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
“分手。” “你他媽在這個女人身上來回折騰這些年,終于知道醒了!”陳父在兒子這件事,很憤怒。 陳清焰一句話都不想再說。 等從家里出來,發現下雨,北方的天空黑云聚集,壓在頭頂,陳清焰沒讓父親的司機送自己,撐開傘,并不是那把fox,那一把在兩人重逢后留給了周滌非。 城市晦暗,鑫盛燈火通明,簡嘉埋頭整理材料時,lizyy走過來,丟給她一個u盤: “里面一個表格我弄錯了,你改下。” 她上次忘記做開票申請,導致自己被成噸的工作量累到窒息,簡嘉抬頭看看她。 沒想到,她若無其事繼續說:“你過會兒是不是要去稅務局?我有個快遞……” “對不起,”簡嘉打斷她的話,u盤一推,“我也很忙。” “你弄一下怎么了?”lizzy非常不滿,她被拒絕得惱火,“你不是挺熟練的?” 簡嘉重新低頭忙自己的:“你以后做錯的,請不要來找我,我真的也很忙。” 對方哼一聲:“你還挺能擺譜。”她不動,抱肩等簡嘉,“那你待會兒去稅務局,幫我拿一下我那送錯地兒的快遞,公交車就兩站路……” “對不起,我沒這個義務。”簡嘉起身,準備走人遠離這位英文大小姐。 “你這人怎么這樣?這么難說話?”對方臉一拉。 簡嘉本來已經非常疲勞,她說:“你知道上一回,因為你的錯誤,我花多少時間和精力修補過來的嗎?明明用點心,就可以避免的。” lizzy面子上掛不住了,她惱羞成怒:“那又怎么樣,簡嘉,你覺得有姚麗罩著你,說話硬氣是吧?” “我不想和你吵架,麻煩讓開。”簡嘉忍著煩。 這件事,卻沒完,半小時后,簡嘉在準備離開公司出去時,旁邊女孩神秘兮兮溜過來咬耳朵: “哎,別走,麗姐因為你正挨批呢,大佬親自出馬,就那lizzy的舅舅,你怎么得罪她了,她回部門后大哭一場說受了你的委屈。” 果然,十分鐘后,姚麗面無表情過來,告訴簡嘉: “去跟lizzy道歉。” 然后,吩咐別人去稅務局。 簡嘉委屈,但她眼睛發亮,腰背筆直:“為什么?我沒做錯事,她三番五次要我給她……” 姚麗冷淡瞥她:“沒有理由,去道歉,如果你還想呆鑫盛。” 簡嘉眨了兩下眼,明白姚麗不會站在自己這一邊,她漂亮的眼睛里開始泛起淚水: “我沒做錯,為什么要我道歉?” “那你想滾嗎?”姚麗有點不耐煩了,她希望簡嘉一點就透,但是,年輕小姑娘顯然沒被生活捶打透,還倔著想扳回一局。 “你自己看著辦。”姚麗轉身去接電話,笑容滿面。 這成了引爆點,身體最深處藏著的各種隱秘情緒一下噴薄而出,簡嘉哭了,她沒辦法再忍。 而除了同樣是小蝦米的年輕姑娘們能給她兩句沒任何用處的安慰,她只能去道歉。 簡嘉從鑫盛出來時,雨勢漸大,她迷茫地仰頭看看天空,淚水和雨水一起朝脖子里灌。 她沒打傘,一個人走在雨幕里,整個人被雨損傷。 陳清焰是在出租車里看到的她,隔著那么大的雨,他直覺精準,本來,是要回公寓,但下意識讓師傅來鑫盛這邊繞一圈,沒打算找她。 簡嘉一邊無聲哭,一邊漫無目的走,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總有噩夢準確無誤地過來擠壓她,砸得人渾身痛。 很多時候,她都會突然想要流眼淚,但會不斷給自己心理暗示。 這一處痛感按下去,那一處又升起。 她無助極了。 陳清焰匆匆從車里下來,幾步追上她:“程程?” 她濕漉漉的眼里,全是淚,但像不認識陳清焰,沒說話,掙開一下,又繼續往前走。 簡嘉其實沒有那么脆弱,但生活帶給她的一系列傷害,不斷堆積,不斷堆積,一點又一點疊加過來,終于撐破靈魂和身體。 陳清焰把薄外套脫下,往她頭上一蓋,丟開傘,一手強行摟她入懷,去路邊攔出租車,隨后,把人弄進去。 “師傅,103公寓。”他說完,發現簡嘉濕透,身體開始抖,但她特別沉默一個字都不說,又很麻木,沒有去罵他,或者讓他滾。 她臉上有種蒼白的嫣紅,是哭的。 但嘴唇失色。 陳清焰沉沉看著她,眸色很深,他覺得心臟跳得想裂開。 但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他又摟著她上樓,進家門后,把新買的棉拖拿出來,給簡嘉換上。柜子里,有陳清焰看大提琴后,去商場為她買的內衣、睡衣、秋裝,內衣手洗,疊放整齊。在他潛意識里,簡嘉似乎隨時都會回來,需要換洗,或者假裝,她依舊住在這里。他一個人在深夜交接班回來后,洗內衣時,心里會覺得異常寧靜。 “我要回家。”簡嘉等他拿浴巾給自己揉起頭發,回過神,她煩透了他的趁虛而入。 而自己稀里糊涂被他帶跑偏。 陳清焰動作不停,下一步,就要脫她濕衣服,簡嘉忽然又一次崩潰哭出來,甩給他清脆的一記耳光:“你不要臉,你是不是又只想睡我!” 第65章 陳清焰白皙的臉上, 立刻多了淡淡指印, 但心底,繁榮而雜亂,有什么東西悄悄臥了下去。 “我跟她結束了。”他慢慢開口, 隱忍情緒。 不用挑開, 說的誰彼此都心知肚明。 簡嘉腦子還是嗡了一下,這句話,竄進腦子里狂暴地抓破每個細胞,不過,她轉念想到:跟我沒關系。 她站起來往外跑, 飛快的,哭聲打在陳清焰臉上,很疼, 他眼睛發沉上前把人給撈回來: “不錯,我是想睡你, 但我更想知道怎么愛你,才能讓你忘記我對你做的這些事。” 陳清焰的確滿腦子綺思, 他想用身體溫暖簡嘉,或者,他其實想讓她蛇一樣纏住自己,最好別松勁。 簡嘉根本不信,但震驚, 她等太久了, 曾經是多么希望能等到他一句說“程程, 我是喜歡你的”就足夠讓她隱遁的自卑自動消弭。但人很奇怪,一樣等太久的東西,有時等到手,那份喜悅折舊太厲害。 她只有憤怒:“我不會忘,永遠不會!” 像小孩子賭氣一樣,但她確確實實見到了花樹下埋的尸骨。 沒辦法欺騙自己,這只是一株開花的美麗的樹。 陳清焰不準她逃開,伸出手,捏緊簡嘉的下巴,逼視著她: “我承認,我是愛過她,但她是我的過去,程程,你是我的歸宿,我能放下我的過去,但我絕不會放棄我的未來。” 簡嘉想掙開,陳清焰偏過頭來含住她清涼的唇瓣,他這幾句話讓人來不及思考,像飛鳥急遽掠過山川。 “你走開,走開……”她拼命推開陳清焰,有些恐懼,他溫熱的呼吸拂到臉龐產生驚悚的效果,簡嘉怕他摧毀自己。 但這股明明迷亂的熱力只局限于一個冗長的吻,愛情的面目太多了。 陳清焰從她唇上離開,雙手托住被淚打濕的臉,抵在她潔白額頭,低聲說: “程程,我知道說對不起沒用,我沒資格說,但你不能阻止我去做。” 簡嘉輕輕喘著氣,渾身發抖:“我要回家,別碰我,求你好嗎?” 她不想去思考他說的每個字,但陳清焰說:“你去洗個熱水澡,換件衣服,我再送你回家,你這樣會生病的。” 他把柜子里的內衣和一套長袖車厘子紅百褶花邊裙放在床邊,裙子的顏色,會把本來白嫩的簡嘉襯得發光,陳清焰懂得女孩子怎么穿出最美的一面。 “我不穿別人的衣服!”簡嘉又在推他,她目光掠到內衣褲,驚怒異常。 陳清焰抱過她的腰,手指按住紅唇:“噓,沒有別人,我不會再有任何女人,除了你,這些是我只為你一人買的,放心,我知道女孩子的貼身衣物要柔軟干凈才好,洗過了。” “我出去等,你不用害怕。”他并不顧簡嘉對自己的又錘又打,猛一用力,托住她的臀,往上提,硬卡在腰間,以一種要做.愛的姿態攜帶著她頂開浴室的門。 隨后,他真的出去了,把門帶上,靠著墻插兜吸煙。 簡嘉只想盡快走,她把衣服拿進來,翻開看:內衣的型號的確符合她,風格也是,白色輕薄蕾絲,上面有淡淡皂香。 草草十分鐘,她把自己搶揉的發紅,再出來時,隨便找個袋子把脫掉的衣服塞起來,開始用力拍門: “陳清焰!” 陳清焰聽到了,居然露出些許的笑,眼睛里像藏了一枝白玫瑰,他把門打開,看到簡嘉被水蒸氣熏到微紅的臉: “外面雨很大,我叫車到樓下。” 他下單時,不忘品量裙子在她身上呈現的效果,白,仙,修長,足夠美麗,陳清焰走過來坐在客廳,出神幾秒:程程應該穿遍世界上所有的漂亮的衣服,沒有人比她更配。隨后,他告訴簡嘉: “車十五分鐘后到,過來坐,我幫你吹頭發。” 簡嘉冷水一樣看向他:“我明天把衣服洗好還你。”而她的身體終于不冷了。 “不用,你不喜歡就扔了。”他說。 轉身把吹風機拿來,他決定做一件事時,沒有能管得住他的上帝。 把簡嘉溫柔又強勢地按著坐下去,用的都是巧勁,這讓簡嘉覺得幅度很小但卻力道十足,她壓根反抗不動,索性放棄。 就當免費洗剪吹好了。 五分鐘的嗡嗡后,陳清焰開始梳她頭發,簡嘉躲開,但又被他掰過臉: “程程,告訴我,是不是在鑫盛發生不愉快的事了?” “和你沒關系。”簡嘉要起身,一繃,發現他故意壓住裙子,直接仰摔,陳清焰從身后掌住她細腰: “我想知道和你有關的所有的事。” “你神經病!”簡嘉忽然氣紅了臉,罵人的音色動聽。 那種奶兇讓陳清焰覺得她生氣時也永遠討人喜歡,他心跳了跳,忽然覺得自己有毛病,被人罵居然會有滿足感。 “那我猜猜,是做了不該你分內的雜活?還是有人給你甩臉看了?”他聚精會神盯著她,目光溫柔,想和她談心,但簡嘉靜靜回他一眼,有點古怪,輕聲說: “對,就像你一樣,像神經病一樣給我甩臉,不過,她們最起碼有原因,而你,沒有原因。”她又把背挺得柔韌且直。 這話,足夠引起連鎖回憶:隨時隨地,他捉摸不定的情緒,隨時能冷掉的情緒,丟給她,也不管簡嘉當時到底怎么想,是什么感受,但陳清焰此刻感覺到了明白無誤的難受。 “對不起。”他想摸摸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