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節
靜謐中,董珊突然看著喬東陽,慢慢一笑,“你的選擇是對的。如果一個人連關心人都不肯上心,那怎么會懂得愛呢?” ------題外話------ 有個妹子在評論區問,為什么大喬哥出來了,都沒有和池月熱絡熱絡,感覺缺少了什么…… 尬!!!這個,這個,現在不允許親熱啊:)捂臉,我們都是不開車的好孩子…… 第322章 鬧離婚 董珊在醫院住了三天,就堅持出院。 她沒有再回到她與喬正崇那個家,而是拖著病本去了她的那個小房子。 池月在醫院陪了她兩天,出院時,又陪她回了家。 在“亞洲五a級美人區”那個群里,小伙伴們都笑著調侃池月,說她聰慧,早早把未來婆婆搞掂,將來嫁入喬家,可以少吃虧。 池月笑著看她們歡樂,不反駁,心里清楚地知道,她對董珊的關心和照顧,只是出于本意,看到董珊今天困鈍的處境,從某種意義上,她像看到了池雁,在照顧董珊的時候,有一部分情感,也是與池雁類似的。 她們都是喬瑞安事件的受害者,池月有同理心。 而且,董珊有什么需要討好的呢? 喬正崇那天離開走后,再沒有來過醫院,喬東陽也一樣。 在喬家,董珊現在是一個尷尬的存在。 池月內心同情,但臉上并不會表現出來,她有照顧池雁的經驗,非常清楚她們需要發自內心的尊重。而尊重的本質就是不要把她們當成受害者,不要去同情和圍觀她們的傷口—— 池月在董珊這個婚前的小房子居住過一段時間,熟悉這里的環境,回來有種故地重游的感覺,很溫暖。她把董珊扶坐在沙發上,自己就去翻冰箱,“董姨,咱們今天吃點什么呢?你有沒有特別想吃的?沒醫生管你,我幫你做。” 她回頭,朝董珊眨了個眼。 在醫院洗過胃,董珊休息了三天,但還需要養胃。 出院時,她被嚴格醫囑過。 沒料到池月會這么說,董珊愣了下,突然笑了起來。 “月月,你如果是我女兒就好了。” 池月牽了牽唇角,笑得像朵盛開的向日葵,“那你就把我當成你的女兒啊?” 董珊溫柔地看著她,眼角都笑出來了皺紋,“不用折騰了。我沒什么胃口,你想吃點什么,就弄點什么吧。你是年輕人,生活就該恣意一點,不用照顧我這個老年人的情緒。” “董姨你開什么玩笑?你哪里老了?”池月瞪大眼睛,像聽了個笑話似的,笑吟吟道:“我就沒見過像你這個年紀還保養得這么好的阿姨。不要說喪氣話,咱漂亮著呢,不許說老。” 池月認真哄人的時候,也是可以俏皮可愛的。 董珊被她逗得樂不可支,繼而又嚴肅起來,眉頭皺起,“你晚上不用陪東子嗎?” “他?”池月笑了笑,搖頭,“他忙得很,不需要我陪。” “瞎說。”董珊嗔怪地瞪她一眼。 她知道自己在喬東陽那里是不受歡迎的人,不愿意池月因為過來陪她而影響和喬東陽的感情,苦口婆心地說:“月月,我知道你是個好姑娘,但是董姨真的已經沒事了。我可以照顧好自己,不用你陪……聽話!回去陪東子吧,男人有時候心眼小得很,你給他做點好吃的,陪他說說話。這孩子面冷心熱,好哄得很。” 池月抿住嘴兒,“哪兒好哄了?” 董珊笑著,目色沉沉,“東子是個孤獨的孩子,你在他心里分量很重。這個節骨眼上,他比我這把老骨頭,更需要人陪。” “喬東陽皮厚著呢……” 話未說完,董珊的電話響起。 池月適時閉嘴,董珊笑著看她一眼,把茶幾上的手機拿起來。 她低頭看一眼,皺起眉頭,笑顏一秒散去,滿眼陰霾“喂!” “董珊——”喬正崇聲音很大,大嗓門很夸張,池月坐在旁邊也能聽見,“你怎么出院也不告訴我?” 董珊眉頭又沉了沉,“你不是忙嘛?” 喬正崇哼了聲,語氣不好,似乎很不高興,“我忙也不能忙得這點時間都沒有吧?你哪兒去了?現在在哪兒?” 他習慣了站在自己的角度說話,也習慣了對她使用祈使句,從來沒有審視過自己的語氣是否不夠尊重。但是董珊是個人,是能體表溫度的人類,在喬正崇咄咄逼人的質問里,她表情愈發難看。 “我在家里。” “家?哪個家?”喬正崇語氣很沖,顯然已經知道她不在他們那個家了。 “我自己的家里。”董珊說得很慢,吐字清楚,說到“自己”的時候,語氣猶為沉重。 喬正崇好一會沒說話。 哪怕是再遲鈍的人,這時也能聽出她的意思了。 喬正崇對董珊的做法有些意外,但他習慣了董珊單方面地付出與討好,當一切變得理所當然,他情感上的意識早已麻木,很難再去重新認識自己,審視彼此的定位。 他的驕傲沒有得到滿足,既無面子又覺氣恨,聲音愈發拔高。 “你是什么意思?” 董珊沉默。 喬正崇的聲音像低聲炮似的,沉重,駭人,她有剎那的緊繃,條件反射地害怕他,不敢反駁—— 好一會,在近乎凝固的時間里,她嘆息。 “正崇,我有點累了。我想休息。” “我在問你,回去住是個什么意思?” 他語氣很兇,是那種典型的“夫為天”的大家長式溝通方式,把妻子當成自己領地的一個下屬,而非處于平等位置的伴侶。董珊跟他生活了將近二十年,當然知道他是個什么脾氣,也知道再繼續說下去,那邊會發出怎樣的雷霆震怒。 但是,死過一次,她把很多東西都看淡了。 死都不怕,還怕什么呢? 董珊幽幽一笑,捂著話筒,不好意思地瞥了池月一眼,小聲說:“我沒什么意思,正崇,我就想一個人待著。” “一個人待著?哼,聽你這口氣,是嫌棄我了?” “不是。我只是……只是想找回我自己,做一回真正的我自己……” “真正的自己?”喬正崇冷笑,“董珊,敢情你嫁入喬家這些年,都不是真正的自己?是我虧待了你,還是你嫁給我委屈你了?” “……” 一句比一句問得狠。 董珊心口突突跳。 這許多年,她從無與喬正崇面對面硬鋼的勇氣。 “沒有。”董珊遲疑,聲音很軟,但堅持,“我不委屈,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我也不怪任何人。” “這么說,是我對你不好了?” “……”董珊啞口無言。 嚴格意義上來說,喬正崇沒有對她特別不好。正如他所說,給吃給穿給錢花,物質上從沒虧待,可是她要的不是這些。人的情感奇妙而復雜,不會因為一件大事突然心死,而是在攢夠了一次次的失望后,累積成了無可挽回的傷。 “正崇,你很好,是我……沒有福氣。我不怪,不怨,但我是個人,我有對自己婚姻的看法。請你不要再逼問我了,好嗎?” 喬正崇從來沒有聽過董珊用這種語氣給他講話,這么強硬的態度。 他在電話那頭快要氣瘋了,聲音一句比一句大,“董珊,我不想聽你說這些。我曾經警告過你,我不喜歡矯情的女人。這么多年,你做得也很好。現在咱倆有什么說什么,你不用作給我看。如果我有什么不對的,你說出來……” “你沒什么不對。”董珊耳朵邊嗡嗡作響,神情已是不耐。 要不是有池月在身邊,她必須給喬正崇留些面子,她早就掛斷了。 她崇拜了喬正崇將近二十年,聽他的教訓也聽了近二十年,已經夠了。 夠夠的了! “正崇,以前的那個董珊死了。服藥死的。”董珊平靜的訴說著這個改變,然后誠心地向他道歉。 “對不起,我沒有做到我曾經向你承諾的,沒有照顧好東子,在這樣關鍵的時候,我也不應該給你們父子倆添堵。可是,我的力量太小了,我不是東子的mama,我把心掏給他,他也未必肯多看一眼。我對眼前發生的一切也無能為力,我現在能做的,就是平平靜靜的在自己的空間里生活,不給你們添麻煩。就這樣到老,到死,去尋找一些被命運耽誤的人生……” “被命運耽誤的人生?”喬正崇反問,冷笑,“董珊,我是最受不了你這些文藝說詞的。你就告訴我,你究竟被耽誤什么了?我幫你找回來。” 董珊的眼睛里浮上一層霧氣。 他是學工科的,她是學美術的。 婚前他說他喜歡她身上那種文藝的,溫柔的氣質,會讓人感覺踏實溫暖,有她待在身邊,突然就像又有了一個家。現在,他說這是他最受不了的。 董珊喉頭哽咽一下,慢慢說:“我想畫畫。” “哈!”喬正崇似乎被她的說法逗笑了,“想畫畫?這就是你離開家的理由?喬家是沒地方給你畫畫了嗎?” 董珊眼圈紅著,眼淚已經有點包不住,她揉了揉眼眶,忍住沒有哭出來,但是聲音有哭腔,“是的。喬家沒有可以畫畫的地方。” “你到底想說什么?”喬正崇幾乎吼了起來。 董珊心里酸啾啾的,“正崇,我們不是一路人,就像你永遠都不會明白,喬家為什么沒有可以畫畫的地方一樣,我也不明白為什么你的心那么硬,二十年的時間,捂塊石頭也該暖了。” “你需要什么?需要什么地方?” “那不是一個地方。那是心,是平靜,是活下去的力量。” “???” 話筒里一點聲音都沒有。 董珊可以想象出喬正崇現在的表情。 他不會懂。永遠不會懂她。 可是……她不在乎了。 “就這樣吧。”董珊嘆息一聲,“最近你也忙,我就不來打擾你了。等你有空,我們去民政局把婚離了吧。這樣,你我都解脫。” “離婚,你說你要給我離婚?” 喬正崇幾乎失控般吼叫起來,震得董珊耳朵發麻。 池月坐得那么邊,都能聽到他的咆哮。 “董珊,你再給我說一遍。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