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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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以為他繼位親政以來,施行輕徭薄賦, 減除之前不得人心的政令, 很為老百姓們考慮, 可以說是愛民如子,應該很受老百姓的愛戴才對。 建寧看了看康熙的臉色,輕聲說道:“經過這些年的休養生息, 大清國已經站穩了腳跟,這樣一直執著于恢復前明的人畢竟是少數。” 說實話, 她真怕康熙的一番愛民之心因受到這突然來的刺殺而受挫折。 自古做皇帝的人大多隨心所欲,雖然開始都想做個明君,可是在執政的后期,就會越來越走向奢靡享樂。 康熙是個難得有的雄才大略,又十分勤勉的皇帝,日后會帶領中國人度過很多難關,將中原的經濟發展到空前,沒必要為了幾個反叛之人耿耿于懷。 旁邊的食客喇嘛并沒有走遠,而是就在不遠處看了一會兒戰局,他們互相低聲用藏語商量了幾句,再看向康熙和建寧時已經目露兇光。 原來是想趁人不備來偷襲打劫。他們雖然會些拳腳功夫,但以他們的粗劣身手,根本無法突破墨香的防線,何況另一邊的大內侍衛已經占了上風,將參與刺殺的人一一拿下,看到有人要對皇上不利,自然是誓死保護。 魏東亭布下的暗衛也已經到了,他們這一邊無論是人數還是武力,都大占上風,魏東亭說道:“主子,所有叛黨以及那些強盜喇嘛都已經捉拿住,要如何處置他們,還請主子示下。” 康熙說道:“先把那個‘店老板’帶過來,我要問他幾句話。” “是。”魏東亭依言押來一個人。 玄真道長梗著脖子,一副誓死不屈的樣子。 康熙直接問道:“天地會給了你們什么好處,一年能給你們多少銀子,讓你們這樣視死如歸,行刺天子,不怕抄家滅族嗎?” 玄真道長雖然早早就加入了天地會這個反清復明的組織,但是身為普通百姓對所謂天子,還是有一些敬畏之心的,雖然眼前之人是異族天子。 他嘲道:“我們大多是孤身一人,要殺九族也只不過只有一個人而已。我們漢人的大好男兒,哪個不想著驅除韃虜,恢復中華,你們滿人韃子的統治不會長久的,中原大地遲早還是我們漢人的天下!” 康熙都要被他氣笑了:“朕現在若是說滿人和漢人沒有分別,你一定會很不以為然吧。但是漢人做皇帝就好嗎?明朝皇帝若不是做出的那些橫征暴斂,勞民傷財的事,惹得天怒人怨!也不會讓我們滿人入關得了天下。” 玄真道長:“漢人不論怎樣,都是我們自己的事兒,這天下的漢人早晚會認識到奮起反抗。” 康熙揮了揮手道:“帶下去。”他沒空聽他在這兒慷慨激昂。 被帶離的玄真道長這時想起了什么,十分快意的喊道,“你還記得被你下令處死的那幾個大臣嗎?蘇納海、王登連他們已經棄暗投明,歸入我們天地會了!” 建寧聞言一驚,看了看了玄真道長,一時間,不知道他說的到底是不是真話。 康熙聞言,鎮定自若的說道:“那幾位大臣沒有冤屈而死,朕還要謝謝你們天地會替朕把人救下來。至于你說他們入了天地會,只不過是你的一面之詞,怎知他們不是被你們控制了自由,強逼就范的!” 康熙對魏東亭說道:“先將他們暫時關押,不要傷他們的性命,回北京之后交由刑部查辦,不論用什么辦法,都要將他們的組織連根拔起。” 建寧走上前說:“你相不相信他的話?” 康熙說道:“朕的大臣,朕知道他們是什么樣子,這種程度的挑撥離間沒有用,更何況若是真的如此,他們也只能在賊窩不堪受辱,為了大清朝的清譽,以身殉國!” 那日茅十八帶著天地會的人去劫了法場之后,那三位大人再也沒露過面。 建寧還以為他們三個兇多吉少了,沒想到在這些人的口中又聽到了他們的名字。 康熙說道:“他們若是膽敢真的成了叛徒,朕一定不會姑息!若是另有隱情,忍辱負重,那也一定要派人將他們救出來,不能讓國士受辱。所以,我才留著這些天地會的人,看看能從他們口中問出什么。” 康熙很少對人愧疚,但是對那三位當初忠言直諫,敢與權貴相抗衡的大臣們還是心存愧疚的。若不是當初他羽翼未豐,自然不會有問斬他們的事情發生了。 建寧心中沉吟,猶豫著要不要跟康熙說:之前她私自拿了自己的公主令牌給三位大臣,本以為以他們的忠貞,會在脫險之后,就回來找皇上。 但是豈料人算不如天算,不論什么原因,在那之后確實再沒出現過,她的公主令牌遺落在外,希望別生出什么事端才好。 建寧剛要開口,魏東亭突然上前焦急的說道:“主子,你應該聽聽這個!” 康熙和建寧于是對視一眼,隨魏東亭去見那些喇嘛。 其中一個領頭的喇嘛說:“我什么也不知道啊,我知道的都跟你說了。” 魏東亭說道:“少廢話,是誰派你們來的?到五臺山要做什么,把你所說的再和我主子說一遍!” 那喇嘛戰戰兢兢的說道:“是菩薩頂真容院,大喇嘛桑結派我們來的,而且不止我們幾個,聽說這次五臺山集結了有數千人。” 魏東亭說:“你們這一群喇嘛上五臺山有什么目的?” 那個喇嘛說道:“是要帶一位高僧回拉薩。” 康熙一驚:“什么高僧?” 那喇嘛說道:“就是一位高僧啊,聽說是一位中年和尚,說只要我們把這和尚帶回拉薩,大喇嘛就可以和清朝的皇帝談判,威脅清朝皇上。” “混賬!”康熙一聽這話就明白了,他們十有八九是沖著先皇順治來的,不論他們是從哪里得到的消息,都其心可誅。 建寧問道:“我們一路上山已經遇到了很多喇嘛?你們到底有多少人?” 不知道魏東亭他們之前用何種手段,這個喇嘛猶如驚弓之鳥,可以說是有問必答,他說道:“算上巴顏大法師的手下,最少也有三千多人。” 建寧說道:“看來其他的事都要放一放,現在最要緊的是盡快帶人上山護駕。” 康熙說道:“魏東亭圖海,還不去調集御林軍和府道的駐軍!” “是!”當年順治出家之時,魏東亭雖然很小,但是他是康熙的伴讀,人一直在深宮之中,他父親魏承謨又是康熙的師傅。順治的退位詔書,都是魏承謨親自擬的。 所以皇上的這次出行,非要帶著格格微服到五臺山進香,他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兒,多半是想來看看老皇上。 沒想到有賊人膽大包天,竟然敢打老皇上的主意。他自然要親自帶人,將那幫居心叵測的亂臣賊子拿下。 還好魏東亭帶兵到的不算晚,不過也可謂是千鈞一發之時。數千個喇嘛已經將山上的清涼寺團團圍住,御林軍如果晚到一時半刻,那些人都有可能沖進去了。 等到一切塵埃落定之后,康熙匆匆到了順治所住的禪房之外。 韋小寶正守在房外,看到他到了,立刻前來見駕:“奴才拜見皇上!” 康熙扶起他說道:“起來吧,朕都聽說了,多虧有你,才能有驚無險,這段日子有勞你替朕照顧老禪師了。” 韋小寶說道:“為皇上分憂,這是奴才該當做的嘛!”看得出來,他在皇上面前很是放松,說話也不拘謹。 康熙見了韋小寶也覺得十分親近,可能是當初那段日子的患難與共,對比面對其他臣子和奴才,他對待韋小寶算是和顏悅色的多了。 剛說了兩句,建寧也到了,看到韋小寶的那一身和尚打扮,說道:“皇帝哥哥之前就說派了穩妥的人來在禪師面前盡孝,原來是小桂子,只是這一下你又變成和尚,你的身份可真夠多的。” 韋小寶一看到建寧,不由得臉色大變,用他的和尚袈裟做了一個滑稽的甩馬蹄袖的動作,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朗聲道:“奴才小桂子見過三格格!” 康熙詫異道:“怎么小桂子見了建寧比見了朕都恭敬有加,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發生了嗎?” 建寧說道:“自然沒有。”她對小桂子不緊不慢的說:“起來吧。” 韋小寶起身正色道:“皇上,格格,老皇……老禪師就在里面。” 康熙面色凝重,走到門前,揚聲道:“皇阿瑪,玄燁求見!” 里面卻傳出一個聲音道:“行癡師傅概不見客。他早已經遁入空門,不再有俗世的塵緣,施主還是請回吧。”這聲音正是行癡的師弟,當年的侍衛總管,與順治一同出家。 建寧早就料到他們來這里只會吃閉門羹,所以并不意外。 但是康熙卻十分失落,他千里迢迢趕來五臺山就是為了要見順治一面,沒想到會被這么直接的拒之門外。 韋小寶是市井出身,撒潑打諢是家常便飯,他見到老皇上如此不講情面,剛要另辟蹊徑哭嚎兩聲沒有爹娘疼愛的孤兒心聲,好叫臉皮薄的順治不得不妥協。 但是他一抬頭正對上建寧的目光,已經張開的嘴立刻閉上。 不知道為何,韋小寶沒有太多綱理倫常的概念,連皇上都不怕,還敢與皇上交朋友,但是對這個不動聲色的格格,卻是十分忌憚。想來是那次在她手底下吃了大虧的后遺癥吧。 建寧這時開口道:“老禪師,我是鐘粹宮王氏妃嬪所生的建寧,您可能不太記得我,我是你的三女兒。但是您總記得玄燁吧,那個八歲時就為你挑起國家重擔的兒皇帝,他這些年來過的兢兢業業,鏟除jian黨力挽狂瀾,為了見你一面,特地南巡至此,您真的要避而不見嗎。” 她的話音落后半晌,禪房的門從里面吱呀一聲開了,行癡的師弟走出來行了一禮。道:“兩位貴人,師兄行癡請見。” 第173章 刁蠻公主23 聽到順治終于肯見他們,康熙面露喜色, 說道:“太好了, 建寧, 皇阿瑪要見我們了,我們這就進去給他請安。” 他抬步正要推門邁入禪房, 卻見建寧頓住了腳步,回頭問道:“怎么了?” 建寧說道:“還是你去吧,這么多年不見, 他一定有很多話要囑咐你, 我先不打擾你們。” 康熙詫異道:“我們說話, 你不必回避。” 建寧還是堅持,她解下隨身佩戴的荷包, 康熙知道里面裝著的是四十二章經里找出來的碎羊皮。 建寧遞過去說道:“帶上這個, 問清楚那件事的緣由。” 康熙進去見順治, 禪房的大門已經在眼前牢牢關上了, 將別人都隔絕在外。 韋小寶有些奇怪地打量建寧,老皇上應該也是這位格格的親爹呀, 父女之間十幾年沒見面, 怎么這位格格卻這么冷淡, 一副見不見都無所謂,不想上前的樣子? 他想到上次自己在這位格格手底下吃的虧,到現在想起來還記憶猶新, 想起毓慶宮的大門腿就打顫,后悔不知天高地厚的闖了進去!還好他出宮之后, 在天地會見到了茅十八,知道三格格并沒有騙他,她雖然手段強硬,但是還算言而有信。 韋小寶心道:十幾歲的小姑娘就鐵石心腸的樣子,果然是個冷血公主。 建寧若有所覺,抬眼看了一眼韋小寶,總覺得這小子眼神里的內容很多,不知道又在腹誹什么。 韋小寶連忙側開視線,說道:“啊對了,若是三格格你不進去的話,那我讓小沙彌給你安排休息的禪房,皇上和老禪師不知道要聊多久,這邊有我等著就行了,若是他們要聊一夜,您是金枝玉葉,一直在這等下去也不是辦法。”在宮里那么久,察言觀色伺候人的本事,韋小寶可是一點兒都沒落下。 建寧說道:“也好。” 她又隨口說道:“之前聽皇上說讓你代為出家,我還以為你不會太情愿,沒想到這個清涼寺的住持倒是做得有模有樣的。” 韋小寶苦著一張臉道:“主子有命,奴才只能鞠躬盡瘁,就是做和尚,我自然也是做得心甘情愿。” 這么明顯的言不由衷,建寧好心地沒有揭穿他。 她被小沙彌帶著到了一處被收拾的干干凈凈的禪房,心無雜念的睡了一覺。 第二天一早,再次來到順治的房門外面,韋小寶正在石桌之上打瞌睡呢。里面二人明顯是聊了一晚,還沒有出來。 這時,正好房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一身和尚打扮的順治送玄燁出來,他說道:“你比我好很多,我就放心了,以后也要做個勤政愛民的皇帝。” 康熙傷感道:“您還是不愿意回去,執意要在這兒清修,兒臣回京之后,只能日日遙祝您身體健康。” 順治雙手合十說道:“人的緣分可一不可再,今生還能再見你一面,我已心滿意足了,我知道你的孝心,不過,天子身系天下萬萬人,從此以后你再也不要上五臺山了。” 他剛要關門回去,正好看到站在不遠處的建寧,不由得定在原地。 建寧見既然正面遇到了,就大大方方的行禮:“建寧見過皇阿瑪,皇阿瑪萬福金安。” 順治看了她半晌,道:“你是三丫頭?都長這么大了。” 當年那個不足桌腿高的小姑娘已經是亭亭玉立,而他已經垂垂老矣,若是在別處相遇,有血緣關系的兩人肯定是對面不相識。 順治這些年心無雜念,一心修佛,倒是比當年一意迷戀董鄂妃時要多了些人情味兒,若是還如當年在宮中時,他還不一定會正眼看看這個女兒。 當然,他的這種漠視不只是針對建寧,其他子女都是如此。玄燁若不是接替了他的皇位,也得不到他的另眼相看。 見到他們能好好地說幾句話,康熙十分欣慰,又怕建寧無意中惹得順治不快,提醒道:“三妹,大師習慣別人稱呼他的法號。” 得不得罪順治,那些倒是不在她的考慮范圍之內,只是讓她震驚的是,順治如今的面色面相,這是已經病入膏肓?! 建寧道:“行癡大師,你……最近身體不太舒服?是不是時常嘔吐,腹部還時有隱痛?”