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他的喉嚨上下滑動,倏然貼近她。驟然放大的臉讓許耐耐滯了滯,她猜到他要做什么,才剛往旁邊退,手里拿著的可樂就被他拿了過去。 “渴了。”他就著吸管喝可樂。 許耐耐耳朵瞬間一熱。她誤會他了。她還以為他要…… 還好影廳里較昏暗,能夠遮掩她的尷尬。她深呼吸,撇去令人羞恥的念頭 ,專心看起電影來。 冰涼的碳酸液體淌過他喉嚨,卻消除不了喉間的干渴。他竭力抑制體內的躁動,猛烈地喝可樂。就在一霎那間,他垂眸,眼光焦點凝聚在吸管上。 散發著香甜的吸管,被她碰過的吸管。 他舔了一下。 直到電影結束,秦刺也沒把可樂還給她。在扔掉可樂杯的時候,他不著痕跡地把吸管放進口袋里。 并未在外面過多停留,沒多久他們就回了小區。 這學期即將結束,馬上就要升高三,一輪復習在上周就已經結束。接下來的課業要比之前重許多。她帶著老師布置下來的卷子去秦刺那里和他一起做卷子。 嚴格地按照考試時間做測試卷,她的卷子才做到三分之一,他就撂了筆。 “做完了?”她問。他把卷子翻給她看。還真全部做完了。她立刻低頭,唰唰唰地完成剩下的題。 寫完所有答案,許耐耐看了一下表。只剩余了二十分鐘。不算太好,這不是她理想的速度,速度還得提高才行。 她捏捏脖頸,無意間看到茶幾下的煙。她抿嘴,“你抽很多煙?” “你不喜歡?”他撈起茶幾下的煙盒。 “我不是不喜歡,就是煙抽多了對身體不好,你本來身體就不大好。” 煙盒在掌中旋轉一圈,他似笑非笑,“不打緊。” 怎么會不打緊呢。他不在乎的樣子讓她神色漸黯,“以后能不能不要抽了。” 她嫣紅的唇瓣上下開合,他聽不見她的聲音,眼里只有那片紅潤。影院里的那陣躁動再度卷土重來。 煙盒在手中按壓出道道褶皺,他說:“親我一下,我就不抽。” 許耐耐以為自己聽錯了,她面紅耳赤,“什么?” 他把她摟過去,抬起她的下顎,“你親我一下,我就不抽煙。” 近在咫尺,呼吸交融,她心神一窒。 “怎樣?”他再移近半寸。 “親……親了你,你就不抽煙?”她結結巴巴道。 “對。” 她攥緊裙帶,“好。”她使勁兒鼓起勇氣,皮膚在發顫,緩慢地仰起嘴唇。 他看似平靜,實則已經興奮燥熱到了頂點。 眼看就要親到,然而還未碰到他,桌邊的手機就一響。 手機鈴聲打破了這一刻的曖昧迷離。 是她的手機。許耐耐迅速從他懷里起身。是許母的打過來的電話。她蹙眉,接起電話。 “耐耐,你沒在家?” 她一愣,“你去了我那兒?” “好久沒來看你,媽來看看你,還帶了一些東西給你。” 許耐耐不悅,又不好直接叫她走,她說:“我馬上回來。” 掛斷電話,她對秦刺說:“我媽來了 ,我得回去一趟。” 秦刺眉宇間還帶著方才被電話打斷的慍怒,他重新將她拉入懷中,“親了再走。” 這會兒許耐耐沒了之前大義凜然般的一腔勇氣,而且許母還在對面的房子里,她心中的羞恥度爆棚,于是退縮,“我先回去。” 她嗖地一下從他懷里鉆出來,腳底生風,迅速離開他家。 秦刺捻捻指腹,繼而將口袋里藏著的吸管掏了出來。 在自家門外整理良久,平復下紊亂的心跳,許耐耐摸出鑰匙。 “耐耐,你去哪兒了?”許母一見她回來,即刻問道。 “在樓下轉了轉。” 見耐耐出來住后,氣色比從前好許多,許母心情一時復雜起來。她掩下復雜的心緒,問道:“耐耐,你一個人住的可還好?” “很好。” 許母又笑道:“媽給你買了幾身衣服,還買了菜過來,等下給你做晚飯。” “不是有阿姨?” 許母哽了哽,“我這就去做飯。” “哦。”許耐耐不在意,表情淡淡的。許母把裝了衣服的袋子放到她面前,然后系著圍裙去了廚房。 看也沒看許母給她買的衣服,她直接把那些袋子一股腦塞到衣柜最底端。 許母做了一大桌菜,全是許耐耐愛吃的菜。許耐耐卻沒什么胃口。吃東西是一件快樂輕松的事情,如果對面不是那個讓她倒胃口的人就好了。 或許許母現在是真心關心她,然而她只有惡心與厭惡。她一旦討厭某個人,不會輕易地改變對那個人的情緒的,不論那個人對她有多好。 怔然意識到,秦刺是例外。她對他最初始的感覺只有恐懼和害怕,如今卻一點都不怕他,對他只有滿心歡喜和心疼。 說到秦刺,他也還沒吃晚飯。把許母做的飯給他吃嗎?她自己都不太愿意吃許母做的飯,還是不要讓他吃了,她不喜歡,也不愿意。 “要是想回去了,跟媽說一聲,耐耐。”許母給她盛湯。 巴不得一輩子都不回去才好。許耐耐輕嗤,沒應她。 許母暗暗嘆息。耐耐在家里的時候,她沒有盡最大的努力來疼愛她,如今女兒離開她了,還對她如此冷淡,那種酸澀與會后悔令她心如刀割,時間越長,刀片就越鋒利。她曉得她和丈夫做的那些事有多傷女兒的心。越是曉得,就越是悔恨。 現在,她所能做的就是好好待耐耐,等耐耐原諒他們,搬回家里。 一吃完飯,許耐耐就一言不發地去了臥室。許母在客廳徘徊,原本還想多和女兒說說話,可女兒直接就進了房間,擺明不愿和她多說話。 長長地嘆了口氣,她敲敲緊閉的房門,“耐耐,媽這就走了啊。” 從里面傳來一聲嗯。 許母走后,許耐耐進了廚房。她不好意思再麻煩阿姨再做一次飯,于是打算自己動手。 從前爸媽工作忙,沒空做飯,她也經常自己做飯吃,所以對做飯并不生疏。 發覺廚房的動靜,阿姨問她:“耐耐,你又餓了?” “沒有,我在學燒菜。” “你要學燒菜?”阿姨詫然,“要不要阿姨教你?” “不用,阿姨你去休息吧。” 阿姨踟躇著,最后還是按照許耐耐的意思不去幫她。 許耐耐握著鍋鏟,忽然對于撒謊有些厭倦。她其實根本就不必要避著阿姨。但她又擔心阿姨察覺到她和秦刺的事后會告訴許父許母,她不是怕他們,只是覺得麻煩。 如果沒有阿姨在,她也不用每天偷偷摸摸地去見秦刺。 其實她不需要阿姨。她會做飯,可以照顧好自己。 沒有阿姨的話,做什么都自由很多。阿姨還是許家安排過來的。說不定她做什么阿姨都會告訴許家。她瞇起眼睛,心下做好決定。 秦刺一邊敲打著鍵盤,一邊抽著煙。看到許耐耐進來,他把煙頭摁進煙灰缸里。 才提醒過他要少抽煙,他就又抽了起來。許耐耐把飯盒擱下,還沒開口,一雙手就攬到了她的腰側。 “之前的事還沒有做完。”他揚唇,因為才抽過煙,煙草味較濃重。她咳了咳,余光瞥進煙灰缸里。 才兩個多小時,煙灰缸里就多了好些煙頭。她看著都覺得氣管疼。尋常人怎么可能抽得那么厲害。 她捧起他的臉,說:“你有煙癮?” 他眉心微動,承認:“有。” “把煙戒了。”她之前她只是勸他不要再抽煙,這時,她必須得強制性地不讓他再抽。這是她頭一次用這么強硬的口吻。 “可以,”他停了一瞬,“親我。” 她定視他,“我親了你,你就要戒煙。” “嗯。” “說好了。” 他頷首。 得到承諾,許耐耐壓下羞赧,對著他的臉頰親了下去,一觸即離,如蜻蜓點水。 “從今往后,你不許再抽煙了。”她嘴唇顫動。 秦刺撫著被她親過的頰側,雙目炙灼,他點了一下自己的唇,說:“親這里。” 許耐耐避開目光,上半身朝后仰,“我都親了你了……快吃飯吧,不然飯就” 后腦勺忽然被他扣住,他往下一按。 唇間覆上溫軟,濃烈的尼古丁味侵入四肢百骸。 她的大腦登時一片空白。 空氣停滯流動,四下失去聲音。 大約一個世紀過去,輕微的癢意從唇角傳上來。她恢復知覺,急忙推他,“秦……秦刺……” 她推不開他,索性放棄掙扎,等他親完。 可是越到后面,他愈發不對勁,他像一頭餓了很久的野獸,狂急而粗暴,似乎永遠不會饜足。她心尖抖了抖,緊接著嘴唇一痛。 他仿佛控制不了自己,幾乎要將她吞噬進去。 這樣的他很恐怖。她皺起眉頭。 卯足力氣一掙,終于能夠呼吸到新鮮空氣,她喘著氣,高聲喚他:“秦刺!” 他全身凜住,幾近赤紅的雙目布滿某種瘋狂。他的氣息粗重,似在竭力壓制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