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皇后假說也說過，不進即是倒退，停滯等于滅亡。你們的時代發展得如此之快，只著眼于眼前這一小片天地，安于現狀，終會被時代所拋棄。人就是因為需要滿足自己的需求才會不斷前行，而劣根性也正是推動文明發展的重要因素。”

    “但無法被限制的劣根性正是文明腐爛的根部，人無法控制自己的欲.望，只一昧地前行滿足自己，那么與普通動物有什么區別。更別說當今人類的破壞力驚人，在滿足自己的時候枉顧自然，發展到最后也不過是滅絕。”

    “還請你不要忽視我說過的話，劣根性是推動文明發展的重要因素，這句話代表的意思是，人類會意識到自己的欲.望，并通過法律來限制自己。從原始社會到現代社會，道德倫理逐步發展、法律逐漸完善、教育逐漸普及，而這正是文明進步的標志。人通過欲.望推動時代發展，其中包含了許多，要知道，保護欲也一種欲.望，它也是被你一概而論的劣根性之一。單純地指責人的劣根性會滋生罪惡，并不是一個好的角度。”

    “……”你接受了他的觀點。隨后若有所思地道，“在這種事情上你似乎比我樂觀很多。”

    艾爾海森重新拿起書：“我只是比你看到得多了一些。看待事情全面，才能保證自己不陷入思維的僵局。”

    你歪了歪頭，安靜地思考了一下，良久之后蹦出來一句話：“紅皇后假說不能解釋社會進步問題，人家講的是遺傳結構領域的問題，即在穩定的外界環境之下，多種群之間的關系會迫使種群進步或者淘汰。而人不會被時代淘汰，只會落后于時代，或者帶領時代進步。”

    艾爾海森看向你，新一輪辯論即將開始，溫迪咻地一下把自己發射過來撞到你懷里，明明只是一個小精靈，卻直接把你撞翻了，磕得你鎖骨疼。

    你倒在沙發上發懵，他飄起來慢悠悠地飛回去，無奈地碎碎念：“要打辯論去外面打嘛，說得那么激烈，搞得我都不能好好下棋了……這一局要是輸了，我不就白活了兩千多年嘛！”

    你揉著鎖骨坐起來：“……好吧。但是下次可不可以不要撞我鎖骨，你不疼我疼啊。”

    風精靈：“誒嘿？”

    第24章

    001.

    “誰來陪我玩恐怖游戲——”你抱著平板干嚎，眼神從某幾個人身上一一劃過去，態度清楚。

    溫迪第一個飛奔過來響應你，他最近愛上了這種一個炮彈砸進你懷里的方式，自己不暈不疼的，就喜歡看你瞪大眼睛擋住他的樣子。

    原來溫柔從容的風神大人隨著體型變小，成熟也不見了，就見貪玩。大概是因為這里不需要他當個神明吧。

    你也相當熟練地放下平板用手擋住風精靈炮彈，然后把他放在你腦袋上。弗朗茨跟著溫迪過來在你身邊坐下，有了兩個小伙伴，你放心大膽地打開了剛下下來的恐怖游戲。

    閑來無事的鐘離捧著一本書在你的另一邊坐下，目光往下垂了垂，有些好奇：“這款游戲……”

    “典型的中式恐怖。”你點點頭，幅度不大，溫迪像在坐搖籃。

    鐘離先生問：“何為中式恐怖？”

    你仰起頭看著他，咳嗽了一聲，指了指他手上的歷史書：“先生看過我國的歷史，應該就知道，我國現在雖然開明，但是古時候是非常重男輕女、重君輕臣，條條框框一大堆能壓死人的。在所有的文化糟粕里，重男輕女是時至今日也仍舊在力圖破除的保守觀念，所以您應該能窺見在過去的歷史中，身為女孩，有多絕望。”

    “在較為開明的年代時還好，女子權力不比男子低。但在大多數朝代，在大多數家庭里，身為女子只有聽從家里人命令的資格，如果僥幸沒在出生時就被掐死，那么長大之后，人身自由被限制、言語著裝被限制、學業事業婚姻被限制。女子一旦做出不符合他人想法之事就會得到比男子更加狠毒的懲罰，她們活在人的言語里。在男女同時違背世俗的情況下，世人常將過錯推到女子身上，最好的例子就是昏君和妖妃。”

    “女子為罪只是中式恐怖中的一個最大要素。”你漫不經心地點開游戲，“其他的還有酷刑、活人祭、封建迷信、配陰婚、吃活嬰等等……先生如果有興趣可以去看民俗相關的書籍，然后您就能見識到人類的智慧。”

    鐘離沉默。

    古箏的錚錚鳴聲從平板里傳來，你點開劇情，瞥了一眼他的神情，輕快地說：“不過現在好很多了，至少法律會保護女孩。”

    鐘離嘆了一口氣，他注視著已經低下頭去關注劇情的你，那雙被你評價為溫暖的眼眸燭光閃爍：“你說到現在都仍舊在力圖破除這種觀念……那你可曾經歷過這種事？”

    這下連艾爾海森也抬頭起來看你了，你受寵若驚地眨了眨眼，隨后安慰性地笑了笑：“放心，我沒有哦。嬸嬸在我高中之前沒有孩子，我也是家里的獨生女，所以沒受過這方面的剝削。在學校里學習也比較好，老師比較偏愛，所以做了壞事逃過一劫的也是我。上大學之后我又不怎么和別人交際，所以也沒經歷過這些。”

    你搖頭晃腦地朝他們笑：“別看我這么悲觀，但是很多事情我都沒有經歷過，只是想得多而已啦。實際上我還挺順遂的。”

    鐘離不易察覺地松了一口氣：“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