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賀寒川輕笑一聲,意味不明地說道:“林阿姨,您不太了解自己的女兒啊?!?/br> 江清然傻?呵,笑話。 “?”江母看著他,不明白他這話什么意思,而輪椅上的江清然則臉色不大好看。 賀寒川完全沒有要解釋的意思,把空杯子放到侍應生的托盤上,重新拿了一杯香檳,邁著大長腿離開了。 向晚亦步亦趨地跟在他的身后,她的胃不好,到了飯點沒吃飯,胃有些疼。 “江戚峰找你了?”賀寒川連腳步都沒停,漫不經心地問道。 向晚愣了一下,才意識到他在問她,她嗯了一聲。 “為了回到這個圈子,你還真是努力?!辟R寒川停下腳步,俯視著她,“你覺得你撞斷了清然的腿,跟江戚峰還有可能?嗯?” 他幽深的眸子緊盯著她,神色與往日無異,可她卻莫名覺得他不高興,盡管她并不知道什么地方惹到了他。 她舔了舔干澀的唇,垂眸避開他的視線,“我沒有?!?/br> 賀寒川輕笑一聲,笑里似有譏諷。 向晚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可最后什么都沒說。她的話他從來不信,沒什么好解的。 “賀總,好久不見。”有人端著酒杯迎了上來,笑得一臉諂媚。 賀寒川點了下頭,抬腳欲走,但余光掃到向晚,他又停了下來,說道:“你是珠光寶勝的李總?” “對對對!”來人沒想到賀寒川還記得他的名字,受寵若驚,“我是珠光寶勝的李光盛,去年的時候和貴公司有過一次合作……” 他噼里啪啦地說了一堆,最后禮貌性地跟賀寒川碰了一下酒杯。 “我酒量不好,讓人代喝,李總不介意吧?”賀寒川說的客氣,但沒等他回應,便直接把酒杯遞給了身后的向晚。 李光盛在看到向晚身上的工作服時,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忙說道:“不介意不介意,榮幸之至?!?/br> 他端起酒杯,笑道:“我先干為敬!” 向晚垂眸看著手中的香檳,臉色難看極了。 宴會上被人勸酒在所難免,但以賀寒川的身份,他不想喝,也沒人敢說什么。 他這么做,根本就是在整她。 “怎么不喝?”賀寒川偏頭看著她,“是看不起李總?還是看不起我?” 聽此,李光盛的目光落在向晚身上,皺了皺眉,臉色不大好看。 “不敢?!毕蛲淼吐曊f了一句,端起酒杯,小小抿了一口。 賀寒川掃了一眼幾乎沒怎么去的香檳,聲音清冷,“只喝一口,不給李總面子?” “我怎么敢?”向晚苦笑一聲,逼下幾乎奪眶而出的淚水,仰頭,一干而盡。 香檳順著喉嚨流入身體,胃里一陣火辣辣的疼,如烈焰烘烤,似萬針刺入,卻遠遠比不上心里的疼。 她入獄前就有胃病,最好少喝酒,他知道的。 見李光盛攀談成功,又有不少人湊了過來,所有人卯足了勁兒,想要抱上賀寒川這個大金腿。 向晚已經數不清自己喝了多少杯酒,只知道胃里一陣火辣辣的,疼得近乎麻木,而她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 “要吐就出去?!辟R寒川偏頭看了她一眼,在見到她頭上的冷汗時,眉頭幾不可見地皺了一下,隨即回復自然。 向晚胃里翻涌得厲害,酸水順著食道涌上來,又被她忍著惡心咽了下去。 聽此,她點了下頭,捂著嘴,踉踉蹌蹌地跑進了洗手間。 “嘔!”她緊攥著衣領,剛進入隔間,便吐了出來。 中午吃的早就消化的差不多了,她吐了半天,也只吐出來一些酸水。 沖水聲響起,有人出了隔間,擰開水龍頭洗手—— “你今天在酒會上見到向晚沒有?” “當然看到了,她穿成那個鬼樣子,想不注意到都難。你說她怎么還有臉來這種場合?就不嫌丟人嗎?” “丟她自己的人也就算了,害得我也跟著丟人。我以前也就跟她一起逛過街唱過歌,結果好多人非得說我是她朋友,問我怎么不去跟她打招呼?!” “清然就是太善良了,她要是直接起訴向晚殺人未遂,讓她在監獄里待一輩子多好?!?/br> 啪嗒。 向晚打開隔間門,走了出來,靜靜看著洗手臺前補妝的兩個女人。 她們和江清然一樣,是她曾經的“好朋友”。 ☆、第三十章 賀寒川扔下她走了 “你在這兒怎么也不吭一聲???突然出來嚇死人了!”楊琳訕訕地笑了笑,拉著一旁面色漲紅的安如雅走了。 等她們離開后,向晚才拖著灌了鉛似的雙腿,走向洗手臺。 她洗了把臉,抬頭看向鏡中的時候,才發現眼睛不知道什么時候紅了。 她顫抖著深呼吸口氣,咬著唇壓下喉嚨間的哽咽,彎腰洗去了臉上的淚。 向晚收拾好心情回到宴會廳,才發現宴會已經散了。 她出了酒店去找車,找遍了也沒找到那輛賓利……賀寒川扔下她走了。 “向總,那就這么說定了,我明天讓秘書把合同送過去。” “好!早就想跟你合作,這次總算找到機會了?!?/br> 聽到熟悉的聲音,向晚轉身看向酒店門口,想上前,卻又猶豫著不敢過去,只是怔怔地看著向建國。 見到她,向建國臉上的笑容瞬間沒了,只是皺眉看了她一眼,便挪開了視線。 “爸,”向晚攥了攥手,鼓起勇氣走了過去,“賀寒川不在這里,你不用這么……”避著我的。 “方總,我還有事,就先走了?!毕蚪▏苯哟驍嗨脑挘_車門上車,走了。 向晚愣愣地站在原地,看著車消失在視線里,茫然無措,心冷得徹骨。 人來車往,燈紅酒綠,不遠處有人在說笑,城市的夜晚很熱鬧,但這份熱鬧卻與她無關。 冷風吹來,臉上的淚干了又濕。 “沒人要我了啊……”向晚呢喃一聲,舔了舔干澀的唇瓣,直直地朝車流走去。 親人都不要她了,她為什么還要為了他們,這么痛苦地活著呢? 死了也好,死了就不用累死累活地工作,不用被人冷嘲熱諷了。 向晚看著不遠處駛來的車輛,閉著眼睛張開雙手,唇角露出一抹笑容。 她從未像現在一樣,距離死亡這么近,卻一點都不怕,只有向往。 砰 就在距離向晚最近的車快要撞上她時,一輛白色法拉利沖了出來,砰然一聲和黑色轎車撞在一起。 兩輛車子撞在一起后沒立刻停下,而是旋轉著撞向一旁的綠化帶。 刺啦—— 刺啦—— 接二連三的剎車聲響起,伴隨著此起彼伏的剎車聲,這條路上的交通亂成一團。 向晚睜開眼睛,忽閃的車燈晃得她睜不開眼睛,她怔然地站在車禍中心,模模糊糊地看到一個人踉踉蹌蹌地下了法拉利,驚慌失措地向她跑來。 等到來人近了,她才看清這個滿頭是血的車主是她哥。 “晚晚,你沒事吧?”向宇按著她的肩膀,擔憂地上下掃視著她,“你……” “你要自殺不知道換個地方?”黑色轎車車主捂著流血的頭下車,憤怒地打斷了他的話,“還有你,你他么怎么開車的?能從對面車道撞過來,你也是了不起,駕照買的吧?” “別他么嘰嘰歪歪的,說吧,多少錢,我賠你!十萬夠不夠?”向宇唰唰唰簽了一張支票,不耐煩地扔給了黑色轎車車主。 男人手里拿著支票,氣得面色漲紅,“這不是錢不錢的事兒,這次我傷的輕,要是出人命了怎么辦?你的臭錢能把我的命買回來?” “對不起,我的錯,我哥哥擔心我才會這么做的,真的很抱歉。”向晚九十度鞠躬,歉意十足地跟對方道歉,想起剛才那一幕,仍心有余悸。 要是哥哥出了事,而她安然無恙…… 她舔了舔干澀的唇瓣,心臟似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著,壓抑得喘不過氣。 “你跟他道什么歉?”向宇皺眉,又簽了一張支票扔給了男人,“不就是嫌錢少嗎?” 男人看了眼支票上的數字,咽了口口水沒再出聲。 交警趕過來后,得知雙方私下已經達成和解后,對雙方進行批評教育、罰款,然后把破損嚴重的白色法拉利和黑色轎車拖走了。 向晚擔心向宇頭上的傷,硬是拉著他去了醫院。 當聽到醫生說他差一點傷到要緊的地方,會沒命時,她緊抿著唇,淚水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你別聽醫生瞎說,他們就喜歡夸大其詞,好多收點錢!”一見她哭,向宇心疼得要命,狠狠瞪了醫生一眼。 “……”醫生不想跟他一般計較,“你的傷口比較深,需要住院?!?/br> “不住!”向宇站起來,不顧醫生氣急敗壞的阻攔,直接拉著向晚出了醫院。 他住院了,爸媽肯定會問怎么回事,到最后又得怪在晚晚身上 晚上很涼,他直接脫了身上的外套,披到了她身上,“這次別脫了,再跟我見外,我就真生氣了!” “哥——”向晚低低地喊了一聲,停下腳步,“你傷口很深,還是住院吧?!?/br> “你怎么也跟那個庸醫一樣小題大做?我說不用就不用!” 向宇湊到她身前,嗅了嗅,臉色大變,“誰讓你喝酒的?你不知道你身體是個什么情況?” “只是喝了一點,沒事的哥?!毕蛲眄忾W了閃,輕聲說道。 “扯淡!”身上這么重的酒味,怎么可能只喝了一點,向宇皺著眉問道:“胃疼嗎?” 向晚胃實在疼得受不了了,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艸!”向宇罵了一聲,見她臉色蒼白,直接將她橫抱起來,重新回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