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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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洗漱好,又吃過在這座房子里的最后一頓早餐,楚喬喬牽著平安的手上了樓。 春天的天氣還有點涼,楚喬喬給平安穿了一件藍白相間的條紋t恤,下面是米色復古背帶褲。想了想又從衣帽間里拿了一頂紅色棒球帽戴在平安的頭上。 這么一看,比起以前那個穿得像英國小王子的紳士男孩,變得活潑了起來。 楚喬喬忍住把平安拉近懷里揉一揉的想法,讓余九歌派來接她的司機將她的行李放到后備箱,拉著平安就準備出發了。 臨行前,吳媽才從她的房間里出來,支支吾吾的對楚喬喬說道,“太太,你們這是要走了???” “是啊?!背虇袒厮粋€笑容。 “太太,我是實在舍不得我自己的孫子。他還沒一歲,正是離不開人的時候,家里兒子和兒媳工作忙。如果我有空閑我就跟著你一起下鄉去了?!?/br> “沒事。”楚喬喬蹲下來給平安整理了一下褲腿,這才抬起頭對吳媽說,“我知道的,誰都有難處。而且在鄉下也不需要人伺候的,吳媽你不用放在心上。” 她本來也就沒把吳媽加入到自己的計劃中。 吳媽聽到她說這話,舒了一口氣,“太太,我就知道你能理解我。不是我貪戀孟家這份工資,我干完這一個月也不準備在孟家干啦,兒媳那里騰不開手,我要去幫她。太太你可要照顧好平安,這孩子從小就是跟在我們手里長大,沒有爸爸mama疼,可憐的很?!?/br> “嗯,我知道。吳媽你以前也辛苦了?!背虇厅c點頭,不管吳媽為人怎樣,就她對平安還算不錯的份上,楚喬喬都會認真聽她講話。 見司機在一邊等著,還不斷看表催促著,吳媽踟躇著想說些什么,最后又閉上了嘴巴,“不辛苦不辛苦,那行,那太太你一路走好。” 楚喬喬只微微對她點頭笑笑,“吳媽,你也要保重身體?!?,說完這句話,楚喬喬轉身就抱起平安上了車。 也許是因為楚喬喬跟別墅里的傭人相處得時間不長,亦或是其他什么原因,等楚喬喬離開時除了吳媽出來說兩句話,沒有一個送他們離開。 楚喬喬坐上車往后望去,這棟她穿越到書里以來一直住的房子,終于離她漸行漸遠。 不知為何,楚喬喬心里突然升起一絲悵惘,去了一個新的地方生活,馬上要獨自撫育孩子,照顧病人,新的問題和麻煩說不定會接踵而至,她真的行嗎?楚喬喬心里不知道………… 可是下一秒,楚喬喬心里又涌起了無限的勇氣,當初父母接連去世,她都能獨自一身抗下債務?,F在手里有那么多錢,還有她一直想要擁有的孩子,生活已經足夠優待她了,還有什么好怕的呢? 到了機場,余九歌和萬嚴濤已經在小型私人飛機里等著了。 楚喬喬抱著平安,下了車四處打量。她們家上輩子沒破產時也算得上是錦衣華實,可是跟這些人一比,就明顯不夠看了! 私人飛機!天吶!楚喬喬情不自禁的腳步慢了下來,她知道這些人有錢,也不是這么個有錢法吧,果然這是里會發生的事情。 還沒等楚喬喬驚訝完,余九歌就從她手里接過平安,“看什么呢,一副土包子的模樣?!?/br> “我本來就是土包子。”楚喬喬微微笑道,也不在意他的毒蛇,直接跟上余九歌的腳步,“你們不是調查過了嗎?我是小山窩里長大的,沒見識過這些?!?/br> 小余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上了飛機,楚喬喬就見偏左的休息軟榻上,已經躺了一個人,正是楚喬喬遺忘在腦后的孟澤。 他睡的正熟,只是從蒼白泛黃的臉色中看的出來,這個人不是一個正常的健康的人。 “爸爸睡覺?”平安掙脫了余九歌的懷抱,走到楚喬喬身邊抱著她的膝蓋歪頭說道。 “是啊,爸爸又在睡覺呢?!背虇厅c點頭。 平安疑惑,在他的印象里,孟澤好像一直在沉睡??墒撬鷐ama睡覺時只在夜里睡覺啊? 為此,平安突然想到mama給他講的童話故事,自覺找到了答案,“爸爸是睡美人。” 楚喬喬哼笑出來,摸了摸他的頭發,“你說的真對,平安好聰明??!mama只講了一遍的故事,平安就記住了。” 被表揚的平安顛了顛腳尖,眉眼是掩飾不住的開心。 “好啦,快點坐好。馬上就要起飛了。”余九歌看不下去兩個人膩歪的樣子,直接開口說道。 等飛機起飛后,大家才繼續活動起來。 “唉,你說項羽當初敗走烏江的時候,會不會跟我們現在的心情一模一樣?”余九歌端著裝了紅酒的杯子搖了搖,然后裝模作樣的嘆了一口氣。 濤子聞言撇了他一眼,“他大概沒你這么自在。” “自在什么啊,這一去……”余九歌話未說完,想到那些令人傷心的可能就止住話茬,頓了頓又找話題指著平安熟睡的臉說道,“這小家伙可真能睡,剛剛還在睜著眼睛呢?!?/br> “他早上是被我拉起來的,還沒睡夠,平時這個時候可精神了?!背虇绦χo平安蓋了一條薄毯,動作十分輕柔。 萬嚴濤把這一切看在眼里,雖然余九歌已經承認了她的身份,但萬嚴濤還是暗自觀察了幾天,孟澤這位陰差陽錯得來的妻子還不錯。他扭過頭,暫時放下心了。 楚家灣位于江市南部——這里自古以來一直都有魚米之鄉的美稱。 飛機飛了兩個多小時,楚喬喬一行人下了車,機場早就有幾個黑衣服的人開車等著,其中站在最左邊的是為看起來有點年紀的阿姨,黑發中夾雜著白發,頭發挽在腦后,收拾的很干凈利落,她面容祥和,笑起來像是春風拂面,臉上還有明顯的笑紋。 楚喬喬只抱著平安跟在他們后面,等到大家孟澤抬到車上時,她才跟著余九歌他們坐上了另外一輛車。 “看到沒?剛剛那位阿姨就是我為澤哥找到護工,她有很多年照顧癱瘓病人的經驗,推拿按摩針灸樣樣都行。”余九歌坐在副駕駛上,歪頭對著楚喬喬說道,表情有點得意。 楚喬喬聽他提起過,好不容易為孟澤請來了這位阿姨,讓楚喬喬好好待她。 楚喬喬立即點點頭,“謝謝你,辛苦了?!?/br> “我不是為了你,我是為了澤哥?!庇嗑鸥璋杨^一扭,聲音繼續傳了過來,“告訴你啊,你別想者這里離京市遠就不管澤哥,虐待平安。有時間我都會過來看看的?!?/br> “你放心吧?!背虇棠樕系男θ莶蛔?,給錢一切都好啊。 車子從江市機場到楚家灣還需要六個多小時。 楚家灣比較偏僻,多丘陵,前些年還是一個落后的小山村。不過它附近二十余里有一個著名的旅游景點名為百尺山——取自“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边@句話,楚家灣靠山吃山,逐漸把路修好了,房子也蓋起來了。 幾個小時的路程,楚喬喬已經困得不行,不過平安倒是精神奕奕的。楚喬喬將他的玩具拿了出來,強打著精神跟他一起玩兒。 未及清明,江南已經全部籠罩在一片煙云之中 越接近楚家灣,風景越優美。有早春的稻子已經插上了秧,綠色遍滿了田野。這里水多山多,愛種楊柳,下了高速順著鄉村修建的水泥路一路前行,只見那煙柳青青,綠水潺潺,竟然還有農家撐著船在擺渡。 比起城市里精雕細琢的花草樹木,這里的植物明顯“野”了許多,就連在路上都有樹枝不堪寂寞探出頭來??諝饫镆捕际菨櫟奈兜?,帶著草木和花香。天高云淡,陽光正好。 到了農家,時間仿佛都慢了下了。 第19章 早飯(入v公告) 近日楚家灣發生了兩件大事,一件就是離家幾年的楚喬喬居然回來啦!而且不是她一個人回來,還帶著兒子和聽說是出了車禍的丈夫。 “真的嗎?” “我騙你干啥,在村頭支書那里,我親眼看見了,喬喬可是漂亮不少。前些天楚老師家不是搞裝修嗎?我還去問是有人買了楚老師家的房子嗎?那些人嘴嚴,問啥都說不知道?!?/br> 稻子剛插上沒多久,還沒到追肥的時候,此時正是農閑,一群上了年紀的婦女坐在小賣部前的大柳樹下聊天,一邊照看著年幼在家待不住的孩子。 一聊就說起了楚老師家里。 “唉,你說楚老師多好的人啊!當時明明可以離開楚家灣他也不走,娶了王老師,兩個人就安安生生的在鄉下教書。多好的人,怎么就兩個人都死了呢?”身材瘦小的奶奶牙齒都快掉光了,可是說起楚澤田楚老師依舊惋惜的很。 “誰說不是呢!好好的一家就這么散了。喬喬出去都三四年沒回家了吧!” “算算有這么長時間了,楚老師去世那年我家大孫子該上初二了。就等著分到他班里呢,現在恒恒高二,我記得很清楚。” “喲,喬喬這都23了,也能成親了。” “該有這么大了,他們家怎么命都不好啊。好不容易結個婚 ,現在喬喬丈夫又出了車禍。植物人那跟死人有什么區別,還不如死人呢,死了一了百了不拖累喬喬。” “也是,現在喬妮兒帶著一個三歲的孩子,還要照顧丈夫。這以后日子該怎么辦?。〈笕A他媽,你是她鄰居,以后可得多多照顧點小姑娘。”一個短頭發穿花襯衫的老奶奶揚了揚下巴,對著剛剛一直沒有說話的婦女說道。 那婦女也就是奶奶口中的大華媽聽了點點頭,“那怎么不行呢!當初楚老師家可沒少幫我們,添把手的事情?!?/br> 話說到此,一群熱心的婦女又商量著怎么拉拔一下楚喬喬。 一會兒這個說家里的菜種的吃不完,以后可以給她家包全乎兒了,另一個又說可以幫忙照看孩子,那個又說拉著她一起去景點擺攤。一個個熱情的不得了。 等天漸漸黑了,小賣部門口才拉起了燈,一個個人也都帶著孫子,孫女端著碗拿著板凳慢慢回家去了。等人走光,略顯富態的小賣部王嬸子才把收了攤,關上房門。 每天都是這樣過,可是剛搬到這里的楚喬喬可不知道大家在身后會這樣cao心她。 昨天晚上余九歌跟萬嚴濤把孟澤安置好之后,觀察了周圍的環境,真的像楚喬喬說的那樣氣候適宜,民風淳樸。兩位大佬點點頭,晚飯都沒有吃就連夜趕回京市了。 只留下楚喬喬和劉阿姨,帶著平安稍微吃了頓簡單的飯。 坐車坐了一天,楚喬喬感覺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幸好家里都已經打掃的很干凈了,這個小小的臥室雖然沒有在京市別墅的四分之一大,可是有床有柜,床上鋪的是楚喬喬買的淡藍色床單,靠墻還給平安準備了一個小床,上面是可愛的叮當貓。至從看了這個動畫片,叮當貓成為平安目前最喜歡的卡通人物。 比起京市別墅,明顯這個小房間更加溫馨,讓人睡著了都是笑著的。 一夜無夢。 第二天,鬧鐘將楚喬喬喊醒。楚喬喬睜開眼睛時,平安還在睡著,小嘴微張,眉毛依舊稀疏,長長的睫毛卷翹,他吃胖了一點,兩腮都變得有點胖乎乎的了。 楚喬喬輕輕在他的臉頰印下一個吻,小心的掀開被角坐了起來。開門的時候見平安沒有任何異動,她才輕輕的走了出去。 楚家的房子已經有十幾年的歷史,楚澤田和王萍夫妻兩人都在學校教書,又只有楚喬喬一個女兒。除了日常消費和楚喬喬的學費等等,兩個人這些年也攢下了不少錢。生活條件好啦,楚家早早就重新蓋起了房子。王萍跟楚澤田都是會享受的人,尤其是王萍最會生活。 她是最后一批下鄉知青,看中了楚澤田,因為一些楚喬喬原身都不知道的原因,結婚后也沒有回城。 兩人生孩子晚,楚澤田快四十歲的時候才生下第一個女兒,對楚喬喬如珠如寶的疼愛著。楚喬喬忽然有點理解原身當時為什么那么接受不了自己的父母突然去世了。 楚喬喬的舞蹈啟蒙就是王萍教的,王萍還會烹茶繪畫,一舉一動都帶著書香氣。楚喬喬不明白在那個年代這些東西,王萍到底是在那里學的。 把這些疑惑撇去不說,到了鄉下,楚喬喬腦海里原身的記憶越發的鮮明了起來,清晰的就好像她親身經歷過一樣。 她打開門,劉阿姨已經起來了,正端著水打算給孟澤洗漱。聽說孟澤跟平安一樣愛干凈,余九歌出發前可是前前后后絮叨了好多遍這個事情。 “喬喬,你醒了?”劉阿姨看到了楚喬喬,笑著打了聲招呼。她已經換了一件普通的藍色印花七分袖襯衫,下面是黑色的老年寬松褲,看起來跟來到楚家灣以后見到的大娘穿的差不多。 楚喬喬還有點迷糊,她打了個哈欠捂著嘴點點頭,“阿姨你也起的那么早???” “年紀大了,睡不著。”劉阿姨的聲音跟她一樣,聽起來很溫和。這種溫和不像是二夫人那樣讓人心里發麻,更像春風拂面。 楚喬喬瞇了瞇眼睛,隔壁已經有炊煙升起,她摸著有點餓的肚子,“那阿姨我去做飯。” “等會兒我做吧?阿澤這邊馬上好了?!?/br> “沒事,我去,阿姨你照顧好孟先生就好了?!背虇陶f著就跟劉阿姨拜了拜手。楚喬喬喜歡做飯,以前在孟家的時候大多戰戰兢兢的,生怕自己做出什么不合時宜的事情,每天還要計較著千萬別多說話,保持低調。 如今到了楚家灣,終于到了她摸菜刀的時候了。以前老師傅就說過,一個廚子最怕的就是手生。想當個好廚子,每天必須用心的做上幾道菜,別講究做什么,只要保證你手不生就行。 來了近一個月了,沒有摸過刀具,真是罪過罪過。 楚喬喬在外面的水龍頭邊洗漱了一下,攏了攏頭發在腦后扎了一個低馬尾。她沒有過多在意自己的面貌,因為一個好的廚子最重要的是手而不是臉,這是老師傅以前批評三師姐愛做菜時補妝擦粉摸頭發時說過的話,三師姐廚藝世家,不用學著做飯已經是人生贏家了。 后來三師姐沒有把老師傅的話聽進耳朵里,可是楚喬喬卻記得很清楚。因此她雖然知道自己長得好看,有了掌心泉膚色也變得越來越好,出去走一圈可以吸引一群人的目光,可是楚喬喬依舊沒有拿它當回事。 從地底抽上來的井水沁涼,楚喬喬簡單的洗漱過后,就開始打量著房子的構型。 比起村子里近兩年新起的三層農村小別墅,楚喬喬家的房子還沿襲著楚家灣老式的房間構造。 房子占地不小,算上鋪了水泥的前院足有兩三百平,農村基本都是這樣的配置。房子上下兩層設置,樓上以前是楚父楚母還有楚喬喬的臥室,另外包括書房和衛生間。下面是楚喬喬的舞蹈室還有客廳以及兩間客房。 現在他們一家目前都住在一層,上面楚喬喬還沒有勇氣打開。劉阿姨和楚喬喬各占一間客房,而孟澤只能待在舞蹈室。 那里空間最大,還有很大很明亮的窗戶。一打開窗戶,就能聽見院子里那棵枇杷樹上小鳥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