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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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人人提到鎮國公府,都將鎮字省略,簡稱一句國公府,其實大慶并不只封了一位國公,現存于世的,共有六位。 但這六位國公當中,卻只有鎮國公的爵位是世襲的。地位之超然,當人提起“國公府”三字時,所有人最先想到的,都是鎮國公府。 席向晚從席老夫人手中接過帖子時,才知道包氏規規矩矩給自己禁起足來的事情。 “我的孫女不用管長輩這些腌臜事,祖母會替你處理得妥妥帖帖的。”席老夫人邊說著,邊親自將席向晚送上馬車,她笑著道,“今日去那國公府,你不用怕任何人。” 席老夫人和國公府的老夫人幾十年手帕交的情誼,她相信對方絕不會讓自己的嫡親孫女受委屈。 “孫女記下了。”席向晚頷首,又和母親道過別,才招呼同樣仔細裝扮過的席卿姿和席青容上了馬車。 丫鬟侍女婆子們則是坐了另一輛馬車。 席青容換了一身月白色的襦裙,外罩一件金沙的大袖衫,整個人看起來仙氣飄飄,好像立刻就要羽化登仙似的,但她的神情卻有些緊張,時不時地伸手扶扶自己額角那枚帶流蘇的掩鬢,生怕它一不小心落下,就會暴露出自己額頭上還沒痊愈的傷口。 席卿姿穿著杏黃上襦配胭脂紅的褶裙,襯得她面若桃李煞是好看。 席向晚只掃了席卿姿一眼,便知道她為什么當時那么想要那套金紅的頭面——正好和這身衣裙一樣,都是席卿姿最喜歡的、亮眼的顏色。 只可惜,席卿姿心心念念的那套頭面若硬戴上全套反倒顯得頭重腳輕,因而席向晚今日只撿了其中一半多插在自己頭上。 不像兩個meimei的真耐寒和假耐寒,席向晚生怕自己著涼,穿的仍是白色長襖和馬面,只繡了簡單的桃花水母。 可無論什么衣服,只要穿在她身上,總是要比在別人身上好看兩三分。 比她顏色更艷的席卿姿、比她更為仙氣的席青容,兩人再怎么摸黑起來精心梳妝打扮,往席向晚旁邊一放,仍然被壓得低了一等。 席向晚對兩位meimei的目光熟視無睹,她抱緊懷中湯婆子,淺色嘴唇一張一合,輕聲吩咐了車夫出發前往鎮國公府。 這一場萬眾矚目的賞花詩會,也不知道三房和四房分別給她準備了多少驚喜? 馬車晃晃悠悠行駛在路上,車廂里的三人誰也沒有說話,氣氛顯得極為沉悶。 不過席向晚早習慣了這種靜默,自得其樂地想著一個月后要發生的那件大事,抿著嘴唇思量自己是不是該在其中插上一腳。 畢竟四皇子一脈……多多少少在其中受到了牽連。 再者,寧端畢竟也是四皇子一派的,如今就連三哥也…… “晚jiejie真好看。”席青容突然柔柔弱弱地出聲稱贊道,“我是女兒家都看呆了,也不知一會兒那些公子哥兒怎么樣。” 席向晚含笑看向了她,“三meimei也很美,世子一定會看得挪不開眼吧。” 兩人的話乍一聽都是褒獎,卻全是綿里藏針話中帶刺的互相交鋒。 席卿姿哼了一聲,她從來都是三姐妹里最跋扈的那個,眼下也不想和她們說話,只是掀開了馬車的帷裳看向了外邊來來往往的人。 包氏雖縱她這個女兒,卻也cao心得緊,不常允許她出府去,即便出府也大多和包氏同行,這還是她第一次在離開母親的情況下出門。想著母親的種種吩咐和安排,席卿姿雀躍又緊張,吸了口涼絲絲的空氣才鎮靜稍許。 她的目光漫無目的地在街道上游走著,突地看見迎面而來一匹身形矯健的白馬,馬背上騎著一個芝蘭玉石、唇紅齒白的年輕人,不由得驚喜地呀了一聲,“好俊的公子!” 席青容的注意力不由得也被吸引了過去,她隔著軒窗看了幾眼才見到那年輕公子,驚呼一聲掩住了嘴,把贊嘆按回了肚子里。她是定了親的人,不能隨意夸贊夫君以外的其他男子了。 可席青容也不得不承認,光論氣度長相,這年輕公子已經遠遠超過了易啟岳。 席向晚倒是興致缺缺。她看過太多出色的年輕人,知道皮相并不能代表一切,有時反倒弄巧成拙。 當馬車嘎吱嘎吱和那匹白馬相交而過時,馬背上年輕人的面容從掀開的帷裳后面一閃而過。 正巧望著那方的席向晚將對方精致得過分的側臉看得一清二楚,她瞳仁一縮的同時,懷中暖爐脫手乒呤乓啷地砸到了車廂地板上。 ——不可能! 她前世的未婚夫,樊子期怎么可能這個時候出現在汴京?! 第37章 手爐跌落的聲音實在響亮得很, 席卿姿和席青容都嚇了一跳轉回頭來。 在她們回首之前, 席向晚已經彎下腰去, 用纖細的手指按住了手爐,同時掩蓋住了自己臉上失態的神色。 就算面前沒有鏡子,席向晚也知道自己現在是什么表情。 就算不是驚惶失措, 至少也是一臉白日撞鬼的樣子。席卿姿和席青容再蠢, 也能從她的臉上發現些許端倪。 將手爐撿起來的時候, 席向晚已經恢復了一臉淡然。她迎著席卿姿和席青容的視線笑了笑, “沒拿穩。” 席青容還在半信半疑地打量席向晚, 席卿姿已經忙不迭地再度掀開帷裳去看窗外的街道,可這一耽擱的功夫,騎著白馬的英俊少年已經和她們擦肩而過, 看不到了。 席卿姿惆悵地嘆了一口氣, “那位公子和我們逆行,大約不是去賞花的。也不知道汴京城里誰家公子生得這樣風度翩翩?” 若是能嫁給他,那該有多出風頭啊! 席向晚淡淡掃過席卿姿面上惆悵向往的神情, 在心底輕輕地冷笑了一聲。 嫁給樊子期?那也只是不知道樊子期真正面目的人才會幻想的蠢事了。只要見識過樊子期手段和另一幅面孔的人,就連看他的眼睛都覺得毛骨悚然。 前世時,席向晚險些就嫁給了樊子期, 哪怕過了二十幾年,想起這件陰錯陽差時她還是有些后怕。 若是真成了樊子期的妻子,她也許甚至都活不到在樊家熬出頭的那一天。 席卿姿也沒打算得到兩人的回應,她懷著少女的浪漫心思,將剛才俊秀公子的相貌在腦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放, 頓時覺得汴京城里的公子哥兒沒有幾個是看得入眼的了。 很快,馬車就到了鎮國公府,在門前停了下來。 席青容又不安地碰了一下自己額角的掩鬢,怯生生地朝席向晚笑了笑,“晚jiejie,咱們該下車了。” 席向晚嗯了一聲,待碧蘭過來打起馬車的門簾,就第一個從馬車上走了下去,緊跟在她后面的是席卿姿,最后才是席青容。 鎮國公府正門足有五丈寬,兩邊停滿了達官貴人家中的馬車,從車上下來的多是豆蔻年華的少女,偶有些年輕婦人走在其中,環肥燕瘦各有姿色,幾乎成了一道風景。 饒是如此,席向晚眉眼平淡地從馬車上下來時,原本聚成小團說話的人們還是不由自主地將目光移到了她的臉上。 “那就是……” “汴京第一美人,席家的嫡長女。” “……哼,也沒傳聞中那么好看!” 席向晚早已習慣將這些風言風語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她立在馬車旁左右掃了兩眼,立時找到了鄒家的馬車,也是剛剛才到,由另一個方向來的。 “晚jiejie,我們快進去吧。”席卿姿不耐地在一旁勸道,“門口人稀稀朗朗的,大家應該都在里面了。” 要不是請帖在席向晚手里,她才懶得一直和席向晚在一起! “馬上。”席向晚眼也不轉道,“我等婉月jiejie一道進去。” 鄒婉月小心地下了馬車,一眼就從人群中找到了鶴立雞群的席向晚,開心地朝她招手,稍稍加快步伐跑來,“阿晚!” “小心些。”席向晚見她匆匆忙忙的樣子,嘴角抿出一絲笑意,“別摔了。” 鄒婉月到了席向晚身邊,才喘勻氣道,“我出門晚了些,還生怕錯過你呢。”她說完,看看席向晚身旁的兩名少女,“這是你家的兩位meimei吧?” 鄒婉月和席向晚雖然是閨中密友,卻沒見過席卿姿和席青容,見這兩人和席向晚站在一道,便合理猜測如此。 “這是鄒家的姑娘。”席向晚介紹道,“這是我家二meimei卿姿和三meimei青容。” 鄒婉月友善地和她們問候兩聲,心中卻有些疑惑。 席青容也就罷了,席卿姿在前些日子傳出了那樣的傳聞以后,居然還有臉面打扮得這樣花枝招展來鎮國公府?就不怕成為所有人的笑柄嗎? 四人在鎮國公府門口挨個遞了帖子,因自帶的下人不能進花園,因而都將丫鬟婆子留在了外圍,并排正要跨進門里的時候,突然聽見后頭傳來了不小的嘈雜聲。 除了席向晚波瀾不驚以外,包括鄒婉月在內的三人都下意識地回過頭去看發生了什么事情。 那是兩名騎著馬齊頭并行而來的少年,一個五官深刻英俊瀟灑,另一個唇紅齒白風度翩翩,二人握著馬韁說說笑笑,吸引了不知道多少沿街女兒家的芳心。 席卿姿倒抽了口冷氣,雀躍道,“居然是他!” 她沒想到,剛才在路上驚鴻一瞥的少年郎,居然真的掉頭回來參加鎮國公府的賞花詩會了! 席卿姿捏緊了掛在手肘上的金色披帛,深吸了一口氣,決心主動去和那位公子搭話,搶在所有人面前給他留下最深刻的印象! 鄒婉月也看得癡了,她不自覺地拽住席向晚的手腕,喃喃道,“阿晚,我從來沒見過這么好看的公子……” 正要邁進門里的席向晚不得不放下了腳,她頭也不回地道,“也不過一般英俊罷了。” 樊子期當然是俊美的,只是那俊美里多摻了一份陰柔,使他看起來總是有些羸弱,未出閣的小姑娘們常常被他迷得神魂顛倒,席向晚可不會。 再者,寧端可比樊子期好看多了。 “今日一過,又不知多少姑娘的心要掉在你身上了。”樊子期身旁的少年笑著揶揄道,“可惜,你只能從中娶一位正妻回嶺南。” “二弟說笑了。”樊子期有些靦腆地笑,頰邊露出一個天真無邪的酒窩,“咱們馬騎慢些,別驚了她們。” 這兩人中,雖然樊子期是兄長,可看起來,他的弟弟反倒更加年長一些。 這對出挑的兄弟倆一出現,眾人便悄聲交流起他們的身份來。 汴京城里的公子哥兒早就都是熟面孔了,若有兩個這么出色的,早就應該嶄露頭角。 “是嶺南樊家的嫡長孫和嫡次孫……”有知情人不無炫耀地講解道,“那個騎著白馬的,就是樊家的嫡長孫樊子期,他身旁的,應當是和他同出一房的親弟弟,樊承洲。” 這人離席向晚四人不遠,她的話被席卿姿也聽了個清清楚楚。 原先席向晚還沒在意,可聽見后半句的時候,她猛地轉回了頭去,眼神直直錯開樊子期的臉,落在了他身旁騎著棕色駿馬的另一個少年人臉上,心中一時五味陳雜。 他竟然也來了…… “喲,我找著來汴京之后見到最好看的姑娘了。”樊承洲正要翻身下馬,剛巧就看見了回過頭來的席向晚,他調侃道,“就是不知道和那新的汴京第一美人比起來如何?” 樊子期也跟著看了過去,他敏感地察覺到席向晚視線中根本沒有他的存在,反倒對樊承洲在意得很,稍稍擰了眉毛,低聲道,“那就是席家大姑娘。” 樊承洲恍然哦了一聲,他跳下馬背,動作恣意又瀟灑,“原來就是你要找的人。那豈不是……無巧不成書?” “樊大公子,樊二公子。”席卿姿大膽地上前兩步打斷了他們的對話,她揚起了燦爛的微笑,“二位是遙遙從嶺南趕來汴京參加這賞花詩會的嗎?” 她的搭話其實并不高明,可巧在占了個先機,讓不知道多少剛才立在周圍沒趕上去搭話的姑娘們都恨得牙癢癢。 樊子期將韁繩交給小廝,他微笑著朝席卿姿點點頭,“難的的盛會,自然是要來的。不知道這位姑娘是……” “我是汴京席家的姑娘。”席卿姿對著樊子期那張俊秀得過分的面孔,有些忸怩地低了下頭,“若二位不介意的話,便和我們一道進去吧?” 原本還在冷眼旁觀的席向晚頓時皺了皺眉,她輕扯鄒婉月的手腕,“婉月jiejie,我們……” “這……恐怕唐突了席姑娘。”樊子期的表情有些為難。 他細長的眉一皺,就令人忍不住心疼起來,好像令他困擾就是這世間最大的罪惡似的。 席卿姿腦子一懵,連連擺手,自覺地給樊子期找到了理由,“是我思慮不周,樊大公子莫怪!” 倒是周邊的姑娘夫人們瞧出了門道,一個個掩著嘴輕笑起來,嘲笑席卿姿的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