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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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二王一想,果然是如此,覺得他們父子并沒有危言聳聽,于是問道:“那以平西王之見,我們日后應當如何呢?” “是啊,該如何呢?” 吳三桂目光銳利地說道:“康熙很有謀略,再讓他成長下去,必然是心腹大患。假以時日,朝廷恢復了元氣,他不會放過我們的。我們應該趁他羽翼未豐之前立刻舉弒,為今之計,我們要勤修政務,籠絡蒙古和西藏,練兵養馬,培訓將領,等到時機一成熟,我們就舉兵誓師,一舉可成!” “好,我們就依計行事。” 等到二王走了之后,吳氏父子兩人才說起私密的話題,吳三桂沉著臉說:“在康親王府之時,我讓人啟用暗哨,又派人去四處搜索過,但是仍沒有四十二章經的下落。” 原來吳三桂為了得到四十二章,早就花重金在康親王府埋下釘子,可是那個jian細將吳三桂的人引入藏著書的暗隔,卻并沒有發現四十二章經的下落。 當初康熙下旨讓各旗主上交四十二章經,發下的也只是給他們本人的密旨。吳三桂收買的只不過是王府中的一個老仆,他怎么可能會知道經書早就被送入宮里了呢! 那些jian細以及后來被收買的人們,都是在京城的吳應雄經手的,所以,這次啟用竟然一無所獲,吳應雄覺得十分慚愧:“是兒子無能,請父王發落。” 吳三桂緩和了一些臉色說道:“你是我唯一的兒子,我怎么會怪你呢,只是要提醒你,京城里的官兒都是老油條,沒有一個好相與的,你下次再辦事,一定要小心謹慎。” 吳應熊雖然是吳三桂唯一的兒子,但是他在云南早就生了長子,后來才到京城與公主和親,所以云南除了他自己,還有吳氏血脈。 吳三桂說道:“無論如何,四十二章經必須找到,康親王府暫時沒有,其他旗主府上也要搜一個遍,那批寶藏十分巨大,對我們至關重要,而且只要切斷韃子的龍脈,以后這萬里河山是我們吳家的囊中之物,就更萬無一失了。” 吳應熊說道:“父王放心,孩兒知道。” 不止是吳家父子惦記上了那一批寶藏。 在朝堂之上,各位反對撤藩的大臣將最實際的證明拿出來說事兒,那就是國庫空虛,若是因為撤藩而惹得三藩造反,國家動亂,朝廷卻根本拿不出平亂的糧餉,最多只能支撐一年。 康熙若有所思,想到了四十二章經里面所藏的寶藏,他和建寧的手中有七本經書,若是集齊八本取出里面的寶藏,倒是可以作為軍中糧餉,這樣與三藩對抗才算是有了物質前提。 可是這最后一本書,絕對握在吳三桂手里! 可是明面之上,吳三桂絕對是絕對不會承認書在他手里,也就是說用圣旨讓他交出來這條路是行不通的。 昆明的平西王府就算是沒有皇宮這么守衛森嚴,但也一定是三步一崗,兩步一哨,又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將書拿到手呢? 康熙又想到了機變百出又往往運氣很好的小桂子。康熙皇帝的目光垂了垂,連自己這個皇帝都被他耍的團團轉,若是派他去,說不定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于是下朝之后他叫來韋小寶,秘密的吩咐了一番。 而三藩覺得皇上暫時不會再提撤藩問題,決定離京,耿精忠尚可喜已經啟程離開。 吳應熊身為人質需要一直在京為官,根本不可能回云南,于是他就派了一隊人馬說是回云南給其父王送禮,并且傳達皇上的圣恩浩蕩,實則這一隊人是保護吳三桂回云南。 吳三桂這次行動十分隱秘,但是沒想到剛出京沒多久就受到了追殺。而且不是那種藏頭蒙面的刺客,而是江湖人士大聲報上姓名坦坦蕩蕩的追殺! 為首那人大聲道:“吳三桂,不要做縮頭烏龜了,快點出來受死吧!” 侍衛頭楊益之臉色呸變:“你在胡說什么?王爺怎么可能在這兒,我們是受世子之命,帶著一些禮物回云南送給王爺而已。” 為首那人冷笑一聲道:“藏頭露尾,行徑可恥,果然是jian賊所為,不要廢話,兄弟們給我上!” 穩穩當當坐在車里的吳三桂臉色很難看,他知道這些跳梁小丑不是自己手下的對手,果然不一會兒戰斗就結束了,那些妄想行刺他之人早已被斬落馬下。讓他心中不安的是,不知道到底是誰泄露了他的行蹤。 除了自己平西王府的人之外,就只有另外二王知道,難道是他們其中一人出賣了他? 不不不!吳三桂又在心中否定了自己的猜測,三藩已經聯合多年,同氣連枝,才能獨霸一方共同從朝廷得利,如果他們出賣自己,派人刺殺自己,只會削弱三藩的力量,讓康熙皇帝得利,這無異于是自掘墳墓。 雖然吳三桂覺得十分不可能,但是在心中對另外二藩也存了一份猜疑,因為畢竟這世上沒有永遠的合作,只有永遠的利益。 而繼續往南走,接下來的時間吳三桂已經暫時沒有時間考慮這些,因為敵人竟然一波接著一波的到來,而且似乎全都是與他有仇之人,一個勁兒的全力搏殺。 吳三桂的行蹤更是很難隱藏,護衛之人雖然個個武藝高強,但是也頂不住武林高手一波接一波的襲擊。等吳三桂東躲西藏終于落荒而逃回云南時,身邊只剩下一個楊益之,楊益之奄奄一息。 吳三桂自己也已經身受重傷,他的右肩被深深砍了一刀,整只胳膊差點廢了,這讓吳三桂惱恨不已,立誓一定要報仇雪恨。 秋闈過后,各地舉子的悲喜全憑一張張貼在貢院外面的皇榜。人上了榜的,從此鯉魚躍龍門。有的名落孫山之人則會受到很大的打擊。 周培公就是這次赴京趕考的舉子之一,他比較倒霉,不僅落了榜,盤纏也都用盡了,沒有客棧肯留宿他,這些天只能仗著身體底子好,在京郊護國寺的供桌底下露宿。 可惜護國寺也不打算長期收留他,早起打掃衛生的小和尚不客氣的把周培公用掃把捅醒,叫道:“起來快起來!你怎么還在這兒!一會兒上香的香客就要來了。若是看到了你該多倒胃口!” 睡得腰酸背疼的周培公,迷迷糊糊的清醒:“是,是,我這就走。” 那小和尚,說道:“你把這當旅館了吧,天天都來,以后再不要來了!快走!”說著就拎起掃把把他趕出去。 周培功狼嘴里一直說著“好,好,這就走”一邊被人狽不堪被人攆到了大門口。他本來已經邁步要出去,看到一桶打掃用的清水,又猶豫著停下 小和尚氣道:“你怎么還不走啊?磨蹭什么呢!” 周培公小心的賠笑道:“小師傅,我再求您一件事兒,讓我洗把臉吧。” 小和尚又好氣又好笑:“你一個叫花子洗什么臉啊!別在這廢話了,快走吧,一會香客真的要來了!你就給我惹了大麻煩了!” 他第一天好心收留了他,沒想到這個叫花子沒處可去,就天天都來,這寺廟畢竟也是每天迎客的地方,有他這一個渾身臟兮兮的人在大殿里一呆,小和尚就算收拾的再干凈,也時常會挨老和尚罵了。 但是無論他怎樣說,周培公仍然是不走,堅持要借水洗把臉:“這人出門哪有不洗臉的!” 小和尚怎么也不肯讓他多逗留,兩人正在為此扯皮。 這是一個恬淡又平靜的女聲響起來:“你讓他洗吧,這桶水就當我跟你買的。” 小和尚和周培公同時看向說話的人,來人是一個端莊的的少女,只看衣服的布料,就知道出身不凡。 她身后的侍女在她話音一落下,便走上前來,拿出一定銀子給那小和尚。 小和尚見了這么一大錠銀子,有些燙手,連忙道:“女師主,只不過是一桶水,哪值這么多銀子,您這也太多了,我不敢收。” 那少女沒有說話,給他銀子的侍女說道:“收著吧,就當是我家主子多捐了點香油錢。”這一定銀子買一桶水確實是虧大了,不過既然進了廟中,往回找銀子也不吉利,而他們也沒帶更小的,只能這么招了。 小和尚這才雙手合十,念了聲阿彌陀佛,把銀子收了起來。 周培公只覺得眼前的少女雖然尚且年幼但是氣度恬淡雍容,而且出手這么闊綽,不是尋常人家養的出來的,“多謝小姐,敢問小姐芳名,日后我若是有能力再好生報答你。” 這時滿人入關已經二十多年,而滿族對女子的束縛不多,大街上隨處可見滿人女子,導致民風開放。所以男女大防的風氣并沒有那么重,不至于連一個名字都不能問。 建寧似笑非笑道:“你為什么報答我?只不過是讓你洗了一個臉,這點小事,恐怕就算是想要報答,也是師出無名,不要放在心上。” 說著她徑直路過他走了進去,她身后的另一名侍女對小和尚說道:“我們主子是來上香的,聽說護國寺的菩薩十分靈驗,特別是頭一炷香,在我們之前可有人來?” 小和尚和顏悅色的說道:“施主今天趕上的正是頭一炷香。”說著就引她們向里面走。 周培公目送他們進去之后,先是喝了兩口桶里的清水,接著用剩下的水好好洗了洗臉,雖然他已經三天沒吃東西了,但是也不能把自己弄得臟兮兮的。 這時,只見剛剛走進去的一個侍女又出來了,手里拎著一個大籃子。對著周培公說:“還好這位官人你沒走。” 周培公詫異道:“姑娘是找我?” 墨香走到他跟前,掀開簾子,里面竟然是滿滿當當的白面饅頭。 周培公空空如也的肚子是控制不住的,立刻咽了咽口水。 她說道:“這是我們特地從家中帶出來,準備放在寺門口接濟貧苦人,我們主子說,看官人你的樣子不像是吃過早飯了,讓我送出來給你吃。” 周培公客氣道:“無端受人恩惠,這多不好意思。”眼睛又有些實在離不開那又香又白的饅頭。 墨香說道:“這本來就是分給有需要的人的,人人可以拿,官人若有需要自然可以拿。” 周培公早就餓的胃痙攣,看到這白花花的饅頭嘴里早就分泌唾液了,“既然如此,那真是太謝謝了,謝謝小姐,也謝謝你!” 他拿起兩個饅頭走到一邊大嚼起來,發現里面竟然還有驚喜,原來把饅頭一咬開,里面并不是實心兒的面,而是還包著軟糯香甜的紅豆沙,對近一段時間以來都缺衣少食的周培公來講,滋味別提多美了。 他幾口就吞下一個,雖然有些噎得慌卻無比的飽足,剩下的一個卻留著慢慢吃。 這時間還早,現在就起來做工的都是窮苦百姓,有的根本沒吃飯,看到寺門口有大饅頭,就知道是有善人施舍,紛紛過來取用。周培公見很多人像自己一樣,就沒有那么尷尬了。 太皇太后是信佛的,這些天里宮里多災多難,總覺得有些不太平,于是就派了建寧來護國寺上柱香。建寧接了太皇太后的這個差事,自然不能怠慢,就早早的起來,趕上頭一炷。誠心祈禱太皇太后身體健康,宮里平平安安。又捐了香油錢才作罷。 建寧出來之后,周培公迎了上來,跟著她走了幾步說:“大小姐,我借您的光用了洗臉水,又吃了饅頭,不能白受了你的恩惠,周培公給你解個字吧。” 建寧本來并不在意,繼續向前走,這時看了看他:“你叫周培公?” 他說道:“是呀,小生略通一二,請小姐讓我略盡所能,為你解一個字吧。” 周培公不愿意受人恩惠,要不然也不會淪落到這種下場。他以為來上香拜佛的,必定是有什么心事,自己對易經八卦也略有所通,若是給這位小姐解個字,也算是把這一飯之恩抵消一些。 墨香有些不服氣道:“你這人可真有意思,我說你吃完了怎么不走呢?原來還惦記我家主子呢!” 建寧說道:“墨香別無理。”她對周培公說:“解字就不用了,不過既然你叫周培公,日后說不定還有相見之日。” 周培公有些奇怪,“難道小姐認識我?您是從哪里聽到我的名字?”周培公卻不記得見過她,這種品貌應該是見過就不會忘的呀。 建寧不答反問道:“周先生應該才學不弱,不然不會連我都有所耳聞,怎么卻落了榜了?” 周培公嘆道:“唉,怪只怪我自己時運不濟,在考場上的時候,忘了忌諱當今皇上的名諱,沒有在玄字上缺那么一點,所以就被考官逐出了貢院。” 建寧點點頭:“原來如此,不過這也不算是不可掩蓋的錯誤,據我所知,這種情況也不是沒有,像這種無心之失,一般情況下考官都會幫忙遮掩過去。” 周培公沒想到她連這種舉子考場上的小事也會知道其中的關節,壓下心中的詫異,拱手道:“我就是這種耿直的性子,不愿向權貴低頭,更何況,我一個窮書生,也沒有多余的銀子去打點考官,所以只能名落孫山。”他不無低落的說:“下次再考,只能等三年之后,那時候,還不知道我變成什么樣了呢。” 建寧說道:“那也未必,只要你有真才實學,也許不用等那么久。” 周培公露出驚訝的神色,“小姐,何出此言?” 建寧說道:“周先生的名字不只是我聽過,家兄對你的才干也十分欣賞,不知道你可否有時間見一見家兄?” 周培公正色道:“竟有這種事,周某愿意赴會。”他為哂道:“我現在最多的就是大把大把的時間了。” 建寧說道:“好,請周先生先和我的侍女回去見我兄長,今日我還有事不便陪同,還請你見諒。” 周培公說道:“小姐請便。” 建寧叫過墨菊吩咐一番,讓他先帶周培公去魏東亭府上,在等著皇上何時有空,看看是否召見。 之前從云南回來的朱國治被赦免之后向康熙舉薦周培公這個人,康熙求賢若渴,派了明珠去尋找此人。 可是現在已經過去月余,仍然沒有找到,也許明珠覺得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并沒有盡心盡力,也許是周培公落魄至此,讓人很難找到。既然建寧遇見了,沒理由不把他帶回去。 魏東亭現在已經不做御前侍衛了,而是加封為正二品浙江巡撫,過幾日就要走馬上任,聽說是三格格讓人把人帶過來的,等待皇上召見,魏東亭不敢怠慢親自相迎。 莫菊介紹道:“這位是浙江巡撫魏東亭魏大人,這位是周培公周先生。我家主子的意思是請周先生暫時安心在魏府上等候消息,我家主子的兄長若有時間再宣見周先生。” 周培公一介草民之前見到的最大的官兒,就是在貢院的監考了,這時才發現,他好像遇到了不得的人。 墨菊將魏東亭叫到一邊,悄聲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魏東亭氣道:“皇上下旨要找的人怎么會找不到,恐怕又是明珠耍的詭計。人交給我,墨菊姑娘回去請三格格放心吧,上任之前,我必定把他送去見皇上。” 明珠為了獨得圣心,排除異己,可以說是手段盡出,別人不知道,魏東亭作為他的表兄不會不知道。也因此兩人雖有親戚關系,又同朝為官,處事方式不同,走的也并不近。 與墨菊周培公分路之后,建寧來到了宣武門的大教堂,這里曾經是由傳教士利瑪竇所建,后來又經過湯若望的擴建,規模已經很是宏大,這是北京城內的第一座大教堂,也是湯若望的起居地。 湯若望行禮道:“公主殿下,有失遠迎,敬請恕罪。” 建寧說道:“湯神父不必多禮,我這次來就是特地來看望你的,聽說你病情反復,現在好些了嗎?” 湯若望是德國人,他是神圣羅馬帝國的耶穌會傳教士,天主教耶穌會修士、是神父、又是學者。他在中國生活四十年了,歷經了明、清兩個朝代。 他繼承了利瑪竇通過科學傳教的策略,在明清朝廷歷法修訂以及火炮制造等方面多有貢獻。大清國人現在所用的歷法,以及后市仍在沿用的農歷,就是由湯若望在中國明朝歷法之上測算改編的。現在正在擔任欽天監監正一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