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第九十五章 可氣,可恨!
! “陛下怎能如此!大軍回來,竟然無一句褒獎!” “眾位聽到陛下說有賜婚給何人嗎?” “剛才的旨意并未說是何人,難道不是那齊國的公主陸無雙嗎?” “旨意太過兒戲——旨意太過兒戲啦!” 不管眾臣是如何的不滿,但左南祁的婚期卻要如日舉行。 這一天。 襄都盛世空前。 百姓都異常的興奮,整個街面花團(tuán)景秀。 路上被花瓣鋪灑,樹上還被掛著綾羅綢緞,可謂是奢侈之極, 這次的娶親路線是由左南祁從王府出發(fā),然后到達(dá)皇宮去舉行婚禮。 剛到皇宮門前下馬。 一陣腳步聲傳來,“殿下,已經(jīng)準(zhǔn)備妥當(dāng)。” “嗯。” 今日,左南祁已換上了一襲大黑袍服,頭載玉冠,整個人俊而剛毅。 在襄國,和別的國家舉行婚禮的時候有些不一樣,他們的結(jié)婚時的衣袍,男子需著黑色,以示莊重。女子則是要穿著紅色,以示喜慶。 而無雙,此刻自然是穿著精心制作的大紅袍服。 被一大早的弄醒,就開始上妝抹粉。 要不死無雙的耐心還算好,早就把這幫人都打昏了扔到床下。 整整三個時晨,從天未亮,到現(xiàn)在臨近中午。 都在擺弄著她。 雖然她不止一次想要停止,但是一想到,要和左南祁成婚,竟然奇跡般的堅持下來了! 心里還莫名的想著,要是這樣,真的一起結(jié)了婚,也是蠻不錯的嘛! 左南祁剛被引到準(zhǔn)備成婚的殿外時,殿中已是人聲喧囂,熱鬧不已。而殿外,則是密密麻麻的宮女隨侍來回穿插行走。 左南祁剛剛踏入,一個太監(jiān)尖利的聲音傳響在大殿中,“殿下到!” 大殿中瞬時一靜。 現(xiàn)在還未到中午,外面正是陽光燦爛之時。殿中照得明亮。 左南祁在數(shù)個侍婢侍衛(wèi)的簇?fù)硐虏饺氲钪小?/br> 他一出現(xiàn),上千人便齊刷刷地向他們看來。這個大殿,足可以安置三千人,現(xiàn)在還有小半榻幾是空著的。 更安靜了。 一時之間,整個大殿中連呼吸聲都被壓抑。 左南祁來到主榻邊上坐下,留著旁邊空著的主榻,有些刺眼。 這時,大殿中依然安靜之極。 左南祁抬頭看了一眼眾人,輕輕咳嗽一聲。這一聲咳嗽,在如此安靜的時候還是有點響亮的。 一些大臣首先清醒過來。他們不好意思地收回目光,暗暗想到:早知殿下俊顏遠(yuǎn)比常人,今日盡然著了相,怎地威勢也如此駭人? 左南祁含著笑意,目光靜靜地掃過眾人,道:“今日大婚之日,眾位不必拘謹(jǐn)!” 編鐘聲響起。一陣香風(fēng)飄來,卻是眾宮女端著食盒和美酒,向眾人走來。 宮女們的進(jìn)入,使得還處于壓抑中的眾人放松了些,一時之間,議論聲私語聲四面響起。 正在這時,一個清朗的喝聲傳來,“陛下,皇后到——” “梁國太子到——” ······ 梁國太子來了? 眾臣一震,本來跪著低下的頭,又齊齊迅速地抬起頭來。而他們剛剛抬頭,便看到左南祁緩緩笑著,直直地盯視著門口那個瀟灑俊美的身影。 反而前面的陛下和皇后,則是不讓人那么注目了。 赫明霄緊緊的抓著皇后明慧的手,抓的生疼,但是面色卻毫無表情。 緩緩地坐上高位。 而司羽,梁國的太子,他依然是身穿紫袍,腰系玉帶。他在數(shù)十個侍衛(wèi)和女婢的簇?fù)碇邢蚯懊娴拈轿簧献邅怼?/br> 他身后的侍衛(wèi),全部穿著梁國特有的傳統(tǒng)服裝。整個臉格外的吸引人的目光,若不是他身上的男子長袍,很難相信這樣傾城的人是個男兒,坐在那里也明亮的扎眼。 眾人只覺得眼前一陣眼花。 過了良久,在司羽面色有些慍怒的時候,才反應(yīng)過來,紛紛低頭飲酒,掩飾自己的窘狀。 在七國的傳統(tǒng)里,各國王室如有婚假,別國的使臣若是在那個國家,便可以直接稟告一身,前去參禮,這對于舉行婚禮的國家也是一種莫名的榮幸! “良時已到,新娘到——” 這時,一個穿著紅袍喜服的女子,頭頂著珠簾喜帕。在眾宮女的托拂下,緩緩地朝著殿內(nèi)走來。 此刻絲竹聲響,連左南祁都感覺自己的心跳動的都快了幾分。 此刻坐在高位的皇后,嘴角詭異的一笑,轉(zhuǎn)眼又是一副溫婉賢淑的模樣。 紅衣女子在大殿中站定后,左南祁也走了下去,和她并排站在那里。 陛下此刻也站了起來。 他渾濁的目光,無神地看著眾人,疲軟地開了口,“諸君能來此見證祁兒的婚禮,朕深感安慰。” 然后咳嗽了一聲,咳著咳著,繼續(xù)說道:“我的祁兒,自幼勇武聰慧,成長后亦機(jī)智仁孝,名動七國,數(shù)月前,還曾大勝兵馬強(qiáng)壯的齊國,可謂是襄國之幸,百姓之福。三年前,我被戾臣所惑,被jian邪所蠱,竟棄祁兒于險境,置家國于絕地,愧對嫡兄。實不堪也。” 陛下自責(zé)的聲音在大殿中響起。 眾人都感到有些驚訝,這大喜的日子,陛下說這些干什么? 而左南祁一直低著頭,看不到他的表情,是喜是怒! 眾臣認(rèn)真地傾聽著,不止是他們,梁國的太子也在認(rèn)真地傾聽著。 赫明霄的這一番自責(zé),說的感人肺腑。 而且說到這里,又是一陣咳嗽。 身子佝僂的厲害,仿若是得了什么大病一樣。 這一次,他身側(cè)的皇后,連忙熟悉的,拍了拍他的后背,在眾人的注目中,溫柔賢淑高貴的皇后,一臉溫柔地拍打著他的背部。 咳嗽過后,赫明霄疲軟無力地續(xù)道:“因朕之錯,導(dǎo)致襄國,被強(qiáng)鄰侵襲,幾至滅國。幸我祁兒強(qiáng)勢,回?fù)魯硣侥芤谎叭琛!?/br> 赫明霄說到這里,朝著左南祁揮了揮手,喚道:“祁兒,近前來 。” “叔父,是不是應(yīng)該先舉行婚禮!” 左南祁鏗鏘有力地回答,使得整個大廳都靜了靜,而且他動也不動的身形,也讓眾人感覺到此刻的風(fēng)雨云涌,波云詭譎。 赫明霄瞇著眼抬起頭來。 他渾濁的雙眼,此刻卻有些犀利,直直地盯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英武不凡的侄兒。 他的這個侄兒,滿殿燈火,滿殿權(quán)貴,都無法掩去他的俊美不凡。 他一襲黑袍,身形巍然如山,仿佛可以承擔(dān)時間最大的責(zé)任和磨難,可以把他的家國,帶到最為繁盛的地步。 甚至,感覺他有一種能統(tǒng)治七國霸業(yè)的感覺。 相比于他,自己真的老了,老了。是啊,想當(dāng)年自己年輕時,都不曾有過這么雄武的。 而那時的王兄,也如他一般,有著雄壯有力的身軀,堅毅的眼神,這些都是他所嫉妒的!既然當(dāng)時自己可以取而代之,那么今日,你也休想贏我! 他的目光中露出了一抹陰毒。 “祁兒,你誤會叔父了,叔父怎么會不記得,今日是你的大婚,叔父是高興啊!” 對上他這樣的眼神,這樣的溫和慈愛的眼神,左南祁的眼中,隱有諷刺之意,但更多的則是冷漠。 他心里有一絲不安,不知道是因為何事! 赫明霄看著眼前的侄兒,這時的他,都不能想象,自己以前為何沒有把她殺了,而是要送到別國,給他成長的機(jī)會? 是了,就是因為他太強(qiáng)勁了,自己這個叔父 ,在他的面前總有一種壓抑的感覺。是了,以前是覺得,這個侄兒的存在,使得自己不再有那種高高在上的快樂,他,影響了自己對權(quán)利的欲望啊。 而且,只要看見他,就會想起,自己其實得到這個位置,都是因為殺了王兄才得到的! 陷入了自己思緒中的赫明霄,沒有注意到,站在他面前,比他還高了半個頭的左南祁,此時那黑色濯石般的雙眸中,隱有仇恨,殺氣,只是沒有所謂的孺慕之情。 赫明霄開口了,他聲音一提,喝道:“把新娘子帶上來!” 這回眾人真的是面面相覷了。 新娘子不是現(xiàn)在就在殿下身邊嗎?那么殿下身邊的又是誰? 左南祁猛地抬頭,眼角一縮,看向前方再次出現(xiàn)的,被人簇?fù)淼募t衣女子。 他在等著解釋。 赫明霄伸出右手指著后面來的那個紅衣女子,鼓起中氣,眼中閃動著一抹精光,大聲說道:“祁兒,叔父把這祖宗基業(yè)交給你,把這身后的皇位交給你,只要你許她后位——朕的連城公主!” 這話一落,整個大殿,立刻竊竊私語起來,眾人驚訝之余,到也沒有太過奇怪。 本來就是他們聯(lián)名上書,這個結(jié)果,大家都能接受,至于娶不娶連城公主,大家也只當(dāng)是陛下想給自己的女兒,最后謀一條退路,也就默默允許了。 只有左南祁,臉上青白交加,牙關(guān)咬的死死的! 這老東西,竟然,臨退位都要擺自己一道。 本已經(jīng)說好的,只迎娶無雙,現(xiàn)在卻橫生枝節(jié)。 可氣,可恨! 身邊的紅衣女子就是無雙,在聽到襄國陛下說完那段話之后,整個身體,晃了晃,感覺喉頭有股腥味涌出。 之前羞紅的臉此刻卻有些蒼白,顯得更為憐弱。 若不是此刻有頭上的喜布,她的失態(tài)就會被一旁的左南祁知曉。 此刻的左南祁,也是心中在天人交戰(zhàn)。 看著眾人默許的神情,看著老家伙堅定的神色。 若是此刻自己說,只娶一人,那么,所有人都會覺得自己是在挑起事端,自己身后的大臣們也會對自己有意見。 那么,這樣,對于之后無雙的身份,也會被人所糾纏。 想到這里,他笑了,臉色蒼白,眼神卻毫無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