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
...... 沈辛夷裝逼完,一臉虛脫地回了東宮,她向太史捷感慨:“我這一世英名要毀于一旦了,傳出去得給人笑死。” 太史捷努力忍笑:“等這件事過去就好,以后您成了皇后,誰敢笑您就讓太子砍誰。” 沈辛夷正欲回嘴,就見玉煙失魂落魄地走了進來,仿佛沒了主心骨,她緊緊握住沈辛夷的手:“娘子。” 沈辛夷一驚:“怎么了?” 玉煙看了眼太史捷,面露猶豫。 沈辛夷立即道:“太史公不是外人,不必避諱。” 玉煙顫聲道:“娘子,三郎君傳消息說,侯爺,侯爺突然中了一種奇毒,現在已是危在旦夕!”她咽了口口水,艱澀道:“三郎君還說,江南多少名醫都對此毒束手無策,恐怕唯有太子身邊的太史公可解。” 沈辛夷臉色大變。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應該就能寫完正文,?( ????` )比心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飛鴻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36485002 3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82章 沈辛夷大驚之下,竟覺著一陣暈眩, 她閉眼緩了緩才睜開眼:“阿爺是怎么中的毒?毒是誰下的?這些可查出來了?” 玉煙聲音惶急:“現在什么都沒查出來, 侯府已是亂做一團了,還是夫人出面才勉強震懾住底下人。”她又轉頭看了眼太史捷:“當務之急, 是給老爺解毒才行。” 沈辛夷立即轉向太史捷:“太史公...” 她有點不知道怎么開口, 陸衍厭恨沈家, 太史捷身為陸衍的左膀右臂,能答應去救陸衍的殺母仇人嗎? 她遲疑了一下,想到父親危在旦夕,還是站起來福身一禮:“求太史公救我父親一命。” 太史捷忙避開,虛扶了一把:“太子妃快快請起。” 他捋須嘆道:“您是何等靈慧之人, 怎么遇到這等事就糊涂起來?您求我是沒用的, 哪怕我答應去救您的父親,只要太子不允,攔著不讓我去南方, 我也是沒法子啊。” 沈辛夷就是不想面對陸衍, 這才直接求太史捷, 沒想到問題又拋了回來, 她先請太史捷下去,又吩咐玉煙:“你找個面生的去找姬仙師,問問這毒他能不能幫著解了。” 別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沈辛夷這點覺悟還是有的,萬一陸衍攔著不讓太史捷去,她還有個應對的法子, 更甚者,若是姬長晝能解毒,她也不用拿這事兒去問陸衍了。 姬長晝如今明面上是皇帝的人,她不好明著派人去,喬裝一番才找到了姬長晝。 可惜結果卻讓她失望了,姬長晝擅長的是制蠱和解蠱,畢竟他學的不是正統醫術,遇到跟蠱術無關的奇毒就沒了法子。 沈辛夷聽到回信,神思不屬了許久,忽聽宮人報道:“太子到。” 她打了個激靈,慢慢抬起頭。 陸衍還不知發生了何事,瞧她臉色不大對,不由握住她的手,皺眉道:“你怎么了?”他臉色微變:“父皇嚇到你了?他跟你說了什么?” 沈辛夷回過神來,聲音極低,顯得有氣無力:“殿下...” 陸衍摩挲著她的臉:“到底怎么了?” 沈辛夷知道父親的病耽擱不得,她忽然起身,對著陸衍行了個極大的禮。 這可真讓陸衍嚇了一跳,他一把扶住她:“你到底怎么了?” 沈辛夷逼迫自己抬起頭,直視著他:“我父親突然中了一種奇毒,據我所知,世上只有太史公能解。” 陸衍扶著她的手頓住了,神情冷淡下來:“你想說什么?” 沈辛夷微微躬身,聲音帶著輕顫,語調里滿是猶疑:“求殿下派太史公救我父親。” 陸衍沉默了片刻,忽問她:“你可知父皇今日叫我過去,都說了什么?” 沈辛夷不解,他繼續道:“父皇說魏朝再不能有外戚之亂,所以他讓我在你,你兄長,和你父親之間擇一除去。” 她身子一震,喃喃道:“皇上...當真歹毒。” 假如沈辛夷死了,陸衍對沈家再不會手下留情,假若死的是沈修遠或者沈桂旗,沈家就要青黃不接,后繼無人。 前有血海深仇,后有皇上逼迫,于公于私,陸衍似乎都沒有救她父親的理由,這次父親中毒,甚至給了他一個不用親自動手的理由。 沈辛夷臉色微白,輕輕道:“殿下確定不會讓太史公去救了嗎?” 陸衍看她一眼,沒說話。 她深吸了口氣,握住陸衍的手:“當年之事尚有疑點,我阿爺因為懼怕皇上,一直不肯細說此事,你難道不想了解當年的真相嗎?” 陸衍臉上又帶了一貫的譏誚:“當年的真相便是你姑母要殺我母親,你父親在背后推波助瀾,這還需要怎么了解?” 沈辛夷語調帶了幾分哀求:“就算是公堂審問,也該聽聽犯人怎么說,我阿爺是除了皇上之外,唯一一個知道當年全部事情經過的了,皇上自然不會說出來,若兇手另有其人,你豈不是讓齊皇后平白蒙冤?” 陸衍眼底似乎掠過幾分怒意,沈辛夷也意識到自己的話說重了,慢慢垂下頭。 他淡淡撂下一句:“我會親自帶太史捷去南邊看看。”他頓了一下,神色如水:“這是為了報你當初陪我圈禁之誼。” 沈辛夷心里急跳,很快壓制住了:“京中事情繁多,皇上又...你不若讓太史公一個人去,若是放心不下,多派幾個人保護也就是了。” 陸衍:“我跟他去。” 沈辛夷抿了抿唇,堅定道:“那請殿下也帶上我。” 陸衍沒做任何表示,掠過她身邊,徑直出了東宮。 ...... 沈修遠身上的毒不能耽擱,沈辛夷本想著盡快帶太史捷上路,沒想到陸衍的速度更麻利,不到兩天就收拾好了行裝。 他這個時候去南方,自然幾家歡喜幾家愁,不過陸衍并非莽撞之人,他敢此事離開京城,自然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沈辛夷知道他心里不痛快,無事也不去煩擾他,只把路上的瑣事打點好。 她也不知怎么的,原來做了多少次船都沒事,這回卻惡心反胃起來,幸好惡心的不嚴重,她不欲為此耽誤時間,把提早備下的酸杏果脯吃了幾顆,癥狀自然就緩解了。 這一路難得順風順水,再加上她趕路之心迫切,十來天居然就趕到了南邊。 周氏帶人在岸邊迎她,她性子外柔內剛,此時卻兩眼紅腫如桃,神色憔悴,見到女兒回來,抱著女兒哭個不住。 她哭了半日,這才看見女兒身邊站著的姑爺,忙以帕拭淚,招呼了聲:“殿下。” 陸衍神色僵硬,不知該不該回禮,到最后也只點了點頭。 沈辛夷顧不上那么多,看她神情悲愴,心里一緊:“阿娘,阿爺呢?你怎么沒在府里陪著他?” 周氏一邊把沈辛夷往侯府引,一邊抽噎道:“他是和隋羅打仗的時候出了事,現在人還在軍營里,他現在顛簸不得,我本想去營地照料他的,他也死活不允,硬是把我強送了回來,我再回頭去尋他的時候,守門的怎么都不讓我進去了。” 沈辛夷心里更緊了緊,低聲道:“那阿爺近來怎么樣?” 周氏神色越發悲涼:“能吃飯能走路,平時看cao演練兵都不耽擱,只是頭發白了大半,每日都在咳血,大夫說也就這兩三個月了。” 沈辛夷差點跟著她掉淚,下意識地看了眼陸衍。 陸衍見她一臉惶惶不安,心頭復雜,淡聲道:“你和沈夫人回府。” 沈辛夷問:“那你呢?” 陸衍:“我和太史公去水師軍營。” 沈辛夷嘴唇一動,卻不能再問。 陸衍只說來南方看看,但終究沒允諾什么,假若他后悔了,不打算治她阿爺,她也說不了什么。 她低聲道:“你,你路上小心點。” 陸衍遲疑了一下,終于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翻身上馬,帶著人走了。 沈修遠所在的水師,大概離這里有二三十里,說近不近說遠不遠,他們是晌午下的船,到水師軍營的時候,已經到黃昏了。 陸衍道明了身份,軍營守門的不敢耽擱,忙進去通報了一聲,他很快又彎著腰跑回來:“殿下,沈帥請您進去。” 陸衍并未躊躇,帶著太史捷徑直進了軍營。 沈修遠的狀況比他想的要糟糕很多,猶記得上回見他的時候,他還是個俊美過人,氣度不凡的中年人,現在已是頭發花白,骨立形銷,一副油盡燈枯的樣子。 陸衍見仇人如此,面上不見喜悅,神色平靜地走了進去。 沈修遠手里捧著卷宗,苦笑了一下:“我以為殿下不會來。” 陸衍嘲諷一笑:“你特地引我至此,又何必惺惺作態?” 沈修遠嘆了聲:“什么都瞞不過殿下。”他淡聲道:“既然殿下來了,那我索性全說了吧,是皇上下令命我殺死陳遠,這次的毒,其實也是我自己服的,皇上要使殿下分心,所以下密令讓我服毒。” 陸衍隔著一張案幾跟他對視,須臾,他慢慢坐下來,嘲笑:“早猜到了。” 他手指輕點著案幾:“我本該早就殺了你的,若不是看在素素的份上...” 其實除了素素之外,他還有件事想問沈修遠,素素和他心里的疑問,是他一直猶豫著沒動沈修遠的原因,但今日無論如何,都得有個了結了。 他淡淡道:“把當年的事兒,一五一十地告訴我。” ...... 沈辛夷本想分辨幾句,她怕萬一陸衍和父親起了沖突,她也好在中間緩和幾句——雖然可能沒什么用。 但陸衍甩下她直接就走了,她也沒法子,只好和母親回了侯府。 走到一半,她才發現路線不對:“母親,咱們是不是走錯了?” 周氏握著她的手,輕輕搖頭:“你還不知道吧?你父親又調任到另一個軍營去了,雖然兩個水師軍營都在南邊,但離的不算近,咱們當年買的宅子是方便你父親當差,特意選了近的,現在那處宅子來回不大方便,就把那處宅子賣了。” 她輕咳了聲:“新買的宅子是寧王的一處別院,改建之后我和你父親才搬進來的,一直沒工夫去信告訴你,現在帶你認認門。” 沈辛夷隨著她去新宅,這處新宅極為清幽,是沿著一方高山修建的,山清水明,景致極好,又因為臨近群山的,路上幾乎沒有來往行人。 她有意哄穆母親開心,便笑道:“這宅子極清凈,阿娘好眼光。” 周氏強笑了一下:“別的倒還好,只是離泉州城里太遠,來回采買不方便。” 沈辛夷道:“哪有十全十美的住處,只能辛苦負責采買的管事多跑幾趟了。” 周氏到底放心不下,低聲問:“素素,太子真的肯救治你阿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