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節(jié)
劉紅則是氣的抓起笤帚上前就要抽秦小龍,“秦小龍你個王八蛋,我可是你二嬸,你不尊重我就算了,還一口一個賤人的叫,你爹媽都是死人嗎?就這樣教你的?” 別看秦小龍長的胖,從前或許是有力氣的,但是自從他這一年來迅速發(fā)胖長rou,天天只是吃了睡,睡了吃,他整個人都虛了,滿身肥rou讓他抬一下手都困難,冷不丁被劉紅抽打,他立即哇哇大哭起來,“媽呀,劉紅打我!” “小龍!媽的心肝啊,劉紅你個賤人,你憑什么打我家小龍”張翠花一看到秦小龍,立刻撲過去,心啊肝啊的叫著,一邊搶劉紅手里的笤帚。 590 怒火 自從張翠花回秦家溝以來,沒少來找劉紅的麻煩,劉紅有經(jīng)驗的很,當下牢牢把著笤帚,劈頭蓋臉就朝張翠花和秦小龍頭上身上打,一邊打,一邊罵:“有娘養(yǎng)沒娘教的東西,也不看看這是在什么地方,跑我家來罵我,你好大的臉?。〗裉煳揖鸵煤媒逃柦逃柲悖 ?/br> 張翠花先前被楊大叔打的耳朵還在響,現(xiàn)在又見劉紅拿笤帚抽她,這笤帚抽在身上,火辣辣的疼,她只能死死抱著秦小龍的腦袋,同時尖叫著怒罵劉紅,一邊喊秦大有和李蘭英,“秦大有你和你媽都是死人嗎?看你媳婦兒子被人打,你還傻站著干什么?快把劉紅那賤人給我扭開!” 秦大有這才反應過來,急忙上前,想去拉劉紅,結果劉紅悍的很,掄起笤帚連秦大有一起打,“你想干什么?欺負我沒男人是嗎?大貴!” 秦大貴早在看到秦大有過來的時候就拿起燒火棍竄上去了,沖著秦大有虎視眈眈,“你敢動紅一下試試!” 秦大有痛心疾首,“大貴,我是你大哥!” 秦大貴冷笑,“張翠花占我們家便宜,成天跑我們家罵我們絕八代沒兒子的時候,你怎么不說是我大哥了?” 秦筱筱眼看著秦大有和秦大貴兄弟倆吵起來了,這倆兄弟應該早就反目成仇了,她反正不急不躁,就一副看戲的樣子。 戰(zhàn)北城站在秦筱筱身后,刻意斂去渾身的氣勢,村民們都在看熱鬧,秦家人光顧著吵,也沒人注意他。 李蘭英見自己這兩兒子要動手,又氣又急,拄著拐杖顫巍巍走到兩人中間,滿臉是淚的勸著,“大貴啊,大有是你大哥,翠花是你嫂子,你不能打他們啊!” “娘,事情都到這種地步了,你還護著他們?!”秦大貴氣的臉都紫了,“秦大有是你兒子,難道我不是你兒子?你平時偏心也就算了,今天秦小龍跑我家罵紅子,他秦大有一句話都沒有,張翠花還幫著秦小龍一起罵,明明是他們不對,你不說他們,反倒來說我,你講點道理好不好?” 李蘭英抹著眼淚,傷心的說道:“小龍還是孩子,他說話就那樣,你們也不要和他計較就是!” 劉紅怒道:“都十七八歲了,還小孩子?你們也不看看,秦小龍現(xiàn)在成什么樣了!不計較不計較,那我打張翠花,你為什么要和我計較!” 村民們紛紛在旁邊說道:“就是!張翠花他們罵人打人就行,別人打回去就不對,還要人別計較,這什么道理,也太雙標了吧!” “李嬸從前和秦筱筱在一起過的時候,沒這么糊涂??!怎么年紀越大越糊涂了!” “她這不是糊涂,就是偏心好吧!要不是她太偏心老大家,老二也不至于這么生氣!” “就是,那時候她三個兒子分家,她非要跟著秦大有,秦大有和張翠花就多分了家產(chǎn),結果沒多久就把她趕出來了,那時候秦筱筱也不過就幾歲大吧,那么小的孩子,大冬天的沒吃沒喝,找張翠花想討點吃的,被打一頓趕出去,她只能上山挖野菜,還下著雪啊,哪里有野菜,孩子又不懂,我記著可清楚呢,因為我當時就在山上勞動,還是我給秦筱筱背回家的,那么幾歲大的小女娃,衣服還是秋天的,穿著草鞋,都快被凍僵了,哎,這老秦家真是造孽??!” “我也記得,秦筱筱跟著隊里上工分,張翠花卻要隊里把工分記她頭上,等隊里發(fā)糧食的時候,她一股腦領回家,然后給秦筱筱點糙米,那糙米能把牙硌掉,牲口都不吃的!從前我還沒多想,就以為張翠花重男輕女,現(xiàn)在才知道,原來張翠花和秦大有那心肝就是黑的,他們換了別人家的孩子,讓自己女兒去過好日子,卻往死里折磨這可憐的女娃,簡直就不是人能干出的事!” “對!我們強烈要求找公安局來把張翠花和秦大有抓起來,這么狼心狗肺不要臉的東西,留在我們秦家溝只會敗壞我們村的名聲!” “對,把他們抓起來,槍斃他們!” 很多村民此刻都回想起秦筱筱在張翠花手里受過的折磨,再一聯(lián)想到她的身世,就更加看不起張翠花和秦大有了,紛紛唾棄起來。 秦筱筱有點茫然,這輩子她重生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長大了,那些過往的經(jīng)歷于她來說都是前世幾十年前經(jīng)歷的了,委實有些遙遠,以至于她聽著村民們說起的時候,都感覺像是在聽別人的故事。 好半晌,她才反應過來,大家說的人其實是她。 戰(zhàn)北城一直站在秦筱筱身邊,在過來的路上,秦筱筱就跟他說,張翠花一會肯定會來鬧,要他不要出聲,只管站在旁邊看戲就好。 他也確實如秦筱筱所說,始終不出聲,因為他明白,這是秦筱筱自己的事,她拖了那么長時間沒處置張翠花,一方面,確實是有些猶豫,不知道要怎么懲罰張翠花才是最解恨的,另一方面,也是秦筱筱并沒有認蘇家和歐陽家的打算,她雖然放出了自己親生父母已經(jīng)來找她的事,卻并沒有拿出實際的證據(jù),張翠花就是利用這一點,仍然以秦筱筱母親自居,在不明真相的人面前用道德裹挾秦筱筱,秦筱筱再怎么說張翠花不是她親生母親,總有點名不正言不順,不能讓人徹底信服。 這也導致秦筱筱猶豫不決,遲遲沒有對張翠花動手。 如果說先前戰(zhàn)北城還在想,不管秦筱筱做什么決定,他都支持她,她想慢慢折磨張翠花,他便也隨她,然而當他在聽到村民們說起秦筱筱幼時所受的苦和折磨時,卻已然憤怒的恨不得立刻殺了張翠花! 他都無法想象,曾經(jīng)那么小小的女娃娃,是怎么餓著肚子在大冬天冰天雪地里衣衫單薄的,冒著嚴寒去山上的雪地里挖野菜,又是怎么在大夏天烈日炎炎下,低著頭在田里拔草,任憑那帶刺的茅草將她稚嫩的手和胳膊割出一道道傷痕,甚至是嵌進滿手的刺,卻不敢吭聲,自己坐在小河邊上,洗去血漬,一個個挑出刺來…… 戰(zhàn)北城不能再想下去。 591 大蓋帽 心頭像是有萬千冰針扎下,那種劇烈的疼,讓戰(zhàn)北城猛地捏緊了手指,目中瞬間迸發(fā)出寒冰般的冷芒。 張翠花,該死! 秦筱筱沉浸在思緒里,沒有察覺到戰(zhàn)北城對張翠花已經(jīng)起了殺意,但在場的所有人卻明顯感覺到頭皮突然發(fā)麻,空氣似乎都冷了幾分。 “怎么感覺冷起來了,剛剛還熱乎的!” “是啊,后腦勺涼颼颼的,不會是要變天了吧?看著好像是要下雪了!” 屋里屋外圍觀的村民們都覺得有些不對勁,紛紛裹緊了身上的大棉襖,張翠花也有點感覺不好,但是秦小龍因為被劉紅打,過來又沒拿到吃的,正蹬著腳哇哇大哭,張翠花忙著哄他,也沒多想這讓她毛骨悚然的感覺是從何而來。 李蘭英聽著村民們這一聲聲指控,臉色一時變紅,一時發(fā)青,身體都在搖搖欲墜。 “娘!”秦大有急忙上前扶住李蘭英,一邊對著還在議論的村民們吼,“你們夠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翠花她已經(jīng)改了!你們至于揪著不放嗎?” 張丹當即冷笑,“張翠花她改了?她哪里改了?你倒是說說?你們是對小小好了,還是補償她了?” 李大媽哼道:“就是!秦大有,你以為我們傻還是怎么的?你們回來這段時間,張翠花挑的事還少了?你們不在的時候,咱們秦家溝好的很,你們一回來,整個村子就被你們家攪的不得安寧,她張翠花會改?呸!她張翠花就是茅坑里的石頭,惡心人的玩意!” 秦大有臉色發(fā)紫,但還是辯解道:“我們和小小是一家人,我們當然對她好了!” “呸!”這下連劉紅都忍不住吐了口唾沫到秦大有臉上,“秦大有你要臉嗎?你們家虐待小小,全清含縣都知道,你們對她好?對她好就要不給她吃不給她穿?還要把她賣給比你年紀還大的油膩老男人當填房?你咋不賣秦小鳳呢?” 張翠花這時候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沖到劉紅面前,吼道:“劉紅你給我閉嘴!” 劉紅手上拿著笤帚,立刻擋在身前,一邊和張翠花對罵,“張翠花你個不要臉的黑心肝的老貨,你活該生個傻兒子,你們家不會有好下場的!” 李蘭英拄著拐杖,痛哭流涕,“你們都別說了,非要逼死我才滿意嗎?” 秦筱筱一直站在一旁,像是一個局外人一般的看戲,她早就習慣了,只要張翠花一出現(xiàn),絕對能鬧的雞犬不寧的現(xiàn)象,從前的她膽小怕事,張翠花一發(fā)火打她,她就恐懼,后來她和張翠花對著干,回回都讓張翠花吃了大虧,再后來,她離開,和師父一起生活,這才過上了平靜的日子。 也許是平靜的日子過久了,秦筱筱已經(jīng)不適應張翠花的一哭二鬧三上吊,也不適應這種鬧哄哄的場面,此刻,她只覺得太陽xue那里突突的跳,腦海里也嗡嗡作響,她真的很想快點結束這一切,離開這里,永遠也不要再看見張翠花和秦大有這一家人。 “我說老姐妹啊,你也沒必要在這里尋死覓活,這里最沒資格說這種話的就是你,小小當初對你怎樣,我們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這孩子從前是木訥了些,但是勤快懂事,每天埋頭干活,你大兒子不給你糧食,要不是小小,你這把老骨頭還能活到今天?你不感恩也就罷了,反過來還幫著張翠花他們埋怨小小,人家小小對你們是仁至義盡了!她不欠你什么,反倒是你們犯了錯,卻死活不承認,還反過來在這里指責小小,這是人能干出的事嗎?”一個和李蘭英年紀差不多大的老太太,平時也經(jīng)常在一起做針線活,此時說了句公道話。 “就是??!小小多好的孩子,要不是她,你早就被餓死了,她七八歲就跟著隊里干活掙工分,有叔伯嬸子看她可憐給她點吃的,她自己不吃也要留給你,可是你呢,你是怎么對她的?你也別說你對她好,你是養(yǎng)了她,但那是因為你自己心虛,再說了,你養(yǎng)小小,小小的親生父母,不也在幫你家養(yǎng)孩子嗎?在上京城那種地方,那條件可要比咱農(nóng)村好太多,你們家孩子過著金尊玉貴的生活,小小呢,活的比雜草還不如!”又一個年紀大的老太太出來說話了。 秦筱筱抬頭,看著這些村民們,因為她從前太孤僻,這里有許多村民她都沒說過幾句話,然而現(xiàn)在,這些她從前認為對她很冷漠的人卻一個個都在為她說話。 李蘭英沒想到所有人都在譴責她,她說不出話來,只能癱坐在地上哭。 “你們!你們都瞎說!秦筱筱就是我生的,你們沒有證據(jù),聽風就是雨,造謠污蔑我們!我要去公安局報案抓你們!把你們?nèi)テ饋順寯?!”張翠花被全村的人痛罵,秦小龍又不省心,她頭皮都炸了,整個人都歇斯底里,跟瘋狗一樣,張牙舞爪,見人就撲。 劉紅抓著笤帚,看到張翠花撲過來,就是一掃帚抽過去,“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你這么不要臉的!事實都擺在眼前了,還能閉著眼睛說瞎話,你們這一家人不遭報應我劉紅把姓倒著寫!” “劉紅你個狗娘養(yǎng)的——”張翠花被抽了幾下,臉上手上火辣辣的疼,她想去搶劉紅手里的笤帚,還叫秦大有和秦小鳳也來幫忙。 秦大貴立刻上前攔住秦大有,這兩兄弟就這么打了起來,李蘭英癱坐在地上,一邊哭一邊嚎,“我的命怎么這么苦?。 ?/br> 一時間,屋里亂糟糟的,村民們怕被波及,全都往屋外跑。 劉紅家院子挺大的,此時滿滿當當全是人,院子外邊連樹上都爬了許多人,還有些人就站在隔壁的墻頭或者屋頂上,在看著熱鬧。 這就是過年看燈會也沒這么熱鬧過。 不過秦筱筱也發(fā)現(xiàn),屋外的人表情似乎都很奇怪,而且他們注意力好像都不在屋里正在打架的兩房兄弟,反倒一個個都盯著院子外面某處,似乎就是門邊上在看。 秦筱筱額角還是突突的跳,她伸手去按,手被戰(zhàn)北城捉住,他看向她時,臉上的冷肅才被溫柔和擔心代替,“小小,怎么了?” “頭疼!”秦筱筱其實很想立刻離開這里,但是事情還沒處理完,她還不能走。 戰(zhàn)北城心疼地松開秦筱筱的手,在這里,人多眼雜,他不好親自幫她按。 看來,是時候結束了。 “走,出去看看!”戰(zhàn)北城拉著秦筱筱,避開正打的不可開交的幾人,要朝外面走。 但是剛剛跑出去的張丹卻急吼吼又跑了進來,在她身后,還跟著幾個穿著藏藍色警服的大蓋帽。 592 逮捕張翠花 秦筱筱看到警察進來,面上露出疑惑,不但是她,其他在場的村民們也是一個個都愣住了,甚至有些年紀大的老頭老太太都有些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因為這時候的民風淳樸,對吃公家飯的人有一種天生的敬畏,更何況警察突然上門,肯定沒什么好事。 “公安同志,請問,你們到我家來干什么?。俊鼻匦≈ケе匦殻瑵M臉緊張地問道。 “這幾個打架的是什么人?”來的三個警察中,年紀最大的那個指著還在互相揪著頭發(fā)不放的劉紅和張翠花以及撕打在一起的秦大有和秦大貴,問道。 “是我大,我媽,還有我大伯大媽!”秦小芝回答。 “行了,公安都來了,你們還不松手!”一個方臉警察見幾個人還在打,此時厲聲呵斥。 劉紅幾人這才發(fā)現(xiàn)屋里進了公安,幾人臉色都嚇白了,急忙松開對對方,張翠花和劉紅打架都沒討著便宜,一直被壓著打,這時候趁機在劉紅臉上撓了一把,把劉紅臉都給撓花了,劉紅吃痛,卻無暇去和張翠花計較,只緊張地看著幾名警察問:“公安同志,我,我沒犯法啊,你們這怎么來我家了?” 張翠花看到幾個公安,立即撲過去就開始哭嚎起來:“劉紅你個比養(yǎng)的東西,你還有臉跟公安同志說你沒犯法?公安同志,你們看看,劉紅這小比打人,好狠啦,拿笤帚打我啊,你們看看我這臉,還有身上,到處都是她打的傷啊,啊,我的命怎么這么苦啊,前年就被她捅了一刀,腸子都流出來了,差點就死了啊,這成天的欺負人啊,要把我逼死才行啊!你們趕緊,趕緊把她抓起來槍斃!” 劉紅見張翠花竟然倒打一耙,在這反咬她,當即氣的臉都紫了,但是她嘴笨,不會說話,著急的都口吃了,“不,不是,公安同志,我沒有,是張翠花跑我家里來,來鬧事的,要打我——” “張翠花?你是張翠花?”方臉警察突然打斷劉紅的話,扭頭,目光如劍,盯著張翠花。 張翠花還在那干嚎著,根本沒聽見警察的話。 跟在警察身后的張丹急忙說道:“對,她就是張翠花!” 秦大有和李蘭英這時察覺到不對勁了,兩人趕緊走到張翠花旁邊,一個去扶呆坐在地上的秦小龍,一個小聲跟張翠花說話,要她當心點,別嚎了。 秦筱筱也在看著幾個警察,那個年長的她還認識,是公安局的王局長,和談九通相熟。 “王局長,您怎么來了?”秦筱筱感覺頭疼要好些了,她便上前打招呼。 “局,局長……”秦大有抖了幾抖,他突然有不好的感覺,要是單純打架斗毆,也不至于局長親自來抓。 王局長看到秦筱筱,便溫和地和她打了招呼,“秦筱筱同志,我來這是辦案的!” 秦筱筱心里也在疑惑,什么案子要公安局長親自來辦? 王局長說完,又看著站在秦筱筱旁邊的戰(zhàn)北城,目光一肅,同他眼神碰撞了一下,才移開。 隨即,那個方臉警察和瘦高個警察便拿出了逮捕令,對著張翠花說道:“張翠花,我們有證據(jù)證明你和一起拐騙虐待案有關,現(xiàn)在要逮捕你,這是逮捕令!” 這話一出,不但在場所有的村民們都被震驚了,就連秦筱筱也滿臉詫異,不明白這是怎么回事。 張翠花一聽到要逮捕她,先是一愣,隨即回過神,她被抓過兩次,知道看守所里那日子不是人待的,此時見其中一個警察拿出手銬要拷她,當即就一屁股坐在地上,撒起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