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如此這般,阿錦給自己做了一晚上的心理建設和面對陸延的戰略方針。 但等她去到陸宅,發現只有助理和管家招呼她,陸延人影都沒一個的時候,才知道自己真的是想多了。 不僅是第一天不見陸延的人影,接下來的數日陸延都沒有再出現過。 連一個短信都沒有。 如果是一般的女孩初初談戀愛受到這樣的對待,不是哭死也得氣死。 這簡直就是精神虐待。 好在阿錦心比較大。 她回想那晚她跟他說“明天見”時,他好像就沒有回她話。 她深刻懷疑他這是故意的。 他在冷落或者試探自己。 她也懷疑他那晚的溫柔只是某種需要而已。 說不定他需要她,就跟她需要他一樣。 想到這里阿錦不僅沒有失落,反而突然松了一大口氣。 這樣的話,她還用得著擔心怎么接近男主,怎么維持兩個人的關系嗎? 擔心個毛??! 大家就本性相處,各取所需唄! 想通了這一點,她格外的放松了下來。 可以說是她得知自己背負了這么個任務時最放松的時候了。 因為,她再也不用愁著該怎么接近男主了! 或者接近得太過之后,又該怎么相處了! 只要想著怎么完成任務就行了。 *** 這之后阿錦每天的生活都非常有規律。 每天早上七點起床,晨跑,沐浴,用早餐。 九點半正式開始工作,工作三個小時,十二點半午餐,午休。 下午兩點再繼續工作,五點半之后停止工作。 晚上六點用晚餐,晚餐后節選部分工作視頻,更新一下微博。 八點做瑜伽一個小時到九點,再沐浴,十點半準時睡覺。 每天如此,除了中間經常要跑出去購買原料,見一見一些顏料或布料專家之外從無例外。 她還專門約見了之前幫陸延做前期修復的幾位專家,拿到了之前他們對游園圖的各種分析報告,包括畫布和過去千多年來修復曾經使用過的顏料的分析報告。 這一點上不得不說陸延實在是一個非常好的雇主。 畫面的全筆和補色想要達到融于一體的效果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除了那些修復專家的報告,阿錦自己也用電子顯微鏡分析過游園圖的顏料使用,補色時對顏料的要求也達到了吹毛求疵的程度。 在前世的時候,阿錦有固定合作的古畫顏料師,但在這里卻沒有。 她試著買了一些據說已經是頂級的顏料,但仍是差了些。 沒辦法她親自去礦山市場找了上等寶石級別的原石,再找了顏料師將原石磨成粉,制作顏料。 不過不管她有什么樣的要求,陸延的助理趙年都是迅疾且百分之百的執行,不管多苛刻的要求,都絕對不打絲毫折扣的。 雖然他看見阿錦將上等寶石原礦磨成粉,看得眼睛都有點抽筋,但絕沒露出半點不應該露出的神色。 阿錦看趙年認真,嚴肅到一絲不茍的態度,十分欣賞,覺得男主的確是男主。 下屬也不是一般人。 這樣忙忙碌碌的日子過得真的是特別的快。 一晃眼半個多月就過去了。 這半個多月來韓修之的那幅游園圖就掛在墻上其實一筆也沒動過。 但工作室的陣狀卻不小,到處都是原材料原石,顏料粉,顏料。 還有一幅初步勾勒出來的臨摹底圖。 阿錦的微博現在的粉絲值已經漲到了一千多,漲速應該算是不錯的了。 只不過這微博開了一個月,粉絲值見漲,但單子卻是一個也沒有接到,倒是有不少人發信息給她,想簽她做網紅女主播的。 阿錦:…… 她一直不怎么回復這些短信,結果他們大約以為她是吊起來賣,有些的條件竟是越開越好。 當然,這是比較禮貌的。 還有短信問她多少錢約的……或者多少錢開午夜直播的…… 真是什么人都有。 這半個多月以來阿錦偶爾也會有胸悶的感覺,但都不會太嚴重,所以狀態還不錯。 比剛來這個世界時,夜夜痛醒,不得安眠的狀況要強了許多。 看來就算沒有身體接觸,離得男主近些對自己也是有幫助的。 如果是這樣,就現在這樣相安無事的生活也不錯。 陸延給她的工作室里面不僅有韓修之的那幅畫,還有許多其他的古書畫,她偶爾累了的時候就會轉一圈。 他甚至給她準備了一個大書房,讓管家傳話了,她可以隨便使用書房的東西和翻閱書房的書籍。 這樣的環境,除了更加豪華舒適之外,倒是頗有點和前世相近的感覺了。 就這樣半個多月之后,阿錦終于再次見到了陸延。 彼時韓修之的游園圖還是原樣的掛在墻上。 陸延踏入工作室的時候,就看到阿錦正在畫桌前畫著臨摹圖。 她工作的時候很認真,有一種很寧靜專注的美。 原本他看到掛在墻上的那幅絲毫未動的游園圖時還想嘲笑她兩句,但看到她桌上的臨摹圖時卻住了嘴。 他走到了近前她還沒有反應,還在描著色。 他一直以為她跟他說什么修復古畫不過就是她接近他的手段,現在看著桌上的那幅臨摹圖,他都有些懷疑,她接近他不過就是她為了工作所作出的犧牲罷了。 他還想起來她曾經說過,為了讓她畫贗品畫,黑市曾經想綁架過她。 還有,在她公寓樓下出現的監視她的人。 是陳秀宜的大哥安排的人。 雖然他已經派人處理,但如果有疏漏呢? 他覺得,他還是早點端了云家那一群人比較好。 他道:“以后出門帶保鏢?!?/br> 哈? 阿錦其實在陸延進入房間時就已經察覺到了,但她不想中斷自己的工作,所以也沒有理會他。 卻沒想到他突然在她身后爆出了這么一句話。 她完成了一個漁翁衣服第一層的潤色,握著畫筆退了一步仔細看了一會兒覺得滿意了,才轉頭喚了他一聲“陸先生”。 “陸延,”他面色淡漠道,“上次跟你說過叫我陸延。” “陸延?!?/br> 阿錦從善如流地喚道,“你剛才說什么?” “以后出門帶保鏢。” 陸延重復道。 他說著話,目光又移到了桌上的絹紙上,道,“你的國畫功底的確不錯,倒是原來我小看你了?!?/br> 阿錦很滿意她的夸獎。 因為她的資歷不夠,就是對她很好的周夫人和周寶嘉都只覺得她開工作室是開著玩的,周言川就更沒看在眼里過。 微博上贊她人美氣質佳的人多,但質疑她做秀想做網紅的人更多。 還有說她從來不敢露正臉矯揉造作……呃,出來賣還矯情的。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實實在在地贊她的國畫功底不錯。 她莞爾笑道:“多謝?,F在高看也不遲。” 她卻不知道這樣不經意的一笑簡直閃花了陸延的眼。 陸延看到過她各種笑容。 在醫院里對著云伯淮時蒼白卻極其鎮定的笑,在外面和人說笑時或燦爛或疏離的笑,但從沒有現在這個笑容透澈,是從心底綻放出的那種,甚至帶著些孩子氣的笑容。 其實她就是個小姑娘,但在外面的時候卻總喜歡裝作鎮定成熟。 而她長得本就好看,這樣一笑,簡直讓人生出所有其他東西都黯然失色,天地間只有她的這個笑容的感覺了。 房間里有nongnong的顏料和墨香味,但這明顯的顏料和墨香味卻遮不住因為她在就有的淡淡幽香。 很淡,很清幽,但卻總是能鉆進他的鼻息,滲入心肺。 欲罷不能。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 想要一個東西的感覺。 很陌生,但他卻一點也不排斥。 當一個人什么都有,但卻無論什么東西都刺激不到他的神經的時候,就會知道喜歡和想要一件東西的滋味其實有多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