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屋子里來回走了兩圈，預知到某種可能性，所有理智都變慫了。在響起第三遍的時候，假裝自己很忙的弄出一些聲響接通電話。

    “喂？”

    “在做什么？”

    程香手里拿了個掃把，這邊掃掃那邊掃掃。“打掃衛生啊，你沒在上班？”

    噢！女人，你是個心機婊……

    程香對自己都沒臉看了。

    “上，偶爾也要休息一下。鞋合腳嗎？”

    “……我還沒穿。”

    “嗯？為什么不試試？”

    程香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咕隆:“我感覺很奇怪，你說你給我送鞋子做什么，你又不差我的。”

    楚旭在那邊笑了，他欣賞她有事說事的直性子。

    “難道我對你的意圖還不夠明顯？”

    哪怕是經歷事情頗多，自認為看破紅塵的程香，在他暗啞又夾雜幾分愉悅的嗓音下，好似心里被羽絨撩了一下，癢癢的發顫。

    “你可以給我這次機會嗎？香香！”好似在耳朵邊的呢喃，程香滿臉爆紅。

    她呼吸急促了幾下，有些磕巴的說:“你、你還是楚旭嗎？”叫得這么rou麻。

    楚旭深吸了一口氣，反問:“難道我的表白讓你覺得不夠正經？那我再說一次。”

    “我喜歡你！”一直都是……

    心里有什么東西鉆了出來，破繭而出。仿佛看到了那年，莫星含問她的話。

    “既然楚旭那么優秀，怎么會考場上考砸，他不會是專門沖著你來的吧？”

    那時候的她覺得簡直是胡說八道，嗆嗆聲的辯駁:“他那么正經看起來沒什么心機的人，如果真喜歡誰，也該是像許夢恬那樣的女孩兒。”

    后來么，許夢恬真的和他走在了一起，她以為一切應該是那樣。可現在，她居然有機會撫摸那片白云，人生真是不可思議。

    “啊，總監，你在對我表白嗎？”

    程香還在心潮起伏，猛地聽到這緊張兮兮又無比浮夸的男聲，忍不住“噗嗤”笑起來。

    聽到笑聲的楚旭瞇眼對死黨踹去一腳，“我還沒有那么重的口味，需要饑不擇食到堵在公司門口對一位油膩大叔表白！”

    齊睿陽跳腳:“有色性沒人性！你的含蓄，你的人畜無害呢？妹子啊，你可不要想不開啊，姓楚名旭的是個假天使！”

    “……”天使？光著身子拿個小弓箭到處射，程香想到西方小天使的形象強自忍笑。

    楚天使:“說夠了，上班時間無故離開工作崗位一個半小時，罰款……”

    “沒有沒有！總監您是真天使，是真神阿拉，真主耶穌，是我最可親可愛的人！我馬上回去，不要罰我款，我就那么點小錢錢了，還不夠你加一管車油的……”可憐的對了對手指，楚睿陽提了提有些緊繃的褲子，在楚旭的微笑注視下跑路。

    “程香？”

    “嗯，在。剛才那人真有意思！”

    楚旭失笑，好不容易表個白還被這個活寶給聽到了，真是不容易。

    “你認真考慮一下，我隨時等著你的答復。”

    程香“嗯嗯”兩聲，掛斷電話，感覺經歷了一場離奇夢境，各種光怪陸離。

    泡進空間里，程香瘋狂的種種種，收收收，賣賣賣，到草莓種子來人才恢復了點正常。

    她一個經歷了一次失敗感情的女人，在上一段情感的慘痛教訓下，心里很沒有底氣說，可以再一次的全心全力去愛一個人。雖然楚旭的表白有讓她燃起一絲絲對愛情對婚姻的向往，他的各種條件都夠得上女人眼中的最優配偶標準，但也正是他的好，讓程香覺得自慚形穢。一個無法付出內心的人，對他來說是不公平。她不想耽誤他，也不想做出任何能讓自己后悔的選擇。

    于是程香思考后，回復了他很長一條微信。

    程香:其實我是一個有些自卑的人，也剛剛經歷過一段四年的失敗感情。我不想欺騙你，我對你沒有戀愛的感覺。要在我身上找到至誠至熱可能不會有，我沒有愛人的心情，生活已經這么累了，若是我影響了你，我覺得自己是個不道德的罪人。我不喜歡發生爭吵，不喜歡冷暴力，不喜歡猜心，不喜歡斤斤計較，不喜歡謊言，不喜歡失去自我，所以，我覺得我可能沒辦法答應你。我就是有點自私，不想受傷的人，認清我，我覺得你能獲得更好的幸福。

    發出去后，程香眼睛有些濕，拒絕人自己心里也不會好受，可她必須要做對的選擇。時間拖拉得越久，只會生膿生瘡，最后壞死。這是這些年的經歷告訴她的經驗。

    這幾天長時間泡在空間里，程香發現了空間更多的秘密，地塊似乎有加快生長的效果。她本來以為時間流速不一樣，可當她親眼看到種下去的植物發芽長出葉片，植株拔高開花后，她才明白起作用的是地塊。

    可隨著而來的心里疑問也更多了，像沒有風沒有蜜蜂，它們是怎么授粉的？但系統本身就不能用常理解釋，她也只是沒事找事亂想著打發時間。

    手機一響，程香拿起來，剛種下草莓種子，頭上還冒著細膩的汗。

    一看是楚旭發來的，程香遲疑了一下，點開。

    楚旭:我一直在想要怎么回答你。我不知道在你心目中丈夫是個什么樣的定位，你看的沒錯，我希望以結婚為目的交往。感情都是相處出來的，你認識我也不是一天兩天，雖然中途我們都有了改變，可在本質上，我的追求和你一樣。不希望爭吵、不喜歡不坦誠、厭惡無法溝通、排斥在感情的處理上被要求太多……同時，我們也是包容的、理解的、可以有話說話的人，我喜歡你的坦白真實，而我也絕對不會在你不要我之前先做出有損雙方感情的事。這是我能給出的底線。不需要你負擔太多，只要我們出發點是一樣的，其他的留給我，好嗎？

    程香看到這些話，鼻腔發澀。這種刻板克制的相親式臺詞大概很難打動少女的心，可她不年輕了，她品嘗過人生五味，反而是這份字里行間的樸素真誠，令她孤獨漂泊的心想要去停靠。

    手指近乎發抖，程香回復了幾個字。

    程香:那么，余生請指教！

    第16章

    楚旭牽起嘴角，放下手機凝視遠方，天空碧藍白云朵朵，是個晴空烈陽的好日子。

    楚旭:我之幸運！

    程香看著想著楚旭會有的表情傻笑了一下，握著手機反反復復的看著那句話。他實在不是一個浪漫的人。

    去空間里忙碌，程香哼著歌把挖出來的花生摘出來，看著回收系統“吃掉”花生植株，聽著貨架上交易成功的聲音。每一件事，都能讓人心情愉悅。

    種的草莓長出來了，程香看著它們開花結果，由青澀一點點長大變紅，到散發出誘人的香味。她趕緊把它們摘下來，一只手一個抓著吃，好吃到恨不得把舌頭吞下去。就是地塊太少了，一共也不到一籃子草莓。只是程香摘了后，它們又開始生長開花，結果的周期比花生用時更短。總體來算收獲率也不差，程香賣掉后重新買了一塊地塊，如此總的產量也就變高了。

    第二日，采收完草莓，程香擰了一籃子去了菜市場。

    剛走進去就有人看著草莓問:“怎么這時候有草莓啊？看著個兒挺大。”

    “自己種的，28一斤50兩斤起賣，要不要買來吃吃？”

    “好貴呀！”

    那婦人感嘆，程香笑了笑沒多理，有購買意圖的人從來不會問那么多。找了個街邊站著，沒往太里面去，程香找旁邊的商店老板買了一把塑料袋。這時候一位老大爺蹲在邊上，看了看草莓說:“你這籃子編得好看，我買兩斤你把籃子送我好不好？”

    “大爺，這籃子不賣的……”

    老大爺倔上了:“我就是喜歡你這籃子。”

    “可這籃子一個都值60塊了，大爺您別開玩笑了。”

    程香這么說了，是希望大爺能夠打消念頭，卻沒想到老人說:“那你把東西倒出來，我要籃子。”

    60買一個籃子，這老人沒毛病吧？程香鼓著眼睛。

    老人瞪她:“我給錢，買你的籃子。”

    眨巴幾下眼睛，確信沒聽錯，程香把草莓移到白色的塑料袋上。“大爺，您要是后悔了，明天拿著籃子來這里找我。”

    “我不找你。”老人把錢往程香手里一塞，擰著籃子進集市買菜去了。

    程香萬般復雜的看著地上的草莓，到底是這世界變了，還是她一開始就弄錯了？這情景多么像一個詞語買櫝還珠……

    “草莓，老公，有草莓！”一個挺著孕婦的女人晃著身邊男人的胳膊。

    那男人立即明白的上來問:“草莓怎么賣？”

    “28一斤，50兩斤。”

    “買兩斤吧，看起來比水果店里的個兒大。”女人在邊上催促。

    “行行，都聽你的！給我來兩斤。”

    程香上稱裝好，稱了兩斤走地上剩下的也不過一斤多。

    “誒，妹子，剩下的便宜點，20一斤賣我！”之前問話的婦人走過來說。

    “阿姨，您這還價也太多了，要不您給23一斤，我一來一回還要車費錢呢！”

    “少一點嘛，22！”

    程香無語，怎么還有這么還價的。就一塊錢至于嗎？

    “那行，我也不想費時間。阿姨，您吃好再來！”程香給一起裝上，抹去零頭讓她拿了35。

    “誒，妹子，你這么會做生意，我以后肯定帶人過來買你的東西。”

    婦人笑嘻嘻的去了，程香好笑，不過是空間里出來的，她也不在乎這點利。留個好心情，抱著稱輕輕松松的回租房。

    初次做生意小掙145元，程香給自己煮了點吃的，休息了一會兒去釆成熟的草莓。

    手機震動，程香收到了楚旭發來的微信。

    楚旭:早啊，在做什么？

    程香抿唇一笑:剛吃完早飯，消食。

    楚旭:【照片】我今天出差。

    那是一張高鐵窗口外快速移動的城市風景殘影。

    程香:去哪兒？

    楚旭:北京，要去一周。下周我回來一趟……

    程香:不是剛回來過？

    抓了抓腦瓜，又臉皮厚的回復。

    程香:你回來看我？（害羞）。

    楚旭:把女朋友留在家里，有些不像話。我想和你一起去壓馬路！

    他還會說這種話，程香總有些不真實。

    程香:你來了馬路要哭！如果影響工作就不要回來了，我不在乎這些。

    她又不是小女孩兒，動不就思戀，沒有誰就活不成。他不來，她還能更自在一些，畢竟突然由朋友轉換為戀人，她還沒有適應這個過程。

    楚旭:我在乎。

    程香微微好笑，和他聊了會兒收到了大嫂和二嫂的回復。衣服上身的效果都發了過來，都很合身。她們主動約她一起出去玩，請她吃飯，程香沒答應。一件衣服能讓她們之間的距離縮小一點，她覺得已是物有所值了。畢竟只有她們不鬧騰，整個程家才能換得一片和諧安寧。

    這次的草莓程香全都采集裝了起來，到第二天早上收了整整三籃子，不過草莓成熟所用的時間似乎越來越長了。特別是早期的地塊，嚴重慢于新地塊。仔細看似乎在土壤顏色上也有了些微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