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倘若獲得重來一次機會的不是她是原身,會輕易放過董齊光嗎? 宋嘉月認為不會,且說不定原身會想殺了這個人。 正巧她見不得董齊光過得太舒坦,殺人的事做不來也難收場,單單叫這個人吃上些苦頭、丟個臉是不難的。出于這種種,她才有今天收到東西后的一系列舉動。 宋嘉月揪著心望向俞景行。 俞景行略掃兩眼信紙上面的內容,眉心微攏,抬眼看她:“你想做什么?” 宋嘉月感覺他的反應比自己想象的平靜,莫名有些不太對勁。 她愣了一下,問:“你……不怪我嗎?” 俞景行反問:“為什么要怪你?” 宋嘉月心里暗自“咦”一聲,為他的通情達理感到意外。 “我以為你會責怪我,我以為你會懷疑我是不是做了不好的事,我以為你會不高興會生氣……”她其實也不了解這個人,宋嘉月想著,口中道,“謝謝。” 俞景行明白宋嘉月話里的意思。 雖則他這般態度別有原因,但不可能向她解釋。 “我身子確實不好,卻不是腦子不好,是非對錯尚能分得清。”俞景行一句話說得簡單粗暴,轉而問,“所以你想找麥冬,是打算教訓這個登徒子?” 宋嘉月不否認地點一點頭。 她想給董齊光設個圈套,叫他狠狠挨一頓揍,再被扒光衣服丟到大街上去。 俞景行問:“怎么教訓?” 宋嘉月猶豫之下,把自己的想法說了,也讓他看看有沒有問題。 在她沒有被休妻或者沒有同俞景行和離之前,他們在外人眼里始終是夫妻,意味著榮辱與共。她不想最終沒辦成事還招來什么麻煩,那樣就是得不償失了。 未曾想,俞景行聽過她的話,評價道:“計劃不夠縝密。” “你這樣做,把自己暴露得太過徹底。” “他知道是你做的這些,豈能不心存怨恨?” “即便一時半會找不到法子對付你,難保往后不會叫他鉆空子,徒生隱患。” 宋嘉月被說得一愣一愣。 她虛心請教:“那依你的意思,要怎么做比較妥當?” 俞景行理一理衣袖。 宋嘉月眨眨眼,耳邊聽得他說:“我來處理。” 數日之后,肅寧伯府七少爺被土匪打劫,斷了條腿,一身是傷,且還被脫光衣服扔在人潮擠擠長街的消息傳遍了鄴京的大街小巷。宋嘉月人在宣平侯府,一樣聽聞這件事。 董齊光自然是活該。 而經過這事,她怎么覺得,俞景行也不似他表現的那么不喜他這個妻子呢? 董齊光在整個鄴京丟臉后又過得一陣子,宋嘉月收到葉明珠的信箋。 信里說,張神醫來鄴京了。 作者有話要說:小宋:驚!塑料夫妻也有真情! 小俞:…… ~ 中午好,我來更新。 今天評論也隨機40個小紅包o(* ̄▽ ̄*)o 第4章 神醫 這些日子,莊子上送來不少新摘的三華李、水蜜桃、寒瓜。 宋嘉月挑出幾筐使人送去葉府,給葉明珠嘗嘗鮮。 她曉得自己這樣的行為不免有討好之意,可如今想要求和,總得放下身段,叫人看明白她是真心還是假意。不曾想竟然會得到這樣的一個好消息。 這同樣意味著葉明珠接受她的道歉。 意外之喜,宋嘉月反復確認兩遍信上的內容,嘴角微翹。 正當她想去找俞景行的這會兒,丫鬟春花從外頭進來。春花行至宋嘉月的面前,壓低聲音焦急道:“小姐,我聽說董七少爺……” 宋嘉月瞥一眼這個丫鬟,臉色驟變,沉聲問:“你曉得自己在說什么嗎?” 春花見狀,忙噤聲,一張臉卻漸漸發白,雙唇顫了顫。 房間里無其他的人。 宋嘉月把葉明珠這封信收好,這才看向春花:“你很在意這個董七?” 春花連忙搖頭,復深深低下頭去。 宋嘉月問:“你且說一說,為什么這么在意這個人?” “上回你同我遞那些個東西,你當真曉得自己在做什么嗎?你這樣將我往火坑里頭推,一次不夠還想再來第二次?可是我待你太好,才叫你做出這些事?” “奴婢不敢。” 叫||春花的丫鬟忽而跪了下去,“小姐,小姐,奴婢不是……” 宋嘉月其實不喜歡被人這么跪來跪去。 但現下叫這丫鬟起來也不行,只能先任由她跪著,把話說清楚、問明白。 “怎么?” 宋嘉月擰眉冷聲道,“你還有苦衷了不成?” “小姐,奴婢也不愿意,奴婢也是不得已的。”春花仰頭看宋嘉月,嘴唇發白,臉頰劃過兩行清淚,“奴婢……有孕了……是……是他的……” “他說只要奴婢先幫他做事,往后他會納奴婢為妾,也定然會和奴婢肚子里的孩子相認……”春花雙手捂臉嚶嚶啜泣,“奴婢當真是沒有辦法了。” 宋嘉月感覺自己受到了驚嚇。 她眼前這個人,當真是叫什么春花,不是叫白蓮花? 這得是多糊涂才會信什么納妾認子的說法? 甚至還為了這種完全不靠譜的承諾,不管不顧要把原身往火坑里推? 而且居然說自己有孩子了? 董齊光的孩子? 宋嘉月一陣頭疼,這是什么原著沒有寫到的神展開劇情。 思索半晌,她揚聲把徐嬤嬤喊進來。 跪在地上的春花心知不妙,額頭冷汗直冒,跪行兩步到宋嘉月面前,手指拉著她的衣袖,不住哀求:“小姐,小姐,你可憐可憐我吧!求求你可憐可憐我吧!” 徐嬤嬤很快走進來了。 看到地上的春花,上前把人拉扯開,方問:“少夫人喊老奴何事?” 徐嬤嬤是原身的奶娘,從小看著她長大的。宋嘉月記得,小說里寫過徐嬤嬤對原身忠心耿耿,原身被沉塘那一日,徐嬤嬤竭力阻攔,結果被活活打死了。 她之所以喊徐嬤嬤進來,是曉得這個人不會有什么二心。再則徐嬤嬤到底是個有閱歷的人,辦起事來利索干凈又周道。怎么安排這個春花好,徐嬤嬤會更清楚。 “嬤嬤,您看看怎么把她送走?” 宋嘉月半交待半商量道,“問一問她愿意去哪里,總之我是留不得她了。” “好歹主仆一場,便從我私房里取一百兩出來。” 怕被誤解,她又解釋說,“把人送出鄴京即可,也不必傷她。” “我去一趟少爺的書房。” 揣著葉明珠的信,宋嘉月起身,在徐嬤嬤耳邊小聲多交待幾句,走出里間。 一百兩銀子也很不少了。 倘若這個丫鬟以后安安生生的過日子,這些銀錢足以保證她衣食無憂。 有孕與否,她去到外地,旁人不知她底細,重新來過并不難。 宋嘉月輕嘆一氣,曉得自己或許心軟。 這個丫鬟固然犯了錯,宋嘉月卻使不出“處置下人”的那一套手段。還是把人送離鄴京,往后她們互不相干,各自走各自的道吧。 這些日子不必出門,俞景行依舊整日整日躺著,無非從在房間里躺著,換成到書房去躺著。宋嘉月是不認為在書房會躺得更舒服一些,只是也不干涉他的事情。 在書房尋到人。 宋嘉月把信拿給俞景行看:“明珠來信,說張神醫來鄴京了。” 俞景行倚在小榻上,似有些疑惑:“張神醫?” 宋嘉月更奇怪,他一個病秧子,怎么會不知道張神醫這么一號人物? “張神醫來去無蹤……”俞景行回想起來,曾經他的父親也是想要找張神醫替他看一看的,然則沒有半點消息,找不到人自然無法為他醫治,“他竟在鄴京?” “許是從外地過來的。” 方才還以為他不知,原來是知道的,宋嘉月心中疑慮被消除。 “要不要去求張神醫幫你瞧一瞧?”她和俞景行商量著,“明珠在信里說張神醫性格古怪,未必肯出手相幫,但我覺得,既有機會,不妨試一試?” 宋嘉月湊過去指一指信紙上的一段話。 “何況,明珠連張神醫現下在何處落腳都幫我們打聽好了。” 兩個人離得近,俞景行不經意嗅到宋嘉月身上一股淡淡的花香味,隱隱約約、若有似無,莫名有些好聞。他側眸,望見她白皙的側臉,專注瞧著信箋的一雙眼。 本該熟悉的一張臉,這么看一看,竟也是陌生的。 俞景行不動聲色移開視線。 半晌沒有得到回應,宋嘉月以為是俞景行長期生病,對這些比較敏感,于是繼續商量道:“要不然我先去找張神醫探一探情況?你在府里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