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審判官說：“根據(jù)諭示裁定樞機給出的判決——有罪。”

    有罪或無罪的雙人宣判持續(xù)著、重復(fù)著，兩人總是維持著同樣的判斷，公正之名被審判官貫徹。

    直到有一天神明站在了被審判的位置上，虛幻的嚷嚷聲中，看客冷漠，來來去去地路過，海水似乎起伏。

    “有罪。”

    “不，死刑。”

    高高在上的神明啊，她在八音盒里機械地歌唱跳舞。心懷子民的神明啊，她的死亡僅有僭越者可知。

    海水奔騰著覆蓋輝煌的歌劇院，覆蓋過去五百年的戲劇，覆蓋舞臺上的演員和背后的cao控者，覆蓋觀賞了這一切的觀眾。

    在這場盛烈而悲傷的暴雨中，低垂的濃黑色烏云俯視著人間，翻涌而上的海水吞噬了許許多多的情緒，也釋放了許許多多的情緒。它掩蓋了一場宏大的欺騙，編織了一場舉國皆歡的美夢。

    罪人的戲劇謝幕了。此后這個國度全新燦爛，因為最后一名罪人已然獲得了應(yīng)有的審判。

    臺上的雙生子面對面跳著單人舞，哀傷的曲調(diào)流淌著，歌詞訴說著掙扎與疑惑，似乎在問芙寧娜，又似乎在問芙卡洛斯。

    底下聽取哭聲一片。

    你抬頭看看大禮堂的天花板，嘆了口氣道：“假如那維萊特仍然具備一難過就下雨的能力……那外面現(xiàn)在應(yīng)該下暴雨了吧。”

    雖然是活著的兩位神明反復(fù)插刀……但對于其他人來說，她們根本不知道她們活著啊！

    也太可惡了！

    是誰想出來的法子，你敢相信這場演出過后，這個點子的提出人會被怒歐一頓。

    歌曲尾聲結(jié)束，神明低首闔眸，兩束聚光燈驀然熄滅了一盞，只留下盛裝的芙寧娜維持著這個姿勢，直到幕布遮掩她的身影。

    臺下已經(jīng)有人開始罵罵咧咧了，大家說著雖然演得很好，就和真的一樣，但是正是因為演得很好，所以想要把演員和編劇揍一頓。

    但就在這十秒鐘的喧鬧之后，舞臺幕布又重新被拉開了。

    穿著現(xiàn)代裝的芙寧娜背著書包站在路燈下打著游戲，深淵差一顆星滿星，她看著手機上的戰(zhàn)績結(jié)果氣得直跺腳，哀嚎道：“就差兩秒鐘！可惡啊！！又要再開一把！”

    遠處有人小跑過來，輕聲喊道：“芙寧娜——”

    “芙卡洛斯，你終于來了！”芙寧娜把手機塞到她手里，滿臉嚴(yán)肅，“我的幸福未來就靠你了！兩秒鐘！只要你拿下這兩秒鐘！”

    “啊？”芙卡洛斯低頭看了一眼她的戰(zhàn)績，沒忍住笑，“好好，我知道了。會幫你打滿的。”

    她把手機放進兜里，拉過芙寧娜的手往前跑去，有些苦惱地側(cè)頭說道：“距離和那維萊特他們約定的時間只剩下十分鐘了，從這里跑過去就要八分鐘，所以我們得快一點了。”

    “遲到一兩分鐘也不要緊的吧？”

    “會被溫迪他們懲罰的！你想被蛋糕涂臉嗎？”

    “咦！那還是快點吧。我的妝容和發(fā)型可不能亂！”

    到這里，才是真正的謝幕。

    觀眾的四十米大刀又收了回去，轉(zhuǎn)為熱情激烈的鼓掌。

    逐漸亮起來的燈光里，你看見那維萊特淺淡溫和地笑了一下，龍類冰冷的瞳孔中也透露出些許人的溫暖，像是凜冬積雪融化時，努力從地下冒出頭的新綠。

    003.

    “這是誰的想法？”你問道。

    “與其說是個人的想法……倒不如說，是所有人的想法。”芙卡洛斯解釋道，“起因是有人和夏洛蒂說，我和芙寧娜很適合扮演水神，而她想要看到一場完美圓滿的戲劇，所以懇請夏洛蒂說服我們?nèi)”具M行改編，讓水神迎來一個好的結(jié)局。但我們并不想粉飾什么，這個故事并不是一個悲劇，相反，在那種背景下，我認(rèn)為它已經(jīng)做到了最完美的程度，沒什么好改的了。”

    “所以我們只是把我們的生活搬了上去啦，”芙寧娜兩只手搭在腰上，歪了歪頭，說，“至少能讓那些喜愛我們的人知道，或者相信，在另外的一個世界，有一個所有人都存在的美好生活。那些悲歡離合就像是一場真正的戲劇，而我們，其實一直過著無比平淡的生活。”

    芙卡洛斯點了點頭：“而且，本身是說，既然已經(jīng)做了水神的，那要不就把其他神明的一起做了吧。不然顯得偏頗。但是后來發(fā)現(xiàn)這個方法不太靠譜，因為大眾心中最適合扮演溫迪的溫迪已經(jīng)讀大學(xué)去了，且沒有人能演的出鐘離先生、女皇、火神的那種氣質(zhì)，更別說要到去哪里找一個小草神的小演員。既然沒辦法做到最好，那還不如不做，所以最后你們只看到了《神罪》。”

    “那挺好的，”你面無表情，“只要被刀一次。”

    芙寧娜笑了好一會兒，才回過頭去看舞臺上的下一場演出，說：“那不過是一場戲而已。真實的我們，不是存在在這里嗎？”

    存在于這里，僅僅是過著平淡、普通的生活。他們都會像正常人一樣煩惱、快樂、長大、死去，于安詳與美滿中，對世界說我愛你，再見。

    僅此而已。

    第194章 性轉(zhuǎn)的世界（一）

    001.

    知論派的艾爾海森為人高傲冷淡，被冠以天才之名，即便是進入教令院就職普通的書記官，也無法抵擋她熠熠生輝的才華與容貌。

    你聽過這位書記官小姐的名聲，在讀書的時候就總聽身邊人碎碎念念地說要去和她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