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靈寵(四)
司英與凌簡一齊被困在這片茫白空間里,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這里的一切都是停止的,于是他們根本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凌簡將大花抱在懷里,不斷的運轉著靈力灌入大花的體內,溫柔細心的呵護??杉幢闼麑⒃俣嗟撵`力送入大花體內,大花依舊沒醒。大花的體能已經完美的恢復了狀態,但意識卻混沌不清,似乎飄蕩在與他們相隔很遙遠的時間或空間里。 “別費力氣了?!彼居⑵沉艘谎哿韬啠南胄煹苓@種冷漠的人對自己的靈寵竟也有這么溫柔的一面,當真人不可貌相。 “如果我猜的沒錯,這里可能是大花的空間?!彼居⒃僖淮苇h掃了這茫白的一片。 “在它遇到致命危險時,釋放出來保命的絕對領域?!彼居⒂袟l理的分析起來,“它在釋放了這個空間把自己和我們帶進來后,就力竭昏睡過去了?!?/br> “至于為什么體能恢復了意識卻沒清醒,我想大概是因為能力還不夠充足和穩定的緣故吧?!?/br> 不得不說,司英對于修道方面的事情,感知是極其敏銳的,對待所處情況的推測準確率也很高。此時他們身處的這片空間,的確是大花的專屬領域,就連具體情況都被他猜的八九不離十。 只不過,這片空間又不只是大花的專屬領域,而是凌簡的那一劍。 凌簡的那一劍劈出來的與大花自身息息相關的存在,大花存在那么這片空間就會一直存在并且作為大花的保命手段,如果大花消失了那么這片空間自然就再也不會出現在他人眼前了。 大花是開啟這片空間的關鍵,也是唯一的橋梁。 這會兒大花沒醒過來,他們就只能被困于此處,等著大花醒過來,再研究出去的方法。 “還是別浪費時間,修煉吧?!彼居⒄f罷就開始想要吸收靈氣修煉,卻在空空蕩蕩的經脈里發覺,根本沒有從外吸入的靈氣,他才想起來,這片空間里是沒有靈氣的。 怎么就把這茬給忘了呢? 愁人。 于是司英只好練劍,一把劍被他給舞的劍花紛飛,劍光四射的。劍招是既華麗又凌厲,瞧著一招一式搭配著司英的身形好看的緊,劍風里蘊藏著的凌厲攻勢卻分毫沒有被華麗的招式所掩蓋成為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兒。 凌簡興起,遂與司英一道練劍,練著練著便莫名其妙成了互相給喂劍招了。 司英按劍從斜下方挑飛削向凌簡的腦袋,被凌簡折身躲過,下一瞬他的劍便刺向司英肋下,惹得司英只能退一步以保證自己不被劍身所傷。 劍意在比試之間醞釀,沒有殺意的劍招,雖凌厲狠辣,卻依舊少了生死攸關情景之下的那份尖銳與犀利。 司英皺了皺眉,握劍的手隱約顫動,他在這恍惚之間感覺到了那日悟通守一劍時所有的體悟。 心身如劍,固守本一。守一劍,守我劍。 司英的見勢逐漸變得圓潤,一招一式皆是密不可擋鋪天蓋地的攻擊向著凌簡襲來。所謂最好的防守便是不斷的進攻,逼迫對方只能居于防守之位無力進攻。 凌簡在司英劍意凌然的時候,心下了然。他的劍招也陡然變成了殺招,每一劍都是裹挾著勇往直前狂暴無畏的殺意刺向司英的。 劍身帶起的風混裹著他的殺意,伴著清冷冰寒的劍意,掠過司英額前的發,掠過他的耳下和他脖頸凸顯的那一條青色的血脈線條。那絲冷意浸透司英的皮膚,緩緩滲入他的血rou之中,刺向他的骨骼。 凌簡的殺意來的太過兇猛,司英毫不猶豫的認為如果自己不竭盡全力,凌簡的劍是真的會刺入他的心臟刺破他的喉嚨,將他殺死在這片無他人知曉的隱秘空間之內。 他劍很是鋒利,光只是夾雜著劍意的劍風,在快速的掠過司英脖頸時,都劃破了司英的皮膚,滲出一絲鮮紅來。 司英執劍半蹲,方才那驚險的一幕迄今為止不曾從他腦海里消散,驚懼與后怕這種情緒激蕩著他的心臟熱烈的跳動著。 “砰...砰...砰......” 司英眼底漸漸升起一股莫名的興奮,激戰時潛藏著的真正戰力,被一次平平無奇的比試給激發了出來。 他仔細回想起來,重生過后,這種關乎生死的激斗,一次都沒有過。他以為這一回也至少要等到蓬萊盛會開始之后才有可能體驗,但沒想到竟在誤打誤撞進了這片空間不能出去所以百無聊賴興起練劍的時候被激發出來。 激動與興奮的情緒包裹著他,令他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 司英的速度猛地提升了許多,劍招也奇快無比,比他所出的守一劍第一劍快上成千上萬倍。 他只剩下光影在凌簡的周圍,密密麻麻的劍光將凌簡包圍,似乎是給凌簡下了一張巨大的網,任憑凌簡如何掙扎也逃不出這天羅地網。 司英身輕如燕,rou眼不可覷見的速度將他整個人與其自身所激起的風產生了強烈的摩擦,并生出滋啦閃爍的金色暗芒。 凌簡也不弱,他在劍法上的造詣與司英本就不相上下,然而在修為境界上他始終要弱上司英一線。所以硬抗對拼這種戰斗模式,于他而言是不可進行持久戰的,但他所能傍身倚靠的手段也多,在戰斗的過程中只需暫時性的避過司英的殺招,留下空隙來進行一個陣法的布置,待陣成之后,落在下風的那個一定會是司英。 但司英會給他這種機會嗎? 司英不會。 真正進入激戰狀態時的司英,是極其忘我的,全副心神都在這場較量之中,更何況這不僅僅只是一場較量了,而是一輪生死相搏。 司英無法準確的預知凌簡的想法和行為,但他卻深知不能給凌簡留有任何空隙,不然對方的反擊會比自己對凌簡的攻擊來的更為猛烈。 這兩個人就如同沉浸在一場不是你生就是我死的以命換命的斗爭里,誰都做好了覺悟。 說的簡單,但其實這種狀態玄而又玄,在沒有真正體會到生死的時刻,很難被激發出來。 司英會有這種狀態不足為奇,他畢竟是真真正正死過一次的人。 但凌簡呢?凌簡為什么也會有這種以命相搏的戰斗狀態?難道他也曾死過一次,還是說他本就是天賦獨到,就猶如他天生便擁有強悍的rou體一般,乃是承天襲道而來的? 司英暫時無法去思考這個因由,他只知道,他很興奮也很高興。 久違了啊。 真正的司英。 真正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