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總算可以擺脫那些討厭煩人的工作了。我明天就去辭職，然后準備一套設備。”

    “弄好一點的吧，手里的錢不夠，我給你轉一點。”

    “放心啦，那點錢我還是有的。只是，如果很長時間拿不到錢的話，我就會很慘了！”

    程香毫無壓力的說:“我去拉個贊助，肯定不會讓你流落街頭撿剩飯剩菜吃。”

    “我去，聽得我這心里從火爐掉進了冰窖。”向小安笑了起來，“你是不肖想我流浪街頭很久了？”

    “我一直覺得那個形象和你很配，哈哈哈！”

    程香掛了電話，人還在不厚道的笑著。

    不過拉贊助她還真不是亂說說。

    “喂，真真美女，在忙什么呢？”

    “你哪位？”楊真真還是沒睡醒的鼻音。

    “我，你上鋪！你怎么這么早就睡了，昨晚上去哪里偷牛了？”

    隔了好半天，楊真才不確定的問:“你是……香美人兒？”

    “正是本宮！”

    “嘿呀，你還記得我電話呀，我還以為是哪個二百五打錯號碼了。上次白天里，一個男的說要給我家捅廁所，弄得我一頭霧水。”

    她才不是二百五，這人拐著彎兒損人的功夫是越來越遛了。

    “你這大晚上找我有何指教？”

    “我哪敢指教您！就是我最近有個事兒吧，需要你友情支持。”

    “多少錢？”楊真連頓都沒頓一下。

    程香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嘴里干笑:“你都不聽完？”

    楊真:“得了吧，你哪回找我不是為錢。”

    抿了抿唇，程香覺得還是該給自己正名一下。“以前那是借，有借有還是不是？這次不同，我是拉你入伙的。”

    “有區別？”

    好吧，歸根結底還是錢……大美人你總結能力強，但能不能不要這么直接啊！

    程香對對手指頭，無恥賣萌:“土豪，我們是朋友對不對？”

    “要不是，我能聽你這么多費話。”

    汗，美人你這樣會找不到男朋友的!

    “說吧，多少？我剛投資了一套房子，每個月都要還貸款。”

    扎心了，沒記錯的話楊真都有三套房子了。同人不同命，她還是一個光奔族，前幾年都是拿去喂狗了吧？

    “先一萬！那個……”

    “我轉你卡上。困死了，還有什么事留著以后說!昨晚上被一群少婦拉去打牌，輸了我四五千。我要睡了，88!”

    我話還沒說完呢!這人還真是風一樣的女子，說掛就掛了。

    不過算了，看她那么累，珍珠和王花淚的事以后說去。

    第33章

    程香沒在家里多留，次日就回了城里，不過在進門前卻碰上了讓她不怎么想見到的人。

    “你怎么找到這里來的？”

    許夢恬笑了笑，只是那笑容不達眼底，還有幾分嘲諷的滋味。

    “我說是他告訴我的，你信嗎？”

    程香不予置評，這典型找事的語氣雖然不喜歡，卻也不會跟她當面杠。鑰匙插在門鎖上，她將門扭開。

    “進來吧！”她把東西擰進臥室，回來倒了一杯水，遞到許夢恬面前。

    “你比以前警惕性高多了。”

    “那是當然，教訓太深刻。”程香窩在沙發上，大門開著。她曾經開店的時候，因為進里屋拿東西，放在外面的一部手機被人拿走了。所以對人不設防的毛病，她也一次性改掉了。

    可這話在許夢恬聽來，卻像是暗指她當年的小偷行徑，隨即臉色就變了變。不過，很快臉上又換了一副戲謔的神色。

    “我和他有過一個孩子，他可能沒告訴你吧？那時候我們的感情還是很好的。”

    程香目光微沉，靜默的注視她。在她突然出現的那一刻，程香就已經預感她會說些什么。有了心里準備，可突然聽到這種消息，還是有點呼吸不過來。

    “我設想過嫁給他的樣子，想我們的孩子會像他多一點還是像我多一點。我甚至想到未來的十年二十年，可當我告訴他這個消息的時候，他卻跟我說不能生。你知道我當時受的打擊有多大？為什么，他為什么要做這種決定？明明我們可以養活孩子……”

    抿唇手指摳在沙發墊上，程香說不出自己此時的心情。作為女人，她明白許夢恬的心情，可是作為楚旭的女朋友，她無法坦誠的說他們的過去對她沒有影響。因為許夢恬的每一句話，從她露面開始就注定不會令她好受。這是挑釁，這是宣誓主權，這是心理攻擊……即便是真的，這些事情也不該由她的嘴說出來。

    不斷的提醒自己要大氣要理智，不能慫，程香勉強維持表面的平靜。

    許夢恬的聲音還在繼續，嘴角帶著病態的笑。

    “他跟我說，他剛剛畢業，什么事情都沒做成。他找各種理由來說服我。我也知道養個孩子不容易，可那也是一條命，我都有勇氣和他一起承擔貧窮饑餓等一切后果，他作為一個男人有什么理由退縮。一天看到他電腦里的一張照片，我明白了，他根本就不夠愛我。”

    “我以為我不配合，不理，等肚子大了就能把孩子生下來。他卻和公司里的一個女人攪和在了一起。”表情猙獰，滿目激動，許夢恬的語氣一點點加重。

    “你知道嗎？他為了逼我打孩子，不惜用出軌來威脅我！我愛他，我為他放棄自尊，放棄我所有的驕傲，我像個瘋子天天圍著他打轉。我甚至出錢讓人做手腳，破壞他的表白計劃。我從家里的掌心寶，甘心變成一個全能型保姆，我以為我得到他，我成功了，這個人屬于我了。到最后我才發現，我錯得有多離譜！”說到這里，她哭了，像迷了路的人。

    這種狀態讓程香仿若看到了那年卑微跟隨駱俊皓離鄉背井，碰到不如意的事，牢sao一句還被嫌棄心眼兒小的自己。她對許夢恬同情不起來，但那段往事，也讓她更為清醒的意識到，有些事不能偏聽偏信。

    “我沒猜錯的話，他那年是準備向我表白，對吧？”

    程香平復了一下呼吸。

    許夢恬淡笑，好像她干了一件很偉大的事。“他一直那么聰明，可是那件事卻沒被人發現。你還記得，大三開學你手機掉了又找回來的事嗎？”

    微微一愣，程香道:“是你做的？”

    “沒錯！我讓計算機的學長幫我拿到的，我跟他形容了一下，他以為是我的。你把手機放在了大圖書館的閱覽氏，你很喜歡去圖書館賣弄清純，可你卻有一個丟三落四的毛病。”

    賣弄清純？

    沒想到學校評選的校花級美人會這么評論她。

    “所以楚旭后面的短信以及電話都被你拒絕了，你還刪掉了記錄。”

    “要讓他放棄你不僅僅是這些。大三那年，你被一個藝術系的男生糾纏，我讓人表演了一出戲。”她得意的翹起唇瓣。

    程香站了起來，抬手重重拍在茶幾上。“你真是好心機！”

    那會兒她還很奇怪，那個人她壓根不認識。看到她就撲了上來占她便宜不說，她還被害的被專業老師叫去談話。鬧得整個學校都沸沸揚揚，說她拜金女被人養著的小三，各種難聽。

    “誰讓你老是霸占他！”許夢恬反覺得臉上榮耀。

    “那天我終于找到機會，在他不開心的時候，向他表白心意，我用了我所有的熱情和膽量。他說要考慮，然后他去了隔壁學校，我每天逃課去堵他，終于讓他松口愿意和我試試。”

    許夢恬好似還在留戀往事，面臉都是志得意滿的甜蜜回味。

    “如果你是來打擊我的，那么你現在可以走了！我對你們的過去沒興趣。”

    程香將她粗魯的拉了起來，當初被那樣惡整，原來這人一手湊成，她讓她覺得惡心。

    “哈哈哈……你這點就受不了了，我承受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賜。你為什么還要回來，你怎么不死在外頭！”

    又哭又笑，程香眼中的女人儼然就是個失心瘋。

    “你有哪一點配得上他？我用過的男人，你還用得下去？你是垃圾回收站？”

    “啪！”

    一巴掌將人扇了出去，程香目光兇狠。“別逼我追究你過去做下的債，我不是大學里的那個傻子！如果你希望果果變成單親家庭的孩子，你盡管再刺激我幾句！”

    摸著臉許夢恬怔怔發傻，嘴里喃喃自語:“你當我想嗎？我心里難受。我做了那么多，最終還是讓你們兩個走在了一起……我算什么？”

    注視著那樣的她，程香不經比較起來，過去的自己還是和她不同的。那會兒她盡管隱忍愛的辛苦艱難，可她自始至終都未曾把責任全部推到別人身上。

    “作繭自縛，心里有鬼！走到那一步難道不是你自己造成的？許夢恬，醒醒吧！人要往前看。”

    蹲在地上，許夢恬捂著臉，悲切嚎啕大哭。其實她心里何嘗不明白，一切都是因果報應。可她就是無法承認，她努力了一圈的結果，仍舊沒能造成多少改變。在她的潛意識里，楚旭可以和任何人談男女朋友，就是不能和她算計過的程香。

    程香看了幾眼，沒再停留目光，她將門合上，一個人坐在客廳里出神。

    如果那一切都沒有被許夢恬打斷，她和楚旭的結局會怎樣？沒辦法去假設這個命題。一切都像是設定好的命運。

    四年的時間可以完成很多事，四年也能把一個對愛情充滿幻想的單純女孩兒，變得剛硬冰冷。

    外面的哭聲漸漸小了，似乎有腳步聲遠去，程香保持著一個動作，很想就那么枯坐著睡過去。

    程香:在忙什么？

    拿起手機，給楚旭去了一條短信。沒有顧及時間是否合適，她必須把這一切亂糟糟的麻線切斷。

    隔了幾分鐘手機終于亮了起來。

    楚旭:剛開完會。怎么了？

    程香:許夢恬過來過……

    這一次回復來得很快。

    楚旭:她對你說了什么？你對我有了新的看法？還是說，你已經開始重新評估我的分量？

    手指停了停，程香皺眉檢查內心，她現在是不是足夠的理智。她不希望做出不冷靜的決定。

    程香:我是不是該相信你？

    程香:她的話讓我有些在意。她說你讓她打掉孩子，不惜用出軌威脅。這一部分的真實性，我覺得有待商榷。聰明的人，可以直接分手。

    楚旭:還好，你沒有一票否定我。

    楚旭:大學畢業后，她懷孕了。我爸媽不在身邊，而上海的工作沒有穩定下來，我只是不希望她因為孩子以后后悔和我在一起。生活的枯燥，可以壓垮一個人的信念。而且那時候的我太忙，身后還有一個大家庭等著我做出一番事業。那時候的我不成熟，內心世界里還不太想做父親。我怕我不能做好那個角色。

    楚旭:我是自私的，但我沒有出軌威脅，不過是同事之間的正常交流。孩子也是發育不全先兆流產沒的。

    楚旭:后來我們一直在爭吵，她不信任我。吵到最后，她要和我分手，這就是我和她的過去！

    程香動了一下胳膊，渾身都像卸掉了力氣，兩種答案，哪一個是真的？

    她不敢輕易去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