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下的賓客們也都被驚到了，“這個人是不是腦子不好？”

    “我也覺得是不是有精神病啊！不大正常的樣子。”

    “我們還是離他遠一點，別到時候傷到我們！”

    “應該不會，你們看戰將軍的警衛員也過去了，不會讓那個男的傷人的！”

    “……”

    眼看歐陽雅的婚禮就要因為蘇紅剛的到來變成一場鬧劇，秦筱筱黛眉緊蹙，往前邁了一步，眼睛盯著蘇紅剛手里的刀，“你先去后面休息室休息一下，有什么話去那邊說！”

    “不！我不去，我去了你就要叫別人爸爸了！”蘇紅剛卻堅持不走。

    “蘇紅剛，你要不要臉，你自己干過什么事，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嗎？你從前是怎么對小小的，你哪里有臉現在來這里鬧事？”歐陽勤都氣的指著蘇紅剛罵道。

    今天本來是歐陽雅大喜的日子，也是他們打算公布秦筱筱身世的日子，原本喜上加喜，如今卻因為蘇紅剛的出現，被所有人猜測圍觀，成了一場鬧劇，歐陽家的人都快要氣瘋了，一個個都用殺人的眼神瞪著蘇紅剛，恨不得真拿刀殺了他。

    蘇紅剛破罐子破摔，根本就不給任何人臉面，即使秦筱筱說要跟他去后面，他也不干。

    “我不去，今天就要在這里把話說清楚，秦筱筱，你說，到底誰才是你爸爸？是那個外國人嗎？你一個純種華國人，什么時候有了外國人的血統？！你們歐陽家想把人當傻子耍？！”

    “蘇紅剛，你給我閉嘴！”歐陽禮訓斥道。

    “你憑什么要我閉嘴？難道我說錯了嗎？各位，你們今天是來參加歐陽雅的婚禮的是吧，他們歐陽家把你們當傻子呢，秦筱筱是我的女兒！他們騙你們——”蘇紅剛癲狂的哈哈大笑，眼底帶著惡毒得逞的得意。

    “到底怎么回事？”臺下的賓客們都

    “住口！”這時，從蘇紅剛進來，就一直沒說話的歐陽勉猛地一聲呵斥。

    蘇紅剛一扭頭，在看到歐陽勉嚴厲的眼神時，明顯有些心虛，但是一想到今天來的目的，他又狠狠心，告訴自己，不能退縮，不然就永遠不會有人再相信，秦筱筱是他女兒了。

    “歐陽教授，這到底怎么回事？這個人說的是真的嗎？”有和歐陽勉關系不錯的人開口詢問。

    694 前因

    “爸爸！”歐陽雅已經急的六神無主，安逸新摟著她，不停輕拍她后背安撫她。

    歐陽勉沉默了一瞬，便點頭，“是真的！”

    臺下先是一靜，接著便再次“哄”一聲爆發出議論聲。

    “這到底怎么回事？這個姑娘究竟是什么人？”

    “剛剛歐陽教授不是說是她外孫女嗎？那就是歐陽雅女兒呀，就是這父親身份成謎了！”

    “我剛也在懷疑，這姑娘是漂亮的不可思議，但是不像是有外國血統的，沒想到還真被我料到了！”

    “那這個叫蘇什么剛的男人當年和歐陽雅什么關系？沒聽說歐陽雅結過婚哎。”

    “這還用說？私生女！”

    “……”

    “爸爸！”歐陽雅忍不住尖叫起來，她驚慌地看向秦筱筱。

    戰北城和白微風熊清流，還有戰家幾人，也都同時擔心地看著秦筱筱。

    然而秦筱筱的神色卻沒什么變化，依然是平靜的。

    倒是蘇紅剛瘋狂大笑起來，“哈哈哈，你們看，你們看看，我說的吧，我才是秦筱筱的父親！那個外國人根本就不是！”

    “爸爸，你怎么可以！”歐陽雅慌的不行，臺下的議論聲全都像鋒利的刀割在她身上，她還能挺得住，但是她好怕秦筱筱會受不了。

    戰家幾人也是一臉擔心地看著秦筱筱，尤其是兩個女人，林蘭珍和宋婉，她們早就將秦筱筱當成了自家人，生怕她受一點委屈，她們其實也早知道了秦筱筱的身世，對今天歐陽家的安排也心知肚明，沒想到會半路殺出個蘇紅剛，攪亂了婚禮不說，現在逼得歐陽勉當場承認秦筱筱是蘇紅剛的親生女兒，不但毀了歐陽雅的清譽，也會導致秦筱筱被人議論，還會連累歐陽家的名聲。

    但是，他們也都明白，就算歐陽勉今天不承認，蘇紅剛鬧的這一出也會傳出去，到時候還不知道外面會怎么編，倒不如干脆承認。

    “小雅，紙是包不住火的，事實是怎樣就怎樣，我們能瞞得了一時，但瞞不了一世！”歐陽勉嘆了口氣，“其實我早就料到可能會有這樣的結果！”

    秦筱筱低著頭，沒有說話。

    蘇紅剛倒是一臉喜氣，得意洋洋地看著安逸新。

    “歐陽教授，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賓客們還是很相信歐陽勉的人品和家風的，對蘇紅剛在人婚禮上鬧的這一出很沒好感。

    “此事說來話長——”歐陽勉神情嚴肅，先是嘆了一聲，“家門不幸！”

    “爸爸！”歐陽雅臉色唰一下就白了。

    “他說的沒錯，秦筱筱，確實是我的女兒歐陽雅二十一年前，和他蘇紅剛所生！”歐陽勉卻沒看歐陽雅，而是對著臺下朗聲說道：“當年小女年少叛逆，十六歲就和男人處對象，我教訓過，也打過，卻讓她更加恨我，甚至跟男人私奔……這些丑事我本不會在這種場合宣揚，一度認為會被帶進棺材，但當年的事鬧的雖然不是很大，卻也有一些知情者，老友們給我面子，并沒有將丑事說出來。”

    臺下的賓客們聽到歐陽勉說的這些話，當場就驚呆了。

    歐陽勉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歐陽雅那時候才十六歲，背著我未婚產下一女，她母親本就身體不好，為此氣的一病不起，沒多久就去世了。但她畢竟是我的女兒，我也不能真打死她，就將那個女嬰帶回家養著，他們那時候沒到結婚年紀，辦不了結婚證，這是其次，更讓我氣憤的一點是，蘇紅剛不愿承擔責任，歐陽雅產女后，他便被他父親叫回去，一直不肯見面。”

    “再后來，歐陽雅和我大吵一架，出走國外，一走就是十八年，在走之前，她將女孩交給了蘇家，蘇家出于一些原因，也留下了女嬰。”

    “這就是事情的前因。”歐陽勉講完，神色間有一絲放松，其實這件事壓在他心底很多年，總是一個心病，干脆說出來還輕松一點，“下面的事，小雅你來說！”

    歐陽雅臉色煞白，這畢竟是關系到她名譽的事，她再灑脫，也怕會被人指點議論，一時間，都不敢抬頭看臺下，只覺得頭皮一陣陣發亮。

    這時，她感覺自己的手被人握住，那只手沁涼，玉般溫潤，她一驚，抬頭看去，卻發現握住她手的是秦筱筱。

    “小小……”歐陽雅抖的跟風中落葉一般，要不是安逸新摟著她，她都要站不住了。

    秦筱筱給了歐陽雅一個鼓勵的眼神，“別擔心！”

    歐陽雅莫名就覺得心里踏實了很多，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冷冷的眼神掠過臉色很不好看的蘇紅剛，才開口說道：“父親說的對，我是家門不幸，當初少不更事，我也不說我被人迷惑，我自己也有很大的責任，年少輕狂，恃才傲物，一心想尋找完美的愛情，所以我在不懂事的年紀偷嘗了禁果，我很后悔我沒有聽父親的話，也后悔母親被我氣死，但是我不后悔我生下女兒！”

    “我不后悔生下女兒，因為她是我血脈的延續，孩子是無辜的，不應該因為大人的錯誤而承受罪孽，然而我犯了一個最大的錯誤，我沒有親自陪伴我的孩子成長，以至于我都不知道，在她剛出生的時候，就被人掉了包！”

    “竟然還有這樣的事？”臺下的賓客們感覺自己像聽故事一樣，這一波三折的，讓人想都想不到。

    “這件事是我的錯，當年小雅剛生下孩子，我帶人找到她，就接走了她，沒管那個女嬰，我以為蘇紅剛在，他不至于連自己的女兒都不認識，誰知道——”歐陽勤突然痛苦地抓了抓頭發。

    秦筱筱聽到這，倒是有些意外，她只知道當年歐陽雅剛生下孩子，就被歐陽家的人接走，倒是不知道接她的人就是歐陽勤。

    秦筱筱再一聯想歐陽勤自從知道她身世后，對她的寵愛和熱情，就猜到估計歐陽勤這么多年，心里都不好受。

    尤其是在他們知道，孩子被調包了，她在鄉下被張翠花那個惡婦折磨虐待了那么多年，歐陽勤肯定后悔死了。

    695 我也不想的

    “后來發生什么事了？”坐在前排的一名老者問道。

    “我們家的孩子，被那邊一個同時生孩子的農婦調了包，小小流落在那個偏遠的鄉村里，被那惡毒的農婦虐待，幾次三番折磨差點連命都沒了，要不是她自己爭氣，不愿再受壓迫，反抗了，那她如今——”歐陽勤一想到當初聽到的秦筱筱曾經的經歷，就忍不住紅了眼眶。

    “真有這事？！”賓客們都震驚了，一時間都看著秦筱筱，有人突然說道：“我想起來三年多前，我曾經參加張家的晚宴，在那晚宴上，似乎見過這位小小姑娘。”

    “對對，那個陳家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另一個人接話，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迅速瞥了眼坐在主席上的戰家人，后面的話硬生生忍了回去。

    “當時蘇老也在，在他身邊跟著的，確實是另一個姑娘，叫什么來著，蘇什么夢，那姑娘和陳家的在一起處對象，不知怎么，見了小小姑娘，就挑釁，說話非常下作……后來……”有人就細說起三年多年張家晚宴上陳家敗落的那一幕。

    不知情的賓客們聽的聚精會神，全都在心里感嘆，真想不到這漂亮的小姑娘命運竟然這么多舛。

    “那就是說，這位小小姑娘，確實是這蘇家的孩子了？”議論聲中，有人問道。

    “不，不是！”歐陽雅本來情緒平復一些了，這時候又激動起來，指著蘇紅剛就道：“他不配！”

    蘇紅剛額頭青筋直跳，整個人都有些神經質，“歐陽雅，你憑什么說我不配，你不也是生而不養，一走就是十八年！你憑什么說我？！”

    “既然你不要臉，反正今天已經丟人了，那就撕破臉，我們就好好說道從前的事！”歐陽雅知道今天已經這樣了，干脆就不管了，站出來說道：“我為什么會出走？你蘇紅剛心里比誰都清楚！當年我喜歡你，不顧家里反對，跟你在一起，但是你懦弱膽小，什么責任都不敢承擔，我懷孕了，我說我們跟家里坦白，你不敢，慫恿我私奔，好，我們私奔了，孩子也生了，你卻想丟了她！”

    蘇紅剛青筋直蹦，“我沒有！小小，你不要相信她的話！”

    “你沒有？要不要找當年接生的醫生過來當場對質？”歐陽雅越說越氣憤，“我現在最后悔的就是我被我哥帶走的時候，沒一并把孩子帶走，我承認當時我害怕了，我怕回家被我爸爸打死，我也后悔了，后悔自己那么莽撞，跟你未婚先孕，我怎么也沒想到你是這么一個不負責任的男人！”

    “后來你帶回來孩子，我很開心，我以為你會來我家提親，結果根本就沒等到你，卻等來你父親，你父親上門羞辱我殘花敗柳不值錢，跟男人私奔生孩子，什么難聽的話都說了，然后獅子大開口，要求我家拿五萬塊，加一套房子陪嫁，還有無數無恥的條件，才允許我進他家門！否則就公開我的事，說要去舉報！”

    “呵呵，這是提親還是羞辱？那個年代本來就對這種事非常不能容忍，我mama被氣的一病不起，我被父親關了半個月，你呢？你在哪？你連面都不敢露！”

    歐陽雅說到后來，悲從心起，捂著臉哭了起來，“我知道我錯了，可是我不敢跟爸爸說話，是我丟了家里的臉，我害怕蘇志勤去舉報會連累家里，就求哥哥幫我逃出去，后來我出了國，我不是不回來，我是沒有臉回來！我一直有托人照顧我的孩子，可是我怎么也沒想到，我的孩子……根本就不是我的孩子，那個被他們養大的孩子，是那個惡毒農婦的女兒，他們后來明明已經知道了，卻不去尋回親生骨rou，反而幫著別人養孩子，就因為那個叫蘇芷夢的孩子有點手段，和陳家搭上了關系，而小小流落在鄉下，連學都上不了……”

    “不！不是真的！”蘇紅剛是存了來鬧事的心思，想以此要挾歐陽雅，不讓她成功結婚，但他沒想到歐陽家竟然真的不顧顏面，將當年的事和盤托出，這讓他一時不知道怎么應對，只會急切地一味的否認，“小小，小小你說句話，我是你爸爸啊，你也不希望看到爸爸被誣蔑的對不對？”

    “誣蔑？那你說說，哪句話誣蔑你了？是你沒發現孩子被調包誣蔑你，還是你們發現了我才是你們蘇家的骨rou，卻在權衡之后，覺得與其接回一個什么都不懂的村姑，還不如養著那個從小精心培養的蘇芷夢更劃算？”秦筱筱的聲音很平靜，平靜的有點詭異。

    蘇紅剛莫名覺得有絲心慌，他看著秦筱筱，聲音都有些抖，“小小，不是的，當時我們并不知道——”

    秦筱筱笑了笑，依然很平靜，“要我拿出那些證據嗎？”

    蘇紅剛神色驚慌，眼神躲閃，額頭上都滲出了冷汗。戰北城給警衛員做了個手勢，兩名警衛員迅速上前，一左一右利索地抓住蘇紅剛，一人奪走他手里的刀。

    “你們干什么？放開我！我才是秦筱筱的爸爸！”蘇紅剛掙扎著大叫。

    “爸爸？”秦筱筱的眼神更冷了，“當初我上大學，蘇——找到我，要我不能透露自己的身世，用言語羞辱我，說我不配的時候，你怎么不說你是我爸爸？”

    “那是，那是因為……”蘇紅剛絞盡腦汁想要解釋，卻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要怎么說。

    “本來就沒有緣分，各過各的不好嗎？為什么非要鬧這一場呢？”秦筱筱搖頭嘆氣，語氣里是過盡千帆的滄桑。

    “可是，可是我才是你爸爸啊！”蘇紅剛突然間，像是渾身的力氣都泄盡了，他再也站不住，頹然地跪倒在地上，垂著頭，低聲啜泣起來，“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想的啊！”

    “蘇紅剛，你是不想，但是你也什么都沒做！你父親所做的一切你都不反對，你可以說你反抗不了，但是你連任何的補救措施都不做，等到事情不好了，就這么一句，你也不想，就想推卸掉責任嗎？”歐陽雅這時情緒平靜了一些，她悲哀的笑了笑。

    696 婚禮取消

    “當初對我是如此，那時候我年紀小，全心全意相信你，可是我得到的是什么？是你的懦弱退縮，是你父親的羞辱，是我看到我爸爸因為我的事一夜之間白了頭，是我mama因為我被氣的一病不起……”歐陽雅捂住嘴，抽泣了一聲，“在你父親威脅要讓我們家身敗名裂，而你卻當了個縮頭烏龜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不值得！”

    “再后來，我遇到了小小，我一開始并不知道她是我的女兒，我雖然很喜歡她，卻只當她是個很投緣的好朋友，我一心想對蘇芷夢好，可是你們明明什么都知道，卻還瞞著我，讓我的女兒流落在外，把那個惡毒的女人捧成寶！”

    歐陽雅語氣陡然變的嚴厲，眼神都犀利冷漠如刀鋒，直刺向蘇紅剛的心里，“小小出國之后，我才知道了一切，蘇紅剛，你當初弄丟了小小，讓她受盡折磨，后來明明知道孩子錯了，也不接回來，卻任由這個錯誤存在，你們害了小小的一生，把我們全都當成了傻子，蘇紅剛，你現在究竟哪來的臉來這里要小小認你這個父親？”

    蘇紅剛頭上冷汗一層一層的往外冒，他張嘴想說話，卻什么都說不出來，看起來就好像一條瀕死的魚，只能張大嘴努力想要多吸一口氣。

    “蘇紅剛，你沒有擔當，沒有責任感，你成不了一個好丈夫，你根本就不配小小叫你一聲爸爸！”歐陽勉開口說道。

    臺下的賓客再次嘩然，歐陽勉的為人他們很清楚，有一身傲骨的學者，剛正不阿，平時教學生做研究時雖然嚴厲，但從不會用這樣的語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