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節
其實,見識得越多,她就越佩服她媽,她們幾兄妹性格歪了后是她及時掰正過來,威逼利誘軟硬兼施,待她們真懂得自己要什么后,她則退到后邊,做個安安靜靜的聽眾,瞬間收斂了所有光芒。 李雪梅說她和羅慎還有機會,說實話,她不怕被人誤會背著莫須有的罵名,她怕的薛花花,這個努力教兒女向好向善的人聽到那些指控后該會是何等心涼,她不希望有朝一日她的事會影響薛花花抬不起頭來,不想聽到有人指著薛花花鼻子說,‘你以為你有多厲害,養的閨女還不是個破壞人家家庭的狐貍精’。 挺直脊梁辛苦才把她們拉扯長大的人,陸紅英如何能讓她受人污蔑,她是個連兒子喜歡的人有對象都勸他放棄的人,怎么可能教她破壞人家家庭。 不一會兒,灶房升起了煙霧,陸紅英低頭繼續挑米篩里的菜心干筍,好的都是給羅夢瑩寄去的,剩下的才是她們自己吃,薛花花最記著人的好,或者這輩子都不會忘的那種。 陸明文體力早就透支了,在外邊就扯著嗓門喊媽,薛花花往灶眼里塞了木棍后,忙出去幫忙,見是3頭野豬,問他們有沒有受傷,過去幫他們接背簍,陸明文只覺得肩膀火辣辣的痛,太久沒做體力活了,背著一百多斤的野豬都有點吃不消了,他喊薛花花走開點,咬緊牙關奮力跑向院壩,斜著背簍就把野豬倒了出來,自己跟著倒下去,直接把背簍壓爛了,竹篾吱呀聲,聲音清脆,他怕薛花花罵人,撐著要起,翻了兩下沒爬起來,薛花花伸手拉他,“去堂屋躺會兒,我燒好水叫你們。” 接著,薛花花就去灶房燒水,很快提著泥爐進房間給東東他們,隨即就是舀熱水,用水桶裝著,整整5桶水,她跑了5趟,水提到茅廁后又折回房間給陸德文他們找衣服,完了喊他們洗個澡去床上躺著。 陸明累得不輕,擱下野豬和薛花花打了聲招呼就回家了。 院壩里的人嘰嘰喳喳說著,薛花花并不理會,陸德文他們洗完澡出來,薛花花就把他們的衣服泡在桶里,要提到井邊去洗,陸紅英忙追上去要幫忙,陸建勛喊她們,“媽,衣服明天洗吧,大嫂喊殺豬匠去了,把豬清洗出來再說。” 洗了個澡,精神又來了,陸建勛拿鏟子鏟掉土灶坑里的雪,指揮陸德文和陸明文抱柴挑水。 殺豬需要大量的水,得去井邊挑,馬水根攬過挑水的活,“你們累慘了,還是我去挑水吧。” 才兩天,薛花花家又殺豬,村里眼紅得不行,得知是陸明叫著建勛他們去的,背后罵陸明不會做人,自己有親兄弟不喊,喊陸建勛他們,好好的rou就這么給分出去了,說陸建勛他們是占了陸明便宜,沒有陸明他們哪兒逮得到野豬。 在隔壁生產隊打了架沒打贏的劉云芳回村后聽到這話,氣得差點沒暈過去,她以為隔壁生產隊死不承認是舍不得分豬rou給她們,原來真的不是隔壁生產隊的人干的。 瞧她養的好兒子,都養到別人家去了。 劉云芳欲找薛花花理論,遇到洗完澡出來的陸明,攔著不讓她去,劉云芳氣得臉紅脖子粗的,加上在隔壁生產隊挨了打,把氣通通撒在陸明身上,母子兩就在院壩外動起手來,最后還是陸楊和陸老漢把劉云芳拉開的,陸老漢又動手打了劉云芳。 至此,劉云芳才安靜下來。 野豬分了陸明頭,陸建勛他們都是爽快的人,人家陸明自己憑本事殺死的野豬,他們怎么好意思分,陸明覺得說好平分的不好意思多拿,堅持只拿四分之一。 得知此事的劉云芳氣得要和陸明斷絕關系。 家里囤的rou多,薛花花商量著去縣里賣了些,趁著年前rou漲價,賣了錢存著,開春便宜了想吃再買就是,打定好主意,翌日清晨薛花花就背著背簍豬rou去了縣城,陸建勛和陸紅英怕她累著,借了陸建國的自行車推著進城,挨家挨戶的敲門問。 陸建勛吆喝,陸紅英稱重量,薛花花負責收錢找零。 縣城的年味更濃,巷子里有寫對聯橫幅的,有賣鞭炮煙花的,人來人往極為熱鬧,人多的地方小偷猖獗,薛花花她們盡量往住宅區走,順著馬路,到了片沒有鎖門的大院,陸建勛停好自行車,扯足了嗓門吼,“賣豬rou咯,新鮮的豬rou咯……”幾秒,窗戶打開,有人探出頭來,緊接著就響起老少不同的聲音,“多少錢一斤。” “下來看看,rou不好不要錢咯。” 陸建勛不報價,他們賣的是野豬rou,rou質和家養的豬不同,做生意,吸引人注意才是最重要的,人多不怕沒人買。 果不其然,很快就有人提著籃子咚咚下了樓,薛花花提起塊rou給她們看,rou切得常常的,肥瘦剛剛好,價格不比市面上貴,有個穿花襖子的人盯著陸建勛看了好幾眼,又去看薛花花,湊上前,腦袋往背簍里看,陸建勛攔住她,“嬸子,這豬rou絕對是好豬rou,你想看和我說,你把頭貼過來,口水容易噴出來,這樣別人還怎么買嘛。” 陸建勛記得剛剛在旁邊大院薛花花就是這么提醒抱著娃的婦人的,可能他的話直接點,管用就行。 老婦人頓了頓,偷偷去看陸建勛,眼里似乎盡是費解,薛花花留意到她的目光,問道,“大姐,是不是有什么事,這是我四兒,說話可能不中聽,但理是那么個理,你別往心里去啊。” 老婦人沒吭聲,這時候,樓道口走過來個年輕小伙子,皮膚黑黑的,大冷的天只穿了件秋裝,雙手插在褲兜里,看到陸建勛,鼻孔朝天的哼了哼,喊老婦人奶奶。 薛花花扭頭,問陸建勛是不是認識他們。 “不認識,媽,咱別管他們,咱們的rou好,買的人多,咱不賣給他們。” 薛花花還不了解他,聽他口氣就知道是認識的,而且關系不好,見老婦人走到年輕小伙子跟前嘀咕了什么,老婦人又轉身走了過來,攏著眉說,“拿兩塊rou我瞧瞧吧,價格都是一樣的嗎?”豬rou有肥有瘦,瘦rou賣不起價,肥rou貴點,薛花花拿了兩塊價格不同的rou給她看,她挑了肥rou多的。 給錢時,她像熟人與薛花花寒暄,“你家老四挺厲害的,剛開始我都沒認出來,他也在部隊當兵吧。” 薛花花忍不住多看了她眼,老婦人笑笑,手指著不遠處和群小孩子踢球的小伙子,“他是我孫子,幾年前和你家老四鬧了矛盾,被他爺爺送到部隊去了,他在部隊上見過你家老四。” 留意薛花花的眼神透著陌生,她不禁好奇,“我孫子叫張小波,你沒聽說過?”“沒有。” 薛花花收了錢,找零時聲又看了看搶球的小伙子,突然想起件事來,有年陸建勛和陸明文挑草繩來縣城賣被人弄臟了,陸建勛睚眥必報,之后又來趟縣城,說他們想辦法報了仇,別人心甘情愿的送襖子和褲子給陸明文穿,她猜到兄弟兩用了見不得光的手段,兩人拍著胸脯保證沒打架傷人,她也懶得過問了,此刻見老婦人對陸建勛有印象,她想了想,問道,“你家小波被他欺負了?”老婦人搖頭,不能說欺負,騎車撞到人的是小波,陸建勛兄弟兩頂多不太好說話罷了。 因為那件事,全家提心吊膽了好多天,哪怕懷疑兄弟兩是訛詐他們的,可畢竟關系到人命,馬虎不得,接下來幾天他們天天盯著馬上路的人,生怕有人來說小波撞到的人死了。 好在,之后并沒見過兄弟兩,真的就是訛詐了件襖子和褲子。 沒有就好,薛花花真怕陸建勛分不清輕重把人揍狠了。 “小波說在部隊見過你家老四,他本事挺大的,領導們都夸他,說起來,我還得謝謝他呢。” 老婦人語氣很慢,斜著眼打量與其他人說話的陸建勛,以前她不知道他是仁安村生產隊薛花花的兒子,小波從部隊回來說起他,又說他哥哥jiejie都考上大學了,她才和薛花花對上號。 整個縣里,考上大學的人屈指可數,全家兄妹在的就薛花花家,兒女和兒媳都是大學生,她問人打聽,薛花花死掉的丈夫正好是姓陸的。 這才知道當年小波惹了什么人。 薛花花的名聲在縣里是響當當的,仁安村生產隊送來的豬更是各個單位哄搶的對象,rou質好,味道香,下鍋后不沾鍋,不像其他豬rou,下鍋就沾鍋,翻炒幾下就糊了,吃起來口感不怎么好,沒有吃過仁安村生產隊的豬rou可能不覺得有什么,但凡吃過的,都能吃出差別來。 都說薛花花是生產隊最厲害的,她要找上門,不由分說就提刀砍人,小波落她手里,不死也就剩半條命的事兒了。 陸建勛他們是對小波手下留情了吧,家里親戚都這么說的。 她想感謝陸建勛的是另外件事,小波被她寵壞了,有點無法無天,陸建勛他們算是給他個警告,出了門沒人會讓著你,自己得注意言行。 去了部隊后,小波成長得很快,懂得體諒大人的難處,回家會幫忙干活,會關心父母長輩,這是以前從沒有過的,而這些,據說都是在部隊陸建勛教會他的,兩人不是同個部隊的,有次演練遇上了,被陸建勛教育了通,之后他整個人像脫胎換骨似的,提起小波,鄰里誰不稱贊兩句啊。 都是陸建勛的功勞。 “你家老四挺適合教書育人的。” 老婦人由衷表揚陸建勛,正好被陸建勛聽見,他差點沒噴出口水來,看陸紅英,差不多和他同樣的表情,皆是難以置信。 老婦人走后,陸建勛問薛花花兩人聊了什么,好端端的夸獎他干什么,令他心里滲得慌,不知道為啥,比起贊美,他覺得謾罵讓他心頭更舒服,以他的經驗來看,每每有人贊揚他后就是求他辦事了,先把你捧得高高的,等你高興得飄飄欲仙時趁機提要求,他遇到過太多次了。 這不,老婦人沒上樓呢,就折回來了,“我再買幾斤rou,能算我便宜點不?”世上就沒有無緣無故發自內心的贊美,他就知道是這樣。 她買的多,薛花花給她把零頭省了,老婦人提著籃子蹭蹭蹭上了樓,不知和其他人說了什么,好幾個買了rou回去的咚咚咚跑了過來,都要再多買幾斤rou,買rou前就介紹過是野豬rou了,家里男人愛吃,本來想買兩斤嘗嘗鮮,聽說是賣rou的是薛花花,蹭喜氣的就來了。 不是有人說仁安村生產隊集體掃盲是蹭了薛花花的喜氣嗎,豬肥是薛花花養的,莊稼長得好是灌了豬拉的糞,總而言之,和薛花花有關的人和物會變得聰明有靈氣,看薛花花兒女都考上大學就知道了。 她們圍著薛花花,招呼自家孩子過來喊薛奶奶,親切熱絡勁讓薛花花渾身不自在,且她完全搞不懂狀況,直到有人問她怎么培養孩子考大學,她才懵懵懂懂明白了,望子成龍望女成鳳,天底下的父母心情都差不多。 有兩個婦女拉著孩子直接問薛花花,“嬸子,你看我家寶兒能不能考上大學,老師說他聰明雖聰明,就心思沒用在學習上,你看看他讀書能行不?”“再看看我家的,學習也很認真,就是考試考不好,我都不知道咋辦了…”“還有我家的,我家的,嬸子,你說說唄。” 薛花花有些哭笑不得,低頭瞅了眼半大的孩子,想說她們該去問算命的而不是她,不過看在同為人父母的份上,她說自己真實的感受,“貪玩是小孩子天性,別天天拘著他讀書寫作業,小時候養成好的學習習慣,長大后課程多了,自然而然就投入學習了,從小要給他們灌輸個思想,只有多讀書才能過好日子。” 小孩子可能不太懂讀書的真正目的,而且不懂考大學的概念,到什么是好日子他們懂的,能天天吃rou,手里有錢想買什么就買什么,前期給孩子們畫個餅讓他們有所期待,在他們學習的過程中再不斷補充‘好日子’的概念,從物質到精神,有了目標,孩子們就有前進的方向和動力了。 這是她培養陸德文他們的方法,不適用于所有人,但對大部分娃兒是有效果的。 作者有話要說: 添了幾千字。 繼續安利新文《富貴爸爸貧窮兒》熱血的故事。 擁有無數豪宅名車,錢多到日花百萬到死都花不完的富二代,突然穿越到除了美貌一無是處的酒鬼身上,為了快速過回富二代生活,他決定傍個富婆,騙光她的錢…… 至于酒鬼留的3個兒子? 別怕,等爸爸有錢了,你們就是富二代…… 餓得前胸貼后背的兒子們:爸爸,3年又3年,我們還要等到啥時候啊? 第一百零八章 極品婆婆 薛花花分享了很多教育孩子的心得,晚來幾步的婦女們恨不得搬小凳子坐著聽,炙熱的眼神看得薛花花不好意思,從縣城回村的路上問陸紅英學校的學生不是這樣的,求學若渴,目光殷切。 陸紅英挽著薛花花手臂,專心注意著腳下的路,低頭說,“女娃普遍會聽話點,男娃調皮的多,喜不喜歡讀書和家庭有很大的關系。” 她覺得薛花花說得很對,給孩子灌輸讀書的思想特別重要,要不然孩子們不懂讀書的目的,還以為是給老師學的呢。 女孩子畢竟要成熟點,尤其家里頭胎是女孩的,要比同齡男孩懂事得多,薛花花看到過的,西西算是個例外了,他性格像趙彩芝,心好孝順,天天放學就幫著她干活,幫薛花花分擔了不少家務,忍不住在陸紅英跟前夸西西,“你們不在,西西像長大了很多似的,燒火煮飯,上山撿柴,挖筍摘菜啥都干,有了他我都不知輕松了多少。” 陸紅英看自己侄子也是成熟穩重的,從來不會沉迷玩耍忘了時間,愛讀書,天天堅持練字,自律得不像個小學生,學校里好多老師說生孩子就得生個像西西那樣乖巧不讓人cao心的,陸紅英說他是過過苦日子的,只有苦過才懂得珍惜來之不易的生活和學習。 她對薛花花說,“西西年紀說大不大,他要幫你干活就由著他吧,會做家務對他來說是好事,將來走到哪兒不至于餓死。” 況且里里外外要薛花花忙,她也忙不過來,陸紅英怕的是薛花花年紀大了,對地里的活有心無力。 “媽,咱家要不就不種地了,地給別人種,每年拿點糧食就行,留點自留地種蔬菜啥的,夠你們祖孫吃就行了。” “我年紀又不大,不種地干啥啊,你們就別cao心了,我有數著呢。” 薛花花堅持要種地的,過幾年把家里的房屋推了修過,屋前屋后種樹栽花,等年紀大了挑不動了就養養花草打發時間。 雪斷斷續續下著,薛花花撐著傘,陸建勛嫌礙事,推著自行車走在前邊,車輪劃過,雪地留下長長的痕跡,他和薛花花說,“媽,咱離縣城和鎮上太遠了,再過兩年多攢些錢了咱自己買輛自行車,西西讀初中的話不用走路。” 他聽人說小瑞去鎮上讀初中,每天回來天都快黑了,讀書是腦力活,別弄得比種莊稼還勞累。 買自行車的事薛花花沒考慮過,“等西西讀初中再說吧……”進村后,陸建勛去陸建國家里還自行車和稱,薛花花把背簍里的調料整理后拎了些出來,李雪梅托她買了些調料,還有兩斤紅糖。 陸明家的院壩坐著好多面生的人,角落有幾個孩子在打豆腐干,看到她,小明興奮地喊了聲薛奶奶,薛花花注意到其他人臉色不對勁,沒進去,喊了聲李雪梅,灶房忙活的陸明先探出頭來,甩了甩手上的水,笑著走了出來,“嬸子們吃午飯了沒,我正燒醪糟湯,給你們煮面條吃?”“不用,我們在縣里吃了的。” 豬rou賣完就晌午了,她買了6個饅頭,陸建勛3個,陸紅英2個,這會兒不餓。 調料用布袋子裝著,陸明低頭看了眼,問薛花花多少錢,回屋給她拿錢,薛花花瞅了眼高凳子上坐著的人,小聲說,“你家里有客,先招呼她們吧,錢的事兒改天再說,對了,下邊有兩個包子,買給小明的,你蒸熱后給他吃啊。” 縣城的包子饅頭大,沒有孩子不愛的,農忙時她會托去縣里的人買幾個,東東和小明吃得滿嘴流油,喜歡得不得了。 都是rou包子。 陸明不好意思,壓低聲音說,“是我嫂子娘家人,孩子多我就不大聲說了,明天中午你們來家里吃午飯,雪梅說生了小雨沒請客,正好有野豬rou,請親戚朋友聚著吃頓飯。” 他接過布袋子,抬高聲音請薛花花留下來喝碗醪糟湯,薛花花擺手,聲音恢復如常,“不了,剩下的rou還得處理了,眼瞅著過年了,得給夢瑩寄去些。” 陸紅英在岔口等她,她轉身就回去了。 待她走出去幾步,凳子上抱著娃兒的老婦人說道,“陸明,你和薛花花她們家感情真是好呢。” 說話的是陸楊丈母娘,得知女兒小叔子逮到野豬,全家興奮得不行,誰知聽說事情是陸明帶的頭,想想就窩火,哪兒有親兄弟不喊去喊外人的,3頭野豬,多的盡便宜外人了,真懷疑陸明腦袋是不是門縫夾了。 這樣就算了,想著陸楊是陸明大哥,陸明拿了幾十斤rou多少會分幾斤給陸楊,正好今年生產隊分的rou少得可憐,她就問陸楊買兩斤,說是買,不信陸楊敢收她的錢。 所有事都想好了,她也來了仁安村生產隊,結果女兒說陸明沒送rou給她們,半斤都沒有,真的是摳門到家,和女兒商量后,她決定來找陸明買rou,自己是長輩,哪怕賒賬陸明總會給自己點面子吧,而且賒了賬她不是不給,將來手頭寬松了,賬肯定還。 自己舔著厚臉皮開口,陸明直接了當就給拒絕了,說是rou要留著自己吃,他們家多少人,算上小明才3個人,哪兒吃得了幾十斤rou,況且還有生產隊分的,更吃不完了。 吃不完賣了些不是理所應當的?陸明態度堅決得很,說什么都不賣。 這不,就在院壩坐著和陸明磨時間呢,看陸明對薛花花態度截然不同,她臉色沉了沉,“陸明,你是不是怕嬸子拿不出錢才不肯賣給我們的,都是親戚,你不能只鉆錢眼里啊,你大哥和大嫂沒結婚時,你經常來嬸子家玩的,你都忘記了?”陸明提著袋子,她大嫂娘家嫂子湊過來想看里邊有什么,他往側邊躲了兩下,笑著說,“嬸子,我都記著呢,你們離河邊近,大哥在田里干活,我們就去河邊撈魚,好幾次差點掉下去了,還是你們村的麻子叔把我們撈起來的。” 結婚前,陸楊經常會去那邊干活,他們年紀小,聽說走親戚就纏著陸楊要跟著去,那時家家戶戶都窮,陸楊干了活不好意思留下吃飯,他們都回家吃的,有時運氣好撈到魚就撿柴燒來的,魚rou軟,腥味重,吃著特別難吃。 到現在他都不喜歡吃魚,小明兩歲前,李雪梅常常讓他去河邊網魚,網回家燉湯給小明補身體,那味道他也聞不來。 “對啊,嬸子又不是問你借錢啥的,買你兩斤rou,你家這么多,吃不完也是浪費了,賣給嬸子多好?”陸明仍是言笑晏晏的,溫聲解釋,“嬸子,這rou我是打算留著自己吃的,我要想賣的話,早上就背著rou和建勛他們去縣里賣了,也等不到嬸子你們來了。” 陸明旁邊圍著的年輕媳婦沒有走開,視線幽幽的盯著陸明袋子,“袋子里裝的啥啊,看著挺重的,陸明,你們家富裕了啊,你去北京幾個月,田地的活不管,回來還有錢買這么多東西,我家開春后想蓋兩間房子,你就借點錢給我們唄,有了錢就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