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說，旅行者是特殊的？

    如果說主世界和第一世界是主從關系，那么第二世界，就獨立在了關系之外，難怪會被旅行者稱為現實世界。

    但艾爾海森所言的“你確認這個世界為現實”所以確認你為本源，其實也不能完全解釋。何以見得，你不會認為自己的這個世界并非是現實？在第一世界的你又是如何認為自己所存在于游戲之中，第二世界的你又如何認為自己不存在于“現實”？

    或許說旅行者確認的不是你，而是這個世界。他們確認這個世界是本源世界，因為他們的能力受到了強烈的壓制，提瓦特的詛咒于此并不存在。但他們并不能完全確認你的存在，只是設想，而當通道分裂時，才借此完全確認你也在這個世界，并且尋找著你的存在。

    這樣解釋才能解釋得通。

    你把自己的邏輯和艾爾海森說了一遍，他想了想，基于三世界理論，這樣想確實沒錯。

    “那么就剩下影響了。”你垂眸搜索著自己的記憶，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小小地吸了一口氣，道，“對了，你記不記得之前綾人降臨的時候，他是在我的教室外降臨的！走廊上有監控攝像頭！”

    “但目前為止并沒有出現類似的消息。有兩種可能性，一是神里綾人的事情還沒有被發現，或者被人為控制了，二是世界已經開始融合，人們的意識產生了改變，而他的突兀出現被合理化。”艾爾海森把手搭在桌面上，道，“回去之后我們不妨做個實驗。”

    “眼睛和頭發嗎？”

    “還有兩位草神的耳朵、若陀的龍角。”

    你頓了頓，想起來一件事，道：“……你們最近出門買菜的時候，有戴墨鏡嗎？”

    艾爾海森沉默，一會兒過后，他說：“有時沒有。”

    “……如果沒有人產生疑問的話，那看來確實產生了意識上的改變。”

    默認了頭發各種顏色眼睛各種顏色是正常的事情了。

    很好，這個世界開始二次元了，請問這究竟是升維，還是降維。

    你把手擱在腹部上方，往后靠在沙發背上，安詳地想，等你們回去了試試看吧，看看非人的特征會不會引起疑惑，若是引起了也不要緊，一切都能用妝造掩蓋過去。而沒有引起，那以后出門也輕松多了。

    你解決完了自己的問題，和他說了聲晚安，正準備快樂地走人，手都搭在門把上了，突然聽見艾爾海森在背后說：“站住。”

    你：“？？？！”

    不知道為什么，這聲“站住”嚇得你都炸毛了。

    你慢吞吞地轉頭回去看他，疑惑地歪了歪頭。

    艾爾海森說：“你還沒背單詞。”

    你瞪大眼睛，一口氣沒提上來：“啊？不是，怎么出來玩還要背單詞啊！”

    “什么時候說過出來玩不用背了？”他交疊雙手，毫不留情地按下了你想玩的念頭，“玩歸玩，學習歸學習，還是自覺一點比較好。”

    你：“……嘖。”

    你：“我也沒帶單詞本啊。”

    艾爾海森露出一個在你看來十分陰險的笑容：“我知道你沒帶，所以我帶了。”

    你咬牙切齒：“……真是謝謝你了。”

    對方禮貌地說：“不客氣，雖然你記性不好，但好在我記性不錯，所以順手幫了一下而已。”

    你認命了，蔫耷耷地坐在沙發上，接過他遞來的單詞本，找到昨天背到的單詞，有氣無力地念：“denunciation、denunciation……”

    艾爾海森坐在邊上，打開了另一本書。

    其實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一直困擾著你們的降臨順序。

    神的降臨確實有優先權，但他的優先權是什么原因？

    恐怕只有另一個世界的你們才能給出答案。

    ……總不能，他也參與了突破活動吧。

    但邏輯確實能夠解釋得通，如果要突破世界，具有更強的力量的神明和世界之外的旅者、一直被忌憚的深淵是絕佳的幫手，所以他們優先降臨。而他勢必也在計劃中，所以才會享有同樣的優先權。

    但艾爾海森并不認為自己會參與這種活動，探尋星空之外的奧秘顯然違反了教令院禁制，他沒那么閑。除非有另一個能夠說動他的理由。

    關于這一點，旅行者一定知曉。但比起從他那里得知答案，艾爾海森更喜歡自己推理。

    002.

    你做了一個夢。

    夢里如流水一般淌過去諸多景色。

    你看見藍天，看見綠草，看見葡萄架，看見古樓，看見頂天立地的巨樹。

    你感受到迷茫，感受到痛苦，感受到憤怒，感受到孤注一擲的釋然。

    你聽見風聲，聽見水聲，聽見笑聲，聽見嘆息，聽見一聲被迷霧重重掩蓋的、陷于一場戰爭的呼喊。

    你知道一切。

    但當你睜眼的時候，夢如同抓不住的風，只給你留下了一絲觸感，而有關它的一切，都成為胸腔里的空蕩。

    你并沒有感受到悵然與空虛，因為你并沒有失去什么。當你坐起身的時候，你思考著自己的夢境，終于從那一片空白中讀取出了一個也許是來自底層世界的你的想法。

    那些記憶沒有必要存在，因為那并非是你的經歷。

    你只是一個喜歡玩游戲的學生，生活在象牙塔里卻愛胡思亂想的小孩，不用腳踏實地也不要緊，因為已經有風托舉你，已經有人站在底下等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