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褚湘就這樣在一眾人選中脫穎而出,甚至都沒人來問問她的意見,難不成她非得同意相親,一定能看上那位瞿同志? 這也不一定吧? ………… 瞿瑾鋮住在中關村科研基地,中關村有科研大樓另外還配套了十來棟住宅作為科研人員的起居。 瞿瑾鋮住13號樓,羅銘盛夫婦同三個孩子一起就住在旁邊一棟15號樓。 深夜了,瞿瑾鋮還在備課,筆記本上密密麻麻寫的都是學術公式。 至于總理當初說的要給他解決個人問題的話,早就被他拋到腦后。 他是個專心致志的人,一旦有了目標,全身心的投入其中,分不出任何多余的精神去思考對象甚至婚姻的事。 在他看來,人的一生是有限的時間,吃飯睡覺已經占用了一部分,人用來工作的,用來思考的時間本來就不多,他更愿意將一生獻給科學,獻給國家。 如果翻閱近代史會發現,很多科學家都是未婚的,因為婚姻確實會消耗人的精力。 雖然他沒有過感情精力,但僅從他遇見過的女性而言,大多需要精心呵護。 就拿師兄羅銘盛的妻子方琳來說,她已經算得上深明大義的女人,但偶爾還是會有情緒上的問題,需要師兄寫信亦或者打電話回首都安撫。 當然,這并不是說方琳如何不懂得體恤丈夫,只是作為一名女人,在情感上天生就是感性的,出于弱者的位置。 她一個人在首都,有工作,要照顧三個孩子的起居,還支持著丈夫全力科研,這樣的女性,任誰也無法說出一個“不”字。 瞿瑾鋮既不愿讓任何女性陷入到這樣的境地,也生恐自己事業家庭無法兼顧,因此,他想著,不妨一條路走到黑,反正父母已經放棄了規勸他的想法,將延續下一代的希望轉移到了弟弟瞿瑾逸的身上,可謂兩全其美。 但,這個世界上的事有時候就是這么的千回百轉,哪怕父母不再規勸,或者隔著萬水千山用信件無法及時表達他們的內心想法從而放棄了,但國內,還是有關心他個人情感的同志。 因為這個夜晚,褚家迎來了兩位客人,就是婦聯的付主任跟秦紅英。 付主任進門后不露痕跡的將褚湘看了個仔細,細皮嫩臉,確實是好模樣,坐下后,褚湘給客人添茶倒水,禮節周到,一舉一動的很是仔細,付主任再次點頭。 看來自己的選擇不錯,這樣的姑娘確實配的上瞿同志。 “陳主任,今天我們過來是有件事兒,剛好小褚同志也在。” 褚湘立刻有種“不詳”的預感。 付主任把前因后果的說了一遍,最后說,“我覺著小褚同志不錯,跟瞿同志很合適,你們看,雙方能不能安排個時間見見?” 褚湘覺得自己如果在古時候,那就是精心挑選出的“秀女”,不知道是該為自己被挑選上感到慶幸呢還是別的什么。 從她來到大院,不少人惦記她的個人問題,這一遭確實躲不過,但她又挺抗拒相親這種模式,也是心里一直過不去的坎兒。 陳瑛收到了女兒的眼神,知道女兒可能是不愿意,剛在腦里措好辭回絕,那邊付主任強調了句,“這是總理交待下來的事,讓我們務必完成。” 得,她媽這個總理腦殘粉立馬倒戈了。 “總理每天公務繁忙,我們這些下面的能力不足,只能盡量排憂解難,少讓經理為了這么點小事煩擾。” “這件事我應下了,只要瞿同志能看上我們家湘湘就行。” 褚湘眼睜睜看著她媽把自己賣了,最后還千恩萬謝的把人送出了家門。 門一關,褚湘立馬瞪大了眼睛。 “媽,你怎么這樣啊,我都沒同意。” 陳瑛使了個眼色,“你小聲點,人可能還沒走。” 褚湘生氣的坐在沙發上,心里老大不痛快。 陳瑛無奈的走過去,握起女兒的手說,“你以為我是沖動答應了?我告訴你,一開始呢我確實想尊重你的意見,但這件事是總理交代下來的,你不應不行。另一個,這位瞿同志我見過,各方面都是上上選,要你自己去找,還不定能找到這么優秀的同志。” 丈夫褚國成是軍械部部長,在這首都城,這職位只能說是一般般,而瞿同志呢,參與的是國家最高保密級別的科研工作,他才三十來歲,用年輕有為來形容一點都不過分,更何況瞿同志長的也是一表人才,如果他真成了自己女婿,對女兒對丈夫對整個褚家都是一件好事。 “你聽媽的勸,女人總歸是要嫁人的,你拖過了今年明年也要考慮,我要是一直把你留家里,不光你要被人說道,我這個做媽的也得被人說道,到時候你能把所有人的嘴全堵上?” 陳瑛幫女兒把耳邊的碎發別到而后,看著女兒那張愈發明麗的小臉,心里也在打鼓。 有時候漂亮不是件好事,褚湘的婚事越拖越可能不是好事,古人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要是碰上哪個惹不起的大人物,他們就是想推拒也推拒不了。 高門大院的日子可不是那么容易過的。 陳瑛的解釋褚湘多少聽進了一些,她也知道別人上門來了,不是那么容易拒絕的,只是心里抗拒而已。 “我知道了,那就這樣吧。” 大不了見過后不合適自己直接婉拒了,這樣對大家都好。 第二天,瞿瑾鋮在清大辦公室接到電話還有些發懵。 “您看安排什么時間好?你們年輕人更喜歡那種有情調的地方,不如就定在西城那家咖啡館?” 付主任在電話里巴拉巴拉說了一堆,瞿瑾鋮完全沒機會插口。 “要不,擇日不如撞日,明天周六,咱們就定周六吧,下午三點,不早不晚,要是見面合適了還能一起看場電影呢。” 等電話掛斷,瞿瑾鋮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好像似乎是應下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種文吧,其實挺難寫的,當然,對我來說每一本都難寫,所以什么題材內容,也就沒多少區別了~ 感謝大家的支持哦,小紅包繼續,明天,明天兩人的的確確見面了~文章基調是快速的,見面了,結婚還會遠嗎,相信我,不會遠的o(n_n)o哈哈~ 第13章 在褚湘的記憶中,那是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 首都的秋天特別有味道,火紅的楓葉,層巒疊嶂的山脈,層林盡染,她穿著出門前陳瑛女士非要她換上的一件九成新外套,別別扭扭的出了門。 按陳瑛女士的意思,既然相親就得有個相親的態度,衣服得穿的鮮亮得體,之前她穿的那件半舊的外套是對人家瞿同志的不尊重不重視。 “人家好歹也是個科學家,是為國做貢獻的,你就這么胡亂應付?” 別以為她看不出自家女兒在想什么,當初她去學校面試還特意收拾利落了,今天相親收拾的還不如去面試怎么行! 褚湘嘟嘴,用最后的倔強為自己申訴,“主席還自己縫衣服補襪子呢,我穿半舊的衣服怎么就引申出對瞿同志不重視了?我要是發揚咱們國家艱苦樸素的傳統,就應該穿打著補丁的衣服去。” 陳瑛挖了她一眼,拍著她的背送她出門,“別耍嘴皮子了,今兒我單位里有事,不能陪你去,你自己好好表現,可別讓我知道你不當心,回來我給你安排十個。” 褚湘嘆氣,果然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家里就她跟她媽兩個女人,完美詮釋了什么叫“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褚湘是坐公交去的,褚國成的級別有勤務員有司機,但沒有特殊情況,褚國成從不公車私用。 后海不是海,而是湖,是什剎海的一部分,附近有恭王府、銀錠橋、南鑼鼓巷、野鴨島,還有護國寺。 不用上百年,只需幾十年,首都城發展的越來越大,后海屬于二環,是內城,也是核心城區。 這年代什剎海附近還沒有發展成商業街,但零零星星的有幾個商店,至于咖啡店,也只有一家那一家,她下了公交找人一問就問到了。 她到的時候咖啡店沒什么客人,只有一兩對情侶一樣的小年輕坐著,服務員是個年輕男士,褚湘說了還要等人后,他也就不打擾,放任褚湘對著窗戶發呆,湖邊有鴨子有鵝,還有周末放假了嬉戲的孩子們,褚湘看的入神,漸漸也忘記了時間。 想來付主任選擇在這里相親,也是覺得這里是個約會的好地方。 瞿瑾鋮下午剛上完一節課,回到辦公室就聽見座機電話在“叮鈴鈴”響著,他快步走過去接起電話。 “瞿同志,你還沒去?你是不是忘了今天下午跟小褚同志見面的事兒了。” 瞿瑾鋮確實把這件事忘了,他自覺理虧,“不好意思付主任,我確實忘記了。” 他的性格,只要是自己的錯誤,向來勇于承認。 “瞿同志,我理解你們科學家工作忙,但你的個人問題連總理都親自關心了,你自己好歹上點心吶。” 做婦聯工作的,就盼著所有家庭和和睦睦,所有的有情人終成眷屬,三十多還沒找對象,這在付主任看來,簡直是一件無法饒恕的事情,關鍵是這個當事人自己一點都不帶著急的。 瞿瑾鋮有些哭笑不得,自己的個人問題在付主任嘴里,還真成組織上的大事了。 “不好意思付主任,那我現在就過去。” 付主任顯然還沒消氣,今天她本來也該去的,是陳瑛同志說有事,去不了,付主任就想,那自己也就別去了吧,讓他們年輕人自個見面聊聊,反正自己去了說幾句話還是得找借口離開,給他們空間。 結果呢,真是不盯著就出亂子。 “你現在趕過去可就遲到了,人家姑娘肯定不高興,你得給人家好好道個歉。你說說,我是充分信任你……” 聽著付主任一連串的話,電話這頭,瞿瑾鋮解開了襯衫紐扣,額頭直接沁出了汗。 他對女性同志的威力再一次有了直觀的感受。 瞿瑾鋮到咖啡店的時候已近四點鐘,遲到了四十多分鐘,太陽西落,紅霞映了半邊天,野鴨在湖面上飛舞,別有一番韻味,但他無暇欣賞,急匆匆趕到咖啡館,路上曾經假設對方已經離開,當他推開咖啡館的門,門鈴聲響起,一直靜靜坐在沙發上看書的褚湘抬眼望過去,兩人毫無預兆的對視了。 那個對視,用一眼萬年來形容一點也不夸張,首先褚湘很吃驚,見到他立刻就想起這是之前有過一面之緣的科學家,當時聽燕子提了幾句,名字沒怎么記得,沒想到自己相親的對象會是他! 而瞿瑾鋮呢,福臨心至般的有一種感應,這就是那位褚同志。 他向褚湘的座位直直走過去,因為是急匆匆趕來,略有些喘,解開的第一顆紐扣給他添上了一分與往日不同的氣質。 褚湘合起書本,看著他走近了。 “請問你是褚同志?” “是,我是褚湘,你好瞿先生。” 這個稱呼有些特別,他回國后,大家都稱他瞿同志,領導稱他小瞿,同學們稱他瞿教授,已經很少有人稱他瞿先生了。 眼前的姑娘巴掌大的瓜子臉,眼睛很亮,笑容淺淺,沒有預料中的羞怯,也沒有預料中的生氣,就那么落落大方的跟他對視,只是眼里帶著那么一絲,不認真就察覺不出的好奇。 瞿瑾鋮心想,這是位漂亮的大方得體的姑娘,她為什么好奇,好奇什么,這無疑也令他生氣了一絲探究的心態。 瞿瑾鋮在褚湘對面的位置坐下,剛剛不覺得,坐下后其實是有些拘謹的。 他在m國讀書,m國是一個社交活躍的國家,還有著不同的種族,亞洲人有亞洲人的社交圈,因為曾經落后的經歷,黃種人被稱為“東亞病夫”,國人在m國大多不受歡迎,但瞿瑾鋮是個例外。 他學業優異,家境富裕,外表卓越,即便是黃種人依舊受m國本國同學的喜愛,經常有西方或東方女生向他表達愛慕之情,但他從來不予理會,感情經歷異常匱乏。 他雙手交握在桌面上,低垂的眼瞼透露出他內心遠不如看上去那么的平靜,但作為一名男士,且是有著紳士風度的男士,他還是主動打開了話題。 “抱歉,我來晚了。”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是面對著褚湘說的,這樣近距離對視,褚湘能透過他的眼鏡看到他長而密的睫毛,還有他的眼睛,是非常淡的雙眼皮,沉穩而深邃,鼻梁高挺,嘴唇微薄,唇型很好看,五官和諧恰當。 這樣的長相,無論在哪個年代,無疑都是出色的,古有“擲果盈車看殺衛玠”,她的時代也有瘋狂的追星少女,這位瞿同志真該慶幸他生活在如此淳樸的年代,否則會被很多姑娘sao擾的。 人對美好的事物總會更有耐心,事實上,褚湘也完全沒有為對方遲到而生氣,她非常享受這難得的幽靜時光,喝著咖啡,欣賞窗臺的美景,看看書,仿佛又回到了曾經的生活,有點文藝女青年的韻味。 “沒關系,其實我也沒怎么注意時間。” 瞿瑾鋮點頭,空氣再一次短暫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