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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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茶怔了怔,視線上移,落在霍梟臉上。 他……醒了? 霍梟眼瞼低垂,表情看起來有些疲憊,他閉著眼,抓著溫茶手腕的手力道不重,溫茶可以輕而易舉掙脫開。 “……別走。”他的聲音很輕,說話時連眼睛都懶得睜開,拇指指腹輕柔的在溫茶手腕上摩挲了一下,“陪我?!?/br> 溫茶的身子僵了僵,呼吸莫名有些滯澀。 她大概應該,要拂掉他的手才對。 如果是拒絕,就該拒絕的徹底,不應該留給對方任何幻想的余地。 她心知肚明,然而這一刻卻無論如何都狠不下心,把他的手甩開。 她咬住唇瓣,垂下頭,眼底掠過一道異色。 然而只是片刻,她便覺得手腕一松,看過去,是霍梟先松開了手。 他的頭垂向胸口,呼吸輕微的幾乎不可聞,手依舊維持著之前抓握的姿勢,似乎實在沒有力氣,又或者再度失去了意識。 溫茶收回手,身邊有人遞給她一瓶水:“休息下吧,jiejie,你很累了?!?/br> 溫茶惘然回頭,是江戈。 她的眼眸宛若一對多芒的琥珀珠,流轉時扣人心弦,如此刻靜謐時,又像一對濕漉漉的貓眼石,剔透動人。 江戈屈膝蹲下,眼眸溫柔無害:“總要先照顧好自己,才能照顧好別的人啊。” 他將水遞到她手上,嘴角略微彎了一下,這才看向霍梟—— “多虧了你們?!彼穆曇舢惓G宄?,帶著年輕男性獨特的味道,“遇見你們之前,我大概從不知道,游戲里還能有這樣齊心協力互相犧牲的團隊……” 他的眼眸落在霍梟身上,莫名有些溫柔:“以及傳說中的總榜第一,竟然是這樣一個……存在?!?/br> 他的聲音很低,話到最后模糊了字眼,溫茶本就有些走神,也就沒能聽清。 “jiejie休息一會兒吧,這里不知道還要待多久,總要補充體力,我來替你照看一會兒霍哥?!?/br> 江戈微微一笑,眼眸明亮異常。 溫茶的確心神俱疲,她看了眼霍梟,遲疑一秒,還是點了點頭:“好,那辛苦你了?!?/br> 江戈莞爾:“不光是jiejie,我們作為隊友也很關心霍大哥啊,你就放心吧!” 溫茶眼睛微閃,輕輕“嗯”了一聲,起身,腳麻的她身子晃了一晃,被江戈及時扶住了腰肢。 似乎是有些害羞,又像是怕她誤解,他飛快縮回了手,有些手足無措的亂看了她兩眼,臉頰微紅:“抱、抱歉……” 溫茶笑了一下:“沒關系?!?/br> 是她腳麻,他也不過是反應快,順手扶了她一把而已,她自然不會多想。 江戈看著她走到房間另外一面,嘴角緩緩翹起。 他復蹲下身,借著身勢微微遮擋了旁人的視線,余光瞥了眼遠處正窸窸窣窣說話的幾個人,方才伸手,輕輕落在了霍梟的胳膊上。 “霍哥?”他聲音輕柔。 如意料中一樣沒有回應。 “啊,還在昏睡中啊……” 江戈輕輕嘆了口氣,旋即身子微傾,他將手伸向了他的口袋。 指尖就要觸碰到布料時,他感覺到有些不對勁,抬眸看去,正與霍梟銳利的視線撞上。 他目若青霜,冷冷道:“你想干什么?!?/br> 江戈眨了眨眼,手指自然地落下來,面上有驚喜:“霍哥醒了?”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卻足以引起旁人注意。 溫茶嚼著壓縮餅干微微一頓,抬眼看去,身邊周大星已經滿臉喜色大步奔了過去,撲到霍梟身邊恨不能生出尾巴搖兩下:“哥!臥槽,你可算醒過來了!怎么樣?有沒有哪兒不舒服?弟弟比個數,你看看這是幾?” 他舉著個中指在霍梟眼前晃來晃去,江戈沒忍住,笑出了聲。 霍梟薄唇啟合,冷冷道:“滾蛋?!?/br> 說著又閉上了眼。 周大星驚呼出聲,抓住他的肩膀大力搖晃:“哥!我的哥!你不是又暈過去了吧?!” 他晃的連江戈都有些看不下去,忍不住小聲道:“周哥你再晃下去,他不暈也暈了?!?/br> 話音未落,周大星的手已經被霍梟不耐煩地拍開,他掀了掀眼皮,表情看起來比以往更慵懶,靠著墻像是沒了骨頭一樣:“周大星……” “欸?” “再晃我剁碎了你?!?/br> 霍梟的聲音輕的像是一場幻覺。 周大星的手觸電般縮了回來,拍了拍胸口,喃喃道:“好了好了,這就是好了?!?/br> 霍梟:“……” 不想跟這個兔崽子說話,不想。 他抬手,有些費力的捏了捏眉心。 沒想到血槽的后勁這么大,一針止血劑也不能讓人原地滿血,還要耗費他這么多精力,即便現在,他也是渾身乏力,像個廢人一樣。 他眼底掠過幾分陰鷙,想起羅成:“他人呢,死了沒?” 周大星一噎:“死、死了吧?應該……” 作者有話要說:你們在想什么,糖有那么容易吃嗎?分分鐘到嘴里是不可能的,當然得費點勁兒用點手段……吧? 好累,還沒開始過年就要頭禿了,又是頭禿的一年。 第65章 行走的bug(11) 應該? 系統的煙花只有極少數死亡時才會報出序號,多數情況下是直接以數量為計的,估計也沒幾個玩家會刻意記下別人的編號看他是死是活。 “應該是活不了的。”溫茶和樓放并肩走上前,樓放緩緩道,“當時旱魃已經出現,任他再能打,對上旱魃也是死路一條?!?/br> 霍梟的視線落在兩人不時接觸的手臂上,眼眸如針刺一般瞇了起來,片刻又恢復淡然:“沒看到他當場消失,就不算完。” 尤其是最后一刻,羅成在瀕死前爆發出的極強力量,兇悍異常,比從前教過他幾年的特種老兵更毒辣幾分。 溫茶一槍雖未使他斃命,卻也讓他身負重傷,加之他頭部頸部的缺氧,這種情況下,他竟然還能絕地反擊,用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奇怪裝備,一針注射進頸動脈,瞬間就進入了暴走狀態。 說是瘋子,也不足以形容他那一刻的癲狂行為。 這樣一個人,神智清醒時尚且難以應付,假如他僥幸活下來…… 霍梟閉上眼,這件事,還沒完。 屋子里再度陷入壓抑的沉寂,當時羅成的兇悍模樣也只有樓放和溫茶見識到,周大星之外的幾個人都只是匆匆一瞥,只覺得不對勁,但當時情況緊急,又有何林和袁薇的攪和,事后想想也是心驚rou跳。 “那些先不要管,等你完全恢復再說。” 溫茶蹲下身,將兩根手指貼在了他頸側動脈處,試了試溫度,又抬起他手臂看了眼他的傷口,rou眼看來,外部已經完全愈合了,只是不清楚里面長沒長好,端看霍梟蒼白的臉色,大約也需要時間來恢復。 她松開手,霍梟緊繃的身體卻未得到解脫。 然而他身體脫力,也使不出以往那霸道的手法來將人弄進懷里,只得悶悶的閉上眼。 江戈瞥了眼他緊抿的唇線,眨了眨眼,對著尚在猶豫去留的溫茶道:“jiejie還是去休息,我來照顧霍哥就好。” 溫茶看了兩人一眼,點頭:“好,后面大家輪班?!?/br> 江戈瞇起眼眸,笑的分外真誠。 霍梟:“……” 你笑尼瑪呢。 哪兒來的狼崽子,毛兒沒長齊就想學人家玩腹黑? 霍梟涼涼的掃了他一眼,他可沒忘記,剛才乍醒過來時,那只在他口袋邊蠢蠢欲動的手。 “想要什么?”霍梟懶洋洋道。 江戈站著他靠坐著,兩人高低懸殊,霍梟若有力氣必定一腳踢在他膝彎上,分分鐘教他做人。 然而他此刻“虎落平陽”,只得垂下眼簾,眼不見為凈。 江戈輕輕笑了一聲,那種笑聽起來令人覺得有些齒冷,可他面上又是春風和煦一般的景象,強烈的反差,只會讓人驚異他皮囊下真實的性情。 大抵男人與男人之間,也有種奇怪的磁場。 從江戈出現開始,霍梟就看他不順眼,這種不順眼又跟樓放的那種不順眼很是不同。 樓放之于他,勉強算個絆腳石,但他堅信樓放再怎么搗亂也不能入了溫茶的眼,因此這份不順眼更多是挑釁和輕蔑。 江戈卻不同。 霍梟極其不喜歡他的眼睛,看起來清純溫馴如麋鹿,卻像是戴著一張不透氣的面具,將他的真實面目籠的死死的,不見天日。 對于習慣了掌控全局與把握人心的霍梟而言,江戈,是比樓放更難令他忍受百倍的存在。 他不可能委屈自己去接納對方,那就只有,想法子踢他出局,讓這個礙眼礙事兒的人,徹底從他世界里消失。 …… 后半夜時,蔣雪才完全醒轉。 她傷到了后腦勺,這地方的要緊性可大可小,好在她只是腫脹了個包,并沒有出血,否則只有一針止血劑的情況下,溫茶倒真的要為難了。 其實到現在,她也很有些不自在。 嘴里心里似乎是巴不得霍梟趕緊滾蛋,被淘汰也好被誰打壓下來也好,總之離她遠些別再糾纏不休,可實際上她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手,那一刻,幾乎是毫不遲疑的就扎下了止血劑。 資源是共享的,這對蔣雪,總有些不公平。 還好,還好她沒事。 溫茶照顧她喝了點水,小聲道了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