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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口,無恥老賊 完結+番外_分節閱讀_212

    季夜行的聲音很冷靜:“我現在很清醒,自然知道我在說什么。你沒有聽錯,若是季殃真的在魔修那丟了性命,那等我突破破世之時,便都是你們的死期。”

    季斂就像是頭一回看到他一樣用一種陌生的眼神看著自己這個養了十幾年的工具,季夜行自小雖然叛逆,但是卻從未做過什么出格的事情,就連搗亂也是淺嘗輒止,不會給他搞出什么大亂子來。

    可是現在,他那張酷似自己的臉上卻滿是冷漠無情,就像是個正宗的修魔之人一樣,眼神冷厲而邪性,仿佛里面藏著一頭兇獸,隨時伺機沖出來撕咬他的喉嚨。

    季斂這樣渾身流著的都是冷血的人竟然被這個眼神給震懾住了,片刻之后才回過神來,冷淡道:“你是在威脅我嗎?”

    季夜行:“是。”

    他竟然直接承認了。

    “若是季殃活著,我會按照你所期盼的那樣活著,你想要我去修道,想利用我發揚季家,我會拼盡全力為你做到;就算往后你想利用我這副道骨去求更有價值的東西,我心甘情愿奉上我的命。”季夜行有些泛紅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他,沉聲道,“我會聽你的話,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只要季殃活著……”

    “只要他活著,你對我用傀儡咒都沒有關系……”

    說來諷刺,季夜行自小便痛恨自己這身道骨,總是覺得因為這身道骨才會讓自己被家中人各種擺布,他性子不羈,自來都不是什么會受人拿捏的人,所以從小到大便一直都在變著法子的給其他人反著干,妄圖逃脫。

    可是臨到現在,他唯一能拿出來做交換的,卻也只有這身往日被他痛恨的道骨。

    季夜行伸出手捏住了那顆已經在緩慢消失的元丹,啞聲道:“只要他活著……”

    季斂冷冷看著他。

    “若是他死了,我說到做到,到那時,整個季家都陪著他一起下地獄吧。”

    “或者你也可以現在就選擇殺了我,”季夜行冷笑了一聲,“我最多丟失一條命,而你……”

    而季斂丟失的卻是千百年來唯一一個有機會將季家發揚的天選修道之體。

    季斂定定看著他半晌,才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一字一頓道:“記住你說的話。”

    季夜行恍然抬頭。

    季斂冷聲道:“我會讓類櫻去找季殃,若是找到的時候他還是個道修的話我們就把他帶回來,而你……”

    他說著冷笑了一聲:“我會為你準備傀儡咒。”

    傀儡咒,顧名思義,一旦中咒的人便會變成完完全全的傀儡任人擺布,不會有自己的思維感官以及喜怒哀樂,和一具活rou沒什么分別。

    季夜行聞言卻是整個人放松了下來,眼淚幾乎落下來。

    五日之后,季類櫻也不知道做了什么,竟然和重煙換得了去看一眼季殃的機會,原本季夜行掙扎著想要去,但是他道骨重傷太重,只能被季斂困在住處一步不能動。

    季殃的那張貌美的臉和季類櫻極其類似,不過季類櫻臉上沒什么表情,整個人就像是一座冰雕一般,她跟隨著一個魔修走在黑暗的洞窟中,臉上沒什么表情。

    一個魔修領著她進去了一個滿是血腥味的洞府后,將手中的火把掛在了墻上,轉身離開了。

    季殃的四肢被手臂粗的鎖鏈鎖在墻上,黑發上全是血污,凌亂地鋪在他背后,渾身血rou模糊,有的地方甚至還能看到森森白骨。

    細看之下,幾根鎖鏈竟然是直接從他身體中穿過去的,鮮紅的血落了滿地,讓人看著觸目驚心。

    季類櫻本就愛潔,看著面前已經是個血人的季殃,語氣中難免帶了些許冰冷和厭惡:“你還活著嗎?”

    季殃原本神智已經痛得不清晰了,在被關押的這幾天里,幾乎每時每刻都會有著魔氣從自己經脈中鉆進去,蠶食自己的血rou,他已經從第一天的恨不得立刻去死,到了現在的麻木遲鈍。

    他呆了半天才似乎分辨出來這個聲音是誰的,有些吃力地抬起頭,半張臉的血rou已經被魔氣吞噬干凈,露出血rou之下的白骨,他吃力地張開血rou模糊的唇,聲音嘶啞:“我還……活著。夫人。”

    季類櫻:“那你現在,是修道呢?還是入了魔呢?”

    這些年來,季殃在腦海中已經設想過季類櫻再次對他說這句話時的無數次應答,那些回答和動作已經印刻在了他的骨子里,在他聽到這句話時,混沌的大腦還沒反應過來,身體的本能便已經開始動了。

    他努力笑了笑,他哆哆嗦嗦地伸出一只已經化成了白骨的手,對著季類櫻抬起,白骨的指尖微微閃現一絲白光,很快,一朵鳳凰花躍然在他白骨的掌心之上,散發著點點光芒。

    季殃覺得自己似乎露出了一個很好看的笑容,但是在其他人看來,他的臉卻可怖得令人心悸。

    他有些討好地開口道:“夫人,我還……我還沒有入魔啊……”

    季類櫻不知道為什么,一直波瀾不驚的臉龐突然像是被人強行撕裂了一般,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季殃掌心中的花瓣。

    季殃又笑了笑,連他自己都沒發覺自己那張臉到底有多可怕,那笑聲到底又有多難聽,他現在腦子一片混沌,幾乎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季類櫻的聲音有些微顫,她低著頭,啞聲道:“好,很好。”

    季殃似乎愣了一下,自小到大季類櫻對自己說的話少之又少,他的記性不太好,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卻一直都記得季類櫻這些年來和他說過到底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