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不知哪戶人家托勞了妹子……唉,我們初來乍到的,我這孫女還小,想多留幾年呢!”她面上帶笑,實則婉轉(zhuǎn)拒絕了。 “哎,嫂子,你這孫女,我可細(xì)打聽,最大的都十七不算小了,成親快的都當(dāng)娘了,你不能不著急,得抓緊為孩子想啊!”馮媒婆大概是沒聽懂,依然笑瞇瞇的說:“我給你說的這家,咱們小河村算是頭一份兒的日子,咱村口磨豆腐家的二小羅黑子,家里襯著一百畝水田,五間大瓦房,又有磨豆腐的手藝,你家蔓姐兒嫁過去,享不盡的福兒!” “蔓姐兒?”這是相中她們家千蔓了?羅黑子又是什么鬼?“這……我們初來乍到的,人頭兒還沒認(rèn)齊呢,婚姻乃兩家大事,羅小公子連見都沒見過我們蔓姐兒,就相中了?家大人同意?”怎么聽著這么不靠譜呢? “哎呦,誰說沒見過?不止你家蔓姐兒,還有你家蕊妮兒,打頭一天來他就見著了,還說了話兒呢!其實,就是你家蕊妮兒年輕小,要不然,黑子更相中她呢!”馮媒婆也是馬大哈,幾句話間就給羅黑子露了底兒。 頭一天就見著,更喜歡千蕊?季老夫人面色一沉,心里就對上號了,趕情是她們初至那天,調(diào).戲千蔓千蕊的那人??還想娶她孫女,簡直癡心妄想啊?。?/br> “馮妹子,我家中情況你是知道,初至小河村,事事都不便利,我家蔓姐兒懂事,愿在家中多留照弟妹,并不急著出嫁?!蹦樕及l(fā)黑了,季老夫人還是勉強擠出笑臉應(yīng)對馮媒婆,好言好詞的推辭,“多謝馮妹子記著我家蔓姐兒,只是這回著實是不方便?!?/br> 小河村是千人大村,錢、馮、羅三姓,算是村里中大族,人多勢重,宗族相連,像他們這等外來的單門獨戶,著實得罪不起。 不過,就像季老夫人這么客氣,馮媒婆的臉子依然搭拉下來,“季老嫂子,別怪妹子嘴大說句難聽的話,是,你家以前是高官人家,跟咱土里刨食兒的泥腿子不一樣,可常言說的好,落難的鳳凰不如雞,你家都到這地步了,還擇撿什么???” 說真的,馮媒婆這話說的確實是正理,姚家的確落到這地步,都是老農(nóng)民了……但,正理歸正理,難聽也是真難聽啊!! 季老夫人一下就被噎的說不出話來了,屋里剩下的女眷們,李氏神色難看,嘴角抿著,“馮嬸子,誰家的閨女誰家疼,蔓姐兒跟著我們這樣不做法的爹娘受了苦,我還想多留她幾年享享閨女福,就不勞您費心了??!” 身為姚千蔓的親娘,聽馮媒婆這么貶低她閨女,李氏當(dāng)然是生氣的,只是她天生老實憨厚人,說不出什么難聽的話來,到是姜氏嘴角伶俐從不讓人,心里又疼愛姚千蔓,側(cè)過臉兒,她斜著眼珠子冷笑,“馮嬸子,媒人行的是兩家之好,講究的是你情我愿,哪有牛不喝水強按頭的道理?難不成往常馮嬸子做謀,就是人家不愿就強詞貶低?” 這話說的不大客氣,好歹卻還收著些,沒撕破臉。然馮媒婆卻沒領(lǐng)情,眉毛挑著,髻角插的大紅花都跟著抖兒,“季老嫂子,你家這規(guī)矩真不怎么樣,婆婆說話,兒媳婦還敢隨便插嘴,敢情大戶人家都這家教,我真是領(lǐng)教了!” “既瞧不上咱們莊戶人家,你家這蔓姐兒就留著吧,我到要瞧瞧,日后你們能把她許給什么天仙?”搭拉下臉子,馮媒婆扭著腰站起身,理都沒理季老夫人,甩著帕子就走了。 把姚家人氣的臉都青了,季老夫人午飯都沒吃,還是姚敬榮勸了好半晌兒,這才慢慢緩過來。 氣歸氣,活還是得照干,因著上午馮媒婆的事兒,一家人都蔫巴巴的,尤其是姚千蔓,心里既是自憐,面上又不敢露出來怕家人難過,強撐著笑容忙這忙那,眼眶微微發(fā)著紅,“祖母,娘,我去山溝那邊兒摘些野菜回來……” 姚家懇的菜地,撒了種兒還沒出芽,日常用菜,除了偶爾跟村里相處不錯的人家買些外,便是靠女孩們摘野菜應(yīng)對。 “大姐,我跟你去!”姚千枝站起身搭話,隨手拎過竹筐,根本不容姚千蔓拒絕。 那姓羅的在她們進(jìn)村第一天就敢調(diào).戲人,還摸了姚千蕊的手,如今拒了婚事兒,姚千枝生怕他耍橫的,而且,那晚院子外扒墻角偷窺的,她如今也有些懷疑是不是這小子,總要小心的。 “哎,那成?!币η樕n白的笑笑,邁步走出屋子。 姚千枝趕緊跟進(jìn)。 兩人一前一后的走了,屋里,李氏抽了抽鼻子,眼淚汪汪的,“我這是做了什么孽?。 ?/br> 一家人默默聽著,神色黯然。 —— 正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挨著晉山腳,除了時不時有胡人進(jìn)犯外,這十里八鄉(xiāng)的生活都還不錯,姚千蔓和姚千枝跨著竹筐進(jìn)了山,剛來到山沃的一片小林子里,就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有人搶先蹲在樹下摘蘑菇了。 那是兩個姑娘,姓白,大的十六叫白淑,小的十一叫白惠,正是姚家的鄰居。身份嘛,跟他們相同,都是犯官流放至此的,不過白家到小河村已有四年了,家里爹娘又會交際,到是融入的不錯。 “蔓兒姐,千枝,你們來了??!昨兒晚上下了場小雨,我就知道今兒肯定會有蘑菇,快快快,一起過來摘,一會兒該不新鮮了?!币谎矍埔娨医忝茫资缑φ酒鹕碚泻羲齻儭?/br> “你們來的真早?。 币ηπΓ鴐eimei上拉,蹲身扮演起‘采蘑菇的小姑娘’。 姚白兩家離的近,又都是罪臣的身份,挺有共同語言,兩家相處的不錯,白淑和姚千蔓年紀(jì)相仿,平時摘個野菜,挑個柴伙兒,就總愛湊在一塊兒。 一株三人合抱粗的老楊樹,夏雨陣陣后,樹底下真是長出不少蘑菇,四個小姑娘悶頭快手的摘,白淑偶爾抬頭斜瞧姚千蔓,臉上滿是欲言又止。 “淑兒,怎么了?你有什么事???”讓這么瞟著,姚千蔓又不是死人,哪會察覺不出來,忍不住就開口問。 “……蔓兒姐,我聽說今兒上午馮媒婆去你家了!”白淑猶豫的問。 姚千蔓:“……是啊……”消息傳的好快啊,這眨眼的功夫,連沒出嫁的小姑娘都知道了,馮媒婆到底多大嘴?? “你家沒答應(yīng)?”白淑又問。 “……是啊,家里心疼我,想多留我?guī)啄辍!币ηp描淡寫的說。 “沒答應(yīng)就對了?!卑资缱笥彝?,見四下無人,才湊到姚千蔓身邊兒小心翼翼的道:“我聽我娘說,羅黑子家不干凈,有親戚在山中當(dāng)土匪呢,嫁到他家的媳婦,都沒得到什么好兒,還有送到山上寨子里的呢……” 第二十一章 土匪 早先便說過,晉江城這范圍,一慣就是多山多水多土匪,尤其是晉山,大晉第一峰,山高不知幾凡,那云深霧照里頭的,全都是一叢叢,一處處,一窩窩……插桿立道的大小山寨。 因著胡人時時犯邊,加庸關(guān)那邊道不出手來,且晉山上土匪行事很有分寸,從來不劫官家的錢物,藏得還嚴(yán)實,對他們……官府方面是剿都剿不過來——實在是不計其數(shù)!! “我到是知道晉山多匪,到?jīng)]成想村兒里還有跟他們有勾結(jié)的?”姚千枝突然開口,神色不動的笑著打聽,仿佛只是好奇,“淑兒姐,你是說羅家是土匪?村兒里都知道?怎么沒人告他們,讓官府來剿?。坎皇钦f府門貼告示,抓住一個土匪給二兩銀子嗎?” 羅家提親被拒,跟馮媒婆撕破臉,姚千枝都沒怎么當(dāng)回事兒,左右不過‘村民級’家長里短的矛盾,礙不了什么!不過,地痞想求親被拒,跟土匪欲納美被撅,這完全是兩種不同的危害等級好吧? 一個就普通無賴,想惹事揍兩頓就老實,一個是能拿刀敢殺人的活‘爺爺’,那能一樣嗎? “我聽我娘說,你們以前是燕京地方的官兒,不了解咱們北方的情況。在晉江城這地方,像小河村這樣的富貴大村子,跟山上匪盜沒點關(guān)系,早讓人搶干凈了,這十里八鄉(xiāng)的,哪個村子沒幾個當(dāng)土匪的親朋?常言說,兔子不吃窩邊草,有親朋在山上立桿兒,平素交些保佑銀子,土匪都不下來搶,有時候零星胡人進(jìn)犯,土匪還能幫著殺……” “像去年胡人進(jìn)城,要不是山上有人下來通風(fēng),咱們得了消息及時進(jìn)山,說不得就讓胡人堵住呢!”白淑很老道的指點,“都是沾親帶故的,誰去舉報?真舉了,別說官府管不管,能不能拿著人?讓人知道了,日后還怎么在村兒里過活,那土匪刀上都是沾著血的,且不是善茬子呢!” “哦,還有這樣的事兒??!”真是長見識了,姚千蔓覺得挺驚奇,突又一蹙眉,“那,我家拒絕了親事,羅家會不會……”找麻煩??? “我就想跟你說這事兒,正經(jīng)找麻煩到不至于,羅家也要臉,不過……蔓兒姐,咱們都是落難的人,有緣份才聚在小河村,相識這一場,我覺得你這人好,便是交淺言深,你別介意。”白淑看起挺猶豫,卻還是道:“咱們都是女孩子,又是這個年紀(jì),既落到這地步,總歸要想法子活下去的。” “羅家是坐地戶,山上又有人,蔓兒姐想躲過他……到不如早早做準(zhǔn)備,我聽我弟弟說,錢村長家的三孫兒,前日提起jiejie的時候,臉都是紅的……”她有些羞澀的說,意思很明顯,就是讓姚千蔓趕緊嫁人,且最好挑個‘有權(quán)有勢’的,免得羅家找麻煩。 有權(quán)有勢的——村長?。?!這官兒真是不小啦??!姚千枝哭笑不得,但人家白淑確實是好意,也不好多說什么,回頭看姚千蔓,那是一臉的擔(dān)憂中,夾雜著說不出的無奈…… “淑兒meimei,jiejie領(lǐng)你的情,真是謝謝你……”至于是不是要出手勾搭村長三孫,這個暫時讓她先考慮考慮吧??! 沒出閣的小姑娘談?wù)摷奕说膯栴},多多少少還真是有點尷尬,尤其還是這局面,磕磕絆絆說了幾句,一時無話,半晌,樹下蘑菇采盡了,幾人便笑著分開,各自離去。 “姐,我看蔓兒姐不大想聽你的呢!”白惠瞧著姚家姐妹相攜遠(yuǎn)去,側(cè)過臉瞧自家jiejie。 “都是千金小姐,金尊玉貴養(yǎng)出來的,剛到這地方,誰能適應(yīng)?那點子高傲自尊,誰又能輕易放下?不過,唉,等山窮水盡的時候,自然就明白了……”就像她一樣??! 摸了摸meimei的臉,白淑苦笑著自嘲。 想她打小兒也是官家千金,吃金喝銀的貴女,落到這小河村,幾年下來,還不是磨的什么都不剩?她家還不如姚家人多勢重,不過是老兩口領(lǐng)著三個孩子,她為嫡長,又是女娃兒,剛到小河村的時候,吃的那個苦頭,真是不敢去想。 白天潑婦進(jìn)門搶著似的‘借’東西,晚上無賴扒墻跟兒,一宿一宿的踢門,家里人嚇的神魂顫顫,若不是這兩年她大了,爹娘又咬牙將她許給本村大戶錢家旁枝,說不得,她們就會像以往落到這兒的罪官一般,無聲無息的就沒了。 “我是對的,蔓兒jiejie會明白我的好意?!卑资玎恢窃谵q解,還是在催眠自己,“人嘛,總要先活下去,才能想以后!” —— 心里存事,采了蘑菇后,姚家姐妹就匆匆回了家,將白淑說的情況向長輩說明,姚家人驚訝之下,卻也別沒的辦法,他們不是坐地戶,對本地情況本就不了解,羅家是不是跟土匪沾親帶故,更是沒處打聽,只能私下注意著,表面——該怎么樣還怎么樣。 整日往返二溝子村,給田里澆澆水,除除草,姚家人累的臭死的同時,發(fā)現(xiàn)小河村開始慢慢排斥起他們來…… 往常,季老夫人是會做人的,李氏和宋氏又都老實憨厚,姜氏一手好針錢活兒,哪怕初至,跟小河村的女人們多少也能搭上些話兒,且,姚家男人都是讀書郎,能識會寫,村民對‘文化人’保持著本能的敬畏,不說多客氣,見面點頭露個笑臉兒總是有的。 但,不知是不是錯覺,自撅了馮媒婆,推掉羅黑子的婚事后,小河村對姚家人實施了‘冷暴力’的手段,不管是村頭樹下,女人們‘張家長里家短’聊的多熱火朝天口沫橫飛,但凡有姚家人一靠近,人家就‘呼啦啦’驚鳥兒飛的四下分散,而男人們…… 就前兒,姚天禮挑水把水桶磕破了,想找人借把刨子修修,整個村兒的挨個敲門,竟沒一個給他開的。 不過,許是姚家人確實多,足二十個擠在一個小院兒里,到?jīng)]到他家來‘借東借西’,但,村里兒那些游手好閑不做法的賴子總愛在他家門口轉(zhuǎn)悠兒,對著女眷們扯點閑片兒,這還真是有的??! 還持續(xù)了好幾天吶!! 直到被姚千枝打的鼻口躥血,一巴掌扇掉半口牙,才恨爹娘少生兩條腿,屁滾尿流哭著跑了為止??! 小河村民:…… 以前挺好用的招數(shù),怎么這回這個下場了!??! “這是要逼咱們就范,退了一步就沒有休止,不單是為了千蔓?!币礃s看得明白,還特意安撫兒孫,生怕他們因這起了嫌隙。 “爹你放心,我們又不是傻的,那羅黑子便是真正良民,老實本份的,我們都不愿意將千蔓給他,更別說如今這樣了!” 要是論武力,智力,財力……姚家人或許算不上頂尖兒,但若說團(tuán)結(jié)力,那真真首屈一指,挑不出別的毛病。不像旁的人家,面對這情況,干脆舍出閨女保平安,他們不止不舍姚千蔓,還團(tuán)團(tuán)聚在她身邊,將她保護(hù)起來。 “千蔓,瞧羅家行事不像良善的,備不住真像白家大姐兒說的是土匪人家,這些日子你可跟緊著點千枝,千萬別著了他們的道兒??!” ——千枝是咱們家最強武力,你跟著她,若羅家真有人上門找茬兒,就讓千枝抽爛他??! “大家知道你是受了委屈的,別難過,這些日子莫要下田了,好好歇歇,緩好了在說?!?/br> 姚家眾人用各種辦法,紛紛安慰著姚千蔓,到是叫她既感激又貼心,把原本那些個自責(zé)傷懷盡去了。 承了家人的好意,姚千蔓歇了幾天,并未在下田除草,但她是個閑不住的性子,怎么好在全家勞累的時候高坐,便拉了姚千枝攬了家里的活計,天天燒火做飯給家人送到田里,順便在二溝子村四處采點野菜,摘些果子,或?qū)c野雞野兔給家里人添些葷腥兒。 當(dāng)然,最后這樣一慣是姚千枝來做。 這一日,聽白淑說二溝子附近的山沃里有顆桃樹結(jié)了果兒,姚千蔓挎著菜筐,帶著‘保鏢’meimei給家人送過飯,便拐進(jìn)山沃里去摘。姚千枝別起裙子上了樹,踩著樹枝一手一個,姚千蔓在底下端著菜筐接著,姐倆兒合作的那叫一個愉快。 半晌功夫,底枝兒上的桃子都摘干凈了,姚千枝踩著枝子往樹頂爬,姚千蔓在下頭看了兩眼,覺得沒什么危險,又發(fā)現(xiàn)不遠(yuǎn)處石縫兒中間長了株野莓子,紅通通的果子長的喜人,記起家里千朵,千蕊愛吃甜的,她便上前幾步蹲身在那兒采…… 一個一個摘下來放進(jìn)筐里,姚千蔓嘴角翹著,心里挺開懷的,只是,剛剛采完果子,還沒等她站起來呢,身背后,她就感覺有道黑影籠罩過來,一只粗咧的手按在她肩頭,仿佛使足了力量,按的她肩膀生疼。 “姚家的娘們,以為自個兒是天仙呢,都是兩個眼睛一個x兒,上門提親竟然敢不應(yīng),真是給臉不要臉??!”罵咧咧的聲音響起,姚千蔓被按的趴跪在地,心膽俱裂之間,她連忙往前爬了兩步,翻身仰頭去看。 站在她身前的,是個又粗又黑二十來歲的漢子,銅鈴般的眼,蒲扇大的手,滿臉黝黑筋rou糾結(jié)著,“今兒爺爺?shù)揭纯?,你這小娘皮多大門臉兒,多嫩的皮子,爺爺耍了你,看你們姚家是不是還有那么硬的鋼口??!”仿佛越說越怒,那人抬腿就沖姚千蔓踢過去。 姚千蔓一咬牙,避著他的腿想往外爬,只是,她個小姑娘哪有人家動作快,眼見一條粗腿夾著風(fēng)聲就到了胸腹下,她抱著肚子準(zhǔn)備承受,誰知…… ‘刷’的一聲厲風(fēng),有道身影從天而降,一大腳正跺在那漢子臉上。 “嗷嗷~~~~”剎時鮮血飛濺,那漢子倒地翻滾著嚎叫起來。 第二十二章 狗子 不需多言,臨空而下那個,毫無疑問就是姚千枝,她正扒樹枝兒,踩在樹梢兒那摘桃子呢,就聽見底下有動靜,站定身形放眼望去,正看見那漢子踢向姚千蔓那一幕。 姚千蔓十九歲小姑娘,那漢子膀大腰圓,那一腳踢實了還了得?內(nèi)臟都能踢壞了,只是,那緊當(dāng)緊的口兒,想慢慢下樹肯定來不及,姚千枝干脆就一縱身,從天而降,拿那漢子的臉當(dāng)了下腳石。 漢子慘嚎著仰面而倒,姚千枝一個小翻身兒干脆利落的落到姚千蔓跟前兒,伸手去扶她,“大姐,你怎么樣?受傷沒有?” “沒,沒有,你來得及時?!币η椭鴐eimei的力道站起身,態(tài)度非?!畯娜荨恼f。 實在是,這一路著實見的多了,死人血她都抹過,踩臉?biāo)闶裁础?/br> 扶起姚千蔓,姐妹倆扶了扶裙子,上前幾步來到‘翻滾的漢子’面前,上下打量著他,姚千枝挑眉,“你是羅黑子??!” 很肯定的口氣。實則這人她真見過,遠(yuǎn)遠(yuǎn)曾瞧過幾眼,以她的記憶力,絕不會認(rèn)錯。 “他就是羅黑子啊,怪不得這個口氣呢!”姚千蔓擰起眉,求婚不成冷暴力就算了,還上門找茬兒,毆打婦人,著實不像個好餅。 “小,小踮人……”羅黑子臉上血淚縱橫,撅著個腚頭朝下,疼的眼珠子都快暴出來了。 姚千枝十四歲小姑娘,還沒發(fā)育呢,體重是沒多少,但她‘著陸’的那個地點太完美,直接跺在面門上,羅黑子嘴里一口鋼牙直接踩碎了一半,上下共八顆門牙全合著血噴出來,鼻梁骨直接踩塌,那叫一個火辣辣的疼! “求親不成,就在村里使些下作的小手段,呵呵,羅黑子,堂堂大老爺們,我們沒去找你,你反到找上我們了?。 币ηе湫σ宦?,上前一把提起羅黑子的脖領(lǐng)子,把他臨空拎起,揚手就給了個大耳光,直接扇掉羅黑子半口牙,都沒顧吐出來,‘咕嚕’一聲咽了下了肚,“敢欺負(fù)我jiejie,你不打聽打聽你姚姑奶奶是什么威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