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不過…… 她猛地想起一件事來,正準備問班主任,卻聽到他說:“你是顆好苗子,只要把理綜成績提起來,一定能考上上理工科最好的學校。”班主任眼含期望地看著她,仿佛她是“希望之光”一樣。 將要脫口而出的話被她吞回腹中。她原本還想問現在還能不能轉到文科的,這下卻問不出口了。 再加上這都高二下學期了,估計學校也不讓學生再轉科,而且轉科挺麻煩的,她是個不喜歡麻煩瑣事的人,于是便摒去了轉科的心思。 反正也是一樣的學,原先是怎么樣就是怎么樣吧。 她闔起辦公室的門,下階梯途中遇到了許馨。 許馨仰起優(yōu)雅纖細的天鵝頸,小腹前放著一疊試卷。她對許耐耐說:“你知不知道,就你這稀爛的成績根本就不配待在這個班。” 許馨高傲地冷哼一聲。 許耐耐記起來,許馨這次考了年紀第一名。也難怪她這么趾高氣昂地對她冷嘲熱諷。 “哦。”許耐耐冷淡道。尾音剛被風吹散她就越過許馨,揚長而去。 許馨抓緊試卷,眼光如刀片刮向逐漸走遠的許耐耐。 許耐耐去小賣部買了幾個筆記本。她把錯題按科分類,一一謄寫到筆記本里。 等謄寫完所有錯題,她揉捏手腕,趁上課還有些時間,半枕到課桌上小瞇一會兒。 耳邊隱隱約約響起淅淅瀝瀝的細碎聲響。她迷蒙地抬眉,透過遠處的玻璃窗看到了樹葉間析下的雨絲。 炎熱干燥了一整個星期的江城終于下雨了。伴隨著落雨,氣溫也降了下來。 沁沁涼涼的空氣潛入皮膚,讓人心曠神怡,十分舒適。 五點過后,雨還未停,并且越下越大。許耐耐撐傘,發(fā)現許馨并沒有如往常那樣走在她前面。 后面也沒有。 如同意識到什么,她朝校門邊一望。平常等在那里的車不見蹤影。 她站定幾秒,無語地呵了聲。她順著通往校門的大道往前走,出了校門到對面去打車,才剛到對面路口,一輛車飛駛而過。 輪胎翻起地面的雨水,嘩啦啦地濺到了她的裙擺上。翻騰起來的雨水迅速浸入薄薄的裙面,映出一大片深色水漬。 她按住裙子,忙不迭地用紙擦裙子,同時注意著來往的車輛,以免再次被濺到水。 擦裙子的時候,雨傘老是往下滑,她用脖子和肩膀穩(wěn)住雨傘,把膝蓋間的泥水揩拭干凈。 雨勢愈發(fā)大,幾乎要把雨傘沖下去。 就在雨傘受不住沖擊從她肩窩滑落之際,傘柄被人一把捏住。她錯愕地直起微屈的腰。 秦刺俯身,把傘偏到她那方,完完全全罩在她頭頂。 “有沒有事?”他上下打量她,眸色略沉。 許耐耐連忙拿回自己的傘,說:“沒事,謝謝你。” 她拿回自己的傘,瞥見摔在他發(fā)間的雨珠,這才察覺他沒有打傘。 出于第一反應,她踮腳,把傘舉高,替他擋雨。 秦刺眸中肅色凝化。他再次奪過傘,說:“上車,我送你。” 此時許耐耐余光才注意到他身后的車。一輛黑色跑車。 她急急拒絕,“我打車。” 這會兒正下暴雨,路上車輛稀少,又是下班時間,有車也基本上都是滿載。許耐耐說完就認識到了這一事實。 沉寂良久,秦刺輕聲一笑,笑意卻不達眼底,“許耐耐,你是不是討厭我?” 啪啪的雨滴滾落到傘面,匯集到許耐耐鞋后跟。她往后退,踩進累積成一小片的淺水洼里,她否認:“不,我不討厭你。” 就算是討厭也不會讓他知道,也不會和他明說。除非她是活的不耐煩了。 “那我?guī)湍悖銥槭裁床粯芬狻!?/br> “太……太麻煩你了。”接受他的幫助,對她來說也太可怕了。 “不麻煩,我說不麻煩,聽到沒有。” 他期近,清冽的煙草味與雨水的潮濕混合撲面而來。 許耐耐現在可以繼續(xù)等車,但如果再拒絕他,就難免顯得自己太不識趣。她掙扎躑躅幾番,最后道:“那謝謝你了。” “哦——”他拖長音,語調輕輕上揚,仿若在她屈服順從的樣子中得到了某種愉悅。 進入駕駛座的當口,他的袖子倏然被人扯了扯,他轉臉,見她嚴肅認真地盯著他,問:“你有駕照嗎?” 她黑亮的眸子里被擔憂全部覆蓋。 玩味地看著她,他說:“沒有,怎么,怕小命栽我手里了?” 她一聽這話,急忙后退,“沒駕駛照?那……那我們……”她就知道,他才高二,還是個學生,哪里會有駕照。 這么大的雨,他還沒駕照,說不怕那肯定是假的。 “我還是————”后面的話被他打斷。 “放心,我有駕照。” 許耐耐狐疑,似是不相信。 他被她這副不信任的模樣氣笑了。 他湊近一寸距離,細長的眼皮窄起來,眼眸像卷入暗河的漩渦,從中滲出幾分意味深長:“我已經成年了。” 作者有話要說: 秦.大佬.刺(笑瞇瞇):耐耐,我已經成年了,可以…… 許.小可愛.耐(目露兇光):可以什么? 秦.大佬.刺(笑容盡失):……可以拿到駕照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感謝小天使們給我灌溉了營養(yǎng)液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wednesday 5瓶 ^_^ 第7章 參加比賽 成年兩個字被他說的仿佛有什么特殊意味一樣,弄得她頭皮發(fā)麻。 下一刻,他伸臂,從車里抽出一個東西,“看吧。” 瞧見駕駛照,許耐耐才安下心。她被他輕塞進副駕駛座,車門關上時飄進來稀疏的雨絲。 許耐耐朝衣兜掏紙巾,可是她的紙用完了。她摁著裸.露的小腿,忽然一包紙巾出現在眼前。 “拿著。”秦刺瞥她。她鈍鈍地接過紙巾。 等她擦干凈水,他才啟動車子。 窗外瓢潑大雨,車廂里寂靜無聲。 這一剎那,一種神奇又微妙的感覺滑胸而過。 她怎么會上了他的車?他又怎么會送她回家? 許耐耐指尖輕觸車窗,濕潤的新涼從指腹渡入胸口,將那份奇妙的感覺冷卻。 止住浮游萬里的思緒,她不再多想。 不過多久,車子緩緩在公寓前停下。許耐耐下車前又向他道了一次謝,然后頭也不回地往公寓而去。 他降下車窗。 綿綿雨幕里,她的身影單薄而清晰,猶如勾勒在雨簾里的一幅山水墨畫。 食指沿著方向盤移動,透明的兩個字在指下成型。 耐耐。 許耐耐換好拖鞋,馬不停蹄地就要奔往自己的房間。茶幾旁邊的許母把她喊過去。 “你這一身怎么搞的?” 她還沒回答,就又聽許母道:“錯題做不完的回來再做就是,這么大的雨。” 她正疑惑許母為何會提到題做不完這件事,就只見許馨插進話:“耐耐她……考得不太好,她也是想把問題在學校里解決完,她不想讓我和司機等她太久,也是為我們著想。” 至此許耐耐才明白許母剛才為何會對她說那番話。她可真是見識到了許馨卑劣無恥的程度。 一個不過十七八歲的女生,一個模樣姣好成績優(yōu)異的女生,心思怎會如此卑劣齷鹺? 原先許馨在許母許父面前和她表演姐妹情深,她并不在意,反正她也不喜歡她。她也不需要許馨的喜歡,可是,如今許馨都欺負到她頭上了,她還能不在意? 要不是許馨故意和司機先走,她能被甩這一身水?能遇到秦刺?能迫不得已去坐秦刺的車? 到頭來許馨還在許母面前撒謊,裝作自己多么體貼多么善解人意。 許耐耐只覺惡心。為自己惡心,也為原身惡心。 原身就是在這樣單方面的欺壓下越來越沒了自我,永遠被許馨壓在下面,以至于越來越不招人喜歡。 知道這時她再辯解,許母肯定不相信她。許母更相信許馨。許母不會認為自己養(yǎng)了十多年的優(yōu)秀女兒會如此的卑鄙無恥,也不會相信一個自己不怎么喜歡的女兒。 如果她現在為自己辯解,許母非但不會相信她,反而會覺得她在誣陷許馨,會對自己的印象更加差。 事實就是如此殘酷,所有人都一樣,一個是有十多年感情的女兒,一個是沒多少感情的女兒,況且一個十分優(yōu)秀,一個十分平庸。 不管是理性或感性,所有人都會更偏心于前者。 控制著憤怒,許耐耐揚唇,“我去換衣服。” 原本以為許耐耐會辯解一下的許馨眼里劃過詫異,復又勾起嘴角,她就知道,許耐耐就是這樣的木訥又包子的土鱉。這樣的她,憑什么和自己比? 許母從許耐耐身上收回目光,她嘆了嘆氣,心情略微復雜。 馨馨又考了第一名,可是耐耐考得較差。好歹是自己的女兒,成績太差的話,說出去都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