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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伊爾塔特的農場在線閱讀 - 第117章

第117章

    這些漿果是獵人們從山里順道帶回來的,有多的就會賣到奧蘿拉糧店去。

    托露西塔儲物空間的福,今年帶回來的漿果尤其多,甚至到人們手上的時候全都是新鮮的。

    這兩塊覆盆子派上不僅有覆盆子,還鑲嵌著藍莓和云莓,圓滾滾地冒了一半在派的表面。

    她先是烤了金黃硬挺的派殼,又用雞蛋和牛奶熬成的醬填滿了派的內心。那些醬里加了很多的蜂蜜和糖,放在霜箱里冷卻定型后就成了細密爽口的布丁內餡。

    冰鎮過的冷派和涼湯,甜蜜與清爽,交織成了夏天的滋味。

    晚餐擺滿了餐桌,琳妮婭已經洗好了手,乖乖地從書房出來了。

    她最近在自助學校報名了精靈族的打獵課程,每天都和年齡各異的一群同學去森林里打獵,每天都滾了一身的泥土和草葉回來,衣服換洗得格外頻繁。

    而對什么都很好奇的德爾菲娜,當然不會錯過這樣一個圍觀精靈狩獵的機會,一并跟著去了。

    她在有人的時候以靈體狀態跟著,沒人的時候顯現出身形和琳妮婭一起玩。

    像琳妮婭這么大的孩子,對于一個神秘的朋友幾乎沒有抵抗力。有了德爾菲娜的跟隨,她就像有了一個不為人知的、很酷的秘密,每天都興奮得不得了。

    她們沒有那些來自人類世界的食不言的規矩,琳妮婭和德爾菲娜你一言我一語地講述著狩獵時的趣事。

    沒人捧哏,她們兩個互捧,都能說得興致勃勃。

    琳妮婭說起她的帶隊老師黛西。

    “黛西?”露西塔敏銳地捕捉到這個名字。

    “對呀,黛西老師是精靈族的戰士,她特別特別厲害……”琳妮婭接道,露西塔的思緒卻有些飛遠了。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黛西正是索菲亞的母親。

    想到索菲亞,露西塔的心情就有點沉重。

    她上次遇到索菲亞還是一星期前,在莉莉酒館碰了面,那時候她看起來又瘦了,精神狀態也比她去格蘭德之前那次見面更差。

    大家用了好幾個月的時間為她的逝去做準備,鈍刀子割rou,不知這樣的分離與遽然的分離哪個更好一些。

    索菲亞的命運從她十年前跟著那個男騙子離開之后,就再也沒和“幸福安寧”搭過邊。受到囚禁、追殺、命懸一線;遭遇詛咒、化作夜鶯、險些失去自我。

    到最后似乎是個美好的結局,但一切都來得太晚了。

    她至今都還記得剛恢復的索菲亞那個有點傷感的笑容:“我的真靈耗盡啦。”

    青春少艾的孩子,卻要目送自己走向死亡。

    某種方面可以說,露西塔的預感成了真。

    她前一個晚上才剛想到索菲亞,第二天就接到了傳訊羽盒的信息。

    來自梅維斯的白色信箋:

    “露西塔:

    你好。

    很遺憾地通知你,我的朋友索菲亞于昨夜零點三十三分離開人世。

    葬禮將于七月二十三日舉行,邀您參加。

    你的朋友,梅維斯”

    這一天是七月二十日。

    露西塔看了看窗外的云,又看了看后院已經不再開花的蘿樹,索菲亞曾坐過的沙發,感覺腳步有些虛浮。

    二月共飲的春天猶在眼前,她第一次覺得,時間過得這樣快。

    她還沒見識到這里冬天的雪,卻已經永遠失去了和一位朋友共同浴雪的機會。

    作者有話要說:

    第61章 豐收與冬眠06

    精靈是草木之鐘靈,按照她們遠古的習俗,每個精靈死后都要埋在森林的大樹下,回歸草木的懷抱。

    索菲亞被葬在了安息森林的深處,一棵開花的老椴樹,鄰著一汪深綠色的湖水,湖邊開滿了鮮潔的白鳶尾,濕潤的花瓣仿佛能吸收掉周遭一切雜音。

    白鳶尾的花期很長,能從夏日炎炎的五月開到蕭瑟深秋。

    依樹傍水,花意蔥蘢,這里是個很適合睡覺的地方。

    葬禮是寂靜無聲的,只有腳步踩在落葉上發出的窸窣聲響,仿佛昭示著這首夏曲的尾聲。

    樹上的蟬依舊不合時宜地鳴叫著,叫得人一片茫然。

    精靈是沒有墓碑的,在索菲亞的葬身之所,人們放下了連綿的花束和果實。等到來年,湖岸邊的白鳶尾生長到這里,會生長得更加茂盛和美麗。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祭奠方式,琳妮婭帶來了她的口琴,為這位相處不多的精靈鄰居彈奏了一曲安魂曲。

    而露西塔則端來了一碗蘿花酒——那是奧蘿拉在春季蘿花開放的時候釀上的,在夏末時開封,香甜清冽的酒香能飄出好遠。

    她將這碗酒澆在了那片土地邊,滲入泥土里,為索菲亞踐行。

    精靈們將索菲亞赤身埋葬在土里,祈禱她重歸自然;混血們送來了怒放的雛菊和百合,堆放在她的埋葬之所,以使她在地下做個香甜的夢;而梅維斯——

    她在手臂上纏繞上了一條黑紗,挽起了散落的長發,這是人類世界比較典型的葬禮禮儀。

    她以一個人類最莊重的禮儀參加了這場葬禮,盡管那些禮儀在這里無人知曉,以至于她顯得有點獨立特行。

    好久不見,梅維斯看起來更孤僻了,兩眼下有了明顯的黑眼圈,深黑的眼眸垂落在腳下的鳶尾花叢中,纏繞著一片捉摸不透的霧氣。

    人們漸次離去,只有母親黛西依然盤膝坐在樹下,頭顱微微垂著,身形一動不動,仿佛要坐化在這棵樹下,與滿目的綠意交融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