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筱筱，你，你騙我！我的心臟已經不行了，醫生都說我活不了多久了，就一個果子，能讓我活下去？你騙誰呢！”蘇芷夢臉色猙獰，透著不正常的紅。

    “你不信就算了，那這果子我扔了！”秦筱筱伸手就將果子從開著的后窗那里扔了出去，然后拍拍手，說道：“忘了告訴你，我當初開店賣的那些能讓人身體變好的食物的來源，就是這個果子的生長地，嘖嘖，真是可惜了！”

    蘇芷夢從秦筱筱將果子扔出去那一刻起，就全身緊繃，她臉色一會白的像紙，一會又紅的跟火燒一樣，臉上表情也是精彩萬分。

    尤其是當她聽到秦筱筱說這個果子是和她店里賣的那些食物一樣的來源，她的心都忍不住狂跳起來。

    蘇芷夢很清楚，秦筱筱的那些店里賣的東西對身體非常好，當初她也曾經吃過，那段時間，她明顯感覺身體強壯了許多，心臟病都沒有再犯，可是后來她落了難，被蘇家趕了出來，生活一落千丈，自然也沒錢再去買那些東西吃，但這不代表她不知道那些東西的好。

    “行了，該說的話我也都說了，看你的樣子，也活不了多久，我是個奉公守法的好公民，不會干違法亂紀的事，我們之間就到此為止，蘇芷夢，你好自為之吧！”秦筱筱擺了擺手，這間屋子逼仄，氣味難聞，她倒是無所謂，小白已經快被熏掉了。

    “你，你不要我的心臟了？”蘇芷夢不敢相信，秦筱筱竟然真的放過她，她還以為今天一定會死在秦筱筱手上。

    “切，我要你的心臟干什么？那么破爛的東西，只適合留在你自己身上！”秦筱筱說話間，已經走了出去。

    “吱吱吱！”小白扭頭看了眼，在她耳邊叫了幾聲。

    秦筱筱嘴角勾起冷冷的笑，她不用回頭也知道，蘇芷夢已經爬了出去，也不怕臟，直接沖到了窗口那邊，從一堆惡臭的垃圾里，找到那個黑色的果子，也不洗，就在衣服上蹭了蹭，便往嘴里塞。

    “吱吱吱吱吱吱！”小白皺著一對小眉頭，似乎很是不解。

    同樣不解的還有戰北城等人，秦筱筱沒過來的時候，熊清流就已經一腦袋蒙圈了，雖然戰北城把他們趕遠了，但是就之前聽到的那些話，也夠讓白微風和熊清流迷惑的了，何況這兩人耳力也不弱，后面秦筱筱和蘇芷夢說的話，他們也聽到了只言片語，這就更是一頭霧水了。

    不過當他們看到秦筱筱朝他們走來的時候，三人卻一致地并沒有去問秦筱筱，因為他們看到此刻的秦筱筱面容清冷，眼睛雖然清澈如水，卻也透著一絲冰雪三月的涼意，那滿身的風華，好像月色下的雪山，較之從前多了一絲空靈之氣，卻也更加美麗奪目。

    “小小！”三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眼神炙熱地看著秦筱筱，“你——”

    秦筱筱眼光從三人身上依次掠過，最后落在戰北城面上，她定定看著他。

    雖然這里是臟亂差的貧民窟，可是天上的月亮卻是一樣的皎潔，月色如水，落在秦筱筱身上，她長長的睫毛下，有一圈陰影。

    戰北城感覺自己渾身都快僵硬了，喉嚨一陣陣發干，他只能目不轉睛盯著秦筱筱，想說什么，張了張嘴，卻什么聲音都發不出來，雙手在身側也是捏緊又松開，松開又握緊。

    旁邊的人也都不敢說話，就連月亮都悄悄藏到了云層后面。

    就在這時，秦筱筱突然沖戰北城展顏一笑，俏皮地眨了下眼睛，這一瞬間，戰北城只感覺眼前一亮，云散月出，都比不上秦筱筱這一笑。

    “阿峰，我回來了！”

    666 我們結婚吧

    “阿峰，我回來了！”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戰北城立刻紅了眼眶，他再也忍不住，伸手拉住秦筱筱，一把將她摟在了懷里，那么的緊！

    “小小，小小！”戰北城聲音都哽咽了，一句話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只能不停地叫著秦筱筱的名字。

    秦筱筱也伸手環抱住他勁瘦的腰，在戰北城懷里輕輕嘆了口氣，“阿峰，我們結婚吧！”

    戰北城：“……”

    秦筱筱恢復記憶，已經讓戰北城欣喜如狂，正內心狂喜著，想著回去要怎么為她慶祝，冷不丁秦筱筱突然冒出一句要結婚，他當時就愣在了那里，石化了一般完全不能反應，眼神都有點發直，只盯著秦筱筱，張著嘴，卻什么都說不出來，跟個傻帽一樣。

    但戰北城內心卻在瘋狂咆哮：小小說什么？結婚？她要和誰結婚？為什么一清醒就要結婚？她要拋棄他了嗎？不！絕對不行！

    白微風和熊清流看著戰北城發懵的樣子，兩個人都快急死了，不停給戰北城使眼色。

    無奈戰北城聰明一世，但今天受的沖擊太大，愣是反應不過來，還在那發呆。

    秦筱筱等不到答案，便松開了戰北城，抬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隨即搖搖頭，什么也沒說，轉身面對白微風和熊清流，臉上同樣綻開了明媚的笑顏，“白師兄，熊師兄，這幾年，你們辛苦了！”

    白微風和熊清流幾乎是老淚縱橫，忙不迭伸手擦眼睛，“不辛苦！師兄不辛苦！小小你能回來，師兄就已經很開心了！師傅在天有靈保佑啊！”

    “這里太臟了，我們先離開再說！”秦筱筱知道白微風他們有很多話要問，但是這里確實不是適合說話的地方。

    “好！好！小小，我們走！”兩個師妹奴喜笑顏開，一左一右護在秦筱筱旁邊，就往外走。

    “等等！”戰北城這時終于回過神來了，見秦筱筱要走，他一個箭步沖上來，一把抓住秦筱筱的胳膊，激動的聲音都在顫抖，“小小，你剛剛，剛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秦筱筱回頭看著戰北城，卻眨巴眨巴眼睛，滿臉天真的笑道：“我說什么了？”

    戰北城：“……”

    白微風和熊清流氣戰北城之前隱瞞秦筱筱回來的事，也跟著幫腔，“就是，小小什么也沒說啊，什么是不是真的？”

    戰北城臉立刻就黑了，額頭上青筋直蹦，牙齒都咬的嘎嘣響。

    熊清流縮了縮腦袋，不敢再吭聲了，戰北城這廝雖然名義上是他們師弟，但實際上可是他們老板，公司都是他開的，熊清流可不敢真的得罪戰北城。

    白微風倒是無所謂，但是他知道秦筱筱和戰北城的感情不一般，倒也不會真的看戰北城著急，于是開過玩笑，便對秦筱筱說道：“小小，你要不要和阿峰再談談？”

    秦筱筱瞥了眼戰北城，“要談也不是在這里！”

    戰北城都快急死了，偏偏剛剛秦筱筱說話的時候，他怎么也反應不過來，現在真的懊悔的要命，但是秦筱筱這么說了，他只好將這急迫硬生生按捺下去。

    只是在回去的路上，白微風和熊清流都快被戰北城那幽怨的眼神給搞得神經衰弱了。

    秦筱筱是氣定神閑，不為所動，白微風和熊清流就成了戰北城發射怨氣的靶子。

    白微風只能轉移話題，不看戰北城，“小小，為什么不把蘇芷夢抓了讓她伏法？”

    秦筱筱輕笑，“以她的身體狀況，活不了多久，真讓她去坐牢，那牢房的條件怎么也比她現在住的要好，豈不是便宜她了？讓她死前還享了福！”

    熊清流點點頭，深有同感，“也是！瞧蘇芷夢這樣子，這幾年過的很不好啊，本來就丑，現在更是像鬼一樣，嘖嘖……”

    白微風卻皺著眉頭，問秦筱筱，“小小，你給她吃的是什么？真的能讓她活下去？不是騙她的？”

    “我沒騙她，那果子確實能讓她活下去！”秦筱筱淡淡說道。

    白微風和熊清流已經無視還在幽怨的戰北城，兩人對視一眼，都很不解，“為什么要讓她活下去？”

    “讓她死太便宜她了！”秦筱筱垂眸，隱去眼底的厲色，兩輩子的仇恨，她曾經恨不得手刃了蘇芷夢，讓她死無葬身之地，然而如今，經歷了那么多的她，卻覺得，死亡可能是這世界上最簡單的一件事，犯了大jian大惡的人，只要一死就能贖罪，但是失去至親的人卻要永遠活在痛苦中。

    所以秦筱筱決定，不讓蘇芷夢死，她要蘇芷夢活著，要她活著忍受她心臟的惡疾，渾身流膿瘙癢的怪病，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后悔來到這世上。

    白微風和熊清流，甚至是還在神游的戰北城都感覺到了秦筱筱陡然散發出的陰鷙，但他們都沒有說什么，并且也不約而同的決定不去問秦筱筱，今晚他們聽到的她和蘇芷夢談話的那些令人驚悚的內容。

    不過，雖然不問，三人心中還是好奇的，只是他們知道有些事，不能知道的太多。

    “小小，那蘇芷夢一直不會死嗎？”熊清流問。

    “怎么可能？”秦筱筱嗤笑，“這果子只是讓她多活一些年而已，讓她不至于因為心臟衰竭而死，但果子并不是神藥，讓她長生不死，那豈不是便宜她了？”

    熊清流撓撓頭，有點不好意思。

    “小小，蘇芷夢吃了那果子，還會發病嗎？”白微風接著問。

    “當然會！”秦筱筱唇角勾起冷漠的弧度，“不但會，而且還會比從前發作的更頻繁！她身上的病只壞不好，還怎么也死不了！”

    “那她要是受不了自殺呢？”白微風問。

    “蘇芷夢惜命的很，誰自殺，她都不會自殺！”秦筱筱冷笑一聲，“否則，這么多年，她都這樣了，還能茍延殘喘，一次次去程家診所碰瓷，尋常人早受不住了。”

    “也不知道蘇芷夢以后會不會后悔……”熊清流忍不住嘆了一聲。

    “我已經告訴她吃果子的后果了，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后不后悔都與人無關！”秦筱筱冷道。

    白微風和熊清流沒再繼續問下去，他們也察覺到了，只要一提到蘇芷夢，秦筱筱身上的戾氣就很重。

    667 懊惱的要命

    戰北城不知道蘇芷夢后不后悔，反正他現在是懊惱的要命，他很想抽自己兩巴掌，怎么當時就走神了呢，竟然還以為那是做夢，現在好了，小小不提了，他想提，卻找不到機會。

    “小小……”戰北城只要一拉著秦筱筱的手，想跟她說話，就會看到秦筱筱沖他笑，然后他就將到了嘴邊的話全部忘光光，只顧得上也盯著秦筱筱發呆。

    “師兄，阿峰是不是看到小小回來，腦子不夠用了啊？怎么看著有點呆呆的？”熊清流小聲嘀咕。

    白微風看看戰北城，又看看秦筱筱，笑著搖了搖頭，拉了熊清流一把，“走快點，我們上前面那輛車，回去準備準備，回上京，最近家里要有喜事了，公司店里的事恐怕要提前安排好了！”

    “啊？家里有什么喜事？我怎么不知道？”熊清流撓撓頭，一臉懵。

    白微風無奈道：“你腦袋是木頭做的嗎？這還看不出來？”

    熊清流順著白微風的眼神看過去，半天才拍了下額頭，“你是說小小和阿峰——”

    白微風都忍不住要嘆氣了，他這個師弟也不知道是不是小時候被關過一陣農場，在里面可能是被打的狠了，出來反應就比較遲鈍，人愣的很，那么明顯的事竟然都看不出來。

    眼看著熊清流激動的要過去，白微風趕緊一把拽住他，可不能讓這二愣子去打攪戰北城的好事，不然瞧著戰北城那臉色，極有可能當場就要發飆了。

    彼時，戰北城拉著秦筱筱的手，在月光下呆呆看著她的臉，秦筱筱也回望著他，嘴角有一抹恬淡的笑容。

    “小小，你剛剛說的是真的？”戰北城終于能開口了，只是聲音嘶啞干澀，可見他有多努力才能克服內心的悸動。

    秦筱筱這時卻有心想調戲一下戰北城，于是裝起傻來，“什么？我說什么了？”

    戰北城臉上剛剛綻開的笑容頓時僵住了，嘴角也跟被冰塊凍住了一般，讓秦筱筱都覺得，只要她碰一下，他這張冰塊臉就要碎掉了。

    “小小，你不能這樣！”戰北城心里憋屈的要命，眼神里都透著委屈。

    秦筱筱卻硬著心腸就是不接戰北城的話，不管他說什么，她反正就是笑。

    要知道，她一個女孩家家，首先開口跟他求婚，結果這廝竟然走神了，不回應她就算了，還站在那發呆了好久，現在想叫她再說一次，她才不要呢！

    他們已經走出門前街那片貧民窟了，這里空氣好了很多，前面街上還有不少小攤販在叫賣著夜宵，空氣里飄著一股桂花酒釀的味道，市井氣息非常濃。

    秦筱筱吸了吸鼻子，突然挽住戰北城的手，甜甜笑道：“阿峰，我想吃桂花酒釀！”

    戰北城咬了咬牙，強行按捺下內心的焦急和悸動，由著秦筱筱拉著他往街那邊跑去。

    秦筱筱要了兩碗桂花酒釀，其中一碗是給小白的，但是付錢的時候，她卻發現自己一分錢都沒有，于是只好看向戰北城。

    戰北城摸了摸口袋，結果發現出來的急，也沒帶錢，這下就尷尬了。

    “怎么辦？”秦筱筱聞著這桂花酒釀實在太香，眼珠子都盯在上面了，舍不得離開。

    小白更是吐著舌頭，口水滴答，一人一毛球都眼巴巴看著戰北城，戰北城眉頭直抽抽，干脆利落地拿下手腕上的表遞了出去，“今天出門忘記帶錢了，這表押這吧。”

    賣桂花酒釀的是對老夫妻，頭發斑白，推著個小推車，老夫婦人倒是不錯，看秦筱筱和戰北城穿著體面，兩個人又都好看的要命，于是擺擺手說道：“出門在外，總有不方便的時候，姑娘喜歡就當老婆子送的，這表太貴重，先生收回去吧，兩碗酒釀，不值什么錢的……”

    老太婆邊說話邊喘氣，她一直坐著，忙前忙后的都是老頭子，那老頭子看著雖然蒼老，但是穿著很干凈，手腳也利索，話不多，聽老太婆說話就溫和地看著她笑，“是啊，姑娘喜歡就吃吧，下次有錢送來就是，不送也沒事，兩碗酒釀而已，老頭子還是送得起的！”

    秦筱筱高興的坐下，和小白一人一碗開吃，戰北城聽著老夫婦低聲聊天，突然用上京話問道：“二位是上京人？”

    老夫婦驚訝地抬頭看著戰北城，明顯激動起來，也用上京話回答：“對對，我們老家是上京的，戰爭時逃難到港島的，在這已經幾十年了，這位先生，也是上京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