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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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寧端放慢了速度后, 車夫很快趕著車從后頭追了上來, 碧蘭等到了近前才敢小聲喚席向晚, “姑娘。” 席向晚扭頭見到馬車已到了近前,便對寧端道,“我先回府, 遲了母親要擔驚受怕。” 寧端低低嗯了一聲, 卻沒直接將席向晚放開, 而是頓了頓道, “我……這幾日便去拜見你父母親。” “好。”席向晚笑著應了, 就見寧端翻身下馬,將手遞給了她。 席向晚踩著馬鐙將整個人的重量都交到寧端身上,被他穩穩地扶下了馬, 又道謝道, “今日謝謝你趕來救我。” “如今我和你之間,已經不需要言謝了。”寧端松了手,淡淡道。 席向晚原先心中還有兩分不自在, 可見寧端表情如常,想到自己也勉強能算是嫁過兩次的人,跟著冷靜了下來, 輕輕一福身,“你快些回去吧,不可比樊家更慢了。” 寧端不言不語地將席向晚送上馬車,視線掃過車夫和碧蘭,才重新上馬, 這次全速往汴京城的方向奔去。 他這一沖動地出城救人,后續有許多事情要處理——樊家,都察院,皇帝…… ……可在他腦中一而再再而三跳動著的最大困擾就是,如何提親。 樊家當初是前后找了兩位侯夫人去的席府,說媒之人身份越高,當然也就代表夫家對這樁親事越重視。寧端自忖,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在這第一步上面被樊家比了下去。 而席向晚則是坐在馬車里一路慢悠悠地回到了王家中,馬車直接停在門口,身上披風脫了以后倒沒什么血跡,在碧蘭的遮掩下很容易就進了府邸里,只把門房給嚇了一大跳。 她先是換了身衣服重新打扮之后才去了母親那頭,被問起時,也只推說身上衣服半路弄臟才去換了的,王氏和齊氏并未疑心。 路上發生的事情,席向晚沒有告訴王氏,只安靜地陪王氏用了飯。 不過即便他不說,這事也不會不了了之。 寧端雖然當時是單槍匹馬殺到,但他其實應該是有個很好的借口的——前段時間因為那封傳得滿城都是的信而被皇帝在心中記了一筆的樊家,就是很好的借口。 皇帝想辦樊家,但又找不到理由和機會,那么在汴京城外殺人越貨,豈不就是一個極好的罪名? 席向晚想著如果自己是寧端,就一定會用這個理由去應付皇帝,從而解釋他為什么要沖動地離城救人。 席向晚能想到的事情,樊子期也能想得到。 因為不想和寧端正面交鋒,他當時下令讓所有人暫時先撤退,片刻后回到原地想要將留下的尸體帶走時,那里滿地只有血跡,哪里還有什么剩下的尸體? “都察院的手腳倒快。”樊子期蹲下身去,用手指輕輕抹過地上的新鮮血跡,往皇城的方向看了一眼,“我們也回城,給六號傳消息,讓她近期找到機會就動手。” “是。” 都察院的人就跟在寧端的身后慢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罷了,寧端走得又急又快,誰也沒追上,只能在后頭跟著,正好沒趕上救美,趕上了收尸。 一眾蒙面的死士尸體都被都察院就地帶走檢查得仔仔細細。 這些人雖然偽裝得十分像樣,身上也沒有帶任何和樊家有關的東西作為聯系,可死士的訓練還是在他們身上留下了痕跡。 “……這些人齒間都藏著□□,若是被捉可以立刻服毒身亡,這不是普通盜匪所為。”寧端入宮見皇帝時陳述道,“此外,也已經證實,樊子期確實帶人在同一時間從同一個方向的城門離開了汴京城。臣以為,這些是偽裝成了劫匪的范家人,埋伏席府姑娘也是樊子期親手安排好的。” “我聽說,樊子期想娶那個丫頭,被武晉侯夫人回絕了?”皇帝若有所思道,“看來這姑娘確實不錯,皇姐中意她,樊家也中意她。” 寧端面無表情,“樊子期為何有此一舉尚未明了,但想來他會逗留汴京城,原因之一就是親事。” 皇帝失笑,“寧端,這你怎么就看不懂呢?英雄救美,以身相許,自古以來都是佳話,樊子期打的多半就是這自導自演的主意,可惜,風頭好巧不巧地被你給搶了,也許人家的芳心就掉在你身上了呢?” “臣在她面前殺了幾人,普通姑娘家見到就該嚇破膽了。”寧端淡淡地說。 ——只可惜,席向晚不是普通的姑娘家。 皇帝連連搖頭,“樊家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仗著死無對證就敢肆無忌憚了。這次他是專門沖著女子去,下一次,就能沖著王公貴族去,叫朕如何放心。” 寧端不以為然,“他二人既然來了汴京城,想辦法留下一個也不難。汴京城不是他的嶺南,能讓他來去自如。” “樊家的商會已經滲透了汴京城,這才是朕擔憂的地方。”皇帝微微一嘆,見旁邊的寧端面上仍然帶著些微的血腥殺氣,心中一動,“你去救人的時候,席府的姑娘對你道謝了沒有?” “臣并未留意,只聽見哭聲了。”寧端道。 “好好的英雄救美。”皇帝無奈道,“皇姐給你挑好的賜婚對象,硬生生給你嚇哭了都。憐香惜玉四個字,朕看你得好好學學。” “是。”寧端垂著眼道。 “對了。”皇帝想了想,突然又道,“你先前還說,樊家派這些偽裝的人,是因為原本就有人在暗中想要害席府的嫡長孫女?” 寧端也正是由此才察覺到樊家的動靜。 找人去攔席向晚卻不是樊子期最開始的打算。是因為有人出錢買席向晚的毀容,樊子期這才正好找到了機會將自己的死士安插進去偷天換日。 “是。”寧端頓了頓,道,“是左宗人第二個庶子的夫人。” 皇帝輕輕哼了一聲,“這老糊涂連家中事拖了這么久也處理不好,枉費朕對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這么些年。要不是早年在戰場上,他兄長救——” 皇帝說到這里,話語戛然而止,像是意識到自己說出了不該說的話一般,他轉頭看了一眼仍舊垂著眼不為所動的寧端,嘆了口氣,擺擺手,“你回去吧。盯緊了樊家,席府的事情……你看著辦。” 寧端應了聲是,正要往外退去,皇帝突地又補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 “要讓樊子期達不成目的,辦法已經在你手里了。不要辜負朕和皇姐的好意,寧端。” 寧端臉上仍然是一片冷淡,好似在聽別人的事情,又仿佛聽不出皇帝的暗示與警告,躬身又答了是,靜默片刻,方才緩緩退了出去,扶著佩刀轉身離開御書房。 樊子期死活要娶席向晚,無論他到底是不是真一見傾心,如今看他不爽的皇帝都不會愿意讓他如愿。 那這樣一看,先前嵩陽長公主特地討走的賜婚圣旨就非常有用了。 ——兩害之間取其輕,帝王最能做權衡了。 況且,席府本來也就是個小蝦米的角色,如果不是有些淵源,憑席明德這越老越糊涂的脾氣,能安安穩穩一品大員當到現在? 寧端心中敞亮,離開皇宮便一路疾馳回了自己府邸,取了收藏好的圣旨后,又喬裝打扮從側門進了嵩陽長公主府。 嵩陽長公主見了他便開心道,“今日怎么——” 寧端直接將圣旨放到她面前,面無表情道,“如今用得上了。” 侯夫人算什么?他要請長公主上門說親、還是拿著皇帝賜婚的圣旨去的。 嵩陽有些詫異,她盯著寧端看了好一會兒,還以為他喝高了,半晌才大笑起來,“好,我替你去。但我去是一回,你要準備的許許多多聘禮,那是另外一回事。” “好。”寧端干脆地點頭,“您怎么說,我怎么做。” 嵩陽笑個不停,“想讓我替你登門說親,你得先告訴我,什么時候動了這份心思的?” “……”寧端沉默了半晌,才在嵩陽的沉默拷問中開了口,“是假定親。” 啪地一聲,嵩陽將圣旨給摔了。 好在廳中沒有外人,她彎腰慢悠悠地將圣旨撿了起來,拍了拍,整理了會兒思緒,才問道,“是樊家逼得她別無他法了?” “……”寧端有些艱難道,“是我提議的。” 嵩陽:“……”她嘆了口氣,將圣旨放到桌上免得再摔了,“我知道,你心里是中意她的,只是擔心嫁給你于她不利,所以即便樊家先前求娶她,你也沒有出手,是不是?” 寧端點了點頭,又道,“這次也是假定親,她及笄之后也不會成親,等她需要的時候,我再和她解除——” “解什么除!”嵩陽長公主的聲音一下子抬高了,“寧端,你把這件事想得太容易了!你若真喜歡一個人,哪怕只是短暫地擁有過那個人,之后再想放手都會比先前設想過的難上十倍百倍!” “我做得到。”寧端只是答,聲音平淡,語氣十分篤定,“她想走時,我能送她走。” “你做不到。”嵩陽長公主微微哂笑,“你只是以為自己做得到罷了。你和我當初想的一模一樣,我也以為我能抽身,等到泥足深陷的時候,連一只腳都拔不出來!” 寧端抬了抬眼,他看著嵩陽長公主的眼睛,一雙純黑的眼眸里毫無波動,“所以,我只會和她定親,不會真正娶她,也不會逾矩碰她。”他頓了頓,在嵩陽似乎極為悲傷的注視中接著道,“我不會讓自己泥足深陷,也不會令她為難。” 第89章 都察院替皇帝辦一件事情的動作有多快? 席向晚第二天就知道了答案。 這日席府原本還算平靜, 可天還沒亮, 一群官兵便敲開了席府的大門。 門房開門時見到這么多人, 嚇了一跳,恭恭敬敬行禮,“各位大人, 請問是找我們家老爺嗎?” 席明德正換了朝服要出門上朝, 便在門口見了這許多人, 他微微一愣認出了為首的官員, 一禮道, “大理寺卿,這是為了何事?” “左宗人,失禮了。”大理寺卿回禮, 對席明德態度不冷不熱, “府中有人犯案,今日就得帶走。圣上口諭,左宗人今日可留在府中處理家事, 不必上朝。” 席明德聽到后半句頓時就緊張起來:皇帝怎么會為一點小事關心他今日上不上朝,又有誰犯了什么能捅到皇帝那里的大事? 他謹慎地道,“若是嫡子一家, 如今已經不住在此處……” “并非戶部員外郎席大人。”大理寺卿打斷了席明德話,一抬手,身后官兵便涌入了席府之中,他也不管席明德面色有多難看,嚴肅道, “左宗人的三兒媳在何處,勞煩派人帶個路。” 包氏? 聽到不是自己的又一個兒子,席明德稍稍松了口氣,讓門房帶著人去祠堂。 見到官兵整齊離開,席明德思忖片刻便上前和大理寺卿套近乎,“什么事驚動了圣上?” 大理寺卿看了席明德一眼,義正言辭,“不止一樁命案,不僅一條人命,等大理寺審完,席大人便會知道了。” 席明德聽得心驚rou跳,“一屆婦人,哪有能耐做出那么大的事來?” “席大人太小看女子了。”大理寺卿目不斜視道,“席大人,一句忠告:若我是你,我便立刻想盡辦法讓嫡子回來住,否則……下次我來席府,帶走的可未必是你的兒媳。” 席明德倒抽了口冷氣,等官兵壓著掙扎尖叫的包氏出來又離開都沒反應過來。他愣愣地在原地呆了好一會才匆匆提著朝服往回跑,看見席遠便劈頭蓋臉地罵道,“讓所有人都到廳堂來!把老三給我叫起來!” 席遠忙不迭地去了,心里叫苦:怎么這席府,最近事情就這么多呢? 席府的祠堂地處偏遠,可包氏被從里面押出來時一路都在大喊冤枉,小半個席府早就被她給驚動,只是沒幾個下人有膽子出來看,等席遠這一挨個通知,主子們倒是聚得挺快。 席明德如坐針氈,根本等不及人到齊,見到席存學匆匆進門,也顧不得思考他明明就住在廳堂旁邊最近的院子,卻為什么這會兒才衣衫不整地過來,便迎頭開罵,“你娶的好媳婦,做了什么好事,一大早讓大理寺的人給帶走了?!” 席存學也是一愣,他邊手忙腳亂地系著衣服的系帶,邊道,“我才剛回汴京,我怎么知道?” 席明德氣得肝疼,抓起茶盞就往席存學頭上扔去,“真是一個個都娶了惹禍精回來!你可知道大理寺的大理寺卿對我說了什么?‘命案不止一樁,人命不僅一條’!這個毒婦暗中做的事,要將我們全府都拉下水了!” 席存學一愣,這才想起了前日包氏和他提起的事情,頓覺不妙:他沒去打聽席向晚究竟有沒有毀容抑或丟了清白,難道是包氏將這件事情辦砸了? “這……”他想了想,一口咬死,“兒子實在不知,許是她自己在暗中做的。” “休書,現在就給我寫休書!”席明德跺腳,“這等謀財害命的兒媳婦,我們席府要不起,讓她娘家自己收回去!” “父親!”席存學立刻道,“包氏尚且還是兒子三個兒女的母親,澤成和平勝還小,若是沒了嫡母,以后想要娶親就麻煩大了。” “是沒有嫡母的好,還是有個殺人犯的嫡母好?”席明德險些倒仰過去,“還有沒有分寸了!” 唐新月是最后一個到的,席明德吼完這一句,她才匆匆跨過門檻,見席明德已經是一幅要暈厥的樣子,趕緊上前拍著他的背順氣,又對席存學使了個顏色。 席存學只好低頭應道,“是,兒子這就去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