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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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信上一堆小紅點,各種新年好,江堯挑著回了回,先點開宿舍群和宮韓的聊天框把紅包領了,以前這種過年砸紅包雨的事兒都是他干,今年也淪落成了撿錢的那個。 目測還將是長期淪落。 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宮韓:你在哪過的年啊堯兒 江堯拍了張陽臺的照片給他發過去。 三磕巴發了一篇少說二百來字的新年作文給他,一個斷句沒有,江堯看得眼皮直跳,回了個“同樂同樂”。 宋琪估計是去給三磕巴他們發紅包去了。 正想著,門就被敲響了。 回來得這么快? 江堯滑著輪椅過去,邊開門邊說:“你沒帶鑰匙啊?” 門外站著的人卻并不是宋琪。 一個跟宋琪差不多大的男人,清秀,瘦高,白,雖然胳膊肘里托著個大牛皮紙袋,袋子里還伸出來一把芹菜,也影響不了他身上文化人的氣質。 兩人一對視都愣了愣,江堯電光石火間聯想到昨晚才聽宋琪說過的那個翻譯,翻譯不知道把他聯想成了誰,盯著他的臉半晌都沒說話。 江堯有點兒尷尬,雖然自己渾身的繃帶看著也不像什么好人,但這人這么盯著他不吭氣兒,他也沒法確定對方身份,萬一不是翻譯是傳銷呢? “你哪位?”他只能主動問。 “你好。”翻譯回過來神,沖江堯點了下頭,雖然還是用一種說不上來的眼神看著他,但也挺有禮貌地問:“宋琪不住這兒了么?” “啊。”還真是那個翻譯,江堯把輪椅往后讓讓,讓翻譯進門,“你是他朋友吧,他出去了,等會兒就回來。” “陳獵雪?”翻譯剛想說什么,宋琪的聲音從身后的樓道里傳了過來,“怎么現在就過來了。” 被叫做陳獵雪的男人回頭,直直地看著他。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闇魔噯花花、馬猴燒酒本燒酒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番茄炒雞蛋番茄不好吃、藤恗 2個;單引笙、一只古月、一色、念一、松鼠取不好名字、糖糖ing、meadow、未未未未未曦、為機靈烈火撓頭、鐘一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夢游的鬼 30瓶;芥辣蟹rou 16瓶;悅己者、云深不知處。 5瓶;簡言之、駱一鍋 2瓶;meadow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55章 “怎么回事?”陳獵雪整著買來的瓜果rou菜, 一樣樣給宋琪遞, 宋琪分門別類地放好,該洗的洗該切的切。 “什么事兒?”他看一眼陳獵雪, “那小孩兒?昨天電話里不跟你說了么。” “你跟我說你這兒有個小孩兒, 你說這小孩兒長得這么像……”陳獵雪朝客廳比劃一下, 下意識壓了壓聲音, “像縱康哥了么?” 長得像縱康的江堯正在客廳沙發上玩電腦, 電視開著,廚房鍋碗瓢盆的聲音也夠大,互相聽不見對方在說什么。 “你也覺得像?”宋琪扭頭看看江堯,笑了笑。 陳獵雪皺著眉看他。 宋琪把米鍋坐進電飯煲, 用眼角看向陳獵雪:“你倒是越來越像你爸了。” “別打岔。”陳獵雪挽挽袖子, 從水盆里撈出一截瓜摁在案板上開始切,“好好跟我說說。” “從哪兒開始說呢。”宋琪嘆了口氣, 給陳獵雪遞了個盤子,從江堯與他那條碰瓷的二哈開始講起。 宮韓:誰家啊這是?你不會借機投奔酷哥去了吧! 你猜 打過去兩個字, 江堯把聊天框關上, 用余光掃了一眼廚房。 這個陳獵雪的出現很突然,宋琪的介紹也說得很簡單,在樓道里喊完那一聲, 他上樓把取回來的行李箱拉給江堯,然后很順手地接過陳獵雪抱在懷里的大紙袋,對江堯說:“他就是我昨天跟你說的那個翻譯。” 然后對陳獵雪說:“這是江堯。” 兩人互相點了點頭。 接下來,宋琪和陳獵雪就自動進入了一種“自己人”的模式, 從進門放東西,脫外套,倒水,進廚房開始準備午飯,包括跟宋琪的對話,陳獵雪的每個動作都像回自己家一樣自然,像江堯還有經濟來源時在宮韓家一樣自然。 只是他跟宮韓也不會一塊兒在廚房做飯罷了。 怎么都會做飯,很時髦么? 宮韓的消息又跳了出來:cao!你太不仗義了! 江堯收回目光,點開聊天框看了一眼也懶得回,關上后在桌面漫無目的地摁了會兒鼠標,又把宮韓拉出來,問他:你平時下廚么 宮韓:方便面啊? 方便你爹。 江堯又一次在聊天框上點了叉。 宋琪從二哈說到昨天,刨掉了類似嘴角破皮之類的片段,基本上將他跟江堯從第一面到現在的相識歷程一五一十地告訴給了陳獵雪。 “那他跟縱康哥……”陳獵雪的眉毛就沒怎么展開過,盯著宋琪問。 “沒關系,就是單純長得像。”宋琪耷拉著眼皮切rou,“我也不想知道有沒有關系。” 炒菜鍋里油開始冒煙,宋琪放下刀具沖了沖手過去炒菜,用胳膊搡了一下陳獵雪:“靠邊兒,礙事。” 陳獵雪給他騰地兒,抱著胳膊靠在冰箱上看著宋琪,宋琪朝他手旁指了指,他撈過醬油瓶子遞過去,問:“你知道他不是縱康吧?” 宋琪絲毫沒有卡頓地顛勺炒菜,往鍋里加了點兒水,悶上鍋蓋等著。 “這對話怎么似曾相識。”他笑著看陳獵雪,“‘你知道他不是什么陳竹雪吧’,我是不是跟關崇說過這句話。” 陳獵雪看著他。 “我知道。”宋琪掏出根煙在嘴上咬著,沒點,望著鍋蓋邊緣騰起的熱氣說。 “九年了,宋琪。”陳獵雪說。 “我知道。”宋琪又說。 中午是三個人一塊兒吃的飯,江堯倒也沒產生出自己是個外人的感覺,因為陳獵雪對他實在太自然了,明明頭一次見,卻像認識很久一樣自然,他幫著宋琪把做好的菜端到餐桌上,招呼江堯吃飯,還給他盛湯。 做這些事時他也沒怎么熱絡,整個人都保持在一個讓人舒適的度里。 “晚上在這兒吃還是回去?”宋琪在餐桌上問陳獵雪。 “等會兒就回。”陳獵雪說,舉了舉手里的水杯,同時看向江堯,“新年快樂。” “年年都一樣,我就多余問。”宋琪拿起杯子跟他磕了一下,又碰了碰江堯的,“新年快樂。” 真沒看出你們哪兒樂了。 江堯在心里說了一句,扯著嘴角配合:“快樂。” 一頓飯吃到快尾聲的時候,陳獵雪問了問江堯的學校,知道他身上一圈圈的繃帶是怎么來的以后,他先是眨了下眼,有點兒驚訝似的,接著就很自然地笑了笑。 宋琪也笑笑,給江堯的湯碗里又舀了兩塊排骨,問陳獵雪:“你需要么?” “我好得很。”陳獵雪沒吃多少就撂了筷子,他似乎不愛吃太油的東西,吃下去的菜還沒喝進肚子里的水多。 他愛吃不吃的,宋琪也沒管他,好像很習慣陳獵雪這樣不太健康的胃口。 江堯想到宋琪說他做過換心手術,要說不好奇那不可能,“換心”聽著就是個奇妙的詞,他其實一直都挺想知道,換心的人跟心臟的原主人之間會不會有什么感應。 但也就在心里想想,不可能半生不熟地直接上嘴就問。 他的目光從陳獵雪胸口前掠過去,結果跟陳獵雪的目光對個正著,江堯沒停頓,把視線挪到餐桌正中的排骨湯盆上。 飯后沒多久,陳獵雪接了個電話,套了外套就準備離開。 “我送你。”宋琪拿了鑰匙一塊兒出去,把塞在兜里忘了掏出來的煙盒扔給江堯,“過會兒就回來。” “啊。”江堯答應一聲,扭頭沖二人擺擺手,“慢點兒。” 陳獵雪沖他笑笑,本來就偏白的臉色在黑色大衣的映襯下幾乎顯得病態。 房門關上后,江堯滑著輪椅去陽臺點了根煙,趴在窗臺上看宋琪跟陳獵雪的背影并排往小區門口走,咬著煙嘴一上一下地晃。 陳獵雪上車前說了很多的話,宋琪站在路邊聽著他說,這幾年陳獵雪跟他說過的話估計都沒有這回看見江堯之后的說得多。 縱康剛死的那幾年陳獵雪很少勸他,畢竟縱康是他親哥哥一樣的人,被自己失手用米酒瓶子給砸個半死,還在花錢的時候猶豫,白白喪了一條命,陳獵雪和他自己都需要看得見摸得著的愧疚,從某種程度來說,也算得上一種自我救贖。 那時候陳獵雪不勸他放下,這幾年偶爾會提一嘴,宋琪咬定青山不放松,他也不會多說。 “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但你如果是因為他像縱康哥所以跟他越走越近,那你趁早清醒清醒。”有風刮過來,陳獵雪攏了攏大衣的領口,“你樂意怎么活是你的事,別等哪天你終于把自己拔丨出來了,回頭再看人家覺得不順眼。” 這話宋琪越聽越覺得不對,聽到最后他品味了一下,緩緩蹙起眉:“行不行了你還,往哪兒想呢?” “你自己心里有數。”陳獵雪用眼角斜著看他,堅持把話說得模棱兩可,“除非你是把人當兒子養。” 宋琪啞然失笑。 叫的車來了,陳獵雪拉開車門進去,看看宋琪,像小時候一樣從車門里伸腳踢他小腿:“回去吧。” “你身體多注意,感覺又瘦了。”宋琪點了下頭,叮囑他,“有事兒就說話。” “死不了。”陳獵雪笑笑,把車窗搖上去。 車開走了,宋琪在原地站了會兒,點上根煙默然地抽,直到腳底多了三四根煙頭才轉身往回走。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 他在心里拖長了聲音慨嘆。 推開家門,江堯還在陽臺坐著,手上“噼里啪啦”地在摁著手機打游戲。 “你那手還能用?”宋琪看了一眼,去廚房接了杯水喝。 “我是胳膊裂了,又不是手指頭斷了,有什么不能用的。”江堯頭也沒抬地說。 宋琪三下五除二把堆在水槽里的鍋碗瓢盆給收拾了,擦擦手出來伸長了腿癱坐在沙發上,捏了兩下眉心。 “他走了?”江堯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