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
兩人不知是誰受驚過重,顧白退開些,江小阮倒紅著臉,抬著柔弱小手,一巴掌甩在顧白俊臉上,末了,又捂著唇,看著蘇煜妤一會,又扯過被子,蓋住頭,不動了。 江小阮那一巴掌不算太輕,顧白臉上起了道紅印,他伸舌舔了下被江小阮咬破的嘴角,又拿手揉了下被甩的那一側臉,才回頭看他姐,收了些肆意,倒乖巧起來,想做錯事的小孩一樣,喊了一聲,“姐。” 蘇煜妤收了眼底的驚訝,瞥向埋在被子里不愿意露頭的江小阮,舔了下唇,看向顧白,“你,跟我出來。” 顧白自覺做錯事,跟她上了酒店頂層。 兩人到了露天陽臺,蘇煜妤找了個椅子坐著,顧白又頗殷勤地給她倒了一杯水。 蘇煜妤托著腮,漂亮眸子盯著顧白,一動不動。 顧白此時才有些束手束腳,被她盯得無奈,索性講了實話,“姐,我知道你要說什么,我對小阮是認真的,你不能拿家世背景來束縛我。” 蘇煜妤一直介意的確實是顧白的身家,但她此刻倒更在意另一個東西,她指腹敲著腮,“家世背景暫且不說,我剛才看小軟的意思,是你強迫她,顧白你膽子不小。” 這下倒輪到顧白啞然,他抬手揉一下頭發,微囧,“那個,姐,我剛才不是故意的,就是有些情不自禁嗎?”他又撓一下頭,舉著例子,“就像是,你見了我哥,一樣,控制不住自己,想去摸摸親親一樣的。” 顧白不舉例還好,但他一舉例,還拿她跟褚易修舉例,蘇煜妤細眉顰起來,下意識反駁,“我可沒有對褚老師那樣,畢竟,我們已經分手了。” 一提到兩人分手的事,顧白來了勁頭,“姐,你跟我哥就不能和好嗎?” 蘇煜妤要給出答復,顧白又打斷她,“姐,你現別急著回答我,我先告訴你,我哥跟寒柳真的沒什么親密關系,寒柳暗戀我哥的事,我隱約察覺的到,但我哥對寒柳真的是除了把她當meimei,一點其他心思都沒,我跟我哥這么多年的朋友,他對女人簡直半點興趣也沒,當然除了姐你。” 蘇煜妤不信,她低頭用勺子攪拌著清水,“褚老師一向愛把話藏心里的,我那天分明瞧見,鄒寒柳要住進他家,褚老師沒有拒絕。” 顧白頭大,“姐,那你可真的是誤會了,你也知道,我被我爸趕出家門,這幾天都在褚老師家里住著,可從來沒見寒柳那丫頭在我哥家里住過一晚。” 蘇煜妤咬唇,“顧白,你不用幫褚老師解釋的,如果這些事情是誤會,褚老師要是還喜歡我,自然會主動跟我解釋,而不是通過你的嘴巴,來講出事實真相。” 顧白自然憂愁他哥的事,他遲疑了好久,才道:“姐,你還記得我哥他mama姜顏生他難產去世的事嗎?” 蘇煜妤不知道顧白提起這事是什么意思,她點了下頭,輕“嗯”一聲。 顧白繼續道:“其實姜伯母跟褚伯父是典型的灰姑娘嫁入豪門的故事,但這個灰姑娘的結局卻并不怎么美好,褚伯父年輕好玩,婚后安穩一段日子,倒又繼續在外廝混,我姜伯母忍不了,跟褚伯父離了婚,但離婚后才發現懷了我哥的,姜伯母雖說性子嬌軟,但她終究不能原諒褚伯父私生活不檢點這事,復婚是沒可能的,她本意是打算生下我哥自己養,但沒想到沒熬過生產這個坎,難產死后,褚伯父自然知曉我哥的存在,在安頓好姜伯母的后事后,就把我哥接回了褚家,但褚伯父此時有了新歡,也就是褚伯父現任妻子方儀,兩人很快結了婚,都說十個后媽九個壞,方儀自然也不例外,她年輕漂亮,以后自然會有自己的孩子,她很排斥我哥,又經常在褚伯父耳邊吹耳邊風,長期以往,我哥日常生活基本上就只有保姆阿姨關心,后來方儀生了儲睿,她對我哥態度依舊沒變,儲睿長大些,隨了他媽性子,處處欺負我哥,所以姐,你要理解我哥,我哥生活在那樣一個家庭環境下,對于喜歡的東西,不主動不期待,是我哥保持不受傷害的唯一辦法。” 她自然不知曉褚易修的這些事,心里莫名涌起點酸,她皺著眉,“可是,我一點都不舍得傷害他的,他怎么就不能對我有些期待。” 顧白苦笑,“姐,我哥寡言這事,你跟我哥這么久應該知道,有些時候,我都摸不懂我哥在想什么,但我還是期望你跟我哥能和好,說句煽情的話,你是這幾年,唯一能讓我哥情緒波動的人,在你之前,我從來沒瞧見哪個女生能跟我哥這么親昵過。” 蘇煜妤撐著下巴,神游。 顧白又道:“姐,說句開玩笑的話,如果你要是不愿意跟我哥在一起,我都想親自把你綁到民政局,讓你跟我哥扯個證,你不開心可以,但我哥能得償所愿就成。” 她鼓腮,伸手那勺子去扣顧白的腦袋,“你敢這樣做,我就敢打爆你腦袋。” 顧白捂著頭,神色罕見認真,“姐,你真的要好好考慮,如果你要是還放不下我哥,別礙于面子,跟我哥復合好吧,我想讓我哥有人疼些,開心些。” 蘇煜妤沉思一會,作勢捂牙,聲調輕輕,“顧白,你酸死我吧。” 顧白朗笑,露出一口漂亮的白牙,裝無辜。 他知道他勸的差不多了,便下了樓。 頂層只剩下蘇煜妤。 她托著腮,坐在椅子上好一會,在發呆。 坐的小腰泛酸時,她晃了下腦袋,不再想事情,起身要下樓。 電梯處有人過來。 蘇煜妤凝神去看,見是褚易修倒松了一口氣。她怕又是儲睿,還要浪費口舌一番。 褚易修走過來,站她旁邊,垂眸瞥她,低聲,“顧白說你在頂樓,讓我過來看一下,免得儲睿找你麻煩。” 她細腰坐的累,一軟,放松著腰身,手撐在耳邊,歪頭看褚易修,想在發呆,不過一會她說了話,“褚老師,你能說真話嗎?” 褚易修低聲,“嗯?”地一聲。 蘇煜妤漂亮眸子半彎,嘆口氣,“褚老師,你就不能說,你是想見我才來的嗎?” 他黑眸一閃,沒應聲。 她倒站起身,抬著精致臉蛋,眸子一眨不眨看著他,嗓音細軟,像在蠱惑,“褚老師,你要是說,你就是想見我才來頂樓的,我就滿足你一個愿望。”蘇煜妤墊腳,嘴巴湊近他耳朵,低聲強調,“什么愿望都可以。” 她說完,退開些。 褚易修喉結滾動,仍舊低眸,眸光深沉抵著她。 蘇煜妤等著。 好一會,她不耐,臉頰輕皺,要轉身下樓。 褚易修低咳一聲,喊住她,“蘇煜妤。” 她停下,但沒轉身看褚易修。 他眸子漆黑,安靜看著她纖瘦后背一會,才低聲緩道:“我不知道顧白跟你講了什么,但我不希望你是因為顧白的話,違背自己的本心。” 蘇煜妤鼓腮一會,覺得褚易修這人不可救,她本心就是他哎。 她咬著舌尖一會,又轉身,再次走近褚易修,腳尖抵著腳尖,再次發問,“褚老師,我給你我最真的話,我還是喜歡你,但我也要褚老師確切的回答。” 褚易修聽見她說喜歡兩字,眸底深的厲害,他半闔著眼眸,將眸光全部擱在她臉上。 蘇煜妤問,“褚老師,你喜歡我嗎?” 他低咳幾聲,要退開一步。 蘇煜妤罕見強勢,“褚老師,你要是敢退開,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褚易修要抬起的腳,又放下,他眸子低沉的厲害。 蘇煜妤喃聲說數,“我說完一二三,我就要答案,褚老師。” 她低聲,“一、二” 褚易修在三落下之前,薄唇微起,低啞的嗓音道了兩字,“喜歡。” 蘇煜妤舔了下唇角,又追問,“那褚老師,你,想要我嗎?” 褚易修眸底黑的瞧不見任何東西,他覺得手腳發緊,偏偏她逼得緊,又開始說數。 “一、二、” 他抬手摸她側臉,拇指一下按在她紅唇上,低聲,“蘇煜妤,你別逼我,好不好?” 蘇煜妤拿開他手,漂亮眸子真切地上瞥他,學他聲調,壓的很低,“褚老師,你只需要告訴我,想不想要我?” 褚易修喉結滾動地厲害,他語竭。 蘇煜妤又開始說數,“一、二、” 他蜷著手指,忽然低了眸,嗓音低斂,“想。” 她聽見了,但她裝作沒聽清,“嗯?”地一聲,“褚老師,你說什么?” 褚易修抬手,一下攬在她后脖頸上,攬近,他低頭,額頭抵上她的,吐息炙熱,近似呢喃,但卻闔了眼,說道:“蘇煜妤,我想要你,想的都快瘋了。” 蘇煜妤眨著眸子,心底泛甜,但她卻道:“褚老師,你撒謊,你不敢看我。” 褚易修睜開眼,近距離瞧著她眼睛,想問些什么,卻不敢問。 蘇煜妤自覺說了話,嗓音綿軟,像是要揉化褚易修的心,“褚老師,你在害怕什么,我是不會拒絕褚老師的,我好喜歡褚老師,喜歡到只要褚老師要的,我都會給,你要我,那我就給你。” 褚易修一下抿了唇,眸光深邃,注視著她一會。 蘇煜妤努力睜著美目,一眨不眨地回視,好一會,她察覺到額頭熱意,覺得不對,退開一些,抬手去摸他額頭,被他額頭溫度燙的一驚,“褚老師,你又起燒了。” 褚易修搖了下頭,低聲,“沒事。” 她是被他額頭溫度嚇得不輕,慌道:“怎么會沒事,要去醫院打針。” 褚易修卻一把抱起她,雙手托住她后腰,嗓音沙啞,道:“蘇煜妤,想親你。” 蘇煜妤這時也想不起來親熱,她著急要把他拽去醫院,但褚易修眸子罕見執拗,直直盯她瞧,她只好雙手抱住他線條分明的下頜線,低聲誘哄,“那我們先回房間吃顆藥,好不好?” 褚易修看她一會,才妥協,低聲“嗯”了聲。 兩人回的蘇煜妤房間,她在房間小藥箱里找了退燒藥,又倒了杯溫水,端過去。 褚易修端坐在床尾,接過退燒藥和水,一口抿了下去。 蘇煜妤又將水杯收好,擱在電視臺柜上,還沒轉身,就被一只手臂摟住了小腰,那手臂用了力,她被拽倒床尾。 褚易修翻身,半壓著她。 蘇煜妤眨巴了眼睛,棉聲喊一聲,“褚老師。” 褚易修摘掉眼鏡,隨意丟在一側床榻上,低聲問她,“現在可以親了嗎?” 兩人許久沒親,他眸底炙熱,她瞧的見,但她擔心他發燒,皺著細眉,“可是,褚老師,你的燒……” 他低眸,握住她溫度比他低的小手,擱在他襯衣x處,嗓音低低,“蘇煜妤,你幫我冰一下。” 他他他竟然為了親她,用腰、腹誘、她? 蘇煜妤小動作吞了下口水,手指揪著他紐扣,臉蛋薄紅,“哦”地一聲。 夜里十點,蘇煜妤房間浴室水聲停歇。 褚易修裹著浴巾出來,她還在沉睡,薄被掩著柔潤的臂膀,她側躺著,一白皙美背露了一小半。 他走過去,坐在床邊,低眸安靜瞥她臉蛋一會,修長手指伸手摸了下她臉頰。 蘇煜妤許是覺得舒服,又將臉蛋湊近他指腹,順著他意,輕蹭。 褚易修眸底有著笑意,他許久沒覺得這么愜意。 他從小被褚家人冷待,時刻感受著褚家長輩的冷漠,成了習慣也不覺得難過。 對女人無感,也不過是因為姜顏從出生便不在他身側,后媽方儀又心計深沉,在他印象里,女人不過是難惹又易怒的生物。 但十七歲那年,第一次在宴會上瞧見蘇煜妤,她巧笑倩兮地偷親他一口,蹭了她一臉奶油,還睜著雙無辜眼眸,說著明顯的謊話。他沒拆穿她,只是覺得她明媚又漂亮,跟他印象中女性的模樣相差甚遠,她那時在他心里扔下一顆石子,令他深潭一般地心房蕩起波痕,雖說那波痕轉瞬即逝,但那顆石子終究沉入潭底,每時每刻都在提醒著他,他心里還藏著一個小姑娘,雖說那小姑娘害他受了兩次家法,轉身又忘了他。 但時隔多年,他又再次撞見她。 她說,她喜歡他,要追他。 他心里那顆石頭隨即guntang,但他害怕蘇煜妤又再次會消失,努力控制著自己情緒,讓自己不要那么輕易陷入,不然等她興頭一過,他怕自己期待又再次落空,跌入更深的深淵。 他覺得自己很理智,但等到她真正不再追他,要躲著他時,他又開始發慌。 蘇煜妤是他藏在心底許久的人,他想要她,他想法設法挨近她,但總不得章法。 但所幸命運終究善待他,他藏在心底許久的姑娘,終于還是落在了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