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陳清焰看看時間,微微一笑:“茶的味道不錯,謝謝。” 窗外的風(fēng),招招搖搖,但陽光特別好。 簡嘉還在等遲到很久的許遠,鈴聲響幾下,她接到mama的電話: “陳醫(yī)生等你很久了,程程,你大概什么時候能回來呢?” 她已經(jīng)等了半小時,許遠的車,路上堵得太厲害,反復(fù)道歉,簡嘉實在拉不下臉這個時候走人,她只能嘆口氣,讓陳清焰接電話: “陳醫(yī)生,對不起,我今天可能要很晚回去,要不,您……” 電話掛了。 她一愣。 以為他生氣了。 她不知該不該再撥回去。 但幾十秒后,手機顯示了陳清焰的號碼。 “跟你永遠沒關(guān)系的大哥哥是誰?”陳清焰已經(jīng)開始下樓,翹起嘴角。 他其實毫無興趣,但想問。 像逗相框里的她,情竇初開。 簡嘉聞言只懵幾秒,等反應(yīng)過來,文火又起:“您怎么可以隨便亂翻我東西?”說完,鼓著腮扔給他一句,“反正不是您。” 陳清焰想象那邊她發(fā)脾氣的樣子,反而笑了。 覺得她真是小學(xué)生。 馬上就可以跟他說出“陳清焰我們絕交我再也不要和你一起玩了”。 后面,應(yīng)該有濃黑的感嘆號。 陳清焰的心情不錯,掏出了車鑰匙,這很珍禽。 這邊,簡嘉發(fā)完火,看到許遠推門進來,忙摁掉手機,對他招了招手。 兩人很容易冷場,本來,但這一回,許遠很直接,在點完菜后: “程程,跟103的陳清焰在戀愛?” 問題尖銳。 但他語氣溫和。 簡嘉無處可遁猜自己在許遙嘴里是什么,她悶頭吃東西: “嗯” 除了“嗯”,沒第二個詞。 “離他遠一些。”許遠語氣還是那么溫和,但,其中的警告很明顯。 簡嘉笑了下:“為什么?因為許遙在追求陳醫(yī)生嗎?”她繼續(xù)笑,“還是你和你meimei對我的看法一樣?” 許遠一點不介意她在他跟前很自然流露的鋒芒,相反,很樂意: “他這個人,很容易吸引女人注意我承認(rèn),但他不會愛你,也不會愛遙遙,也不會愛他那天帶去的女孩子,所以,我希望你離他遠些,真心付出難收回。” “你認(rèn)識陳醫(yī)生?”簡嘉覺得奇怪,忽略那些扎心的話。 “不算。”許遠笑笑,“他是**,爺爺就住103最神秘的南樓,父親在戰(zhàn)區(qū)職位很高,程程,即使叔叔沒出事,我說直白些,你也不見得能跟他如何。” 南樓見到的老人,待遇,規(guī)格的確很高,像五星級賓館。 簡嘉回想那天的情形,心緒復(fù)雜。 許遠的話,她聽得懂。 服務(wù)生上來一份果子干兒,簡嘉喜歡的,高中時,許遠經(jīng)常請她吃這個,她那個時候,以為自己和許遙一樣對于許遠來說,所以,吃得毫不客氣。 她加了許多桂花糖。 吃到嘴里,只有涼。 她只好避開這個話題,問他在英國的趣事,沒幾句,許遠突然問她: “程程,有時間一起去英國旅行?” “大一暑假我去過了。”簡嘉紅著脖子撒謊,她去的俄羅斯,跟著修俄語的同學(xué),用的獎學(xué)金,幾個人,自由行,在圣彼得堡聽不懂地鐵報站,俄語白學(xué),住在蘇聯(lián)時代風(fēng)格的舊式公寓里胡亂唱《喀秋莎》。 最后,去古拉格歷史博物館,看勞改營,真正的“黑歷史”。 都是過去的快樂了。 從前門街出來,簡嘉想起最重要的事情:錢。 在她堅持下,許遠收回了這筆錢。 這么一筆錢,誰給的,許遠心知肚明,無需點破。 風(fēng)大,她的錢是從陳清焰那刮來的。 許遠不提那天看到陳清焰捏她下巴的那一幕,他以為,當(dāng)時陳清焰要吻她。 但兩人已經(jīng)上過床了。 許遠覺得非常可惜。 “程程,別被他迷惑,你值得更好的。”許遠在冬風(fēng)里溫柔地說,眼睛結(jié)冰。 簡嘉在她理解的善意里,自我描摹,細(xì)聲問他:“你會因為什么娶別人?” 她目光好奇,單純。 “他要娶你?”許遠兩眼閃爍。 簡嘉忽然害羞地笑一下,用手套捂住兩腮,不說話。 “你真的戀愛了,”許遠伸出手,像以往,在她腦袋上揉一下,“程程,我們打個賭,他即使和你結(jié)婚,也會背叛你,棄之如履,他忠誠的不是你。” 簡嘉的笑容慢慢消失。 不知道為什么這個世界上總有一類人對未來了如指掌。 這么自以為是。 “當(dāng)然,你大可一試。”許遠微笑,心里想,等你遍體鱗傷,到我這里來也許更完美,他沒有什么不能等的。 也許,真如他的meimei所說,他,總是愛上女表子。 然后,他把簡嘉送回小區(qū),再獨自,去花店買了束白色菊花。 他沒能最先撕開她,插進去,后悔,像滾水一樣反復(fù)焯著五臟六腑,霧氣,全都收在鏡框背后。 以為她太單純,不懂,原來,也會那么容易被男人壓在身下cao到哭么?他似乎看到她欲仙欲死的臉,不過,是陳清焰的欲,她的仙,自己的死。 這需要哀悼。 但不代表永遠沒機會。 第18章 臨近年關(guān),軍屬區(qū)大院里熱鬧, 小孩子亂竄, 陳母每每看到心梗,但這個時候, 距離小陶說起所見一幕, 有些日子,動靜呢? 中間,幾次打電話想問, 陳清焰總在話頭要起時, 果斷結(jié)束。 張姨來過兩回, 說起沈秋秋, 言辭閃爍,陳母猜出是兒子不冷不熱晾著人家, 但心底并不滿意沈秋秋,不夠漂亮。 陳母是顏控。 從不好意思說。 哪有找兒媳婦最關(guān)心這個的。 答應(yīng)沈家,勉勉強強覺得對方條件合適,雖然,低了些,但年輕的女孩子總是更有朝氣的, 最重要的是, 兒子如今頂著的是花花公子頭銜。 這讓陳母有種虛榮的委頓。 不好看當(dāng)?shù)闷鸹ɑü优叮?/br> 再見到陳清焰, 他一身黑從花園那繞過來, 陳母看他烏鴉一樣出現(xiàn)在眼前, 沒說話呢, 罕有的,陳清焰難得坐下來主動告訴她: “我想結(jié)婚了。” 陳母心湖砸下巨石。 水花爆炸。 她壓捺著喜悅,怕一不小心把陳清焰這事給驚瞎扒了,沖兒子笑,表情適度: “哪家姑娘?怎么沒聽你提過?” “財大的學(xué)生,六月畢業(yè),”他三言兩語把事情最簡化,“領(lǐng)給爺爺見過了。” 陳清焰做事的風(fēng)格,沒變過,聽他這口吻,知道十有八、九是心定了,不知是喜是憂,陳母臉上的表情十二分復(fù)雜,像被人給搓了,問: “什么時候跟你爸說?把人領(lǐng)家里看看?” 但沒畢業(yè)的大學(xué)生,唉。 繁文縟節(jié),陳清焰沒多少興趣:“再說吧。” 然后,用查房的目光把家里陳設(shè)掃了一圈,陳母跟著他的目光走:“怎么了?” “我那個公寓,您看,當(dāng)新房小嗎?”陳清焰概念模糊。 但,說完就后悔了,因為,接下來的二十分鐘里,陳母就此話題喋喋不休,他沉默地聽著,到最后,忍到胃痛,說一句“我知道了”。 離家時,陳母送他,等車發(fā)動了,想起重要的事碎步追上去,敲他車窗:“清焰,是沈家那姑娘?” 她這才咂摸到財大這個信息點。 “不是。”陳清焰留給母親完美的側(cè)臉,線條又冷又緊。 陳母一點也不了解這個兒子。 她沒看到他半點喜悅,相反,看上去,有英勇就義的凜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