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攢錢，等今年過年的時候，我請大家去餐廳吃一頓年夜飯，可以帶家眷一起來，然后晚上就在那邊睡，讓大家都感受一下！”秦筱筱也不覺得王會計說話有什么不對，這個王大姐說話就是直爽，有什么說什么。

    “真的？竟然有這么好的事！”王會計高興壞了，“還是小小姑娘會疼人啊，作為你的員工，真是幸福呢！”

    李強也深以為然地點點頭，他本來理想是繼續讀書的，可是考了幾年大學都考不上，他爸媽讓他來店里上班，他一開始還有點不愿意，覺得開個早點鋪子能掙幾個錢啊，沒想到他現在掙的錢比他那些有出息的同學都要高得多。

    現在上京市一個吃公糧的普通工人一個月的工資最多三四十塊錢，可是他才干了幾個月，秦筱筱給他的工資就已經開到八十了，年后可能還要漲，因為店里收益好，年底他們都會有一筆獎金，這么多錢，他從前想都不敢想。

    李強很快就清點好了賬目，將錢盒放進保險柜中，才轉身陪著秦筱筱朝后面的宿舍走去。

    471秦小蘭的變化

    秦筱筱在路上就聽李強說起，這幾天安排秦小蘭做的是掃地的工作，但是秦小蘭很想去前店做服務員，跟他提了幾次，他是瞧著秦小蘭形象不佳，想著先觀察幾天，梁嬸也說秦小蘭不講衛生，生活習慣不好，所以他暫時沒有同意秦小蘭的請求。

    “嗯，我們做的是吃進嘴里的生意，重要的是干凈衛生，顧客在店里吃飯，也是會看重環境的，環境臟亂差，服務員邋里邋遢，肯定都會讓顧客反感，你做的很好！”秦筱筱是知道秦小蘭不講衛生的，從前她沒出嫁的時候，在娘家，那都臟成什么樣了，院子里到處都是雞屎，還有讓秦筱筱至今難忘的那茅坑里的屎尿滿出來，下大雨一淹，滿后院都是屎尿的一幕。

    秦小蘭從小生活在那樣的環境里，就不能指望她多干凈，不然她去了胡三寶家，也不會那么適應。

    秦筱筱請員工，首先就是要他們去醫院體檢，確定身體健康才被錄用，然后上班都戴護袖和口罩帽子，統一服裝，對形象要求很高，秦小蘭現在這副形銷骨立的樣子，實在不適合在店里面做事。

    李強見秦筱筱沒有因為秦小蘭是她堂姐，就要他特別照顧，還稱贊他做的對，他這才松了口氣。

    要知道秦小蘭已經來找過他幾次了，提出不想掃地，想去前店當服務員，都被他找理由拒絕了，他先前還擔心秦小蘭會找秦筱筱告狀呢，現在看來，是他多慮了。

    “小小姑娘，秦小蘭就住在這間宿舍里。”李強指著店后面的二層小樓角落的一間宿舍說道：“需要我陪你上去嗎？”

    秦筱筱說道：“我自己去就好了，你忙去吧。”

    李強目送著秦筱筱上了樓，直到看不到秦筱筱身影，他才滿臉悵惘地轉身走了。

    秦筱筱敲了敲門，見沒人應，正好門也沒鎖，她就順手推開了，然后一眼就瞧見秦小蘭正趴在桌子上，貌似是在寫字？

    “小蘭姐？”秦筱筱走近幾步，見秦小蘭還是沒扭頭，于是出聲喚道。

    秦小蘭嚇得猛地彈了起來，一轉身，看到來人是秦筱筱，更是嚇得臉都白了，手忙腳亂地把桌子上的東西抓在手里，嘴唇哆嗦著，勉強扯開一個笑臉，只是這笑比哭還難看，“小，小小，你怎么這時候來了？”

    秦筱筱的眼神從秦小蘭手里一掠而過，神色未變，只是笑了笑，“我這幾天上課忙，都沒來看你，今天下午沒課，當然要過來瞧瞧了，怎么樣，小蘭姐，在這里還適應吧？”

    “適，適應的！這里很好，有吃有住，比我從前的日子好了不知道多少！”秦小蘭小心看著秦筱筱臉色，見她似乎并沒有發現什么，這才暗暗松了口氣，說話也輕松起來，“小小，姐真羨慕你！”

    “羨慕我什么？”秦筱筱本來想在床邊坐下來的，但是打眼一看，秦小蘭的床上也不知道沾了什么東西，黑黃黑黃的，秦筱筱想了想，還是選擇站著。

    “這才過多久啊，小小你都開起四家店了，我要不是親眼看見，都不敢相信，這店比我們縣城里最大的國營飯店還氣派呢，而且生意還這么好！小小你這一天天的要掙好多錢吧！”秦小蘭渾濁的黃色眼珠定定瞅著秦筱筱，滿臉都是羨慕。

    秦筱筱假裝聽不出來秦小蘭話里的酸味，不過她還是搖搖頭，“這店不是我一個人開的，我師兄才是老板！”

    秦小蘭卻不信，“小小你別騙我了，這店名都叫小小粥鋪，還說不是你開的，你是不是怕姐找你要錢啊，你放心好了，姐雖然窮，這一路討飯很苦，但是絕對不是那種沒骨氣的人，不會賴上你的！”

    “小蘭姐，你怎么這么說呢，你是我姐，我怎么會懷疑你呢？”秦筱筱挑了挑眉，然而她看向秦小蘭的目光里卻多了一絲審視。

    從前的秦小蘭少言寡語，只會埋頭做事，三棍子打不出個悶屁，她是絕對說不出這樣的話來的。

    “小小，你要是還認我這個姐，能不能去跟那個李經理說一下，讓我去店里面做服務員，我聽說你店里的服務員一個月工資都有四五十塊錢呢，我在這后面做衛生，活又累，錢還少，我現在身體不大好，實在做不下來！”秦小蘭早就想去找秦筱筱了，此時見了面，忍不住就抱怨起來。

    秦筱筱看了秦小蘭一眼，還是好言安撫道：“小蘭姐，你剛來幾天，這個事急不得，我瞧你比從前還要瘦，身體也不好，你先休息幾天，做衛生的事你要是做不下來，我跟李經理說一聲，讓他給你找個輕松的活計，等你身體養好了，再說不遲！”

    秦小蘭卻急道：“小小，姐身體沒事的，做服務員也就短端盤子收收錢，我還是能干得下來的。”

    秦筱筱瞇了瞇眼睛，面上還是不露聲色，“我們店里的服務員上班前都要去醫院體檢的，小蘭姐你要真想去前店做服務員，也要先去醫院一趟，開了健康證明才行。”

    秦小蘭有點不耐煩了，語氣也沖了起來，“你們也就開個賣早飯的店，怎么事這么多？”

    秦筱筱看著秦小蘭，沒有說話。

    秦小蘭像是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伸手捋了下枯黃的頭發，尷尬地笑道：“小小，你別介意，姐也是著急想要掙錢過好日子，才這么說的，我沒有別的意思！”

    秦筱筱點點頭，“我知道！”

    秦小蘭見秦筱筱不說話，心里就有些打鼓，她眼珠子轉了轉，又開口說道：“小小，那前店不能去，能不能讓姐去廚房啊？你看姐也一把年紀了，從前沒聽你的話，過的那么苦，我要是能學會這做包子饅頭的手藝，去哪里也餓不死啊！”

    秦筱筱失笑，“小蘭姐，不管是去前店還是廚房，我們店都嚴格要求必須體檢，身體健康是第一的，畢竟我們賣的是入口的東西，萬一顧客吃出毛病來，不來我們店是小，吃壞了身體是大！”

    這句話說完，秦筱筱就看到秦小蘭眼神閃爍了下，她心里就有了譜。

    秦筱筱又和秦小蘭寒暄幾句，兩人實在談不到一起來，她也沒待多久，叮囑了幾句，就離開了。

    472還有我

    店門外，戰北城正靠在自行車上抽煙，看到秦筱筱過來，他連忙摁熄了煙頭，抓起自行車上掛著的行軍水壺就灌了一大口水漱口。

    秦筱筱過去的時候，不由嗔怪地白他一眼，“我都說了，你吸煙不用顧忌我，我不介意！這大冬天的喝涼水冷不冷啊！”

    戰北城吐了水，才跟秦筱筱咧出一口大白牙，笑道：“怕煙味熏到你！有你在，不冷！”

    秦筱筱無語，伸手在包里摸了摸，拿出自己的水壺遞給戰北城，戰北城接過去，摸著還是溫的，就知道秦筱筱是從靈泉空間拿出來的。

    看著戰北城喝了水，秦筱筱便催促道：“走吧！”然后輕車熟路地坐到后座上。

    戰北城瞧著秦筱筱臉色，就知道她有話要說，長腿一跨，蹬著自行車就離開了。

    李強站在二樓窗口看著這一幕，眼睛里是掩飾不住的羨慕。

    “李經理，看什么呢？”王會計做好了賬，見李強一下午都神思不屬的，不由問了一聲。

    “沒什么！”李強抹了把臉，轉身走了。

    秦筱筱坐在自行車后座上，伸手在掐戰北城勁瘦的腰，“你說你這個大博士怎么三天兩頭翹班的？醫院是不是要扣你工資來著！”

    “誰叫你這個小妮子魅力太大，一天見不到你我就無心工作。”戰北城抓住秦筱筱的手，與她十指相扣，他用一只手騎車也騎的穩穩當當。

    “嘁，你翹班難不成還是我的責任了？”秦筱筱用另一只手掐戰北城。

    戰北城腰那里怕癢，但他也沒躲，而是嬉笑著又伸出另一只手抓住了秦筱筱的手，這下他兩只手都松開了自行車，完全靠腳在控制。

    秦筱筱趕忙縮回手，拍了戰北城一下，“這還在大街上呢，小心撞了人！”

    這邊秦筱筱話音沒落，就見戰北城突然來了個急剎，她一下子就撞到了他寬闊的后背上，硌的鼻子都疼了。

    “怎么了？”秦筱筱捂著鼻子，眼淚都快酸下來了，但是她還是擔心地伸長脖子往前看，擔心道：“不會真撞了人吧？”

    “小小，你看前面那個人眼熟不？”戰北城示意秦筱筱看右前方。

    “哪個？”秦筱筱順著戰北城手指方向看，卻只看到馬路邊上有個衣衫襤褸的人，頭發又長又亂，看不出男女，瞧著應該是個討飯的。

    不過秦筱筱隨即就發現那人確實眼熟。

    “胡三寶？”秦筱筱驚詫道。

    戰北城卻并沒有過去，而是帶著秦筱筱找了個巷子停了下來。

    也就是在戰北城和秦筱筱剛離開的瞬間，那個要飯花子就扭頭朝這邊看了過來，雖然穿的破破爛爛，臉上也臟兮兮的，但是那面貌確實是胡三寶無疑。

    秦筱筱臉色沉了下來，“看來我們猜的沒錯，秦小蘭果然說的都是假話！”

    戰北城見秦筱筱鼻頭紅紅的，奇怪地問：“小小你鼻子怎么紅了？”

    秦筱筱白了戰北城一眼，“還不是你后背太硬了，硌到我了！”

    “那可對不住了！等會好好補償你。”戰北城伸手寵溺地揉了揉秦筱筱的腦袋，又問：“你打算怎么辦，小小，要不要我派人去盯著？”

    “能盯著最好！”秦筱筱想了想，也覺得秦小蘭和胡三寶是不穩定因素，尤其是她今天和秦小蘭聊的那些話，讓她很不舒服，才半年時間，秦小蘭變化太大，這其中肯定有什么問題。

    戰北城聽了秦筱筱的擔心，不由又揉了揉她腦袋，“放心吧，丫頭，這不還有我嗎？”

    秦筱筱點點頭，自從戰北城回來后，她確實省心多了，很多事他直接就處理了，就好像她一直很奇怪，張翠花怎么都不去學校鬧她了，后來才偶然得知，原來戰北城竟然派了人一直看著張翠花那一家子極品，張翠花不是不想去學校找她，是去不了，出門就有人跟著，到學校就被人揍，屢次三番被警告，她哪里還敢再去找秦筱筱麻煩。

    與此同時，胡三寶正拿著破碗，一路搖晃著向過路的人乞討，但是路人見他油光滿面，身強力壯的，所以沒幾個人真給錢，何況現在的人并不富裕，很多人家里都過的緊巴巴的，更加不可能拿錢給個閑漢。

    胡三寶要不到錢，嘴里面罵罵咧咧的，不停向路邊張望，像是在等什么人，但是他沒看到人來，便朝巷子里走去。

    秦筱筱和戰北城都打算走了，卻在看到另一道熟悉的身影瑟縮著走來時，兩人不約而同的停下了腳步。

    “秦小蘭！”秦筱筱和戰北城交換了個眼神，小聲說道：“手上還拿著東西，是來給胡三寶送吃的？”

    “看看再說！”戰北城示意秦筱筱不要說話，他將自行車停好，拉著秦筱筱躡手躡腳地跟著秦小蘭往前走。

    秦小蘭徑直走到一處破爛房子前才停下，然后秦筱筱就聽見她在叫胡三寶，“三寶哥，三寶哥，你在嗎？我給你拿吃的來了！”

    破房子里立刻扔出來一塊磚頭，“秦小蘭你個賤人，死到現在才來，是不是跟哪個男人鬼混去了？你是要餓死我嗎？”

    饒是秦小蘭躲了一下，還是被蹭到了額頭，當即就流出血來，但是秦小蘭也不生氣，還跟胡三寶道歉，“三寶哥，對不起，店里面人多，那個梁嬸老守著我，我走不開，好不容易找機會出來的。”

    “走不開走不開，天天就是這理由，我看你是不是看到你那小小妹子發達了，想跟著她混，嫌棄我沒本事，要甩了我了？”胡三寶卻還是在生氣，秦小蘭進了破屋，他又是劈頭蓋臉一頓抽打。

    “三寶哥，我沒有！下午小小來找我，我才耽擱了，我真的沒有想別的！”秦小蘭都不敢躲，那瘦骨伶仃的身體被胡三寶踹了一腳，秦筱筱在外面看著，都擔心她會不會被踹散架了。

    胡三寶好像心情好了些，但是在看到秦小蘭拿來的食物又是饅頭后，頓時又發作了，“怎么又是饅頭？秦小蘭你當我是豬嗎？天天就給我吃饅頭！你說，是不是好吃的都被你偷吃了？就拿這饅頭來糊弄我？”

    秦筱筱：“……”

    這胡三寶沒得吃還這么挑剔，秦小蘭跟個受虐狂一樣，竟然還都忍著，真是讓她匪夷所思。

    473貴人

    再說了，這胡三寶都出來討飯了，難不成還想著天天吃大魚大rou？

    秦筱筱搖搖頭，毫不意外胡三寶又一次刷新了她三觀。

    不過，抱怨歸抱怨，胡三寶嘴巴可一刻沒閑著，抓著饅頭吃的狼吞虎咽，一邊還問秦小蘭，“你也去店里好幾天了，到底有沒有打聽出來你家妹子這店的秘方？就她店里這個饅頭做的，真不是一般的好吃，而且我吃了之后，確實跟外面那些人說的一樣，感覺身體熱乎乎的，很是舒服，這手上的凍瘡都快好了……”

    秦小蘭眼巴巴瞅著胡三寶在那大口吃饅頭，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這些饅頭都是她偷偷省下來的，她自己還一個沒吃過呢，這兩天回回聽胡三寶夸饅頭好吃，她也想嘗一嘗，但是她剛提了出來，就被胡三寶一腳踹在了腿上，登時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痛的眼淚汪汪，卻不敢哭。

    “吃吃吃！整天就知道吃！你一個賤娘們，吃什么吃？”胡三寶吃著秦小蘭給的饅頭，看秦小蘭的眼神卻厭棄的很，“你瞧瞧秦筱筱多能掙錢，再看看你這副死樣子，看到你老子就倒胃口，要不是你，老子至于有家都回不去嗎？”

    秦小蘭縮在地上，低聲啜泣，還是一句話都不敢反駁。

    “哭哭哭，就知道哭，你可記好了，那貴人說了，要盡快弄到秦筱筱店里的配方，什么？讓你掃地，進不去店里？你傻啊，你不能偷偷進去？”胡三寶掐著秦小蘭的胳膊，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貴人說了，那些東西好吃，肯定是因為原料，你先去弄點面粉什么的出來給貴人。”

    后面胡三寶和秦小蘭也沒再說什么，秦筱筱瞧著胡三寶竟然在扯秦小蘭的衣服，像是要做那檔子事，她額頭頓時滑下一排黑線，心里罵了句，這胡三寶還真不是個玩意，都這樣了，竟然還不忘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