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給我染成和他一樣的顏色,佛蛋圍著小圍兜面無表情地對著鏡子說。 作者認真研究了一發慘蛋的發色,掏出眼影膏勉強在蛋殼上蹭了一道。 到我了,慘蛋說,給我染回去。 佛蛋沉默回頭,染回去? 慘蛋點頭,染回去。 佛蛋頓了頓,默默拿起小抹布把自己蛋殼也蹭了蹭。 傻逼才染頭。佛蛋沒有感情地說道。 第11章 沖刺分班考! 永平街在英中北路,路不寬,兩邊是各種小鋪,背后都是拆遷爛尾樓,時間久了這條街就成了各種混子劃地盤的比武場。再往北去還有七中,h市最亂的學校,學校里的混子可能比永平街上的還多。 葉斯坐在出租車上,耳朵里插著耳機。 混子大隊群震動了起來。 吳興:葉神人呢,我和宋義到街口了。 葉斯:車上,半分鐘。 宋義:我戴鐵拳套了,今天就給陳子航見真張。 吳興:我帶了個雙截棍。 葉斯忍不住打字:你怎么不再帶把峨眉刺? 宋義:葉神帶什么了? 葉斯看了看自己空空的手,把耳機摘了,嘆了口氣。 要是告訴他倆自己不僅什么都沒帶,來的路上還聽英語,估計那些鐵拳套和雙截棍會先使到他身上。 吳興和宋義就在永平街口,葉斯本想捎上他倆再讓司機往里開一段,但司機知道這里面干什么的,怎么說都不肯,葉斯只好在路口下了車。 三人站成一排往里面晃,散漫的腳步倒十分一致,宋義說,“我感覺拼氣勢咱就贏了。” 吳興瞇著睜不開的眼睛,“不如你拿手機放個亂世巨星的bgm。” 宋義揮了揮拳頭,“那也太二逼了。” 吳興瞟了一眼他四根手指頭上套的鐵連環,打了個哈欠,“收了吧,別出什么事,高三不想背處分。” “等會再收。”葉斯看著兩邊的街鋪,隱隱覺得有點不對勁。 今天就他們仨大搖大擺就來了,是因為他知道太歲不會來。 但理論上來說太歲外出搶地盤,不至于把所有小弟都帶走。永平街上平時都是各種混混晃悠,今天干凈得有點不正常。 三人又往里走了能有一二百米,葉斯在一間日式拉面館旁邊停住了腳步,低聲道:“別往里走了。” “我也感覺有點不正常了。”吳興說,“你的線人不是說太歲不會來嗎?” 葉斯也說不好。上輩子太歲確實莫名失蹤了好幾個月,但這一世挺多事都變了。 街上的小商小鋪倒是都開著門,但就是路上一個人都沒有。 葉斯正要轉身往回走,前面巷子里忽然傳來一聲踢易拉罐的聲。 他心里一凜,猛地回頭,一個腮幫子上一道粗疤的光頭中年男人晃了出來。男人身后還跟著七八個年輕的,穿得花花綠綠二逼得無與倫比,手里拿著酒瓶子和棍子,陳子航也在里頭。 太歲。 “cao。”吳興當時就罵了出來,“你這線人能不能行了?” 葉斯站著沒動,現在跑已經不可能了,好在人不算多,陳子航基本算個殘廢,太歲本人輕易不上手,有威脅性的就那幾個混混,一共是七個。 “怎么辦。”宋義壓低聲問,“三對七八個,感覺有點勉強。” “不勉強。”葉斯活動了下手腕,似笑非笑的眼神落在對面那個一臉煞氣的男人身上,“你倆其實還沒真見過你們葉神打架呢。” “嗯?”吳興有些迷茫地偏頭看了葉斯一眼,想說你跟我倆裝逼有什么用,但葉斯已經抬腳往前走了,“都護好自己。棍上帶釘子,這幫人手臟,小心點。” 兩伙人中間隔了還有個一百多米,葉斯往前走的空檔就聽陳子航在那喊話叫囂。 把臟話過濾掉,基本幫葉斯回憶起了一年多前的高二期末他到底和這家伙起了什么沖突。 英中的球賽原本只有高一高二有,期末考試之前好幾個班的班委會和球隊一起去求校長和主任,前前后后求了一個月,學校終于松口說高三第一學期不太緊張時可以繼續辦個小型的。結果沒過幾天陳子航就跟七中的人打球滋事,主任直接反悔了。 原本葉斯心里就窩著火,羅翰他們幾個打球的也是,緊接著羅翰他們打球就被陳子航帶人搶球場,葉斯當時從小賣店出來,沒壓住火上去就把陳子航給打了。 就是這么檔糟心的事。 太歲點了根煙塞進嘴里,等葉斯到他眼前了說道:“咱倆上次沖突是什么時候來著,之前的一屁股爛事還沒清算呢,你小子又惹事,打我干兒子?” “你怎么認個王八當干兒子?”葉斯盯著他,“本是同根生?” “cao了,可以。”太歲叼著煙點點頭,懶得廢話了,直接給手底下人打手勢。 七八個掄著棍子酒瓶的混混一起上,葉斯赤手空拳,迎著就沖。 小時候老爸讓他練了幾年跆拳道,賭從小把體格練起來興許就不太會被心臟病纏上,他體質倒是練好了,但還是沒逃過這種遺傳病。初中發病后葉斯就再沒刻意練過,只是一直打架就一直都沒荒廢。 打架這事,他先是有基礎,又是有技巧,最重要的是十幾年來不停歇地練習,那水準估計就跟何修考試差不多。 葉斯往前沖了兩步,掄起左腿一腳踢到面前人的手腕上,露著長釘的棍子被踢飛,葉斯收腿的同時伸手拿住對方肩膀,身體側扭直接用另一邊胳膊肘側撞到他臉上。 身體交錯的那一瞬,他余光里幾乎完整觀賞到了那人臉變形又彈回來的全過程,人直接被他掄出去,摔在道邊的面館旁,把擺在外面的凳子砸倒了兩個。 寂靜的街道被凳子倒地的聲音徹底打破,太歲啐了一口,剩下幾個更加不要命地沖了上來。 宋義和吳興加入戰局,宋義的鐵拳套有點威懾力,但吃虧在要摸近了才行,對陣那些長棍上帶釘子的人非常吃虧。 葉斯打架時像只狩獵的豹子,全身上下恨不得所有毛孔都張著,緊張興奮,他專門挑那些拿釘棍的人打,把剩下好收拾的留給兄弟。 吳興用雙截棍抽在一人肋下,暫時讓他失去了行動力,然后扭頭看了葉斯一眼。 葉斯一腿又掃倒一個,順便把剛才第一個倒了又爬起來的人又一拳揍翻,收腿時也沒閑著,順便把那根釘棍往背后踢開。 不知為何,吳興竟突然覺得葉斯剛才沒在裝逼。 才一個多月沒在一起打架,葉斯打起架來整個人的樣子都跟以前不一樣了。 說厲害,確實比從前厲害不少,但最不一樣的是那股勁,那雙眼眸中有著可怕的冷芒,帶著股看破生死的勁。 吳興走神了,后頭一人掄著酒瓶子就朝他后腦勺抽了過來,他猛地偏頭躲開,還是被抽到了肩膀,酒瓶子稀碎,兩片玻璃扎進rou里,頓時就洇出了血。 葉斯又掄出去一個,聽到動靜一回頭,吳興一肩膀血。 “我cao你媽!”葉斯一嗓子吼出來,也不管背后還有人,回身就對剛才拿酒瓶子那人連環踹,一腳踹飛出去不算完,追著踹,一腳接一腳,恨不得把這人原地踢炸。 “你他媽魂斗羅啊!看后頭!”宋義怒吼一聲,用鐵拳套頂了追葉斯的一人,吳興纏住另一個,陳子航從中間跑了過去。 葉斯只聽到后頭有風聲,聞到了陳子航身上那股招牌的煙臭味,做好準備后背來一下子,突然就感受到另一道身影從身邊擦過,鈍器擊rou,嗡一聲,陳子航發出一聲悶哼直接躺了。 葉斯猛地回頭,映入眼簾先是一口漆黑碩大的鐵盆,他順著鐵盆看到把,才意識到那其實是一口鐵鍋。 握著把的那只手,白皙修長,指節清晰。 長著那只手的人…… “何修?”葉斯瞪大眼,“你怎么在這?” 何修沒出聲,他心里煩的要死,煩的簡直想罵臟話。 上輩子他就是在熱身考前一天半夜從學校摸出去堵的太歲,這次那晚重生醒來時都一點了,他覺得“自己”很大可能應該是已經從永平街回來了的,哪成想出了這么大岔子。 一大早上的,剛趕到店里,正想看看葉斯把陳子航打成什么樣了,沒想到就看到這一幕。 何修看了眼地上裝死的陳子航,把那口隨手從后廚抄起來的鍋扔在了他肚子上,然后赤手空拳往前走。 另外兩個站著的都被宋義和吳興放倒了,太歲把煙吐了,挽起袖子。 “你他媽誰?”太歲咬著牙問。 “何修。”何修抬眸看著他,“英中的,沒聽過么。” 太歲哼笑,“無名小卒。” “你可以去年級大榜上找我。”何修說,“左上角,我的專座。” 太歲沒太聽懂,但何修已經一身殺氣地沖了上來。太歲擼起袖子冷笑,腮幫子上那道疤顯得特別猙獰。“怎么著小子,不知道我太歲之前是干什么的?” “知道,捅過人,給人家開過瓢,里面蹲了三年才出來,永平街老大。”何修依舊沒什么表情,“但我覺得你可能真不記得我是干什么的了。” 上一輩子,我是干什么的。 黑眸凜起那一瞬間,何修的拳頭已經揮了出去。太歲手上是真功夫,何修回憶著上輩子和他過手的情形,一板一眼拆招尋找破綻。 論力道,十七歲的半大孩子敵不過成年男人,但何修下手迅而猛,能躲的拳腳都躲了,找到機會就上。 葉斯在旁邊看得發愣,就這么幾個招式過下來,他就知道何修不簡單。不是那種年輕熱血往上沖的人,是身上真有功夫,至少不比他差。 看不出來啊,學神。 地上有幾個混混爬了起來,葉斯擦了下嘴角上前,“你倆!干站著?” 宋義和吳興恍然大悟,宋義呸了一聲,“上!不能讓學神一個人打!” 吳興把搶來的一個酒瓶在地上砸碎,“沖!” 葉斯把那幾個混混都留給他倆,直接沖上去一腳踢向太歲側腰,太歲左右受敵,閃躲時猶豫了一下,何修抓住這個空檔一拳從下掄上他的下巴,又緊接著一腳踢上他的胸口。那個力道,葉斯甚至懷疑自己聽見了“嗵!”的一聲,窩心腳,把人踢得往后坐著飛了出去。 太歲倒地的那一瞬間,葉斯清楚地看見他袖口里閃了一道白,何修也看見了,他倆對視一眼,葉斯突然咬牙兇狠道:“跑!” 何修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拽上葉斯的手腕拔腿就跑。宋義跟吳興擺脫那幾個牛皮糖,也跟在后面瘋跑。 一直跑到街口,跑到有行人有車的道邊上,四個人才停下來。 吳興和宋義兩手撐在膝蓋上喘粗氣,宋義幾次試圖表達自己內心的連環震驚,但實在喘得說不出話來,一句爽,爽了半天也沒爽完,被葉斯拍在后腦勺上閉嘴了。 “沒事吧?”葉斯用手指輕輕碰了下吳興的肩膀,吳興渾不在意地搖搖頭,“沒事,就扎了兩下,血都沒多少。” “一會我陪你去打破傷風。”宋義搭著好兄弟的肩膀,“別留隱患。” “行。”吳興說。 “我說,同桌。”葉斯喘過氣來,瞪著眼睛看何修,“你到底是什么玩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