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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縱她人間妄為在線閱讀 - 第4節

第4節

    兄弟,心情明則百脈通,你怕是想象不到我這幾天收獲了多少快樂。我也不同他多說,哼著小曲向外走,路過隔壁房間時耐不住心癢癢想探頭看一眼,我委實好奇滄濯被罵了七日是個什么表情。

    鐵窗內沒看到人影,難不成他已經被放出去了?我搖頭嘆氣,太可惜了。一轉身,正撞上一堵僵硬胸膛。

    “不好意思,麻煩讓讓。”是個不認識的彪形大漢,穿著昆侖道服不倫不類,活像只大黑熊,不過我也不是以貌取人之輩,道聲歉便想繞開,誰知他卻挪步擋住我去路。

    我瞇起眼看他覆滿絡腮胡的臉,想找茬不成?

    他鼻孔里噴出兩股粗氣:“你是那間房里的人?”

    我順著他手指方向看去,又收回眼神點了點頭,嗯啊,怎么了?

    大漢見我承認,抬臂搓起雙拳,關節處“咔咔”聲不斷,我后退一步貼緊墻面,這這這光天化日的想作甚?

    “老子跟你無怨無仇,被你罵了整整六個晚上,連安穩覺都沒睡過一個,你看看我這眼,”他點了點烏黑眼圈,“可算等到你放出來了,給我站好!”

    傻子才站好挨揍!

    我彎腰從他出拳手臂下靈活鉆出去,拉起愣在一旁的生生拔腿就跑,一口氣跑了二三里地回到廚房,累得“哼哧哼哧”直直倒在草地上裝尸體。

    敢情我剛被滄濯拍回小黑屋,隔壁就換人了,那我不是白罵了!

    心情忽然變得不是很美麗,我懶懶翻了個身,看著生生一會兒跑過來砍柴,一會兒跑過去燒火,忙忙碌碌滿頭大汗。自上次犯了錯后,做飯這事就不歸我管了,所以我現在是個十足的閑人。

    “生生。”我喚他。

    他從我面前端著大鍋跑過去。

    昆侖山人做事的效率也未免太低了,我都離開崗位多少天了新的廚娘還沒請來,本來白白凈凈一小狐貍,折騰的像剛挖完煤似的。

    我實在看不下去,端坐起身,對著擱在地上的斧頭定睛捏指,暗念練了幾天的術法口訣,斧頭晃晃悠悠從地上漂浮起來,有戲!我再動動手指,斧頭“鏘鏘”劈起木柴。

    其實八十三的天賦也不是很差,當然,主要是因為有了我這個靈魂。我正捧著臉美滋滋呢,高亢尖叫聲忽至,我循聲而望,生生眼睛瞪的如同桂圓,哆嗦著指向懸空賣力砍柴的斧頭:“有……有鬼啊!”

    我重重嗯了一聲:“確實有鬼,我看見了。”

    生生躲到我身后,囁嚅道:“妄姐,鬼長什么樣啊……”

    我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披頭散發,臉白得和面粉似的,舌頭吐老長……”

    “昆侖山怎么會有鬼?怎么辦怎么辦……我去找其他師兄師姐來。”生生轉身就要跑,被我提著衣領揪回來。

    “騙你的,沒有鬼。”我捏著下巴,側目看他,“我尋思著你不是靈狐么?鬼沒被你嚇跑就不錯了,怎么你倒怕成這副模樣。”

    “誰規定靈狐就不能怕鬼了,你說鬼長的那樣丑,”他學起鬼翻眼皮吐舌頭的樣子,“我害怕不是很正常么?”

    好像有那么點道理。

    我打了個響指,“鏘鏘”砍柴聲停歇,斧頭咣當掉在地上。

    生生揉了揉眼睛:“妄姐,這、這是什么法術?”

    青丘族還是見識豐富,不像青陽老頭剛愎自用,兀自篤定除了昆侖以外的全是妖法邪術。

    “以后再告訴你。”我挑起眉梢,狀似不經意提起,“生生啊,你在昆侖山上可曾聽過滄濯這個人?”

    “滄……濯,”他沉吟良久,搖頭道,“沒聽過,是你的好朋友么?”

    對,朋友,好到要你命的那種。

    “算是吧,總之你要是聽到這個名字記得告訴我。”我囑咐他。

    很快我便意識到囑咐是多余的了。全昆侖從上到下皆知,新弟子正式拜入昆侖門青陽道長名下,名滄濯,排行八十二。

    若有一人殺了自己師父,奪了師父神器,再改投他人門下,這叫什么?答曰無恥叛徒。

    腿上濕答答的,我低頭一看,手中金燦燦桔子不覺意間被我捏成了桔汁,何時才能讓滄濯變成這個桔子呢?我咬著指甲發愁。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沒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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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_^

    第6章

    我把房間內的經書一本本放進布袋,用麻繩扎好口扛在肩上踏出房門,正遇到打著哈欠睡眼惺忪的生生:“妄姐,大半夜去哪啊。”

    “燒紙,上香!”我笑了笑,湊近他耳邊小聲嚇唬他,“今夜記得關好門窗,別被鬼吃了。”

    中元之日,冥府洞開,萬鬼出行。

    我躡手躡腳走到后山荒地,遠遠看見前方有黑溜溜一團身影正在焚香祭奠。我心底納悶,昆侖山乃仙靈山脈,向來不許弟子與陰鬼打交道,除了我以外,還有不怕死的敢犯禁忌?

    左右都是偷摸干壞事的,彼此心照不宣自是最好。我將準備好的器具一一取出,燃香燭,通陰路,雙手合十誠心祭拜。

    陽間有錢通四海,陰間用紙做買賣。八十三,可惜我在昆侖山上弄不到紙錢,只能把你最喜歡的佛經帶來燒,愿你在陰間過得順暢,早日投個好胎。

    我蹲在地上看著銅盆里火焰慢慢吞噬經書,火星子噼里啪啦亂跳,與夏夜寥寥蟬鳴應和,怪不得文人墨客總愛道“觸景生情”,這般悲傷凄涼的情境,讓我不禁惆悵起來,想我妧身為正宗炎黃后裔,一生戰功顯赫,試問有哪個部族沒聽過我“女戰神”的名號,結果死的身敗名裂不談,還要被一群無知小兒嚷嚷成邪魔外道,真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此時應當有美酒,允我獨醉天地間,我仰天長嘆一聲,收拾收拾殘渣器具重新扛起布袋,目不斜視路過還在燒紙的那人身邊,然后停下腳步。

    我發誓真不是我偷看了。

    實在是他身側放的那把黃金劍在黑夜中锃亮锃亮,想不注意都難,是夏禹劍它勾引我啊!

    冤家路窄的意思大概就是,燒個紙都能偶遇。我碎步挪到他旁邊坐下,擠出一個十分燦爛的笑容:“滄濯師兄,你也來給親人上香啊。”

    等一下,人家黯然銷魂的在燒紙,我好像不應該太燦爛。我斂去笑容,想好生安慰他一番以表親近,卻見濃重夜色中滄濯眸色暗沉,幽幽凝視著我放在唇邊、指甲被啃禿的手。

    他的樣子很奇怪,看著我,但又不像在看我,倒像是通過我望向某處更悠遠的地方。

    “師兄?”我在他眼前揮了揮手。

    他觸電似撇開眼,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神色,當我以為他打算一直緘默下去時,他啟唇道:“不是親人,是個被毒死的傻姑娘。”

    我愣神,那不就是我嗎?殺神搶劍,末了還要嘲諷我腦子不好,一副小人得志的丑態,氣煞我也!

    況且你給神仙燒什么紙?好歹也給我立個廟鑄座金身,添點香油供奉著,懂不懂規矩?

    我氣呼呼站起身:“滄濯師兄真是心善啊,這位姑娘若泉下有知,一定會把你對她做的事一件件牢牢記住。”

    “記住么?她向來無心,我早已習慣了。”他兀自燒著紙,突然哂笑出來,“如果她知道我殺了那人,只怕爬也要從冥府爬出來找我。”

    殺了誰?我心頭一跳,有種不詳的預感,我忍住想要問他的沖動,默念自己是肖妄,切不可露出破綻。

    “先前在思過閣中,師兄身受重傷,如今傷勢可是大好了?”我擠眉弄眼努力裝作擔心。

    他極應付的“嗯”了一聲,然后提起夏禹劍轉身離開,深藍長袍漸漸與夜色融為一體,仿佛他本就該屬于幽暗。

    又裝起來了。我卸下虛偽的笑容,冷冷注視他的背影。別急呀,我這不就從冥府爬出來找你了么?

    那日后我沒再見過滄濯,這對我而言是件好事,畢竟再被他多氣上幾次只怕我得來不易的陽壽會短去好幾年。

    一日之中,屬晨光熹微之時天地靈氣充沛,最適宜修煉。我運氣站在木樨樹前,吐納歸息,右手成刀猛得砍向樹干,木樨花如白雪紛紛揚揚落下,我揉著痛手湊近看,樹干連皮都沒破一層。

    “哈哈哈哈,數日不見,你怎么改練鐵砂掌了。”身后傳來毫不留情的嘲笑聲,這魔音我做夢都不會忘記,我轉過身,南婳正抱手笑著看我。

    我動作迅速躲到木樨樹后,大喝道:“停!別過來,我不怕你啊!”聽說她上次要不是得了紫陽道長的天香續命丸穩住心脈,恐怕早已失血而亡,都被我砍成那樣了怎么還敢來找我麻煩,頭真鐵啊!

    說實話,我上次不過是出其不意攻其無備,眼下要我再贏她一次,卻是沒甚可能。

    “你躲什么,我今日可不是來同你打架的。”南婳眼角彎彎,全無之前的戾氣,倘若我沒有見識過她兇神惡煞的模樣,估計真會把她當作天真小姑娘看待。

    “那你來所為何事?”她上前一步,我就后退一步。

    “去山下逛街啊,一個人逛多無聊。”南婳解下腰上佩劍扔在地上,拍拍雙手,“這樣你總不怕了吧。”

    我怔怔不知該做何,她神態與之前大不相同,簡直就像變了一個人,生生也說南婳時而欺負八十三,時而待她極好,這可真是奇事一樁。

    下山啊……我眼珠子滴溜溜轉了一圈,狠下心來一拍樹干:“妥。”

    “那走吧!”南婳欣喜。

    我拂去頭頂落葉和白花走向南婳,只見她口中施法,寶劍晃晃蕩蕩從地上浮起,她一個跳躍踩在劍上,沖我勾手指:“快點過來。”

    “作甚?”我歪頭看她。

    “自然是御劍飛行了。”南婳白了我一眼。

    “不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下山。”萬一她半道發瘋把我從劍上扔下去,那我不是死的翹翹的,還是安全為上。

    “你又不會御劍術,怎么下山?”南婳皺眉。

    “……我會走路。”可惜我現在法術不精,要擱我做神仙的時候,一個瞬移術輕松解決。

    “別逗了,等你走下山天都黑了,快點上來,我御劍穩得很,不會出事的。”南婳不顧我寫在臉上的拒絕,一把將我提到劍上,“嗖”一聲飛出山峰,云霧繚繞的昆侖山上,層層回蕩著我凄厲的尖叫。

    南婳的御劍術果然很穩,不消片刻便到了附近一個名為嵐州的城鎮,對人間沒什么見識的我被震撼到了。為什么可以有這么多店鋪?這么多馬車和行人?

    剛進城連路都沒摸熟,我們先吵了起來。南婳執著于買新衣服,還將此事怪在我頭上,說她最喜歡的一條裙子上次被我割壞了。

    “怎么能怪我呢!那我的衣服也被你刺破了呀!”雖然我破的是壽衣,但吵架一事向來不在乎舉的例子是否恰當,端看能不能有說辭進行回擊。

    “那正好呀,跟我去挑衣服,我送你一身新的。”南婳笑瞇瞇點頭。

    我抗議道:“我不,我想去吃東西。”剛剛我又看到了幾年前在那個小村莊吃過的紅串果,想到紅串果酸甜的滋味,我不禁舔了舔嘴角。

    “噢,想吃東西啊,你有錢么?”南婳挑了挑眉。

    我從未見過如此惡毒之人!

    無錢萬事難,無錢沒飯吃,無錢使神仙折腰。我萬萬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栽在人間的“錢”一字上。

    心不甘情不愿的被南婳拖進錦繡坊,我坐在小凳子上托著下巴眼看南婳花蝴蝶般穿梭于各色衣裙中,每試一件還必定來問我好不好看。我著實不能理解她快樂的點在哪里,唉,不都一個樣式么,有什么好挑的。

    “衣服買完了,可以吃東西去了吧?”我興奮的搓手。

    “急什么,看那家金玉軒,身為女子胭脂水粉、釵環首飾總不能少吧,嘖嘖,看看你。”南婳打量我全身,嫌棄搖了搖頭。

    我怎么了!我這叫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現在的小姑娘,一點審美都沒有!

    人間的錢幣我不是很了解,但觀金玉軒老板娘笑出褶子的眼角,我判定南婳是個有錢人。有錢也不能亂糟踏呀!明明怎么看都是一個顏色的胭脂,為什么要買這么多盒!

    抱著堆疊起來快有半人高的盒子,我終于知道南婳為何要我同她來嵐州了,她就是缺一個拿東西的侍女!

    “大小姐,您還有什么要買的么?”我皮笑rou不笑。

    “差不多,逛了這么久,累都累死了。”南婳伸個懶腰,指著路旁寫著“香滿樓”三字的地方,“你不是餓了么?咱們進去休息會,你想吃什么盡管點。”

    我總算聽到了一句像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