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聞人康
張裴朗聲大笑,聲達百里內(nèi)外。 這笑聲十分囂張,即便不用言語來說明,也能感受到那股莫名的囂張,似乎是在等著有人來挑戰(zhàn)自己一般。 一條僻靜小巷,戴著斗笠的黑袍劍正抱劍緩行,卻聽得一陣夾雜著靈力的朗笑聲,由城中另一個方向傳來。 他眉心微蹙,兀自感受著這股屬于元嬰期修士的靈力波動。片刻后,他伸出紅嫩的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唇角,對戰(zhàn)斗的渴望充斥著他身體的每一寸脈絡(luò)。 陰沉天空中御劍而行的白衣青年被這陣笑聲嚇得跌落下來,他目及聲源處,擰著劍眉一副于心不忍的模樣,喃喃一句:“這么囂張,當(dāng)心被揍。” 白衣青年說罷繼續(xù)御劍而行,腰間系垂的環(huán)佩模樣是一個圓弧形中心一個橫向的“一”字,正是太上歸一門的徽記。 這白衣青年便是聞人康,他乃是太上歸一門這百年來收入的最具天賦的一個弟子了,深的門中長老們的看重垂愛,都期盼著他能早日將太上歸一門的傳承繼承,并將之發(fā)揚光大,吐一吐這千年以來受的憋屈氣。 聞人康御劍飛行了沒一會兒,心里跟貓抓似得癢癢,特別想看一看那般用靈力將自己的笑聲傳達方圓百里的囂張人物究竟是哪個仙門的道友。 其實,他就是想去看熱鬧,別看他外表端的是一副正經(jīng)的樣子,實際愛看熱鬧的八卦之心蠢蠢欲動。 他似乎是篤定了今日必有一遭樂子可看,于是巴巴的便往城西那頭張裴等人所在的酒樓趕去。 對方雖是元嬰期,但從靈力波動上來看,似乎是元嬰初期的修為,只要他離得遠(yuǎn)遠(yuǎn)的,不去主動招惹,維持著四大仙門之一太上歸一門弟子的清冷孤高,想來不會有什么問題。何況若是能見識一番除了太上歸一門自家元嬰期修士的戰(zhàn)斗實況,于他自己而言,想來也有裨益的。 聞人康在半刻鐘之后邁入這家酒樓。他一出現(xiàn)在酒樓,掌柜的便瞧見了他腰間系著的環(huán)佩,太上歸一們的徽記,笑盈盈的將人給迎上了酒樓頂層的另一間雅間。 在這蓬萊域,最不能得罪的,無非便是四大仙門了,誰叫人家強呢?人才輩出,資源豐富,底蘊雄厚。 也不能說四大仙門便是一身正氣,門下弟子俱是正人君子了,只但凡出現(xiàn)個敗類什么的,苛刻的門規(guī)便令人膽寒,故而四大仙門一直以來的聲譽,還是很好的。 司英在張裴朗聲大笑之后,便無語了。 他看著張裴那幅明顯有些幾分期待的神色,就心知對方又在搞事。 “四師兄,能不能低調(diào)一點?”司英搖著頭吐槽道:“大師兄曾說,槍打出頭鳥,鶴立雞群的人最容易被當(dāng)作目標(biāo)當(dāng)作靶子,師兄不替自己想想,也替你的師弟,我們仨想想,成不成?” “五師弟此言差矣。”張裴面色登時肅然:“只有沒實力的人,才會害怕鶴立雞群,真正有實力的,只在最前頭領(lǐng)跑,碾壓睥睨身后的一眾。” 司英扶額,心想這四師兄哪里來的這些奇奇怪怪的歪理,前世也不見這么“兇殘”啊。也許是因為前世他是跟著見素派大師姐一道來的,沒能親眼見過張裴師兄坑自家?guī)煹?.....司英憐憫的目光落在六師弟宋淵身上,并在宋淵不明所以的相視中,對其報以溫柔一笑。 至于凌簡,前世沒有他,更不是自家小師弟,所以根本不可能遭到四師兄的荼毒。 沒一會兒司英等人已經(jīng)將桌上的酒菜洗劫一空了,美美的打了個飽嗝。 凌簡將將用完飯,筷子整齊的被擱放在瓷碗旁邊,正用帕子凈手,四師兄張裴的一句話,卻教他手上的動作猛地一頓。 “來了。”張裴瞇了瞇眼,舌尖抵在上顎,嘴唇微敞,眉梢上揚,“第一個可憐蟲。” 他看向自家三位師弟,樂呵呵的問道:“你們誰先上?” 見三人俱是一臉不解,便溫聲細(xì)語的解釋道:“我專門給你仨找的練手對象啊,趁著蓬萊盛會還沒正式開始,正好探探旁人的底,估摸估摸你們這一屆蓬萊盛會大抵是個什么水平。” “還有這樣的嗎?”宋淵已經(jīng)忍不住問出口了。 “當(dāng)然。”張裴語重心長道:“我這個做師兄的,一番好意啊。” 張裴似乎還想說點什么,卻在某一瞬間感知了到了一股巨大的壓力后,猛地站了起身,臉色微變。 “靠。來的真及時。”他忿忿道,“傅景謙這廝!!!我且去會會他,你們自行善后解決吧,完事兒去天香閣別院等我。” 說完便一陣風(fēng)過去,張裴的身形已經(jīng)在窗外的半空中了,留下司英宋淵以及凌簡三人面面相覷。 這什么情況?師兄搞了爛攤子丟下三個師弟來收拾?美其名曰是為了讓他們練手? 聞人康覺察到一股靈力波動的劇烈,對方并沒有任何隱藏自己行蹤的意思,好似漸行漸遠(yuǎn)。 難道是逃走了?不應(yīng)該啊...... 聞人康掀開簾子,推開雅間的門朝司英他們所在的雅間望去,正好見著司英等三人推門出來,他們身后的桌上被留了一錦囊的靈石用來付酒菜錢。 司英與聞人康四目相對,各自都有些驚訝。 司英驚訝是驚訝于這聞人康他可是有些印象的,太上歸一門把他當(dāng)作未來的門派支柱來著重培養(yǎng)的一個。天賦是好的,可惜就是好奇心過于旺盛,為人八卦愛看熱鬧了些,不然也不會在蓬萊盛會上因某些難以言說的緣由,被昆侖的商崇大敗導(dǎo)致身負(fù)重傷毀了根基,此后的修行寸步難進。與三師兄衛(wèi)一劍,極其相似。 聞人康驚訝,則是在于,這一行三人的修為看起來都不算弱,俱已達金丹期。放眼整個蓬萊域,門下符合蓬萊盛會參與規(guī)定的修士,能湊足三個且俱是金丹期的,少之又少。看他們的模樣,修行絕對不會超過二十年...... 聞人康斂下驚訝神色,對那方的三人微微一笑示意:“不知三位道友,師承哪門哪派?” 四大仙門多有往來,年輕一輩中就算彼此不甚熟悉,至少也是聽聞過,遠(yuǎn)遠(yuǎn)有過照面的,卻從未見過司英等三人。而蓬萊域旁的排的上名號的修仙門派,也從未聽聞過有這般卓絕天賦的人出現(xiàn),不然老早就嚷嚷開了,說什么修行十幾年就已經(jīng)成功結(jié)丹,真乃天降之子、天道青睞云云。 像他自己,也是個被贊揚了無數(shù)次的天才,修行近二十年,也不過金丹中期,只差一線便能進入金丹后期。 哪怕是昆侖最具天賦的弟子商崇,修行至今雖只有二十一年,卻已有了金丹期巔峰的修為,速度實在變態(tài),說他是當(dāng)下修界年輕一輩中的第一人也不為過了。 可眼下,那方三人雖只有一人金丹中期,其余兩人俱是金丹初期,但聞人康卻莫名覺得,那三人的潛力估計不會比商崇差,可以說是不相上下吧。尤其是已經(jīng)金丹中期的司英,隱隱覺得其天賦絕對比商崇還要高,未來能達到的高度,不可限量。這是一股自他靈魂深處傳達而來的直覺。 司英抱拳拱手,以道友之禮回道:“我等乃混元山守一門下,道友可是太上歸一門的聞人道友?” 混元山......守一門下...... 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