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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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 打擾了,你們聊吧,你們聊! 第22章 紅日讓夜晚的來臨顯得比以往更遲一些。 淺淡的夕陽透過窗照在案板上,將魚鱗和刀刃都照出一片金光閃閃來。 艾笑因為在庖廚這神圣的方寸之地備受嫌棄,不得不出去陪她的老父親看《荒野求生》,父女兩個如出一轍的冷漠臉,側面瞧極像一出啞劇。 艾mama用余光瞥了一下,手里洗著菜,欣賞林現剖魚的利索,直夸他刀功好。 “你在家也做飯?” “我現在住的地方,家里就我一個人,平時沒時間,很少做。”他在魚背上劃出幾刀,均勻的抹上鹽,“不過周末只要有空,我還是會下廚——自己做的總歸要干凈一些。” 艾mama笑了笑,“是個好孩子,我們艾笑就不像你,在家的時候還好,一上班工作就成天點外賣。” 林現倒料酒的手一頓。 說起來他上次去艾笑公寓時就發現了,廚房幾乎沒有開火的痕跡,垃圾桶里還裝著外賣盒子,的確是……家里蹲的標配。 淘菜的瀝水籃在她手里抖了幾抖,一陣稀里嘩啦的動靜。 艾mama將籃子放下,忽然極輕極輕的嘆了一聲,她再開口時語氣驟然變了,變得不那么喜慶熱情,反而有些微的惆悵。 “阿姨這么硬邀你來,可能給你添了麻煩,也可能你會覺得不太理解。 “你們年輕人的事,我其實很少主動插手,主要是因為艾笑這個孩子……” 林現神色一閃,沉默地抿了抿,轉頭看著她。 后者說道:“你大概還不知道,她從前有一些不太愉快的經歷,雖然現在心境是好了不少,但已經發生了的事情,時間是抹不平的。” 艾mama搖頭翻撿那幾片洗得水靈靈的萵苣,“我就瞧著……艾笑這些年整個人沉淀了許多,也不那么愛玩了,老把自己關在房里,怕她一個人待久了會胡思亂想,想得越多越沒辦法走出來。” 講到這里,她才抱歉地朝林現一笑,“我并不是為了閨女,非得說要把你們倆湊在一塊兒。不過是想著,如果你有這個意思自然很好,沒有也沒關系,今后多幫她留意留意身邊合適的男孩子。” 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臺階給的剛剛好,不至于讓他感到尷尬,也不至于讓他接不了話。 于是林現無論是點頭還是搖頭,都無傷大雅。 腌好的鱸魚在鍋里炸得兩面金黃,撈出裝盤,往上淋一層燒好的糖醋汁,一股酸甜鮮香的氣息頃刻間充滿廚房,并逐漸往客廳蔓延。 太陽沉入地平線時,最后一道菜擺上了桌。 這一席年夜飯十分家常,氛圍倒是挺足,艾爹把頭頂那只剩仨燈泡的小吊燈打開了,門口還懸著兩只紅燈籠,也算是一場中西結合。 艾笑旁邊坐著林現,林現旁邊坐著她媽,而桌子是圓形的,她被擠在她爹和林現中間,有種發配邊疆的感覺,冷著眼看自己的母親熱情好客地給人夾菜。 “你們這種干體力活兒的,就應該多吃一點。” 她分了兩塊雞翅到林現碗里。 后者連忙放下筷子道謝。 “哦對了,我們家還有一瓶紅酒。上年親戚從法國帶回來的……你喜歡喝紅酒嗎?” 林現大尾巴狼似的笑:“我都可以。” 艾笑在邊上嘴角直抽。 然而她爹只負責吃飯,并不說話,在這種場合連幫自己暖場的意識都沒有。 太慘了。 “你晚上在哪里落腳?有地方去么?”艾mama望了望天色,“這年節期間,酒店也貴得很,要是住處不方便,我和笑兒她舅舅說一聲,你過去湊合一宿吧。” “媽……”艾笑在對面給她遞眼色,無奈說,“人家林現在城區有房子住。” 她似乎才想起多年前同為鄰里的往事,漫長地“哦”了一聲,緊接著笑道:“那一會兒讓笑兒陪你在四處轉轉,我們這小地方別的沒有,就是空氣好。” 郊縣不禁煙火,爆竹聲從入夜便開始響,一波接著一波,無縫連接。但偏遠小鎮又冷清得很,偶爾駛過幾輛飚嗨了的摩托車,熱鬧和寂靜奇妙的交織著。 飯后,艾笑在水槽前刷碗。 林現將殘羹冷炙端進來,也挽起衣袖打算幫忙。 才擰開水龍頭,他便感覺到了來自身側的死亡射線,目光一轉,正看到艾笑深深地睇著自己。 林現:“……我怎么了?” 她終于找到吐槽的機會,先往客廳瞧一眼,湊近他壓著聲音:“你今天也未免太殷勤了!” 林現不置可否地擰起眉,“這算是殷勤么?”他想了一下,“只是基本的禮貌吧。” “原來你們警察都把‘套路’叫做‘禮貌’的嗎?”艾笑手上沒停繼續刷碗,身子卻是歪在他這邊的,“你看我媽高興的樣子,被你哄得都快上天了。” 林現仍舊沒明白她莫名吃味的理由,啼笑皆非地牽了牽嘴角,不解其意,“有什么不好嗎?” “當然不好了!”她憤慨,“這樣顯得我很沒面子啊。” 在艾笑理想中的流程,應該是林現很拘謹,她主導全場,最好大家什么話都別說,尬聊兩句等著吃完飯散伙。 然而現在他這么出風頭,兩廂一比較,自己儼然成了被“別人家的孩子”打壓下去的“土著原住民”,不僅毫無存在感,說不定還會有被再教育的風險。 林現:“……” 實在不太懂她怨念的點是什么…… 他只好問:“那你想怎么樣?” 艾笑略一琢磨,狡黠地挑眉笑,“不如……你也在我媽面前出個糗吧,咱們倆平衡一下?” “……” 他把頭調轉回來,認真洗餐盤,拒絕得非常果斷,“我不要。” 艾笑被這三個字砸了一臉,頓時討了個沒趣。 雖然原本也就隨便說說,可是林現回絕得實在太干脆了,她那股逆反心理油然而生,瞬間想付諸行動。 艾笑抿著嘴收拾碗筷,一垂眸,冷不防發現花盆下掉落的幾枚干枯發硬的葉子。 茉莉花的葉片枯萎之后呈現出一種偏黑的深棕色,乍一眼看到黑乎乎的一團。 頃刻,就有一個美妙的念頭走進了她的腦海。 艾笑挑起一絲勢在必得的微笑,于是把葉片拿起來,往一旁悄悄瞥—— 林現還在刷裝魚的骨瓷盤,微垂的側臉毫無防備,艾笑瞅準時機把東西丟到他面前。 “林現,有蟑螂!” 正擦盤子的青年下意識低頭,他大概也沒看清那是什么,然而耳朵對特定詞匯的反應卻很是敏銳。 艾笑明顯感覺到他周身的肌rou在半秒內迅速緊繃,猛然一抖,直接把手中的盤子給扔了出去——緊接著小弧度地起跳,后退,萬分緊張的伸手扶灶臺。 盤子砸到了洗好重疊成小山的碗堆上,高樓大廈一秒塌。 耳邊瞬間噼里啪啦地響成一片,剛好迎來新的一波炮仗聲。 她家的碗盤就這么在新年里死于非命了。 艾笑盯著地上的碎片震驚了一下,她手里還捏著剩下的幾片“兇器”,目瞪狗呆了片刻,完全沒料到這兩個字的殺傷力能有這么大。 她意外地看向林現:“你居然……過了那么多年,還這么怕蟑螂?!” 果然人的某些軟肋是不會隨著年齡的增長而改變的——這還是她剛剛靈光一現想起來的事情。 后者明顯驚魂甫定,他整個出了身冷汗,挨著墻而站,等瞧清楚她丟的東西,緊繃地神經方緩和下來,心有余悸。 林現幾近無奈地把她望著:“你在干嘛……” 艾笑正在回味之前那一幕堪稱經典的畫面,等回味夠了這才開始笑,越笑越開心,把他隔年的尷尬都快給笑出來了:“你、你剛剛……那個表情……” 然后欲言又止地捂嘴,一見到滿地的狼藉,立馬更收不住勢了。 林現:“……” 這碎的真的是她家的碗嗎? 艾笑終于笑完了,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惹禍了吧,我媽新買的餐具,一套八百八。林警官,你的人設要崩了。” 他手里滿是洗潔精的泡泡,聞言把自己身子擺正,也不知是覺得好笑還是覺得無語地瞧著她,“趕緊收拾吧,一會兒踩到割腳,你就笑不出來了。” 艾笑正在艱難的收拾笑容,剛把唇角壓下去,客廳聞聲而來的艾mama出現在了門口。 她第一眼便將一屋子的狼藉收入視線,想都沒想就開口道:“艾笑。” “看看你,又毛手毛腳的!” 艾笑:“???” 她忙說:“我……” “快去拿掃帚,碎玻璃這么多,當心踩滑了。”艾mama出聲打斷,還順便責備地看了她一眼。 畢竟在這個家,無論什么東西壞掉,只要找不出是誰干的,推給她總沒錯——這是獨生子女家庭教養的不二法門。 被扣了一腦袋黑鍋的艾笑用自身實踐檢驗了什么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只好十分委屈的貼著墻根溜出去了。 * 垃圾桶在距離單元樓百米處的位置,每天早上會有人來收。 艾笑把那一袋瓷盤的碎尸帶出去扔掉,正好領著林現在這附近轉一轉。 家里的電視被艾爹從春晚重播頻道轉到了他所熱衷的野外求生欄目,捧一壺紅棗枸杞泡水,一聲不吭地坐在沙發上。 艾mama提著掃帚,收拾四下凌亂的雜物。林現帶來的那盒禮物被艾笑放在角落里,她彎腰去撿,掀開紙袋子不經意瞧了一眼,忽然就頓了片刻。 艾爹剛喝了口茶水,冷不防肩頭被人輕拍兩下,他轉過身。 艾mama手上是一盒雪印老茶餅,袋子里裝著整件的大紅袍。 夫妻倆對視一會兒,她慢慢把東西收起來,“你說,普通朋友的年節禮,會這么費心思嗎?” 小縣鎮街上的人不多,只有一兩家茶樓開著門,唰啦啦傳出推麻將的聲音,幾個老板家的小孩蹲在路邊放鞭炮,冷不防的爆竹滿地都是。 艾笑在四周略帶煙火味兒的空氣中深吸一口,遠處大約有人架著火烤rou,她嗅到一股rou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