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涼晨回去時，已經到了中午。

    方司銘一天都在外面沒有回警局，也一個電話都沒有給她打。

    晚上下班回去，她去浴室洗個了澡，剛準備睡覺，就聽見了一道開門的聲音。

    她下床看了一眼，依稀能瞧見方司銘頎長的身影，正從暗色中漸漸逼近過來。

    他走路時身子有些不穩(wěn)，而且空氣里彌漫著一股酒味，像是喝醉了。

    阮涼晨抬步迎過去，將他扶到沙發(fā)上坐下，然后幫他脫掉外套。

    方司銘今晚好像和平時格外不一樣，雙眸猩紅，臉色也泛著不正常的白，垂在身邊的手一直握著，額頭上暴著一根根的青筋，樣子有些猙獰。

    觸碰到他手的時候，她意外的發(fā)現他的體溫格外的冷。

    像冰一樣。

    醉酒的人體溫應該比平時要搞高，他卻涼得驚人。

    阮涼晨指尖縮回來，擔心的問了句，“你身體不舒服是不是？喝了多少酒？”

    方司銘低著頭，目光定在地面上，只是不住的粗喘著，什么都沒說。

    她把他衣服拿起來掛到衣架上，然后去廚房泡了杯醒酒茶。

    出來的時候，他已經換了個坐姿，兩條腿分開，手肘撐在膝蓋上捂著臉，似乎很疲憊，又似乎很憤怒。

    阮涼晨蹲下身盛了一匙，然后吹涼喂到他嘴邊，“喝完去洗個澡，早點休息吧。”

    方司銘沒說話，也沒喝。

    他沉默了會兒，粗喘聲忽然停下，雙手也從臉上拿下來。

    阮涼晨抬頭看過去，覺得他眼睛好像比剛才還要紅。

    男人掀了掀唇，低沉的聲音今晚異常冷漠，“你今天在哪兒？”

    她聞言，心跳的節(jié)奏漏掉一拍，拿著湯匙的手也有些不穩(wěn)，差點灑在他身上。

    方司銘是什么人，她眼中一閃而過的異樣他豈會看不出來？

    他坐起身攥住她的腕部，控制著力道，讓她把茶水倒回去。

    阮涼晨強自鎮(zhèn)靜，“我去要耳釘了，然后在她那里待了會兒。”

    方司銘臉上神色漸漸變得陰鷙，像是暴風雨來臨之前，“是這樣嗎？”

    她咬著牙點頭，“是。”

    話音落下后，他忽然猛地傾身壓了過來，距離近的幾乎觸碰到了她的臉。

    隨著他的呼吸，周圍的酒味更濃。

    方司銘一字一句的問，“我再問你最后一遍，你今天到底在哪里？”

    “我沒騙你。”阮涼晨深呼吸了口氣，“耳釘已經拿回來了，就放在床頭，不信你去看一眼。”

    皇冠賭場是唐野和郁北城的，就算有攝像頭，方司銘肯定也調查不到。

    而且中午的時候她離開的比他早，他不可能看到她。

    做警察挺擅長誆詐這招的，她只要繃住不說實話，問題就不大。

    方司銘盯著她冷靜的臉色看了半晌，忽然冷冷笑出聲來。

    他手臂用力一揚，將她手里的醒酒茶掃落在地上。

    “啪”的一聲，清脆的碎裂聲響起，四周濺落無數水花，打濕了她的臉。

    阮涼晨心里有些慌，料不準他這反應，到底是知道了還是沒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