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秦刺一看到進來的那三個人,神色驟冷,“出去。” 秦世天皺眉,“阿刺。” “小刺,你沒事吧?”蘇婉柔聲問道。秦刺置若罔聞,“誰讓你們來的,出去。” “哥哥……”小孩怯怯地喚他。 “我讓你們出去。”秦刺面色愈發涼。 “看來你沒事。”秦世天不咸不淡地扔下這句話,攬著妻子就要轉身。 蘇婉捏他,示意他多關心關心秦刺。秦世天說:“他讓我們走。” 等那三人走出病房,許耐耐走近,把像是豎起一身刺的秦刺摟入懷中。她能明顯地感覺到秦世天對秦刺的冷漠以及女人對秦刺的小心翼翼。他不喜歡甚至是討厭剛才那幾個人。 她不問緣由,只心疼方才被迫戴上面具的秦刺。 去開水房接開水的途中,她拿出手機點開搜索引擎。 原來剛才那女人并不是秦刺的親生母親,難怪秦刺與她長得不像。而他的親生母親……許耐耐看到了許多年前的新聞,手機差點抖落下去。 她迅速接完開水,兩步并做一步往回奔跑。 一到病房她就狠狠地抱住了秦刺。 秦刺回抱她,“耐耐?” 她什么也不說,大顆大顆的淚珠浸濕他的肩膀。 “發生什么事了?”秦刺語氣急促。 “沒有,沒發生什么,我只是想抱抱你。”她吸了吸氣。 作者有話要說: 秦刺和楚文雋都好是好慘一男的。 第43章 斷絕關系 天色漸暗, 黑壓壓的烏云籠罩下來。 許耐耐給睡著的秦刺掖了掖被子, 然后悄無聲息地去往另一間病房。 在門前逗留片刻, 她深深一呼吸, 進入了病房。 楚文雋抱著單膝, 受了傷的那條腿纏著紗布。見她進來, 他挺直背,空空茫茫的眼睛里滑過微光,幾乎是在下一瞬又黯淡下去。 靜默對望良久, 許耐耐先開口,“以后我們不要再見面了,就當陌生人吧。”她刻意用很冷淡的口吻。 花了兩秒鐘, 楚文雋才明白她話里的意思。他嘴角扯了扯:“你不是說我們是朋友?” 許耐耐咬緊牙根, “對不起,我不能再和你做朋友。” “是因為他?” “是。”她坦然道。 楚文君把臉埋在膝蓋間, 繼而緩緩仰首,他赤紅著雙目, 嗓音沉啞,“你能為了他要把我當陌生人, 為什么就不能為了我把他當陌生人?” 許耐耐走近半步, 嗓子發澀, “對不起, 我知道我這樣很自私,可我沒辦法。”說到最后,她刻意保持的冷淡早已崩裂。 她沒辦法為了楚文雋而讓秦刺難過。縱然楚文雋會因為她的自私而難過。 兩相取舍, 天秤早已偏在秦刺那一邊。 “以后我們別再聯系了。”她不敢再直視他泛著血絲的眼瞳。 “為什么……”楚文雋抓緊床單,面色隱忍痛苦。為什么她就能這么輕易地說出這些話,為什么她就能這么狠心地拋卻他們之間的感情。 那是他珍視了十二年的感情啊,可她隨隨便便就可以棄之如敝屐。 許耐耐不著痕跡地仰頭,把洶涌的淚意逼回去,而后不緊不慢道:“答應我,答應我好嗎?” 楚文雋緘默無言。 她著急了,幾乎是在希企央求,“文雋,求求你,答應我。” 將她急切的表情收入眼底,楚文雋神識恍惚,面前的許耐耐似乎縮小了一圈。她那樣看著他,他從來就沒法拒絕。 這是阿馨啊。他發誓要讓她一輩子幸福快樂的阿馨啊。 然而現在她雙眼含淚,眉心隱匿著隱痛愧疚。 他讓她不開心了。 她現在的模樣猶如一支巨大的針筒插.進他的胸腔, 尖銳的針頭一點點抽空他的血,□□時,帶出嘩啦啦的淋漓鮮血。 他一手捂胸,一手靠近她,食指將她往下陷的嘴角提上來,他說:“我答應你。”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許耐耐卻更加難受。為了不讓他看出她的異樣,她猛地轉身,以背對他,“謝謝,謝謝。” 他似乎輕輕地笑了一下。 她說:“文雋,再見。” 從今往后,他們即便是再見,也是陌生人。 她沒有回頭,沒有看見楚文雋慌忙地下床追她,沒有看見他追到一半又猝然頓足,隔著幾米的距離,目送她越走越遠。 在她轉身離開的那一剎,楚文雋就后悔了,他想追上她,告訴她,他后悔了,之前說的話全部都不算數。 追到一半,腿部的傷因為劇烈運動而牽出的疼痛使他赫然清醒。他站在原地,如一座雕塑紋絲不動,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視野里,他才側身。 他沒有回病房,而是走出了醫院。 一瘸一拐地往前走,他的神情很岑淡。 額間滴落一絲冰涼。 下雨了。 他慢慢抬起頭,雨水扎進眼眶里,他沒有任何感覺。雨水從眼眶里流淌而下時,混和了溫熱的液體,沿著他的臉頰汩汩而流。 他的神情依舊無波無瀾,淡到像遠處的輕霧。 眼里流出來的是雨水。他告訴自己。溫熱的雨水變得guntang起來時,他再也欺騙不了自己。 他忽然屈起身體,蹲在淅瀝的雨幕中,如絕境里的困獸,垂死之際,發出絕望而痛苦的嘶吼。 …… 秦刺沒怎么受傷,也不喜歡待在醫院,所以次日就出了院。 許馨躲在柱子后面,見許耐耐扶著秦刺進入公寓,她咬牙切齒,指甲恨不得刺穿柱子。 頰邊還殘留著昨日的疼痛,屈辱,不甘,嫉妒,憤怒在她身體里翻滾。 從小就對她百依百順的楚文雋竟然打了她一巴掌,而且還是為了許耐耐!她喜歡的秦刺對她冷漠疏離,卻能在許耐耐面前那么溫順平和。 她許耐耐到底有什么能耐能把他們都迷住!不過就是個腳踏兩條船的賤.人而已! 帶著一身憤恨回到家,碰到許母后,許馨眼珠一轉。她裝出欲言又止的樣子,說:“媽,有件事……” “怎么了?”許母問。 許馨咬咬唇,“媽,我說了你別生氣啊,耐耐好像早戀了。” “什么!”許母提高音量,“她早戀了?” 許馨點了點下巴。 許母橫眉倒豎,急沖沖地直奔許耐耐住的地方。 彼時許耐耐正伺候“秦大少爺”吃瓜。秦刺癱在沙發上,修長拔萃的雙腿交疊,懶洋洋地享受著許耐耐的服務。 “還要。”他張嘴。 許耐耐捻了塊瓜喂到他唇邊,說:“別吃太多了。”西瓜是寒性水果,他本來胃就不好,這么沒節制地吃,胃可能會受不了。 他含糊不清地哦了聲。 門鈴響起,許耐耐一邊去開門,一邊疑惑誰會這時候來。從貓眼里看到一臉急躁的許母,許耐耐含在嘴里的西瓜噎了噎。 她怎么來了! 許耐耐趕緊對秦刺做口型讓他藏到里屋。秦刺蹙眉,猜到是誰來了。 等到秦刺藏好,耐耐拉開門。 “有事?”她不冷不熱道。 “耐耐,你是不是早戀了!”許母用的問句,而語氣卻更像是肯定。 正要否認,許耐耐眼前倏然凝聚出方才秦刺不情不愿地往里屋走的樣子。 她發覺,她不愿也不舍得再委屈他。 她問:“誰跟你說的?” “馨馨說的。” 又是許馨?許耐耐瞇眼。倏爾想起給秦刺發照片的那人,大約也是她。她在心底冷嗤,然后對許母道:“我沒有早戀。” 許母一滯,“那馨馨怎么會說你早戀了!” 許耐耐輕然道:“我確實沒有早戀,我只是在正常戀愛,我已經過了十八歲。” 剛剛聽到耐耐說她沒有早戀,許母還以為是馨馨搞錯了,哪里想到耐耐直接丟出了這么大一炸.彈。 “你才高中啊!你這不是早戀是什么!” “我說了我已經過了十八歲,我是一個成年人,有談戀愛的權利。”許耐耐的聲音很平,沒有半點起伏,像機器人在述說,接著又加了一句,“他也是成年人。” 被女兒沒有一絲一毫漏洞的話哽到,許母氣得大氣兒都喘不勻,“我不聽你那些,也說不過你,耐耐,你現在還是高中生,高中生的任務就是學習,談戀愛會影響學習的,一影響學習,你還怎么考上大學!” 許耐耐直接擺出她最近幾個月的成績單,說:“談戀愛并沒有影響到我的學習。” 成績單上,她每一次測評的成績都名列前茅,名次一次比一次高。許母啞口無言。 怔了好半會兒,許母有些氣急敗壞,“就算沒影響到成績,也不能早戀!你年紀還小,哪能知道什么是愛情,當心被人騙了,你跟媽說,是哪個混小子騙了你?” 許耐耐聽不得別人那么詆毀秦刺,就算是她名義上的母親也不行。她冷冷道:“年級第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