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節
劉嬸直接站了起來,臉色鐵青地要說什么,但看到陸母跟陸言岑,她想說的話又咽了下去,“晚晚,你先跟我過來一趟!” 說完,轉身就進了一個房間。 “好。”向晚應了一聲,跟陸母還有陸言岑說了聲抱歉,然后跟在劉嬸身后進了房間。 劉嬸砰得一聲把門關上,陰沉著臉靠在門上,不說話。 “我這樣的人,不適合跟陸醫生在一起。”向晚說道:“我配不上他,而且我對他沒有感覺。” “一見鐘情的才幾個?現在沒有感情,以后待一段時間,培養培養感情不就行了?!我跟我老公相親,結婚前沒見過幾面,后來不也過得好好的嗎?!”劉嬸恨鐵不成鋼。 “您別生氣。”向晚知道劉嬸也是為了她好,“我不跟陸醫生在一起,對所有人都好。” 陸醫生是成年人,也有自己的想法,要是這樣被劉嬸逼著跟她在一起,難保會對劉嬸有怨氣。 而從剛剛的反應來看,陸醫生mama應該對她也不是很滿意。 所謂的美容多用了半個小時應該只是個借口,目的也很簡單,間接告訴她,不喜歡她。 “你啊你!”劉嬸手指頭戳著她腦袋,快被她氣死了,“你替別人考慮,怎么不替自己考慮考慮?!” 向晚笑了笑,拽了拽她的手,“我替自己考慮了啊,我不喜歡陸醫生,我們兩個勉強湊到一起過日子,誰也不痛快。” 劉嬸又在她腦袋上戳了幾下,被氣得說不出話。 “劉嬸,您要是再這么戳下去,我就要破相了。”向晚說道。 劉嬸收回神,沒好氣地說道:“我都沒用力氣,你頭上連個紅印子都沒用!” “可您今天踹我,是真的用了力氣。”向晚說道。 “別跟我貧嘴!”劉嬸著急也沒忘正事,“小岑說,你是賀總女朋友是怎么回事?” 向晚攥了攥拳,低頭說道:“……沒什么。” “沒什么?沒什么賀寒川怎么成你男朋友的?”劉嬸被她這回答氣得夠嗆,“晚晚,你把我當外人是不是?” 向晚扯了扯唇,“您也不能是我內人啊。” “向、晚!”劉嬸掐腰指著她大吼。 “賀寒川脾氣不好,劉嬸以后別摻和這些糟心事了,也不要為了我,把陸醫生摻和進來,不值得。時間不早了,劉嬸,我先回去了。”向晚說完,沒再看劉嬸,轉身出了房間。 陸母往向晚身后看了看,問道:“嫂子沒跟你一起出來?” “劉嬸有些累了,說想早點休息。”向晚說道。 陸言岑看了幾眼緊閉的房門,若有所思。 “這樣啊。”陸母笑了笑,沖她招手,“嫂子也沒說你喜歡吃哪種水果,我就都切了點,過來吃點吧。” 向晚拒絕了,“謝謝阿姨,不過時間不早了,我還是早點回去吧。” “吃點水果不耽誤時間,一會兒我讓小岑送你回去。”陸母說道:“你嘗嘗這橙子,挺新鮮的。” 一直拒絕也不太好,向晚坐到沙發上,捏了兩片橙子。 “晚晚啊,雖然你跟小岑做不了男女朋友,但當朋友也是可以的。以后有空就來家里坐坐,讓你劉嬸給你做好吃的。”陸母把其他幾盤水果往向晚跟前推了推。 向晚嗯了一聲,把一片獼猴桃扔進嘴里,酸甜的,就是酸得有些過,近乎為苦。 周淼那句話說得真對,人,都是復雜的。 叩叩 這時,有人敲門。 “這么晚了,誰來了?”陸母朝房間門口看了看,指揮陸言岑,“你去開門看看。” 陸言岑起身,過去開了門,“賀總?真是稀客。” 聽到賀總兩個字,陸母便起了身,“原來是賀總,貴客。小岑,你去書房把我的大紅袍拿出來,給賀總泡些茶。” 她扭頭跟賀寒川打招呼的時候,不動聲色地打量了對方一下。 跟外面傳得一樣,這位年紀輕輕就當上賀氏集團的年輕人,長相身材和氣質都是年輕一輩中的翹楚。 就是氣色看起來不大好,眼下有輕盈,臉色有些白,連走路都有些慢,像是大病初愈。 向晚皺了皺眉,唇瓣抿得緊緊的。 賀寒川不是打了麻醉劑嗎?這兒快藥效就過了? “不用麻煩了,多謝應院長。”賀寒川沖陸母笑了笑,繞過門口的陸言岑走了進來,“我就是擔心女朋友晚上回去,路上不安全。不請自來,還請不要見怪。” 麻醉劑的藥效已經過了,腹部縫合傷口的疼痛一路傳到腦神經,他鼻翼上起了薄薄一層汗水。 “怎么會見怪?”陸母笑道:“賀總不放心女朋友,過來接也是正常的。” 陸言岑瞥了賀寒川小腹處幾眼,“傷口剛縫合好,賀總還是不要隨意走動好,不利于康復。” “多謝陸醫生提醒。”賀寒川說道:“不過我記得陸醫生之前的書里寫過,你認為不管什么病,心情好壞都會影響病情。” “女朋友不在身邊,我心情不好,對身體也不好,索性就直接過來了。” 其實他完全可以喊向晚的名字,卻不斷重復女朋友三個字,更像是在強調什么。 向晚坐在沙發上,面無表情地吃著水果,好似沒聽到他說的那些話。 陸言岑微挑眉梢,略有些詫異,“賀總看過我的書?” “之前想請陸醫生給向晚看病,我就順道把你寫的相關書看了一下。”賀寒川說道。 ☆、第一百八十六章 太累了,不想動 陸言岑點了下頭沒再說話,倒是陸母問道:“醫學類書籍都很枯燥,賀總能看進去?” “一般般。”賀寒川擦了下鼻翼上的汗水,走到向晚跟前,朝她伸手,“時間不早了,回去吧?” 向晚看了眼他的手,很快便挪開了目光,然后自己站了起來。她正要開口,劉嬸房間的門開了。 “才九點,時間還早呢。”劉嬸走了出來,胖乎乎的臉上已經重新戴上了笑意,“賀總現在成了晚晚男朋友,也不能限制她的自由吧?” 賀寒川,“如果是在酒吧或者ktv那些地方,時間自然不算晚。但這里是陸醫生家里,陸醫生跟應院長明天九點還要上班,我們在這里叨擾太久就不好了。” “賀總對我們的作息時間可能不太清楚。”劉嬸火藥味頗濃,“我們平時都是十二點以后睡,晚晚在這里多待一會兒,一點都不打擾。” 陸母跟著說道:“賀總難得來一趟,就坐會兒再走吧。” “你想多留一會兒還是現在走?”賀寒川這次沒直接回答,而是偏頭問向晚。 向晚看了眼劉嬸,劉嬸現在氣得像是竄天猴,再點把火,就炸上天了,“……再坐一會兒吧。” “那就打擾劉嬸、應院長和陸醫生了。”腹部的疼痛傳來,賀寒川眉頭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然后不動聲色地坐到了沙發上。 “也沒什么打擾的,”陸母笑著說了一句,然后把頭發撥到耳后,跟陸言岑說道:“小岑,去泡點茶。” 陸言岑沒去,反而直接坐下了,“今天做了兩臺手術,太累了,不想動。” 話是這么說的,但他看上去一片云淡風輕的模樣,實在不像是累得不想動的模樣。 “登門連點意思的東西都沒拿,還喝什么茶?”劉嬸大喇喇坐在了向晚跟賀寒川對面的沙發上,“廚房有涼白開,要喝就自己去倒。” 可能是心里有氣的原因,她連半點情面都沒給賀寒川留。 陸母保養得宜的臉上,笑容微僵了一下,“小岑還有嫂子都累了,說話可能沖了點,他們平時說話也是這樣的,賀總別見怪。” “沒有打招呼就上門,是我唐突了才對。”賀寒川說道。 劉嬸看見他就來氣,用干凈的牙簽插了一塊火龍果,遞給向晚,“多吃點。” 然后又起身,去書房拿了大紅袍泡茶。總共泡了四杯,除了賀寒川,每人都有,擺明了在寒磣他。 “我不會品茶,大紅袍才在我手里放了這么久,我喝這個就是牛嚼牡丹,暴殄天物。”陸母把她那杯茶推到了賀寒川跟前,“好茶,還是得給懂行的人喝才好。” 賀寒川沒接,淡淡道:“謝謝應院長好意,只是我晚上喝了茶睡不著。” “剛好我晚上吃的東西有些咸了,給我吧。”劉嬸接過大紅袍,直接幾口灌進了肚子里,然后把茶杯砰得一下子放到了桌上。 陸母有心緩和氣氛,但陸言岑和向晚不接茬,劉嬸直接拆臺子,過了一會兒,氣氛反而比之前還要差一些。 “賀總說晚晚是你女朋友,我怎么記得別人都說江小姐要跟你訂婚?”劉嬸一針見血問道:“你是想跟晚晚玩玩,過段時間分手娶江小姐,還是要跟江小姐取消婚約娶晚晚?” 不等賀寒川回答,她又問道:“你媽那么喜歡晚晚,都沒說讓晚晚過門的事情,你爸還有老爺子那邊能同意?!” 豪門結婚向來不是兩個年輕人的事情,而是各方勢力博弈的結果,中間摻雜了太多利益和見不得人的東西。 她看得很清楚:別看賀寒川是賀氏集團總裁,平時耀武揚威得很,但其實也就是賀老爺子的一個傀儡,賀氏集團還有賀家的實際掌權人還是賀老爺子 賀寒川本來就不受老爺子待見,要是這次拒絕一早安排好的聯姻,轉而娶一個已經被向家趕出來的‘殺人犯’,就別想再接著當賀氏集團名義上的掌權人。 到時候別說賀先生不同意,賀夫人這個疼愛晚晚的長輩,也不會為了一個毫無血緣關系的晚輩,去毀了親兒子的前程 賀寒川眉頭幾不可見地皺了一下,沒有立即應聲。 他自然可以說一些劉嬸愛聽的話,但向晚也在這里,他不想承諾一些還沒想好解決辦法的事情,那是對她的不負責。 “你不說話是什么意思?難不成你還想娶了江清然,讓晚晚給你當情人?”劉嬸啪地用力拍了一下桌子,陰沉著臉站了起來。 陸言岑偏頭看了眼默不作聲的向晚,怪不得她不說是賀總的女朋友,而是說情人。 “嫂子,賀總跟晚晚的私事,我們還是不要插手了吧?”受劉嬸影響,陸母對賀寒川觀感也不是很好。 只不過第一醫院很多高端器材都是賀氏集團贊助的,還有一些治病沒錢的人也是賀氏集團成立的公益組織在幫助,她不好得罪對方。 “私事?”劉嬸一下子拔高了聲音,“現在晚晚她媽她爸不管她,我不管誰管?” 向晚舔了舔干澀的唇瓣,喉嚨略有些發緊,“我……” “謝謝劉嬸這么替向晚考慮,她能有您這樣的長輩,是她的福氣。不過我的女人,我比誰都心疼。” “以前讓她傷心難過,是我的錯,我無法保證向晚做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但我可以保證盡自己所能去護著她。”賀寒川站起來,看著對面頭上都在冒火的劉嬸。 向晚緊緊攥著拳頭,眸底戾氣從生,只覺得他的話聽起來格外好笑。 “盡自己所能護著她”?她的一切痛苦,都拜他所賜,而那些痛苦,都只是源于一個誤會 如果以后他再誤會她了呢?是不是就把今天的話當做沒有發生過,然后繼續理所當然地折磨她、羞辱她? “今天打擾你們,天不早了,先告辭了。”向晚努力裝作自然的樣子,但心底瘋狂翻涌的恨意還是讓她看起來格外陰沉。 她怕自己太過失態,說完便快速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