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李家莊出來，秦筱筱清點了一下，冰棍賣出去十二根，雪糕賣出去三根，她現在一身干勁，又和瘋子沿著鄉間小路朝下一個村子走去。

    太陽還沒下山，秦筱筱今天進的冰棍和雪糕就全賣完了，她高興地和瘋子往家里趕。

    李蘭英已經做好了飯在家里等著，見著秦筱筱安全回家，懸了一天的心這才松了下來。

    “小小，累了吧？快進來歇歇，喝口水?！崩钐m英幫忙卸下瘋子肩頭的冰棍箱，招呼著兩人進屋。

    秦筱筱進門就抓起搪瓷缸，大口的喝了半缸子水，然后才坐了下來，掏出口袋里一把零碎票子數了起來。

    “小小，今天冰棍賣出去了？”李蘭英打開冰棍箱，掀開保冷的棉絮，里面是空的，手一摸，還冰冰涼的，她臉上也露出喜色。

    “嗯，今天進了四十根冰棍，十根雪糕，都賣完了?！鼻伢泱銓㈠X理好，雖然一共就賺了三角錢，但她還是很興奮。

    這可是她賺的第一筆錢，而且今天她只賣了半天，也沒進多少貨，明天開始，她早點出門，多進一點冰棍，多走幾個村子，肯定賺的更多。

    “賺了三毛錢？這么多？”李蘭英很驚喜。

    這年頭上班的人一個月工資才二十塊錢，平均到一天也不過六七毛錢，所以在李蘭英看來，秦筱筱半天就賺了三角錢已經很厲害了。

    “奶奶，明天我們要早點出去，你多做幾個饃饃，我們帶著中午當飯吃?！鼻伢泱阆胫裉爝€花了六角錢吃了兩碗面，心就揪揪的疼，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她和瘋子這一下午走了多少路，嗓子都叫啞了，才賺了三毛錢，明天可不能這么浪費了。

    009臉紅

    第9章

    “好，好！”李蘭英笑著答應了，雖然她覺得秦筱筱病了一場醒來變了許多，但這變化在她看來真是太好了。

    吃完晚飯，秦筱筱燒了熱水洗了把澡，她換下身上汗濕的衣服，放在盆里泡著，又去找瘋子，打算將他的衣服一并洗了，結果她前前后后找了一圈都沒找著瘋子。

    “奶奶，看到阿峰了嗎？”秦筱筱抓著正在刷鍋的李蘭英問。

    “我看到他朝河邊去了。”李蘭英指了指外邊。

    “我去看看。”秦筱筱急忙往外邊走，她怕瘋子傻傻的，出去會被人欺負。

    秦家溝位于清含縣郊區，村子靠山，一條小溪從山上蜿蜒流下，景色很是秀美。秦筱筱家的茅草棚就位于村西頭，屋子前面就是溪水。

    此時天已經黑透，月亮也掛上了樹梢，農村的夜晚很安靜，蛙聲，蟋蟀的叫聲匯聚在一起，讓人心情平靜。

    秦筱筱老遠就看到小溪邊有個人影，她幾步跑過去，揚聲叫道：“阿峰你在干什么呢？”

    那邊瘋子聽到聲音回過頭來，看到秦筱筱，他高興地揮手，“小??！”

    秦筱筱走近了才看到瘋子竟然在河里洗澡，老臉唰的一下就紅了，她急忙背過身，啐道：“快把衣服穿上！給人看見就羞死人了！”

    “哦，那小小你幫我遞一下衣服?！悲傋鱼裸露?，也不知道聽懂沒有，他只知道小小說的話一定要聽。

    秦筱筱上輩子雖然嫁過人，卻是名存實亡的關系，她兩輩子加起來也沒正經瞧過男人，所以現在是又羞又臊，遞個衣服都不敢睜眼睛。

    都怪這貨長的太好看，讓她這個老阿姨都有點把持不住了。

    “洗好沒，洗好跟我回家。”秦筱筱聽著身后傳來的聲音停下來，才扭過頭，悄咪咪掀開一條眼縫看去。

    然而這一看，秦筱筱這顆老阿姨之心又開始怦怦狂跳了，天啊，她兩輩子加起來都沒見過瘋子這樣好看的人，簡直比后世那些明星都要漂亮。

    都說平頭最能檢驗顏值，在瘋子身上可謂體現的淋漓盡致，那深刻的面部輪廓，英俊的五官，在月光下堪稱完美。

    雖然他很瘦，但并不是瘦骨嶙峋那種，反而更加顯得肩寬腿長，腰線收的很緊，實在讓人移不開眼。

    秦筱筱腦海里一瞬間閃過剛剛看到的瘋子從水里站起來的那一幕……

    混蛋，她到底在想什么？

    秦筱筱被自己亂七八糟的齷齪想法給驚到了，當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趕緊背過身去，不敢再看瘋子那張惑亂眾生的臉。

    “小小，你臉怎么這么紅？”瘋子穿好衣服走過來，見秦筱筱一副渾身不自在的樣子，忍不住問道。

    “風吹的，走，回家去！”秦筱筱揉了揉臉，含糊過去，率先往家走。

    瘋子腦子單純，自然不會多想。

    兩人進了屋，秦筱筱看到李蘭英已經收拾好了，正坐在門口等她，她怕被李蘭英看出異樣，連忙搶下瘋子換下的衣服跑去院子里。

    為了省錢，家里只點了一盞油燈，秦筱筱借著月光洗干凈衣服，回來就吹了燈，回房休息去了。

    已經六月底了，天氣越來越炎熱，秦家溝靠山臨水，入夜后氣溫沒那么高，但是蚊蟲卻多。

    秦筱筱還沒回來，李蘭英就用土制的艾草熏過屋子，她床上也掛著一頂泛黃的小蚊帳，倒是不會被蚊子咬。

    夜深人靜，秦筱筱躺在床上卻半天睡不著，她只要一閉上眼睛，眼前就會出現瘋子的臉。

    真是要瘋了。

    秦筱筱揉了揉臉，干脆坐起身，點亮油燈，將燈芯弄到最小，拉開抽屜，拿出一面小鏡子。

    鏡子就是普通的小圓鏡，還沒巴掌大，已經很舊，鏡面都從中間裂開了，但是秦筱筱一直都舍不得扔，因為這是她小時候收到的唯一一件禮物。

    油燈很暗，鏡面反射出一片暈黃的光，秦筱筱看著鏡子里自己年輕的臉和顯得有些陰郁的眼睛，不由又是一陣恍惚。

    鏡子是村里的知青常子俊送給秦筱筱的，已經是三年前的事了，那時候她才十五歲不到，卻因為這面鏡子，被張翠花打的滿地打滾，罵她是水性楊花的賤貨，這么小就會勾搭男人。

    鏡子也是張翠花摔的，當時鬧的風言風語，整個村子都知道了，本來沒什么事，硬是被張翠花這一頓吵，弄的人人都認為秦筱筱真的和常子俊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

    后來隨著常子俊回了城，這件事才沒人再提。

    秦筱筱從小到大一直都不明白，為什么她媽會這么恨她，不管發生什么事，都不問青紅皂白，用最惡毒的語言辱罵她。

    秦筱筱突然想起前世死的時候，蘇芷夢的那一番話，眸子頓時瞇了瞇。

    很好，這輩子時間那么長，她一定會查清楚事實的真相。

    至于現在，最要緊的事，莫過于弄清楚她的靈泉空間到底有什么妙用。

    第二天。

    “奶奶，家里還有多少糧食？”秦筱筱洗完臉，看到李蘭英一臉愁容，她不由蹙起眉頭。

    提及糧食，李蘭英就開始發愁，“不多了，紅薯還有兩袋子，然后一袋糙面，半袋糙米。”

    秦筱筱對著水桶發呆，以往這些糧食夠她和奶奶吃一個多月的了，但現在家里多了一個人，瘋子又那么能吃，這些糧食十天估計都堅持不下來。

    看來得抓緊時間賺錢了。

    “奶奶，你別擔心，糧食的事我來想辦法?！鼻伢泱惆参坷钐m英。

    早飯又是一鍋紅薯煮糙米，秦筱筱真的吃夠了紅薯，這玩意吃多了漲肚，還屁多，她一個姑娘家，一路走一路噗噗放屁，她只能拼命忍著，真是夠了。

    今天秦筱筱很早就去批發冰棍，昨天生意好，讓她特別有信心，一口氣就進了六十根冰棍，三十根雪糕，要不是身上錢不夠，她都想一下子進個一百根冰棍。

    瘋子背著冰棍箱，秦筱筱知道他力氣大，也就沒反對，兩人在縣城里走了一圈，結果一根冰棍都沒賣出去。

    010賠本了

    第10章

    “可能我們來的太早了，都還沒吃早飯呢?！鼻伢泱愀傋诱f道，人們早飯都沒吃，自然不會來買冰棍了。

    “嗯嗯?！悲傋狱c頭同意。

    “阿峰，我們出城吧。”秦筱筱并不著急，她覺得去周圍村里轉轉，肯定就能像昨天一樣全賣光的。

    今兒個天氣很熱，兩人才走到齊林村的時候就已經一身大汗。

    還好，過晌午的時候，冰棍賣出去了十幾根，秦筱筱松了口氣，她幾乎將自己所有的本錢都壓進去了，如果冰棍賣不出去，那她就要賠本了。

    兩人找了個陰涼地方，啃了糙面饃饃，就著水壺喝了些水，秦筱筱覺得不能耽擱，于是拉了瘋子起來，“阿峰走，再轉轉去?！?/br>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秦筱筱又賣出去二十來根冰棍，十幾根雪糕，她沒有手表，只能看日頭估摸著現在大概三四點鐘，秦筱筱真的著急了。

    這個村子她都轉了兩三圈了，任她叫破喉嚨，也沒人再來買冰棍，秦筱筱只能帶著瘋子去下一個村子。

    走到隔壁村，又花了一些時間，不過秦筱筱和瘋子背著冰棍箱一出現，就有一群人圍了上來。

    “我要一根冰棍?！?/br>
    “我要兩根冰棍，一根雪糕?！?/br>
    “……”

    轉眼就賣出去七八根冰棍，秦筱筱終于松了口氣。

    然而還不等秦筱筱收完錢，先拿到冰棍的人已經不滿地叫嚷了起來，“姑娘，你的冰棍都化掉了，這叫人還怎么吃？”

    “怎么可能？！”秦筱筱下意識就想反駁，她特地在冰棍箱里放了棉絮，保冷效果很好的，她的冰棍怎么會化掉？

    “你看啊，都化掉一半了！”說話的人將撕掉紙的冰棍遞到秦筱筱面前，有些不悅地說道。

    秦筱筱看著那明顯小了一圈的冰棍，也傻眼了。

    “是啊是啊，我這個也化掉了?！逼渌玫奖鞯娜诉€沒撕掉紙就摸到濕噠噠的，立刻全都要退貨。

    “都化掉了，不要了不要了！”

    “我也不要了，退錢吧。”

    “等一下，我看看。”秦筱筱連忙讓瘋子放下冰棍箱，一打開，一股涼氣撲來，她伸手翻了一下，冰棍幾乎都化了一半。

    秦筱筱剛剛還在慶幸冰棍又賣出去了，轉眼就給了她當頭一棒，她心里別提多難受了。

    但確實是她的冰棍不好，做生意就要講誠信，這個道理秦筱筱還是懂的，當下雖然心頭在滴血，表面卻很爽快地一一退了錢，連聲向村民們道歉，“不好意思啊，估計今天太熱了，我早上就出來，冰棍進的早，沒注意冰棍都化掉了，錢我還給你們，冰棍不用給我了，你們不介意的話，就留著吃吧?！?/br>
    八零年代的人都比較淳樸，小姑娘長的好看，嘴巴又甜，還這么懂事，村民們當然不會說什么，反倒安慰起秦筱筱來。

    “姑娘，我看你也是才賣冰棍不久吧，可能沒啥經驗，你賣冰棍不能出來太早，早上沒那么熱，大家也想不起來買冰棍吃，晌午氣溫上來了，冰棍比較好賣。”

    “是呀，現在天氣這么熱，你大早上進貨，又一直在外面轉悠，冰棍很容易就化掉?！?/br>
    “嗯，我明白了，謝謝大哥大姐?！鼻伢泱阌蟹N無地自容的感覺，她一心只想賺錢，根本就沒想那么多，真是蠢死了。

    告別這些淳樸的鄉民，秦筱筱和瘋子走到村子外邊，在河邊找了個樹蔭地坐下，秦筱筱打開冰棍箱清點了一下，箱子里還剩十六根冰棍，十二根雪糕，再加上剛剛白送出去的六根冰棍，二根雪糕，這么多加一起就有一塊二。

    秦筱筱難過死了，她和瘋子走了一天，才賺了三四角錢，等于今天一天不但白干了，還虧了將近八毛錢。

    “小小，別難過，我們明天一定能賺回來的?！悲傋右仓澜裉熨r本了，秦筱筱那么難受，讓他的心情也跟著低落，但是他也不知道說什么來安慰秦筱筱，只能學著她的樣子拍拍她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