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不過等鼻尖嗅到那股味道時,整個人都僵住了,他完全忘記了,剛剛把人丟在茅廁旁邊那么久的時間,哪怕是味道很好聞的香囊,也招架不住茅廁的臭味,香臭混合,并不怎么美好。 宴宴咂咂嘴,他現在才察覺到失策了。 “我就知道慫蛋是存著壞心的,幸好我沒聽他的,把人丟在茅廁外一個時辰,要是時間再久,那就真的變成臭囊了。看樣子還是上回給的教訓不夠,他的那個破盒子還得在糞坑里待兩個晚上才行……” 他絲毫沒有壓低嗓音,非常不滿地嘀咕著,分明就是說給周圍的影衛聽的。 影二聽到之后,就渾身僵硬,心里默默祈禱,千萬不要再丟糞坑了,他真的不想撈了,更不想找布擦那排泄物了,上回把木匣子擦干凈,差點沒把他隔夜飯吐出來。 宴宴回去之后,讓影衛半夜去王妃的院子里摘梔子花,影二收到這個命令,有些遲疑:“爺,這大晚上去王妃的院子里摘不大好吧,況且王爺也留了影衛在王妃的院外守護,要是撞到了一起,不大好看。特別還是半夜偷摸過去,若是傳到了王爺耳朵里,不大好吧。” 宴宴冷笑一聲:“慫蛋讓你做事兒的時候,你也這么推三阻四嗎?” 影二沉默了,那肯定不會拒絕的,可世子爺每次要求都是非常合理的,從來不會像宴宴這樣隨心所至,而且總是提出奇奇怪怪的要求,完全搞不懂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算了,指揮不動你們,我也不強求。我自己去吧。”他說著就大搖大擺往外走,連個面具都不戴,邊走還邊嘀嘀咕咕的說:“我記得每天開的最好的梔子花,都會被剪下來,放到王妃床頭的花瓶里,我就摸進去,要她床頭的幾朵花。若是她被我吵醒了,我就跟她說,我對她傾心已久,別給我當娘了,跟著王爺那個老男人沒前途,還是跟著我比較好……” 影二聽他這番話,當場嚇得腿一軟,差點就要給他跪下了。 王妃無所出,世子爺和三爺養在她身邊,也都是她從王府里沒娘的孩子里挑選的。 這種挨千刀的混賬話,陸景宴肯定說不出,因為平日里跟王妃相處的都是陸景宴,但是在宴宴的眼里,王妃這個嫡母的身份,似乎并不是站得住腳,反正沒有任何血緣關系,也不是他親娘,給他當娘子又怎么了。 “爺爺爺!”影二立刻追上,當下就跪在他面前:“小的這就讓人給您去王妃院子里摘花,不勞您這樣興師動眾了。” “喲,影二啊,不必吧。你是慫蛋的屬下,對我這么客氣做什么,還喊我爺爺啊,我沒你這么沒出息的孫子啊。”宴宴停下腳步,好整以暇的看著他。 “您不是我爺爺,您是屬下的祖宗。方才是屬下昏了頭,那梔子花必定都給您摘來。”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頭。 影二現在非常后悔,他剛剛為什么要拒絕,早點把活兒攬在自己身上,不就沒這么多逼事兒了嗎?還真是會給自己找事兒,要是真的讓宴宴摸到王妃床邊取花,這混賬傻狗還真能捧著花,舔著張大臉說要跟王妃這個嫡母做夫妻,那畫面,簡直沒眼看好嗎? 混賬玩意兒! 別看他智商低,卻他娘的異常難搞。 “滾吧!”宴宴揮了揮手,影二連滾帶爬滾出去,生怕晚一秒這傻狗就跑到王妃面前胡說八道。 等影二徹底消失了,宴宴才撇了撇嘴,一改方才破罐子破摔的潑皮無賴模樣,整個人蹦跶著往床邊飛去,像只翩飛的花蝴蝶一樣。 他的床上躺著一位昏睡的嬌美佳人,沒有了那些素白的粉底,和要裝病受傷的蒼白妝容,林寶姝整個人都白里透紅,像是個成熟的桃子一樣,鮮嫩可口,等待良人來采擷。 他湊近了她的臉瞧,像是個好奇寶寶一樣,仔細地觀察著她臉上的每一寸肌膚,燭光閃爍,給她的臉上自帶了一層柔光的特效,顯得更加美輪美奐了。 宴宴忍不住伸手碰了碰她的睫毛,他之前跟她湊一起的時候,一直都被她身上的香氣所吸引著,難免忽略了其它。 哪怕他們曾經那么親密的嘗過彼此的嘴唇,他依然沒有像今晚這樣,覺得她如此美。 他不再注重她身上的氣味,而是盯著她的臉發呆,手指碰完小扇子一樣的睫毛,卻摸不出什么,他不甘心又低下頭用嘴唇碰了碰,還舔一舔。 緊接著他似乎找到了什么有趣的游戲一樣,唇舌從她的睫毛移到眼皮上,再到挺直的鼻梁上,最后停在她的嘴唇上。 他舔完后,咂咂嘴:“甜的。” 說完又舔了舔:“軟的。” 因為林寶姝已經昏睡過去了,所以他輕易地就撬開了她的唇和齒關,在她的地盤攻城略地,攪弄風云。 一吻畢,他發現林寶姝仍然沒醒,但是她面色卻比原來更加紅,耳垂都充血了一般。 他嘿嘿一笑,伸手捂了捂臉,發現掌心觸碰到的肌膚,竟然也在發燙,原來他自己也臉紅了。 “我的。”宴宴翻身上床,一把將她摟在懷里,給她蓋了章。 影二費了老大功夫才讓兄弟們摘來一捧梔子花,當然王妃院子里幾棵栽種的梔子花枝上全都被擼禿了,這就是后話了。 他進去送花的時候,就看到宴宴跟個樹袋熊一樣,扒在人家林姑娘身上,完全把登徒子的不要臉屬性展現的淋漓盡致。 宴宴興奮到大半夜,活像是哈士奇守著根狗骨頭,那都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歡喜了。 一會兒起來圍著林寶姝轉兩圈,一會兒又去桌邊寫張字條,忙活了大半宿,才總算是消停下來,靠在她身邊睡著了。 當然影二又是愁了大半夜,耳朵豎起來跟個看門狗似的,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他就準備竄進去了。 一直到了第二天,鳥聲陣陣,陸景宴皺著眉頭睜開了眼,他覺得頭痛欲裂,估計是那條傻狗昨晚又用這具身體做了什么壞事兒。 他下意識地想要抬手豎個懶腰,但是卻猛然頓住了,因為身邊躺了個人。陸景宴一偏頭就看到了睡得安穩的林寶姝,而且這位佳人身邊圍著一圈梔子花,花香四溢。 同他被屎圍滿了一圈的狀態一樣,林寶姝是被梔子花圍滿了,當然他是臭不堪言,人家卻是香飄十里,好似花仙子下凡,足以看出布置這一切的人,是多么的雙標。 他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完全不知道為什么會發展到跟他同床共枕的地步。 傻狗一向智商不高,而且本來就是分化出來的性格,他是最了解他的,所以才留了那張字條給他。 如果按照他紙條上的發展,林寶姝絕對要跟他徹底翻臉,以這個女人的聰明才智,知道跟傻狗說不通道理,一味的要她迎合智障,那必定是要想辦法魚死網破的。 可是林寶姝看起來,睡顏安寧祥和,什么罪都沒受的樣子,還是歲月靜好,這完全脫離了他的掌控。 他伸手想拍醒她,但是稍微一動作,就覺得腿根處有點奇怪,好似有什么冰冰冷冷的東西在抵著,幾乎是瞬間他就渾身僵硬了。 小心翼翼的用手臂撐起上半身,就見他的命根子緊貼著一把匕首,那匕首就插在床板上,鋒利的刀刃對著他的命根子,泛著幽幽的寒光,完全透著一股“小家伙你再往上面抬一點,我就把你剁掉了哦”的氣息。 傻狗,干你娘。你個狗東西,祝你這輩子唧唧都軟趴趴,特別是心愛的女人,一見到她就軟,比面條還軟! 他青筋直爆,心里更是開始爆粗口,各種惡毒詛咒也飆出來了,足見他有多憤怒。 當然哪怕世子爺再是怎樣見過風浪,在暴怒的情況下,也有些失了理智,畢竟他和傻狗共用同一具身體,他這么詛咒完之后,只怕他也要受到影響。 對比林寶姝那邊如沐春風般的花香四溢,他這里就是冷酷無情的斷子絕孫,這他娘的差距也太大了,真他媽不是人。 陸景宴憋紅了一張臉,雙手撐在床上用力,想要拖著下半身離開那把匕首的攻擊范圍。 天知道男人早起時候,都會有生理反應,那把匕首乃是玄鐵打造,削鐵如泥,像頭發布料這種東西,輕輕碰到了刀刃上,那必定是斷掉的,那他腿間的大寶貝,又不是玄鐵打造,只不過**凡胎,哪怕它在清晨抬頭的時候相對較硬,那也硬不過匕首啊,只要一碰,破皮流血那都是匕首老大哥手下留情了,最怕的是一切為二好嗎?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是暴躁的陸景宴:我屮艸芔茻,你踏馬遇到喜歡的女人就軟噠噠,軟軟軟! 后來他這個愿望實現啦,林寶姝臉上安慰,心里爆粗口:沒用的男人,滾犢子! 凌晨還有一更補前天的斷更,記得留爪印哦,么么噠!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24436172 10瓶;思思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6章 恍若故人 影二一直豎著耳朵聽著里面的動靜,越是清晨的時候,他越精神集中,因為這時候世子爺的主人格就該醒了。 他一聽里面有動靜,立刻推門而入。 “世子爺,您還好嗎?屬下——”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完全堵在了嗓子眼兒里,誰來告訴他這是什么情況。 他們英俊瀟灑的世子爺,兩腿間夾著一把匕首,雙眼通紅,臉色也是臊得通紅,一副含羞帶怯的模樣。 影衛一臉震驚,陸景宴則更加惱火,沒見他都火燒□□了嗎,這個蠢貨還來添亂。 “誰讓你進來的,出去!”因為腿夾著匕首,他連發火都得壓著嗓子,生怕自己一激動,血液流動過快,再讓這被嚇軟的小兄弟重新抬頭,再次面臨斷子絕孫的場景。 影二立刻又轉身回去了,說實話直到關上門好一會兒,他都沒有回過神來。 這什么情況?世子爺身邊就躺了一個如花美眷,結果他跟匕首玩兒得那么開心,最后還聲音顫抖了,那是要進入賢者時間了嗎? 我的個親娘哎,世子爺這些年真是越來越會玩兒了,越長大越變態,不止分出了第二個狗爺人格,還一大清早跟匕首搞一起。 世子爺的快樂,他真是想象不到。 影二琢磨琢磨,還是覺得不對勁,就從腿上拔出了一把匕首,又從袖子里摸出幾把暗器。 像他這種影衛,隨身攜帶各種暗器都是家常便飯,不過他無論是看著那寒光森森的匕首,還是面對著涂了毒的暗器,他都無法想象,跟這些冰冰冷冷還能毒死人的兇器,親密接觸后,能活得怎樣的快樂? 腦子里盤桓著這個想法,他把匕首放到了腿間,比劃了兩下,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捂緊他的小弟弟,他真的不想變成太監。 他憋了半天,還是覺得不大妥當,猶豫片刻,最終中心護主占據了上風,大著膽子道:“世子爺,您消停點,要注意身體啊。院子里有不少丫鬟美婢,還有宮里每年選秀送來的人,雖說配您那是粗俗不堪,但總歸是人,而且安全,匕首太——” 陸景宴好不容易才從匕首的魔掌中脫離了出來,他的身體雖然不是特別好,但也絕對不是殘廢,他清楚地知道這一點。 可是每當他清醒過來,他就無法站起來,明明傻狗使用他的身體時,不僅行動自如,還能上房揭瓦,但變成他之后,就會弱不禁風,隨時隨地都要病弱而死的感覺。 這不是他故意裝,而是他知道,他真的病了,病在心上。 他剛松了一口氣,就聽到影二在外面那中氣十足的喊聲,氣得吹胡子瞪眼。 活該這貨跟著傻狗受罪,遲早笨死他! “你閉嘴,這踏馬的是傻狗弄出來的,跟在他身邊那么久,你腦子是不是也被狗吃了?”陸景宴氣急敗壞的叫了一句,此刻完全是中氣十足,讓影二大氣都不敢喘。 陸景宴雙手抱頭,他想撞墻,一大早起來面對匕首貼腿根的憋屈感,再加上影二那蠢貨胡思亂想的羞恥感,都能讓他找個地縫鉆進去,把自己活埋了算了。 長這么大,沒受過這樣的侮辱。 直到徹底放松下來,才發覺袖口有些刺癢,摸出來一封信,一展開仍然是那狗爬字。 “嘻嘻嘻,我找到了我的梔子花。我宣布從今以后她是我最喜歡的人啦,她不止是香囊,她還長得這么好看,像是王母座下的花仙,把你后院那些庸脂俗粉都踩到泥里去啦!你不能碰她,也不能欺負她,更不能把她藏起來,如果我再醒來的時候,找不到她的話,慫蛋我就給你的胸口來上一刀,我說到做到。 還有為了避免你醒后,獸性大發,對我的花仙做出什么下流的事情來,為此我給你的命根子上了個枷鎖,它敢往前進一寸,我就叫它有去無回。你要對我的花仙好,也不行,你對她太好,萬一她被你騙跑了怎么辦? 總之你不可以欺負她,該幫忙的時候也要伸手相幫,但是不能跟她太過親密,不然我就揮刀自宮!——今天開心到冒泡的宴宴留。” 他給陸景宴留了一張很長的字條,上面寫的全是他的口水話,光從這幾大段文字中,就可以看出宴宴有多么的興奮了,有說不完的廢話。 陸景宴翻來覆去的看了兩遍,最后氣得撕碎了揉成一團,無論什么原因,都不是威脅他命根子的借口。 這個挨千刀的傻狗,遲早要他付出代價。 他把匕首□□,扔到了一邊,又冷靜了片刻后,才有心情打量身邊的女人。 整個房間里都彌漫著梔子花的香氣,有幾朵花還緊貼著她的面頰,不知道是花瓣更白嫩,還是她那張臉更白嫩。 不過當他的視線集中在她的臉上時,整個人不由得一怔。 林寶姝沒有畫上傷疤,所以整張臉都是光滑白嫩,像是剛剝了殼的雞蛋一樣,將她那優秀的五官完全展露了出來,這樣艷麗又有些熟悉的面容,一下子闖進了他的記憶里,幾乎是以毀天滅地的架勢,將他深藏在最底層的人和事,硬生生地抓出來。 他一下子有些心慌,立刻抬頭尋找木盒子,幸好昨晚的傻狗成功和林寶姝匯合,因此并沒有對他的寶貝做出什么壞事來,盒子就放在床頭,他立刻就抱進了懷里,雙手像往常一下摩挲著木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