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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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水的心毫無預兆的,突然像被利刃刺過。 “要下雨啦!”有人叫起來,所有人散開去搬椅子往回跑。 烏云密布,垃圾飛舞,狂風席卷,扯動著學生們的校服, 梁水站在原地,看著蘇起。 他都不明白心里這突如其來劇烈的疼痛是為了什么。可那一瞬間,他莫名想起了兩年前,他還在桌球廳當“混混”時的一個畫面。 那是什么時候? 隔著煙霧繚繞的燈光,他看見了另一端蘇起在等待在守候他時,那安靜的卻有一絲憂傷的眼神。 那個片段早就模糊在了記憶里,他沒了印象,卻在這一刻驟然清晰起來。 明明是一個只有快樂的人,為什么會出現那一刻的眼神? 豆大的雨點密集地砸落下來,周圍全是忙亂奔走的學生。 蘇起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任淚水雨水迷亂了眼。 梁水的心再度抽疼,他走上前,朝她伸手:“七七——” 可蘇起猛地打開他的手,頭也不回地跑開了。 …… …… 教學樓外狂風大作,暴雨如注;樓里兵荒馬亂,同學們拎著椅子往教室跑。 蘇起滿臉淚痕回到教室,才意識到她那可憐的書包和椅子還在cao場上淋暴雨。她坐在地上,抱著腦袋默默流淚。越來越多的同學進了教室,她甚至都不能再哭了,只好翻出一本書,假裝坐在地上看書。 可她看著《受戒》那篇文,想著曾經幻想她和水砸是文里的英子和小和尚,眼淚又吧嗒吧嗒砸下來了。 “你也沒來得及搬椅子呀?”劉維維回來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蘇起趕緊低頭在校服袖子上摁了下眼睛,克制道:“嗯。” “不搬也好,我覺得是陣雨,過一會兒就雨過天晴了。” 不知哪個班傳來合唱聲:“天空啊下著沙——也在笑我太傻——你就別再追尋——看不清的腳印——” 歌聲穿透嘩嘩的雨聲,竟有種空茫的感覺。 魯老師不知什么時候走進來了,說:“文藝課代表也發首歌吧。” 蘇起還坐在課桌底下呢,清了下嗓子,隨便一想,就唱道:“我要你陪著我,看著那海龜水中游,預備起——” 班上的同學,坐在椅子上的,桌子上的,地上的,一起大聲合唱起來:“我要你陪著我,看著那海龜水中游——慢慢地趴在沙灘上!!!” 男生們愛搗蛋,一唱到尾音就用力嘶吼:“你不要害——怕!!!!你不會寂——寞!!!” 四周笑聲不斷,蘇起也破涕為笑,一邊笑一邊抹眼角的淚,卻忽見梁水的身影從窗口閃過。 下一秒,梁水出現在教室門口,他拎著她的書包和椅子,大步要進來,見班主任在,剎停了腳步,低聲:“老師,蘇起的椅子。” 魯老師點了下頭。 梁水被雨水澆透了,從頭發絲到校服衣角都在滴水,他走到蘇起座位邊看她一眼。蘇起抱著腿坐在地上,頭發被淋得半濕,她垂著眼不看他,眼睫毛濕漉漉的,鼻尖兒紅紅的。 同學們還在唱:“日子一天一天過!我們會慢慢長大!我不管你懂不懂我在唱什么哦哦!” “我知道有一天!啊你一定會愛上我!!!因為我覺得我真的很不錯哦哦!!” 又是一滴淚從蘇起臉頰墜落,她慌忙抱緊手背,埋頭下去。 梁水一瞬不眨盯著她看,很慢很慢地把那椅子放好,仿佛那是件一碰就會碎的舊朝文物。他放好椅子了,接著又放書包。可蘇起至始至終不看他一眼。 老師還站在講臺上。 他只好不小心把書包弄倒在地上,假裝蹲下去撿書包,迅速伸手,隔著椅子碰了下蘇起的手臂,低聲:“七七——你跟我出去下。” 蘇起不理他,躲開他的手。 “美女變成老太婆——”劉維維唱著歌,奇怪地看了他們一眼。 或許是被暴雨淋過,梁水神情很狼狽,他又輕輕拉了蘇起一下,抬眸卻見魯老師站在講臺上盯著他倆看。 梁水沒辦法,只能極低極迅速地說:“對不起。但當時你身后有人,我是去拉他的。不是故意松的手。”解釋完便起身走了。 他一走,蘇起腦袋便空了。 她抱著自己坐在地上。 其實不該他說對不起。他沒有做錯任何事。不過是因為她情緒不穩,把片面的事情放得無限大。 這么想著,情緒徹底平復了。 隔壁班和他們對唱似的,唱起了《挪威的森林》。蘇起于是發了一首《看我72變》。 教學樓里歌聲此起彼伏,樓外雨水如幕。 雨天,音樂,這個運動會倒也不錯。 魯老師待了一會兒,回辦公室了。同學們也唱累了,一小叢一小叢聚在一起講話聊天。還有的跑去走廊上看雨。 直到下午四點多雨勢才轉小,運動會是沒法繼續了。 …… 雨小了,細濛濛的。 梁水照例去田徑場做體能訓練。體育隊的人在做熱身,見梁水走來,都避開眼神不和他目光接觸——他臉色極差,寫著閑人勿近。 隊友們不敢招惹他,剛才發生的事情確實超出了他們的預料。雖然他們想為張余果討“公道”,但把球砸人腦袋上這個“公道”顯然過頭了。 剛才伸張正義的男生們這下都當無事發生過,專心做著熱身。 梁水坐在緩沖墊上,給腿上綁沙袋。 張余果走過來,說:“梁水對不起啊,我剛才讓你為難了。我實在是太生氣了,一下子沖動但是她——。” “你不該跟我道歉。”梁水抬眸看她,神色寡淡,“你該跟她道歉。” 張余果心頭一涼,立刻道:“是我沖動,但她先打我的呀!你現在不相信我了?” “我從頭到尾就沒相信你。”梁水站起身,眼神涼薄,“我要沒猜錯,是她的球不小心砸到你身上,你報復打回去,她才反擊又打了你。對吧?” 張余果啞口無言,強撐道:“她第一次打我就是故意的,不是不小心。” 梁水笑得挺諷刺的,說了句:“哦。” 他不想跟她站一塊兒了,轉身去拿自己的外套。 張余果追上去:“你不相信我?” 梁水看都不看她:“我相信她。” 張余果定在原地,還不肯讓步:“就算她第一次不是故意的,那她后面那次是故意的!” 梁水停下,忍著煩躁看她兩秒了,唇角涼涼地一彎,說:“那不是你活該嗎?” 張余果怔在原地。 幾秒后,她脫口而出:“我喜歡你。” 梁水就跟沒聽見似的,他纏著腕帶離開,說:“以后你少招惹蘇起。” …… 晚上還有晚自習。蘇起怕食堂太擠,早早和劉維維去吃了晚飯。回到教室卻發現她的課桌鑰匙丟了。 她翻遍校服口袋和書包,死活找不到那枚小鑰匙的影子。 “恭喜你中招。”劉維維說,“我上周才丟了鑰匙,現在輪到你了。” 蘇起抓著課桌蓋用力掀了一下,掀不開:“沒鑰匙怎么弄開呀?” “等哪個男生回來了幫你掀吧。” 教室里學生寥寥無幾,不是去吃飯就是去打籃球了。蘇起正費力搗鼓著。梁水從教室外經過,他平時從食堂回來是不走這邊樓梯的。 他特意往里頭看了一眼,蘇起見到他,愣了愣,移開了眼神去。 梁水走進來,看了眼她的桌子,說:“鑰匙丟了?” 蘇起點頭:“嗯。” 梁水說:“你起來。” 蘇起于是從座位上起來。 梁水站在她課桌前,一腳踩在底踏板上,雙手抓住課桌蓋子,看蘇起:“我弄開了。” “嗯。” “后退一點兒。” 蘇起照做。 梁水雙手用力一掀,“砰”的炸裂聲,釘在課桌上的搭扣和釘子崩裂開,課桌被掀開了。 蓋子是掀開了,但搭扣的另一半還牢牢定在桌壁上。梁水表情很差,徒手揪住搭扣和鎖,竟生生用力一扯。蘇起看著都手疼。 釘著底扣的四枚釘子松了一點,但沒有脫落。 蘇起忙攔道:“你別——” 他跟自己賭氣,抓著鐵扣再度發力一扯,這下底扣和釘子全被扯了出來。 他的手頓時通紅,食指都蹭破皮了,掛著血絲。 蘇起不吭聲,閉了嘴。 梁水把廢棄的鎖放在手心,另一手清理著桌上的碎木屑,匆匆瞥她一眼,極低地問:“還生氣么?” 蘇起搖了搖頭。 梁水面色緩和了半點,看下四周,說:“你跟我出來一下。” 蘇起跟他出去。 兩人站在欄桿邊,蘇起垂眸看樓下的小花園。剛下過雨,竹子鐵樹都煥然一新。只是已近黃昏,天色略暗沉了。 梁水觀察了她一會兒,深吸了口氣,說:“七七,我真不是故意松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