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樂隊領頭的人伸手找胡老太要錢。

    胡老太不想給，就在那罵罵咧咧，“滾犢子吧你們這些狗東西，咱家好好的婚事被你們吹的跟辦白事一樣，還想找老娘要錢？都給我滾，老娘一個子也不會給你們！”

    喜樂隊來了有四個人，這時都不干了，“胡老太你這話怎么說的，我們這隊伍是專業的，平時四里八鄉哪家辦紅白喜事不是找的我們，怎么到你這就變味了？我看你就是想賴賬吧！”

    “你說誰想賴賬呢？說誰呢？”胡老太不想給錢，還死要面子，當場就和那樂隊的人吵了起來。

    240翻臉

    胡老頭這時從后院扛著鋤頭走了進來，進門就將鋤頭往地上一砸，瞪圓了眼睛吼道：“都給我滾！再不滾小心老子把你們腦袋砸開花！”

    喜樂隊的幾個人常年走街串巷，自然也不是好惹的，哪里會被干巴巴的胡老頭一聲吼就嚇著，當時一個個就都捋起了袖子，吼了回去，“來啊來啊，砸！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砸？砸著了我就賴你們家不走了！”

    胡老太氣極了，在那指著樂隊的人破口大罵，“我活了一把年紀，還從沒見過像你們這樣不要臉的！”

    樂隊的幾個人都給氣樂了，“大娘，你這話是不是說反了？我們干活拿錢，天經地義，如果這都叫不要臉，那么你們請我們回來干活卻不給錢叫什么？死不要臉？”

    胡老太氣的要暈倒，胡家那癡傻四兄弟就站在后面呆呆看著，只有胡三寶一個人面露不虞。

    眼看雙方越吵越厲害，秦小蘭生怕會打起來，今天怎么說也是她結婚的日子，她不想觸霉頭，于是連忙站出來，問道：“你們別吵了，到底多少錢，我給！”

    “三塊錢！”喜樂隊的人一聽有人給錢，哪里還理胡老頭和胡老太，幾人急忙沖到秦小蘭跟前，伸手要錢。

    秦小蘭從口袋里翻出三塊錢，正要遞過去，卻冷不丁被沖過來的胡老太搶走了。

    “不許給錢！你要是敢給這些人錢，就給我滾回娘家去！”

    “你這個老太婆好沒道理，是你們找我們來干活的，憑什么不給錢？”樂隊的人簡直不敢相信，竟然還有這樣的人，難怪這家娶媳婦，整個村子都沒幾個人來的，這老太婆根本就不可理喻。

    樂隊里有個年紀小的，看上去也就十幾歲的半大小子，見胡老太抓著錢要往她自己口袋塞，他立即瞅準機會一頭撞了上去，將胡老太撞的一個趔趄，手里的錢也掉在了地上，半大小子立刻彎腰撿了起來，其他幾個樂隊的人見狀，急忙收拾東西迅速就走，配合那叫一個默契。

    “狗雜種，你們不得好死！”胡老太追了幾步，見人都跑遠了，頓時在那捶胸頓足，氣的臉都青了。

    樂隊的人一溜煙就跑了，胡家這破敗的屋子里又安靜了下來，胡家那憨傻四兄弟站在那笑，胡三寶臉色很難看，胡老頭蹲下在修鋤頭，秦小蘭見胡老太眼神跟淬了毒一樣盯著她，心里害怕，下意識往胡三寶身邊湊。

    詭異的安靜中，胡老太突然發作起來，“啪”一巴掌出其不意就甩在秦小蘭臉上，猝不及防之下，秦小蘭被打的差點摔倒，嚇得拼命護住肚子，淚眼汪汪看向胡三寶，“三寶哥……”

    胡老太見秦小蘭被打了竟然還去跟胡三寶拋媚眼，頓時更生氣了，伸手又要打秦小蘭，嘴里一邊還在罵罵咧咧，“個狐媚子東西，這才進門就想著要跟男人告狀吶？我告訴你，三寶是我生的，他怎么著都得聽我的，我叫他打你，他就不敢不動手！三寶你聽見了沒有，我叫你打這賤人，你那老比媽不要臉，你也不是個好玩意，要了我們家六十塊錢彩禮錢，就你這德性，十塊錢都不值！敗家娘們，誰允許你拿錢給那幾個狗雜種的？你以為錢好賺的嗎？我們家娶你是要你來糟蹋錢的嗎？”

    “媽，那，那錢是我自己掙的工資……”秦小蘭和胡老太加一起今天也就第三次見面，之前胡老太對她都是噓寒問暖，那叫一個心疼，秦小蘭一直以為胡老太是喜歡她的，直到此時，她都沒反應過來胡老太為什么會態度大變，還想著是不是胡老太認為她拿了胡三寶的錢，于是急忙想要澄清。

    誰知道這么一說，胡老太又蹦起來了，一臉刻薄地罵道：“小賤人你好意思說那是你掙的？你現在嫁給我兒子了，你說你掙的錢是不是就是三寶的了？三寶是說我生的，他的錢就是我的！所以你就是在糟蹋我的錢！”

    秦小蘭被這無恥的邏輯弄的目瞪口呆，卻又不知道怎么去反駁。

    “看什么看？我告訴你，秦小蘭，你現在可是進了我胡家的門，以后要是再敢有今天這樣的事發生，就別怪我不客氣了！”胡老太說著又要打秦小蘭，她今天就是要給秦小蘭一個下馬威，不然這小蹄子肯定要騎到她頭上撒野了。

    “媽，行了行了啊！她還懷著身子呢！別整過分了，”胡三寶不耐煩地掃了眼胡老太，一把拉著秦小蘭就往胡家單獨給他騰出來的新房里走。

    胡老太一聽這話，倒是沒再想打秦小蘭了，卻是滿臉鄙視，“呸！不要臉的賤女人，還沒結婚就被男人搞大了肚子，要是我，我就一根繩子上吊吊死，哪里好意思出來丟人現眼！”

    秦小蘭也聽見了胡老太的話，她卻只是低著頭一言不發，跟在胡三寶后面往房里走。

    但是秦小蘭心里卻是希望胡三寶能給她說幾句話的，畢竟她會未婚先孕，也是被胡三寶害的，然而胡三寶卻好似沒聽見胡老太那些話一般，更不必說給秦筱筱說話了。

    秦小蘭咬著唇，突然覺得好委屈。

    胡家一共就三間瓦房，中間是堂屋，原先五兄弟全睡一間屋，在地上打地鋪，胡家老頭老太睡一間屋，后來為了給胡三寶娶媳婦，才特地空出一間屋子，但是現在另外四兄弟就要在堂屋打地鋪了。

    胡三寶雖說長的不錯，但是也三十好幾沒娶上老婆，四里八鄉但凡對胡家，對他有點了解的都不愿把女兒嫁過來，也就陶孝靜見錢眼開，不顧女兒死活。

    原本胡三寶對于能娶上秦小蘭做老婆還算滿意，這女人雖然長的一般，但好在勤勞，聽話，把他伺候的舒舒服服的，還特別好哄，胡三寶也想過就這樣安穩下來過日子了，然而現在胡三寶心里就跟有個什么小爪子在撓一樣，眼前不時出現的是另一張漂亮的不可思議的臉，讓他都有點心不在焉。

    胡三寶此時把秦小蘭帶進了房里，上手就要脫她衣服，又要做那不可描述的事。

    秦小蘭有些抗拒，“三寶哥，現在是白天呢。”

    241流言蜚語

    胡三寶根本就不搭理秦小蘭，就要硬來。

    秦小蘭哀求了幾下見胡三寶不理，也就咬著牙由他去了。

    胡三寶滿腦子都是秦筱筱身影。

    此時的堂屋里，胡老太去了趟茅廁回來，就見自家那四個兒子都趴在胡三寶新房門口，一個個都恨不得貼上去，眼睛全朝門縫里瞅，個個都是一臉興奮，胡老太仔細一聽，登時就沖過去，將四個兒子都搡開，使勁拍門，一邊破口大罵：“不要臉的臭婊子，這還是大白天了！快給我開門，去做飯！”

    屋子里，秦小蘭被胡三寶弄的很疼，眼淚汪汪的，卻不敢反抗，這邊還要被胡老太罵，她心里難受極了，忍不住小聲跟胡三寶說：“三寶哥，媽在叫我呢，我得去做飯了！”

    胡三寶玩的興起，哪會放秦小蘭走，回頭就是一聲吼，“老太婆你給我滾遠點！”

    胡老太被胡三寶罵了都不敢回嘴，開始在外面哭哭啼啼，更加痛罵起秦筱筱來。

    于是，托胡老太的福，秦筱筱結婚的第一天，大白天和男人亂搞的名聲就傳遍了整個胡蔣村。

    ……

    與此同時，秦筱筱和李大花正坐在回秦家溝的拖拉機上，這天氣陰沉沉的，北風刮在臉上跟刀子割rou似的，秦筱筱用圍巾將整張臉都裹住，就露了兩只烏溜溜的大眼睛在外邊。

    李大花穿著身花棉襖，她長的壯實，臉盤子也大，濃眉大眼的，平時都不怕冷，但在這拖拉機上被風一吹，也忍不住哆嗦起來，臉都凍紅了。

    “小小，你穿的這啥啊，感覺很薄的樣子，你不冷嗎？”李大花一邊往手上哈氣，一邊好奇地打量著秦筱筱身上自制的羽絨服。

    “這個啊，我用鴨絨填充的，看著薄，其實暖和著呢！”秦筱筱拉過李大花的手，讓她從羽絨服下擺伸進去感受了下，“是不是很暖和？”

    李大花眼睛都睜大了，驚訝道：“哇，鴨絨還能做衣服啊？那絨毛那么小，不跑嗎？”

    “太細了還是會鉆絨的，這個就算衣服料子織的再密也沒辦法。”秦筱筱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李大花聊著，心思卻還在秦小蘭身上。

    李大花看出秦筱筱有些心不在焉，“小小，你在擔心秦小蘭嗎？”

    秦筱筱眼睫一顫，頓了一下，才點頭，“嗯，總覺得心里不踏實。”

    “唉，小小，我知道你是想幫秦小蘭，但是有句話我想說，這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外人插不了手的，你看看，你好不容易幫秦小蘭找到城里去工作，是想要她拿了錢去退親的吧？”李大花問秦筱筱。

    秦筱筱點頭，“嗯，我確實是想她存些錢，找人去退了胡家那親事，誰知道——”

    “誰知道她不中用，拿了工資轉頭就交給她媽了，她媽那個人最貪得無厭了，明知道胡家臭名遠揚，還是為了那幾個錢把女兒給賣了，她能為秦小蘭著想？”李大花搖頭。

    秦筱筱嘆了口氣。

    開拖拉機的本家堂哥叫秦小春，是個老實漢子，在前面聽到秦筱筱和李大花的對話，他忍不住插嘴道：“其實要我說啊，小小妹子你也別為秦小蘭擔心了，我早就聽說她剛進rou聯廠那會，就和胡三寶好上了，所以就算她媽肯退婚，秦小蘭也不會同意的，我有個小學同學就在rou聯廠，他告訴我，秦小蘭都和胡三寶睡過覺了……”

    似乎是意識到后面坐的兩個都是還沒出嫁的黃花大姑娘，秦小春意識到自己這話不應該對沒出嫁的姑娘說，連忙閉了嘴，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頭笑了笑。

    秦筱筱和李大花卻同時嘆了口氣。

    “大花，你媽的身子好些了沒？”秦筱筱看著路邊的積雪發了會呆，又覺得這老不說話，氣氛太尷尬，于是找了個話題問李大花。

    李大花一聽這話，頓時來了精神，“好多了！小小，我媽現在都能下地干活了，她說從來沒像現在這樣有力氣呢！”

    “那就好！”秦筱筱也很欣慰，她前世和李大花沒什么來往，這重生了，卻和李大花成了朋友，因為她幫李大花“加工”茶葉蛋分文不取的原因，李大花對她簡直感激涕零，隔三差五就要給她送些自家的土產品，或者山上摘的野生菌菇過來。

    “大花妹子，我也一直想問你呢，你媽之前不是說病了好些年，都不能下床的嗎？怎么這兩個月經常看到她在門口轉悠啊，昨天我還看到她在侍弄菜地呢，這是吃了什么靈丹妙藥啊？快跟我說說，我大的身體也不大好，有什么好藥，可要跟哥說哦！”秦小春聽到李大花的話，也好奇地多嘴問了句。

    李大花卻神秘兮兮地沖秦筱筱眨眼睛，“小春哥你也說了，這是吃了靈丹妙藥，我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告訴你呢！”

    秦小春不以為意，哈哈大笑了起來。

    秦筱筱心思倒是再次轉悠起來，她最近都有想法，要不要繼續賣茶葉蛋，因為她看到李大花的媽還有張前進媳婦他們確實因為吃了她的茶葉蛋，身體變好了，就琢磨著自己是不是太狹隘了，明明有著能夠造福百姓的天賦異能，卻因為怕這怕那不敢用，似乎有些暴殄天物了。

    一個小時后，拖拉機才開進秦家溝，李大花要留秦筱筱吃飯，被秦筱筱拒絕了，她和瘋子他們說好要回去吃午飯的。

    秦筱筱從李大花家拿了自行車，打了招呼后便騎上要走。

    這時，秦昌川正好路過，看到秦筱筱，幾步就走了過來。

    “叔，吃過了啊？”秦筱筱瞧著秦昌川應該是有話要和她說，于是連忙支起自行車。

    “小小，你和大花這就回來了？沒在胡家吃酒呢？”秦昌川裹著綠色的軍大衣，軍大衣看起來很舊了，上面還打著補丁，看著就很有年頭。

    “沒呢！”秦筱筱對秦昌川很親，當下也沒隱瞞，將今天去胡家看到的事情說了一遍，但是，她并沒有說秦小蘭已經懷孕快五個月的事。

    秦昌川啪嗒啪嗒抽了兩口煙，一張臉被煙霧都蓋住了，半晌才嘆了口氣，“這胡家名聲不好，四里八鄉都是出了名的，小蘭這丫頭嫁過去，唉……”

    242香脂香膏

    秦筱筱回到衛生所的時候，心情都還壓抑著，耳畔一直回響著她臨走時，秦昌川跟她說的那句話。

    秦昌川說，秦小蘭嫁到胡家，怕是要毀了。

    秦筱筱真心希望秦昌川是瞎說的，然而她卻也知道，秦昌川會跟她說這樣的話，并不是因為他是村支書，而是實實在在將她秦筱筱當做了一家人，才會這么推心置腹跟她說實話。

    其實秦筱筱又何嘗不知道秦小蘭結的這個婚不是好事，可是正如李大花說的那樣，她在拼命幫秦小蘭改變命運，無奈秦小蘭不爭氣啊。

    秦筱筱回來的時候已經快到一點了，瘋子站在門口，不顧冷風，望眼欲穿，老遠看到秦筱筱騎著自行車過來，立刻就跑了過去。

    “小小！”瘋子接過自行車扶手，見秦筱筱情緒不佳，聰明地沒有多問，而是關心地問她餓不餓。

    “餓呀，快餓死了！”秦筱筱抿嘴微笑，一看到瘋子，她原本陰郁的心情也稍稍變好了一些。

    談九通師徒他們都沒一點不耐煩的神色，幾人見秦筱筱臉色不好，不由都關心地詢問起來，秦筱筱卻不知道要怎么描述秦小蘭的狀況，只含糊帶了過去。

    ……

    秦筱筱在衛生所的日子過的平靜充實，每天跟著談九通修習國術和國學，再由瘋子輔導功課，然后和白微風一起研究做飯，原本都沒熊清流什么事的，但是熊清流不甘于沒有存在感，硬是搗鼓出來一堆香脂香膏，在這個大雪紛飛的上午，獻寶似地捧給秦筱筱，吸引了秦筱筱的注意。

    這還要從秦筱筱偶然一次抱怨冬天天氣太干燥，屋子里燒著爐子，皮膚嘴巴都干燥，想要出去買點蛤蜊油回來，熊清流一聽之下，連忙說不用買，他會做，然后還就真的做出來一堆香脂香膏。

    “師兄，你怎么那么厲害，連女人用的香脂香膏都會做？”秦筱筱雖說有著靈泉空間，并不會真的感覺皮膚干燥，相反，她的皮膚一直水潤光澤，吹彈可破，比羊脂玉都要滑膩，會那樣抱怨，不過是因為女人天生愛美，總覺得不抹點護膚品心里就不得勁。

    熊清流得意洋洋，胡子都快翹到天上去了，“沒有兩把刷子怎么當小小你的師兄呢！”

    秦筱筱挖了一塊涂在手上試用了下，非常滋潤，而且香味也十分沁鼻，不濃烈，淡淡的清香，很好聞，她一下子就喜歡上了。

    “師兄，我好蔥白你哦！”秦筱筱學了好幾個月的醫術，跟著談九通分辨藥材，也幫著一起熬過藥膏，好壞她一眼就能分辨出來。

    “哈哈哈哈！那是必須要蔥白師兄我滴！”熊清流叉腰狂笑，一邊還拿眼睛脧瘋子和白微風，一只腳抖啊抖，“你們兩個癟三，快來嫉妒我的才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