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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穿成反派白月光在線閱讀 - 第139節(jié)

第139節(jié)

    “好人有好報(bào),好人有好報(bào)啊……”

    ……

    聽著這些恭維感激的話語,蘇鸞有些笑不出來。想到另一個‘好人’如今還在大牢里吃牢飯,蘇鸞便有些拿不準(zhǔn)自己這究竟是做好事,還是給自己惹麻煩。

    碧水道長要她多行善,可蘇鸞不想像道長一樣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一百來個人,且不說接濟(jì)他們得需要多少銀錢,就說這些人得多難管啊?!萬一有人在京里有什么作jian犯科的行為,那她這個接他們進(jìn)京,又給他們管吃管住的‘東家’自然也脫不了責(zé)。

    看著眼前正喜形于色的這些人們,蘇鸞開始犯起了愁。看來她不能太放任他們,得好好給他們上一課。

    “榮公子,你過來一下。”蘇鸞小聲喚著,同時朝榮公子勾了勾手指,然而往遠(yuǎn)處的樹后走去。

    榮公子痛快跟了上去。

    “蘇姑娘,有何事要與在下說?”

    蘇鸞小聲且認(rèn)真的說道:“救你師父的事固然重要,可這些人也不能就這樣扔這兒不管了。所以我想不若這樣,這幾日我先設(shè)法救碧水道長,你呢,就每日還教導(dǎo)下這些人。”

    “教導(dǎo)他們什么?”榮公子一臉茫然的看著蘇鸞。

    蘇鸞抿了抿唇,“首先,要讓那日搶人獵物的兩個人站出來,乖乖去官府自首。不過你可以讓他們放心,賠人家獵戶的錢我出,估計(jì)他們就挨兩板子或者關(guān)幾天就沒事了。”

    “好,為自己犯下的錯去接受處罰,理應(yīng)如此。”榮公子也同意這樣做,信誓旦旦的道:“蘇姑娘放心,在下必說服他們勇于承擔(dān)自己的過錯。”

    “那好。接下來其它人你也要教導(dǎo)好,無論以后面對如何的處境,不可以偷或搶,一定要自食其力才可。”

    “好,在下會將這個道理好好告之他們。”榮公子說罷,忽的又想起一事,伸手進(jìn)懷中掏出一個銀袋子。

    他將銀袋子往蘇鸞面前遞了遞:“蘇姑娘,不管是上回買米買糧,還是這次你給他們租院子置辦一應(yīng)用度,都是破費(fèi)了不少的。在下也理應(yīng)盡一份微力。”

    蘇鸞推拒,心想且不想這銀子她好不好意思收,就說她好不容易行了善事若再收回銀子,會不會功德簿上因此少積了分德?

    見蘇鸞堅(jiān)決不收,榮公子有些沮喪起來:“蘇姑娘,在下才入仕途,如今寄人籬下力量微薄,若非姑娘仗義出手,此番在下也是救不了他們的。既然姑娘做了大局,在下總也不能完全袖手旁觀。”

    榮公子言辭懇切,蘇鸞覺得若再不收便是有些看不起他了。想了想,便折中道:“這樣好了,榮公子的這些銀子,直接拿去買些米糧,再買幾只雞給他們開開葷。”

    長久吃不到葷腥,也是蠻凄慘的。——蘇鸞如是想

    兩人分工后,蘇鸞便和水琴乘上榮公子家的那輛馬車,由車夫送著回了伯府。

    回府后蘇鸞手書了封信,命府里小廝送去雍郡王府。

    第178章

    小廝回報(bào)時, 蘇鸞得知世子仍在宮中, 并未回雍郡王府。

    水琴拿著那封沒能送出去的信看了看,將之遞給蘇鸞:“小姐, 要不這事您還是先不管了吧,等世子回來再……”

    “明日先想法子打聽到在哪里關(guān)押著。”蘇鸞截?cái)嗨俚脑挘愿赖馈M瑫r接過那信轉(zhuǎn)身回了床邊。

    “是。”見自家小姐上了床, 水琴邊應(yīng)著,邊跟上去拉開帳幔, 并幫小姐塞了塞被褥。

    待水琴吹熄蠟燭退出屋去,蘇鸞轉(zhuǎn)了個身。

    初初升起夜幕,即便放下了帳子也還有些黯淡的光線透進(jìn)來。蘇鸞看著被她隨手放在床頭的那封信, 眼神發(fā)怔,嘴巴不自覺的微微撅起。

    若是旁人的事她尚可靜待后音,可碧水道人是這世上唯一能點(diǎn)撥她生死的人, 他若出事,她如何安然?

    偏偏在她最需要時, 陸錦珩卻……

    奉召宮內(nèi), 此刻陸錦珩正如往常一般與周幽帝坐在棋案旁。

    顯然今晚二人都沒什么心思下棋, 頓良久落不了一顆子, 近一個時辰過去了, 一盤棋還沒分出個勝負(fù)。

    周幽帝神色凝重,視線盯著棋盤,心思卻飄遠(yuǎn)了。

    就在剛剛,寶貝兒子告訴他近來一切的案件皆是出自首輔之手, 而被他處置了的二皇子妃,不過是首輔安排下的一只替罪羔羊。

    首輔這一招兒高明啊!幾次對著珩兒下手,就連破壞西涼太子與安定公主的合親,也是沖著珩兒去的。

    偏偏首輔推出個邑國商人來做下這些,使得查到最后,大家也只將懷疑目標(biāo)放在二皇子這邊。

    一石二鳥,若當(dāng)初成事,一次便可為太子掃清所有政敵。

    所幸刺殺沒能成功,和親也沒有被他破壞。只是二皇子那邊被他給坑得好不凄慘。

    陸錦珩沉默的等待著周幽帝的思考,不去催問結(jié)果,也不去催他落下手中的棋子。

    又思量了片刻,周幽帝的面色沉定下來,顯然做好了決定:“珩兒啊,這事朕已想好了對策。”說到這兒,他輕抬了抬手:“只是還得再等了等,等一個適當(dāng)?shù)臅r機(jī)。”

    “皇上是想等秋獵之時?”陸錦珩微抬著狹長黑眸虛心求證。

    這個當(dāng)朝首輔李明德的來頭可是非頭一般,想當(dāng)年祖父也是有著從龍之功的一代名將。只是李老太爺懂得‘太平本是將軍造,哪有將軍享太平’的道理,故而死前下令讓子孫棄武從文,使得李家能安享這盛世的太平。

    李明德的父親是個半道從文的,建樹不多。可到了李明德這輩,打小就一門心思的跟著夫子鉆研文學(xué),修的多是治世之學(xué),故而入仕幾年后很快在文官中贏得地位。

    不僅如此,李家還與武將有著諸多牽連,就連護(hù)衛(wèi)京城治安的銀甲兵頭頭,也是李明德父親昔日的部將。

    故而李家在大周,可謂是文武兩道皆吃得開。若想要搬倒李首輔,即便是罪證確鑿無可反駁,也不是那么簡單。

    至少御書房外文武大臣們跪倒一片求開恩的場景,是免不了的。

    這種場面必然是會令皇上頭疼的,百官的面子他不能一點(diǎn)兒不給,可如此陰毒手段害他兒子的人,他也絕不能縱容。

    是以,陸錦珩便猜測,皇上會選擇在下月的秋獵之時搬倒首輔。屆時將銀甲兵調(diào)去護(hù)送,雷霆手段處置首輔,百官求情無門。而等皇上回京了,已是塵埃落定,無可逆轉(zhuǎn)。

    周幽帝笑了,眼周的皺紋越發(fā)趁出那雙老而譎狡的眼睛。

    他沒明確回應(yīng)只字片語,但從他的眼神里,陸錦珩知道自己猜測的沒錯。

    ***

    翌日晌午,天亮就出府打探情況的水琴回來了。

    找到正在園子里攀梯摘桃子的蘇鸞,水琴快步走過去扶住梯子,急道:“小姐您這是干什么呀,怎的不讓下人們來?”

    原本蘇鸞也是空等著心煩,這才找事做的。見水琴回來,她連忙順梯而下。將左手挎著的竹籃遞給一旁的丫鬟,兩手拍了幾下清了清手上的灰,便拉著水琴往一邊無人的地方去。

    “打聽到了?”

    水琴點(diǎn)點(diǎn)頭,“打聽到了,就關(guān)在京兆府的大牢!”

    自從蘇道北被封了伯爵,蘇安被封了安定公主后,蘇家往來的達(dá)官顯貴也多了許多。就連水琴這種府里丫鬟,也能跟著主子多見世面,攢下點(diǎn)兒人脈。想打聽事時,就比尋常人家方便的多。

    “京兆府……”蘇鸞瞇了瞇杏眸,似有所思。

    晉江觀所在的那座山本是在京城之外,她本以為接下此案的會是下面小的部門,那樣指不定隨便打點(diǎn)下就可幫道長他們脫身。可如今案子既然落在了京兆府,想來不是輕易可解決的。

    遺憾的短嘆一聲,蘇鸞便吩咐:“水琴,你去收拾些銀兩素齋,咱們先打點(diǎn)進(jìn)去看看人如何。”

    “是。”

    半個時辰后,主仆二人私開了后門,拾著一個食盒悄悄出了府。

    之所以要走后門,是因?yàn)椴幌氡桓锏娜税l(fā)現(xiàn)。之所以不想被府里的人發(fā)現(xiàn),是因?yàn)樗齻儼缌四醒b。

    京兆府這種地方,牢房也是分男女牢的,一位小姐去男牢里探視男犯人本就格外點(diǎn)眼,偏偏蘇鸞又容貌出眾,京中聞名。難保京兆府中的官員不會認(rèn)出她來。

    故而扮男裝,便是維護(hù)蘇家顏面最好的法子。

    蘇鸞和水琴上了一輛雇來的馬車,車子徑直朝京兆府方向駛?cè)ァ?/br>
    到了京兆府,水琴大方的打點(diǎn)了獄卒銀錢,順利換來探視機(jī)會。主仆二人跟著獄卒往男牢的深處走去。

    “二位公子,到了。”因著收了比自己月錢還多的好處,獄卒對蘇鸞她們格外客氣,甚至不吝嗇的給蘇鸞送上了個笑臉兒。

    其實(shí)獄卒也并非全然為了銀子,這么清秀的小公子,他還是頭一回看見。不知怎的就心生起憐惜,收斂了自己平素糙漢子的做派。

    蘇鸞的視線順著獄卒所指,投向前面那間暗黢黢的牢房。因著牢內(nèi)不通風(fēng)不透光亮,大白天的也是陰森森一片。

    蘇鸞往前走去。

    眼見自己的殷勤和客氣,也沒能換來小公子的一句謝謝,獄卒有些不快的皺眉。

    水琴忙圓道:“哎呀,謝謝這位大哥了!來,小弟再給您添壺酒。”說著,水琴又從袖袋里掏出幾粒碎銀。

    獄卒接過放在掌心隨意一掂,也不再想那些有的沒的,咧了咧嘴笑開了,拍著水琴單薄的肩膀夸贊道:“還是這位小弟會來事兒!”

    “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

    那獄卒見水琴懂事也大方,便主動離開,留他們單獨(dú)與犯人說上幾句。同時也好將先前收的幾錠銀子,給另兩個兄弟分一分。

    站在鐵欞子這頭,蘇鸞看到碧水道長正闔眼于墻角處打坐。

    比她月前見時,道長已瘦了一圈兒。本就仙風(fēng)道骨的身形,如今更是皮包著清骨。

    “道長?”蘇鸞小聲喚了句,聲色刻意壓粗了兩分,以防隔壁的犯人們聽出端倪。

    牢房不大,可碧水道長所靠的角落剛好是最深處,也不知是未聽見,還是無心理會,道長沒有睜眼。

    蘇鸞的視線一直盯在碧水道人身上,并未察覺一旁有個小道士正驚訝的看著她。

    “施主,你是……”小道士有些拿不準(zhǔn)的往前挪了兩步,近處仔細(xì)端了端蘇鸞。

    蘇鸞這才認(rèn)出這位小道長,正是她兩次上山拜見碧水道人時,接她信物為她通傳的那位小道士。

    蘇鸞喜出望外,扯動著嘴角,雙手用力抓住鐵欞子,認(rèn)親似的激動:“是我啊,小道長!”

    這回她沒再刻意扮男子的粗聲線,卻將聲音壓的更低,只有小道士聽得到。

    小道士見自己并未認(rèn)錯人,顯露出一絲出家人原不該有的激動,這可是自他們坐牢以來頭一個來探視的人啊!

    “施主,您如何得知我們在此處的?”

    蘇鸞將自己得知的過程,用簡單的幾句說明了下,而后擔(dān)憂的詢問小道士:“碧水道長為何一個字不肯說?”

    小道長惆悵的回頭看看師父,而后轉(zhuǎn)回頭來小聲說道:“施主不知,自我們被關(guān)進(jìn)此處,他們不給我們齋飯,頓頓都帶油水。我等自然不肯破清規(guī)戒律,只得絕食,今日已是第六日了。年輕的道士尚好說,師父年邁……”

    小道士沒忍心再說下去。

    小道士看向師父的眼里滿是心疼,再回頭看向蘇鸞時,又帶著一絲求助的意思。可他也不知蘇鸞一個女施主,能幫他們做些什么。

    蘇鸞娥眉微蹙,她聽得出也看得出,就老道長這體質(zhì),夠嗆能抗過這波牢獄之災(zāi)去。

    可偏偏這時陸錦珩又在宮里,她該如何幫他們?

    告訴父親?

    且不說蘇道會不會管這檔子事兒,就算他愿意管,他這個忠誠伯也不過是個只有名譽(yù)的虛銜。真想辦成事兒,少不了拉下臉去求人。

    可蘇道北是那種能徇私舞弊的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