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了兩人份的飯，程香把魚給殺了。程香稱了一下，比放進去時重了一斤多。煲了個雞湯，兩個灶子同時開火，到楊真洗完澡洗完頭發(fā)出來，屋子里的香味兒散發(fā)了出來。

    “挺像那么回事啊？”楊真鼻子動了動，想揭開蓋子看看。

    “燙！這里熱，你出去自己玩兒，我還抄兩個小菜。”

    “別做多了，就我們兩個人吃得完嗎？”

    程香把手里的蒜頭拍了，笑了笑:“我只做了一半，還有一半凍在冰箱里。”

    嘴饞的人踱著步子拍著臉上的爽膚水出去了，沒多一會兒又晃了進來。

    “你這里沒洗衣機啊？”

    “洗衣機洗不干凈，我都是打肥皂手洗的。”

    “離開學校幾年了，居然又要重溫一把以前的生活。”楊真幾乎是悲痛欲絕，轉回去的臉有些扭曲。“妹啊，你要與時俱進啊，妹！”

    程香默。偷懶怕做事，還怪她out。就服你！

    飯菜上桌，架著二郎腿的某女人，眼底一層兇光殺來。

    “走，今天就跟我一起去東京和巴黎吧？”

    “啥意思？”程香get不到她的點。

    “沒聽過一首歌，一起去看東京和巴黎？”楊真還唱上了，“說走就走，必須隨身攜帶一個好廚子，走遍天下吃不怕！”

    眼角直抽抽，這被肯定的感覺還不如不被肯定。

    “呵呵，吃飯。”

    楊真夾了塊雞rou，放在碗里涼了涼，又夾起來吹了兩下，一口咬上去，嘴里發(fā)出享受的“牛嗼”聲。

    “嗯……好吃！”

    筷子又在其他菜上停了停，似是考慮該先吃哪個，微頓了一下，她夾了一筷子魚rou。

    “唔……你這魚做得比我上次吃的五千塊一桌的魚味道還要鮮美。你往這里頭放什么花了？”

    程香看她說得夸張，舉起筷子伸去夾了一塊。魚rou外部焦黃帶辣椒油的紅色，里面rou色亮白，放到嘴邊能聞到香菜的氣味，吃到嘴里隱隱有股說不出來的清冷幽香。

    “我什么都沒放啊，只是我們這邊的魚質好一點，可能。”

    楊真又夾了土豆煎餅，嘴里發(fā)出“嘶”的吸氣聲。

    “妞。你這手藝不去開個飯館，真是浪費天賦！這是肯德基里的那個土豆餅吧？吃起來他們那個更像是盜版的。”

    “你要不要這么夸張，整一個土包子進城！”

    程香被她左一念右一念的，飯都吃不安然了。

    “暴殄天物啊！我自問吃遍知名小吃沒有上千家，也有幾百家了。我的舌頭，沒你想得那么鈍。正好我現(xiàn)在也沒事做了，不如和你一起開個飯店？”

    第68章

    “我不感興趣。你不是一向看不來這些吃力氣又不太討好的事嗎？”突然轉性了？程香審視眼。

    “呵呵……這事嘛，我把金主fire了。”故作優(yōu)雅的端起雞湯放到唇邊做掩飾。“真香！以你的水平，我們肯定能賺得盆滿缽滿……”

    程香及時伸出手:“打住，停止你那一套營銷洗腦策略！我忙呢，哪有空。再說，沒了一個金主可以找另外的金主，被一個人掐死出路不太像你的作風。我看你吧，就想錢來好誒，又不用出多少力。”想得懶又想坐地生財。

    “看穿不說穿，我們還能做朋友！你忙著開小三輪？”

    “我承包了幾百畝地，正琢磨著寫項目申請呢！你不知道這玩意兒要寫規(guī)范內容，我又沒寫過。”雖然王村長同意給她修改帶她走程序，關鍵她好歹一個大學生也不能交出來的東西太差。

    “這有什么，外面請專業(yè)的人，就沒有錢搞不定的事！”楊真喝了幾口湯，猛然咳嗽起來。“你……你剛說你承包了幾百畝地，不是幾畝？”

    “對啊！怎么了？”她就不能干點一鳴驚人的事？

    眼神那么奇怪。

    “幾百畝啊！妞，你沒燒壞腦子吧？你什么時候有這么大的魄力了？”

    程香已經被打擊習慣了，聲音涼涼:“時運所致，運氣來了擋不住。”反正她說真話沒人信，恰好她能被位面系統(tǒng)選中，幾十億分之一的幸運，確實是手黑黨撞的狗屎大運了。

    “哦，這是哪里走偏財了！說來娛樂娛樂？”

    程香擰擰眉毛，不遐思索的順口說了一個。

    “彩票中了一百萬。”

    楊真當即就要噴了，看程香就好像剛才程香說了一個漏洞百出的低級笑話。

    “你還能再編得走心一點，中彩票？你壓根兒就不買，還中！就你睜著眼睛都挑不到獎票的運氣！”楊真笑得全身顫動。“行了，我不問了，免得被你的冷笑話給嗆到。”

    程香無語，說好的看穿不說穿呢？

    吃完飯，楊真玩了會兒手機，拖著她的箱子去客房午睡了。

    程香惦記著空間里的事，進臥房反鎖門，這才放心的進去。

    葡萄果然又掛滿了竹架，這一次比上一次結的還要多。程香拿著剪子，一邊剪葡萄串，一邊把藤子修剪掉，以免它們攀爬到菜地里去。忙完，看到加昨天的一起一共三框子的葡萄，尋思著要拿來怎么辦。葡萄似乎只能用來做葡萄酒了。程香依稀記得，西方位面有橡木桶賣，就是價格略貴，不過這點對現(xiàn)在她來說，根本不算什么。

    程香買來一套需要的用具，把葡萄搬到虛空泉眼邊清洗，當然在她看來這套程序有點沒必要，因為空間里從來都還沒爛過什么東西。細菌這種東東，她很懷疑有沒有。

    不過洗了也只是一個心里作用，習慣使然。

    一大桶弄好待發(fā)酵，程香旋上蓋子密封住，看了下時間從空間里出去。

    楊真沒起來，倒是程香的手機上有三個未接電話，還有兩個網店下單待處理。

    “喂，小安，你找我？”

    “我打你電話好多次了，為什么不是不在服務區(qū)就是沒人接？”

    程香抓了抓脖子，“我手機掉地上摔了一下，就有點不靈光了。剛才我睡著了沒聽到。”

    原諒我吧，我也不想撒謊啊！

    “不說這個。我的主播號被星橙直播給封了，說我違規(guī)cao作，打電話給他們客服，他們客服說我利用不恰當手段獲得什么優(yōu)秀主播推薦位！我真是莫名其妙！”

    程香聽得一震，前天上了推薦位的事她是發(fā)現(xiàn)了的，只是，“這不是他們內部cao作的嗎？”

    “就是啊，我就弄不明白了，我就唱個歌發(fā)直播還遇上這么件怪事。跟他們說道理也說不通，非要禁我的直播間。”

    “我知道了。”她這種情況無非是爬得太快得罪人了，和他們較真下去只會浪費時間，還會毀壞名譽損失粉絲。一個被簽訂條約的一方本來就是不公平的，你指望和一個總統(tǒng)說農民的羊被他的士兵偷吃的問題？

    “這個平臺咱們不上了。幸好你還沒有簽紙質協(xié)議，有了這次經驗教訓，下回咱們掂量好了再簽約。”

    “什么意思，我里面還有錢呢？”

    “錢跑不了你的，該給的他們還是得照常給。只是這個平臺不適合你再做了。”

    向小安聽到錢還在，就沒有那么著急了。

    “接下來，我上哪兒唱？”

    既然這種二三流的直播平臺水那么深，那么，就直接去最火的巔峰小視頻上干了。里面還沒有那么多的規(guī)則，一切都靠自己，里面的主播各個行業(yè)都有，拍攝的多是搞笑段子。

    “去做巔峰小視頻，我這里錄了不少你唱歌的片段，發(fā)給你，你傳上去。”

    “巔峰小視頻，好的，我下載一個。”

    掛了電話，程香敲打著下巴，聯(lián)系了幾個月沒有聯(lián)系過的莫星含。

    “喂，請問你找誰？這里是陌陌，含含，星星仙女的手機號碼！主人現(xiàn)在正忙著吹大牛，有事請按1號鍵，如果您要約她吃飯，請按2號鍵……”手機里10086客服式的呱唧呱唧了一堆，聽得程香暈聲音了。

    “莫星含，你這cv主播嗓可以停一停了。”每次打她的電話，莫星含都要來一次人格分裂，真是對她的這個愛好要無力吐槽。

    “我還沒說完呢！”電話那頭的人嘻嘻哈哈的笑，她的本音很嬌俏，不顯得嗲，也不會顯得刻意蘿莉，只會覺得像是鄰家小妹子喊不懂事的弟弟回家吃飯的悠揚婉轉。

    “等你發(fā)揮完，我手機話費怕是不夠用。”

    “干哈呀！我在你心里有這么厲害呀！”第一句話是東北話，第二句就換上了京片子，如果不是被一雙眼睛耽誤了，她只怕早在配音圈里混得風生水起了。

    “問你個事兒，你們配音圈給小視頻配音是什么價？”

    “說不好，要看配的時長，當然水平不同的配音演員價格也不一樣。你做了什么視頻？要干什么用？”說到正事，莫星含又正經了一點兒。

    “有這個意向暫時還沒弄，就是一個有幾句話的小短片。”程香也只是有個模糊的念頭，如今網絡上的小短片微電影特別流行，但做得好的并沒有幾個。她想插入一則故事，宣傳她的農場，也不想弄得多高級，只要看得下去，能讓人身臨其境就行了。

    “我跟你說吧，如果你自己做的話，隨便弄弄就好了。要是你弄大制作，那得需要專業(yè)錄音棚的水準。”

    “嗯，我這個想法還不太成熟，等我想想。你最近在忙什么？”

    莫星含:“不忙什么，剛被一個電臺解雇了，這兩天在找新的工作。”

    至于為什么被解雇，程香不問也知道，莫星含看不見，有許多事無法獨立完成。雖然她利用各種導盲輔助工具熟練的把自己練得像個正常人了，可到需要用到眼睛的地方，她到底不是一個正常人。

    “喂，你怎么不說話了？”

    程香從散發(fā)的思維里掙脫出來。“想事情。你還打算在北京打拼多久？你爸媽有去看你嗎？”

    由己度人，她要是看不見的話，一個人待在巨大的首都城市里。出門看不見人行道，看不見有沒有臺階，看不見是否有障礙物……她連邁出去一步的勇氣都沒有。

    “不知道，我覺得現(xiàn)在這樣很好。他們有時候過來，不過被我攆走了，我不喜歡被他們看著。你不是回家了嗎？在家里好不好玩？”

    “好玩啊，青山綠水，最主要的，是自由！”

    程香發(fā)自心底的覺得，這樣的生活已經是她夢寐以求的樣子了。

    “感覺你很開心。”

    “嗯，以前的我活得太累了。現(xiàn)在，我才覺得找到了原本的我。”

    “有時間真想找你玩，但我，可能這輩子都幾乎不可能離開這里了。我喜歡這里忙碌又充實的感覺。”

    她聲音是輕松愉悅的，只是聽在程香的耳里落滿了厚重感。把自己放逐在一座城市，拼命的用各種聲音來占據(jù)所有的時間，追根問底，不過是不愿被拋棄想要尋求新生的方式。

    “楊真今天到我這邊來了。”

    “哦，那你們不是三個人聚到一起了？”

    “沒有，小安在市區(qū)，離我這邊有幾公里的路呢！”

    “也很近了啊，不像我這邊，十萬八千里了……”

    莫星含說得嘆息，心里無常不想著和他們這些舊友聚一聚。

    程香好想說，讓她過來玩，但心里更清楚，這個邀請是無法得到肯定回復的。她連親生父母都能狠的下去心不見，又何況是他們。

    “你那邊的地址是多少啊，我給你郵寄點小吃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