。

    銷量什么莫初冬沒做多大的指望，他自己折騰這么久了，也沒賣出去多少，雞的市場價格還給壓下去了。程香的到來，對他來說至少是個念想。萬一有奇跡發生呢？

    兩人一拍即合，當即就把條款敲定下來，只等明天程香拿來合同請村支書做公證人，把這事落實。臨走，程香還擰了兩只老母雞，被莫初冬父子送到村口。

    拿鑰匙開門，楚旭不在，程香給去了個電話，他人回去楚家了。程香把雞給殺了，用雞雜燉了湯，吃飯的時候一邊把雞場拍的視頻發到朋友圈里。

    楊真的視頻請求跟著發進來。

    “嗷，你那地方看起來好好玩兒！”楊真像個貪玩兒的孩子。

    “我是去辦正事，你想玩兒隨時可以去，不過，現在沒搞活動，好像沒什么可以玩的。”

    “我就說說。對了，我剛給向小安弄了一個網店，照片我都從你那里弄過來了。你網店里的分成以后不用給她算，她這邊的引流都到她自己店里。算起賬來，方便明了，免得有糾紛。”

    程香點點頭，“這樣也好。”心里挺感激楊真的。

    “我這邊向小安的微博你給弄一下，我現在沒時間。”

    “行啊，你發給我。”

    喝了幾口湯，楊真在那邊叫：“你不會是在吃雞湯吧？”

    程香把菜碗對著攝像頭照了照，楊真不淡定的抱怨：“一個人吃好吃的，太可惡了！我要過來，明天就過來。”

    “明天過來也沒雞了，不過，你可以過來幫我看店。”

    “吼，又打著壓榨我的主意，有沒有工資，太少了我不干啊！”

    程香笑得見牙不見眼，“你來呀，你來了我跟你細說。有好事！”

    搓了搓肩膀，“說得我起雞皮疙瘩了，美人計朝楚旭使吧，我可消受不了。”楊真嘴上不感興趣，話音還沒收尾，就又自己緊張兮兮的問上了：“是不是能賺錢的，你要放什么大招，也跟我套套招嘛！還想不想一起玩呢！”

    悶笑兩聲，程香不揭穿她，只讓她明天來，來了就知道了。

    楚旭還沒回來，他自己身上有鑰匙，不擔心他進不來。程香收拾了一下，進了空間里。明天開業，她的菜還沒有準備好。現在種上趕在睡前收一次，到明早再收一次，差不多夠一天的量了。

    事做習慣了，她輕車熟路沒費多大力氣。程香打開倉庫看了下，里面還剩了不少水果，明天可以拿出來順帶賣一賣。關上門，漫步走到虛空泉眼邊，這里似乎太過于單調空蕩了，得弄點魚苗和花草來點綴一下。

    還有合同的事沒有敲定，程香閃出空間，正好站在楚旭身邊。

    “嚇了我一跳。”楚旭放下水杯，“我媽已經托了人，10號那天上你家說親。”

    這下換程香驚跳了，“這么快，我二哥他們才剛結婚啊！”

    “不快了，我恨不得明天就把你的名字放到我的戶口本上。”楚旭說著，眉眼上染上了迫切的愉悅。

    適應過后，程香又覺得拖拖拉拉還不如這樣速戰速決。反正兩個人都住在一起了，不過是差了一道手續。心里便又釋然了。

    “我定制了一款戒指，你看看滿不滿意。”

    楚旭看清了她眼底的笑意，嘴角一勾把筆記本電腦拿出來，打開讓程香看上面的設計圖紙。

    是一對鉑金鉆戒，式樣經典簡約，戒指的內環上還刻有字，第一眼的印象非常不錯。

    “就它吧，挺好，我喜歡。”

    程香看著楚旭蹭亮的眼睛，甜蜜在兩人之間徜徉。

    “差點忘了，我合同還沒打。你會不會弄？”

    “什么合同？地要私人承包？”

    點了下頭，“不光是這個，還有和養雞場老板的合同。”

    “應該有模板，我找姜凱問問，他有法務公證這塊認識的人。”

    楚旭電話打過去，沒多久就給了他一個號碼，那人叫鄭申，讓楚旭把合作條款以及其他重要信息報一遍。他那邊做了記錄，說明天早上就能給弄好。

    當然，這并不是免費幫助，程香給鄭申走微信發了一個大紅包。專業人士來做，錢都不算什么，最主要的買個省事和放心。

    兩件事一起搞定，睡了一覺把空間里的菜收了，再種上。早上和楚旭天將亮，鎖了門趕往菜店，把菜店里鋪貨得滿滿當當。打開門開始營業。

    沒想到第一個登門的居然是帶著兩個花籃登門的姜凱。

    “開張大吉，恭喜啊，上次讓我吃了你家一次飯，外面的吃著都不對味兒了。我以后的伙食，你們兩個可得負責。”

    姜凱一臉喜氣，嘴上抱怨程香把他的嘴給養刁了。

    “成啊，不過是多一雙筷子多添個碗。”程香撿了幾樣水果讓他擰著。姜凱本來不肯要，程香說這是變著法子讓他做廣告，他這才半是調侃半是夸贊的把東西給收下了。

    再后面陸陸續續的來的都是些老客戶，程香都沒空寒暄，光顧著上秤結算了。

    到八點鐘兩個都忙不過來，幸好楚媽跟楚爸帶著盆景賀喜來，兩人一看里面情況，自發給打下手。到臨近九點，程修載著程家一大家子到點兒，后面還跟著舅舅的車，整個蔬菜店里更熱鬧了。

    兩家父母在這種情況下碰了頭，本來還有些忐忑不安的程香，忙得暈頭轉向，把程修和白茉也給指揮上。其他人安排到里間休息。等中午一起去吃一頓。

    “你這生意太火爆了吧？”蘇瑤之前聽程香那么說還覺得太過夸張，今天親自看到走廊里人都快擠不進，才知道她根本不是夸張了是說少了。

    “頭幾天，廣告效應。”程香知道這得益于她的那一疊宣傳紙，和前段時間在菜市場積累的口碑。

    蘇瑤往收銀臺上站了站，“我看看你今天賣多少了，成本據說是對半賺，是吧？”

    程香斜眼睛看她，沒想到她回去做了功課，還知道菜市里的行情。

    把收銀數據往下一拉，讓蘇瑤直接看銷售總額。掃了一眼之后，她自己也嚇到了，沒想到一個早上居然進賬3千多，這還不算電子賬戶結算的。

    蘇瑤張大著嘴，滿眼驚奇。好半天對程香伸出一根大拇指。

    “難怪你會不顧家里反對，堅持做這個。”哪里是暴利，這跟撿錢也沒差別了。

    楚旭不時進里間搬東西出來補貨，偷空聽了雙方父母的聊天。

    “……我們好什么啊，都是賺的辛苦錢，每天天不亮起床，晚上擦黑了收攤，還是孩子們自己爭氣。”楚媽說起自己的創業史，心里滿滿的苦澀與成就感。

    “能把孩子養出來，就不容易了。我們那會兒哪有現在掙錢容易。”程爸很有同感，他們養三個孩子，大的很早就入社會了，后兩個都是大學生離得又相近，要起學費來，差點沒累死他們兩口子。半夜伐木，養豬養牛，城里給人給人做苦力，什么臟活累活沒做過。臨到頭，孩子們突然就大了，又到了該給他們置家產的時候。孩子成家了又還要給他們帶孩子，cao心家務事。

    “老哥，就是你說的這句話。我們這一輩的人就沒得好日子過。”

    “你們還好，一兒一女不像我們，忙完大的忙小的。”程媽也打開了話匣子，和楚家兩口子聊起來感覺很投緣。

    楚旭放心了，父母們都老哥老弟上了，他和程香的婚事應該沒什么難度了。

    “哈哈，生意興隆，發財發財！”楊真頂著一張大笑臉進來，伸手在程香肩膀上拍了一下。“我來了，今天中午你要帶我吃滿漢全席。”

    “行啊！不過我不會做。”

    狡黠的眨眨眼，看到楊真身后的向小安，想起來，還沒給她結算上個月的分成。

    “你這里看起來不錯，裝修好看。”

    楊真靠在柜臺上，掃到裝水果的貨架，兩眼簇起兩束光。

    “想吃什么自己去拿。”程香只看她翹手指，就知道她想要干什么。

    大女人笑了兩下，“我給你幫忙。”然后自己找全身圍兜套上，跑去招呼顧客了。一邊摸了個橘子剝著，分成幾份拿給正在猶豫的大哥大姐吃。

    “我告訴你們，我們這里的水果口感好，無毒害，保證你們吃了第一回就會喜歡上。特別是買給病人、老人、小孩兒、孕婦。安全健康，促進消化補充維生素……”

    楊真侃侃而談，活像是經過專業訓練的，還能不時教幾招挑選優質水果的小妙招。白茉看得在程香耳邊嘆服:“你這朋友的口才太厲害了！”

    “她之前是做營銷的。”在楊真面前很容易有自卑感，因為那家伙一發起光來，整場都是她的。

    “不就是推銷嘛，我也會！你等著，我去去就來。”

    向小安把拍攝的一套工具放到收銀臺上，一個人背著雙肩包跑進了陽光里。正要進門的霍勛差點和她撞上，手里的車鑰匙下意識握緊。

    向小安一頭利落的紅棕色短發，黑色的單只大吊墜耳環，露肩短袖搭配黑色開叉短褲皮裙，看起來張揚如一團烈火，嬌俏嫵媚，更多了幾分不羈和野性。

    這樣的她看得人喉頭發緊，霍勛不自覺的緊盯著無法移動眼睛。

    向小安卻沒所覺的超他點了下頭，踩著內增高走路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